“亲爱的,怎么回事?”苏珊娜捂住“满面红光”,完全不知所措。
“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柯伦翻脸不认人地别开头。
“什么?”苏珊娜不明究理,柯伦不是华洛夫的大客户吗?她以为他是十拿九稳的靠山。
“还不滚!”柯伦气得快炸了,干脆拎起她直接扔出门外。
苏珊娜就像一包被丢弃的垃圾般跌在地板,随即华府的管家将她“请”出大门。
临去前她还听见柯伦扯着嗓门说:“没事了,她根本是个疯妇,大家别理她,就当是小丑串场表演,大家跳舞吧,为今夜的喜讯狂欢——音乐!”
乐声再度大作,舞会现场终于恢复了一开始的热络。
苏珊娜的心全冷了,她完全弄不懂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被男人伤透心的她,再也不信任男人!
第三十六章
柯伦急巴巴地询问华洛夫:“洛夫大人,你同意并购我的公司吗?”
华洛夫冷笑:“明天签约。”
“谢谢,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柯伦感激得不得了!他本是华洛夫的大客户,但由于转投资失利连带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营运,因而积欠了华洛夫很多货款,公司就要面临倒闭。
一个月前他就开始和华洛夫交涉,希望他的财团买下他的公司,这是个偿债后还有盈余的做法,惟一的生路,却差点让苏珊娜那女人坏了他的好事,幸亏他及时挽救!
他们交谈时,小舞悄悄地独自离开宴会厅,她真想躲起来,不去面对众人。
被问到哪里该是很自然的事,但她却无法回答。
她自己困窘无所谓,但她不能因此影响华洛夫,他是个有社会地位的人,如果他真的娶她,那势必为他带来困扰。
她解下脸上的面具,走进树丛间,心中有说不出的沉重。
“羽裳,你在哪儿?”华洛夫追来。
小舞立在大树下没有应声,她看见他急切地找寻她,斗篷在暗夜里飞扬。
她蹲到地上,默默蜷缩起自己,心想也许她不该来的……
“羽裳,你到底在哪里?”他回荡在树林间的呼唤声,牵引着她的心神。
她终于明白梦中的感受,她深爱着他却又害怕自己会连累他,于是矛盾挣扎。
夜色中,华洛夫发现了一丝微弱的紫光,他朝光华奔去,终于发现了树下泪涟涟的她。
“为什么不回答我一声?”他喘息,手抵在树干上俯视她。
“对不起,这场舞会被我搞砸了。”她的眼睫盛着泪珠。
华洛夫无所谓地一笑,解下银色面具,蹲到她面前:“不是你搞砸的。”
“是我,我无法告诉大家我一场梦!”小舞低垂着脸,沮丧地说。
“我说过,我不管你何方,也许你是天使的化身,从天而降。”华洛夫压根儿就不以为意。
“我不是天使,我是走火入魔的魔女!”小舞哭着说。
“收起你要命的眼泪!”他以手背轻拭她脸上的泪痕。
“我不能嫁给你。”
“就为了你‘一场梦’吗?”
小舞点头。
“人生本如梦不是吗?一场梦又如何?我要的是你,不管你何方、是什么出身。”华洛夫至情至性地说,小舞感动得又掉泪。
“我会带给你困扰,将来有人问起,我还是答不出来!”
“你不需要回答,而且那对我根本构不成困扰,你只管安心地嫁给我。来吧,陪我上画室去,把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画下来。”华洛夫拉她起身,吻去她的泪,将她拥在自己安全的臂弯中,双双走出树林。
小舞沉默地坐在画室的一隅,安静地看华洛夫在大型画纸上作画,不知不觉她靠在椅垫上睡着了,屋外轻柔的雨滴像音乐,将她带往奇异的梦乡。
第三十七章
梦里有她、安琪和梦寒,她们三人变成孩提时代的模样,一同坐在壁炉前听姥姥说故事——
“姥姥,世上真有来生石吗?这故事是真的吗?”小舞问。
“你相信它就是真的,不相信就不是真的。”姥姥慈祥地笑着。
“我相信、我相信!”
“好女孩,来生石千万别弄丢了。”
忽然间姥姥的身影如烟散去,安琪和梦寒也不见了,小舞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华洛夫的臂弯里。
“你睡得像个天使。”华洛夫低头凝视她朦胧的眼,将她抱回他的房里。
“你不画了吗?”小舞问着,伸手圈住他的颈项。
“这是幅巨画,至少要几个月才能完成。”他把她放到床上,“睡吧!”
“真奇怪,她为什么不大方的介绍她自己的出身呢?”
“对啊,真诡异呢!”
“说不定隐瞒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呢!”
“也许真的‘来历不明’也说不定。”
“哎,你们瞎猜什么呢,华洛夫有钱有势,娶的女人一定也出身不凡,这还用得着怀疑吗?”
“是啊,不然怎么会为她大动干戈呢。”
“真想瞧瞧那女人的真面目。”
自从化装舞会后,整个上流社会都在谣传华洛夫要娶的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许多无聊人士,闲闲没事就拿出来嚼舌根。
而这个传言竟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华洛夫远住在芬兰乡间的双亲都听到了这消息——
“这怎么成!他得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淑女!”华父怒不可遏,激动使他的八字胡几乎飞了起来。
“我相信洛夫自己会有分寸的。”华母低调地说着,她一向坚守礼教,从来不违抗丈夫。
“他必须取消和那女人的婚约,他的婚事由我做主!”华父专断地决议。
“老爷,时代不同了,何况洛夫向来崇尚自由。”华母不认为儿子会接受。
“我什么都可以放任他自由,惟独此事!怎么说我们都是贵族之后,怎可娶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门。”华父坚持立场。“现在立刻回瑞典!”
