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有不甘地狠望刘再桂一眼―――失去当初的杀意之后,思维就有了些变化!眼见刘再桂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起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奴才陪伴着自己,心中突地一软……强作冷漠地道:“这次就饶你!不过皇家机密应如何对待,想必不需要朕多言了。你先回房修养吧!”说到这里,大声向殿外道:“小李子,传张御医进殿!”
未几小太监小李子领着一个留着短白须的肥胖老头急步走进兰心偏殿。
肥胖老头进到兰心偏殿,凭着为医的先天本能,迅速明白了皇上宣自己来是给人治病。急步走到殿中跪下道:“御医张子诗进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爱卿平身。请……”皇上说到这里,突觉到自己没有叫人过来抬刘再桂回房治病,脸色微微一红地转望小李子道:“传朕口谕,着四名护卫进殿来抬刘公公回房。”说完,转望张子诗道:“张爱卿,等下随着护卫到刘公公的房里为他治病。”
张子诗虽对刘公公在宫中平白无故地一身血痕大惑不解,但在长久时间的经验提示之下,知道宫中出现这样的异状,不是自己所能探问的!于是,只凝重地说了两个字:“遵旨!”
皇上对张子诗此时的表现深为舒心,浅浅地一笑后道:“烦劳张爱卿全力诊治刘公公,有何特别的需要,随时知会知事房,朕会命他们全力协作的。”
“臣明白了!臣将全力治好刘公公的病。”张子诗虽明知刘公公身上的血痕是因伤而导致的,在年老成精的经验促使下,故意说是病,把刘公公受伤之因轻口混淆了。
皇上见张子诗如此明事理,心情大好!满脸微笑地看着进殿的四名护卫抬着刘公公离开……
唐一家见兰心偏殿里只剩下自己与皇上了,脸色变得极是凝重地问皇上道:“皇上,您对太后出家一事如何善后?”
皇上眉头一皱,沉思一会儿后道:“太后出家一时,极是好善后,向天下明示便是。只是公主……”
唐一家接口道:“听刘公公之言,显见公主已经……”
“是啊!凤儿真是胡闹!”皇上明知许婚的是太后,出于维护太后的立场,强言道。
唐一家颇有深意地望了皇上一眼后道:“听刘公公刚才所言,公主只怕拥有绝世武功了,想必她自保是有余的……”
皇上极快地明了唐一家言下之意,心中一痛……半晌才低声道:“女大不由爹!罢了……这件事先压下来。如果事态真不可控,就……再就宣告天下,说她病……病亡了吧!”
“皇上英明!”唐一家见皇上想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高兴地道。
皇上脸色一阵变幻之后,猛一咬牙地接口道:“国事不可置于不可测的后患之中。就……就说……太后与建宁公主同时病故!”
唐一家心神一震:皇上好大的魄力!虽与自己先前的设想不谋而合,出于忌讳的缘故之下,强作吃惊地谏言道:“皇上……”
“卿家不必多言,朕已经决定了!”皇上见唐一家的神色与听他的语气,大是感动,虑极皇家的尊严,逐狠心地道。
唐一家心里窃笑几声后转换话题道:“臣,这回进宫本意是向皇上商议十万两黄金的事……”
“什么?十万两黄金?哪里有新金矿了?”皇上双眼放光地问道。
唐一家见皇上如馋猫见到老鼠的模样,心中更是窃笑不已,理顺了心中的思路假咳一声后道:“不是金矿!是……”接着,把长江帮与黄河帮合并及天龙镖局介入一事详细说了一遍。
皇上听后,失神半晌才丧气地道:“可惜!押镖的是朕的舅父……”
唐一家微笑地接口道:“臣也知道护镖的是皇上的亲舅。不过……臣得知一个极是诡异的消息,说是黄河帮的前帮主廖志龙给天龙镖局一个极是不解的条件,如果天龙镖局这次失镖了,并不要天龙镖局赔……”
“不……不要赔?有这样好的条件?”皇上闻言,精神一振!
唐一家见皇上头脑开始发热起来,泼一下冷水道:“可是,国舅爷是极好面子的人哦!”