“这……”华母预感这对观念悬殊的父子将要有一场冲突,这两人向来见面就成了斗鸡,互不相让。唉!不过他们父子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否则也不会一个住瑞典,一个住芬兰。
“立刻启程。”华父威严地下令。
“好吧!”华母顺从了,反正她也好久没见到洛夫,就当回去看看儿子。
大厅中两只高傲的公鸡碰面了。
“儿子。”华父下巴昂扬。
“爸。”华洛夫淡然地和父亲打招呼,却热烈地亲吻母亲,“怎么不事先通知我好去接你?”
华父被儿子的厚此薄彼给惹恼,但骄傲的他可不让人看见“受伤”的心。
“嗯哼!”华父清了清嗓门,刻意引起儿子的注意。“我这趟回来,是给你安排婚事的。”
第三十八章
“我的婚事不需要任何人‘安排’!”华洛夫冷冷地回道。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你父亲!”华父一张老脸绷得死紧。两人的开场白充斥着火药味。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伟大的父亲。”华洛夫冷笑。
“很好,明天我的朋友佛斯会带他的千金来和你见个面,你中意的话就娶了她。”华父此言一出,震惊了华洛夫。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父亲,他竟可以把婚姻当成买衣服似的!
老实说他们之间不只是沟通不良,而是根本无法沟通!自懂事以来,他就无法接受父亲独裁的作风,他总是不曾站在别人的角度着想。
“不,我已有意中人,婚礼也已在筹备之中。”华洛夫否决。
“是谁家的姑娘?”华父冷厉地问。
“她是……”华洛夫迟疑了下。
“哈哈哈,该不会连你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吧?”华父抓到把柄,嘲笑。
“传言是真的吗?”华母低声问。
“什么传言?”华洛夫从来不曾耳闻,没有人会笨得在他面前说不中听的话。
“我们听说你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为妻,才紧急赶回来探个究竟。”华母温婉地告知。
“我确实不知她何处,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她,非她莫娶!”华洛夫笃定地表明。
“什么叫不重要?”华父忍不住咆哮。
“无论她是皇亲国戚之后,或者是贩夫走卒的女儿,我都会娶她。”
“好,只要你把这个女人娶进门,我立刻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就在父子两人对峙僵持不下之时,一个轻妙的身影从楼梯上飘扬而下。
“不!”小舞担心地奔向华洛夫,他们的谈话她全听见了。
华父凌厉的目光在看见小舞之时闪过一丝震撼,这女人——
不!该说是女孩,她看来简直像个轻灵的天使!
难道,她会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但她清秀可人的模样和他原先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华母慈祥的眼中也有一抹惊讶,她打心底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女孩。
“她是羽裳,我的意中人。”华洛夫骄傲地将小舞介绍给双亲。
“请不要因为我使你们冲突!”小舞歉疚地说。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华父以严厉的目光扫了小舞一眼。
小舞骇然地低垂下头,这老人家颧骨高耸浓眉横披,神态尊贵冷硬,令人不敢迎视。
华洛夫护着无措的小舞和父亲摊牌:“你该尊重我的选择。”
“可以,只要告诉我她是什么出身,是何方人氏,我没有不尊重你的理由!”华父自认这已是退而求其次了。
“告诉他……”华洛夫鼓励小舞。虽然他不觉得她哪里有何重要,但当着父母的面,她亦不能再以“一场梦”这样的说词敷衍,她该可以看出父亲强势的作风。
第三十九章
“我……”小舞说不出口,在场的六只眼睛全盯着她,包括华洛夫。
“哈哈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华父胜利的笑声对华洛夫是一大挑衅。
忽然他收起笑声转而疾言厉色的警告:“我希望你自动离开,洛夫的婚事由我做主,他该娶一个家世清白、出身良好的淑女,而不是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我不离开他。”小舞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
“你说什么?!”华父震惊地瞪大铜铃般的眼。
“我绝不离开他!”
“哼!”华父挖苦,“跟着他,你一辈子都可以吃喝不尽了。”
小舞惊诧又痛苦,这老人竟当面毁损她的人格!灼热的泪刺痛了她的双眼,她丰盈的唇委屈地抿着。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华父向来瞧不起拜金女。
“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女孩没错,但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华父竟咄咄逼人地将她的意思曲解:“瞧,承认了吧!她的目的是利用你。”
“够了!”华洛夫阴郁地大吼。
“你说清楚!”他命令,小舞看见他眼底的恳求,但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的沉默令他无法谅解,“为什么不说?”
他的不信任当场刺痛了小舞的心:“没什么好说的!”她任他魔魅的俊脸在泪眼中模糊,转身飞奔离去。
“这种攀龙附凤的女孩我可见多了,由她去吧!”华父不以为然地挑拨离间。
华洛夫震惊地望着小舞伤心的身影,难道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由她去”吗?
他可以不在乎她哪里,但他在乎她是否——“利用”他……
不,他要把她追回来,问个清楚!
他追出门去已不见她的踪影,他发疯似的四处找寻,但她像是从空气中消失了。
“羽裳——你去了哪里?”他猝然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