皇上脸上一红,象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般地强笑几下后,望向唐一家……心知这位多智的长辈定有出奇制胜之招,否则,在明知是死局的前提下,还来禀报于自己。
唐一家见状,不为己甚地接着道:“国舅爷向不打没有准备之仗,以区区几十名镖师护送十万两黄金远赴大漠,必定有所持仗。”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小心地察看了皇上脸色一眼后接着道:“以……咳……咳!以微臣看来,国舅爷之所以以如此少的人押这么大的一笔镖上路,无外是仗着他们一行有数个绝顶高手……再……再就是倚仗宫家……”
皇上是个极聪明的人,一点就通!出于保险的前提下,故作疑问地道:“你是……是说,在天龙镖局陷入危局之时,驻军……”
“臣不敢……”唐一家不敢担当这么大的一个重责,万一国舅爷因此而迁怒于皇上,自己铁定是替罪之羊!飞快地瞄了皇上一眼,见他喜怒不现于形,唯恐他会放弃这桩意外之财,略停顿一下后,接着道:“以国舅爷……太后的身手看来,国舅爷的身手应是不差!他们是家传武功……”
皇上心中一动!太后的武功被柳博士称为天下有数的高人,如果太后的武功是家传,那国舅爷的武功……一念及此,心中贪念大炽!眼珠一转后威声道:“近来吐蕃频频挑恤我天朝,看来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唐一家闻言一怔之后,随即大喜道:“微臣愿替吾皇分忧!”
皇上见唐一家领会了自己的意图,极是高兴地道:“你在明日早朝时提议吧!”
“是!微臣遵旨!吐蕃小国虽是跳梁小丑,在‘杀鸡也要用牛刀’的兵训之鉴下,我天朝也要小心以对!江南是我天朝的根本,其驻军不宜轻动!而北方因战场较近,出于节省军费开支的前提下,宜以北方驻军出战吐蕃!”唐一家满脸大义凛然地道。
“唔!爱卿言之有理!具体事宜,明日早朝再议!”皇上一付为国之尊严被挑恤而气愤地道。
唐一家见自己的来意已经达成,心满意足地起身向皇上躬身一礼后道:“微臣告退!”
皇上满脸忧色地道:“卿家今晚可要好好地策划一下,毕竟,兵事是凶事!”
“臣,决不负皇上重托!”唐一家满是信心地回答皇上的话后,迅步走出兰心偏殿。
皇上待唐一家步出大殿后,眼中厉芒一闪……
次日早朝。在皇上的有意无意的暗示之下,迅速通过了向吐蕃出兵的朝议。
一场阴谋随之迅速展开……
第二十九章 托语
太后自出家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还有几宗俗事无法放下。打发刘再桂回宫禀报后,就暗令四名宫女跟着自己,带着莹儿直奔向武昌……
一行六人因是昼夜兼程赶路,又因个个都没有在江湖上正式行走过,是以,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在路上时常打听一下关于天龙镖局的一些动静。待赶到武昌时,才知天龙镖局已经押镖上路七天了!
太后见四名宫女与莹儿因功底不够,神色极是疲惫,就决定在武昌休息两天再上路追赶镖局。
是晚,六人落宿在东湖客栈。
华灯初上的时候,太后见四名宫女强打精神地服伺着自己,心中大生怜意,逐命她们回房休息。
四名宫女闻言都是一怔!
绿珠仗着自己得宠,略有些不愿意地道:“太后,就让奴婢再给您捶一下肩吧!”
太后假作怒色地道:“好个奴才,是不是看着哀家出家了就不听哀家的话了?”
绿珠脸上骇容一闪,稍偏头看清太后的神色并不是真怒,逐放下提着的心,低声道:“奴婢不敢!无任您出家与否,都是奴婢的主子!”
太后闻言,心神一震:自己已经出家了!那……俗家的一切当是……当是做空的了!不能……一念及此,脸色一正,庄严肃穆之色立时遍布脸上,缓声道:“哀……贫尼已经是出家之人了,昨日一切在贫尼眼中都是过眼烟云。你们从今以后就直接称呼贫尼的法名‘静空’吧!”说到这里,略一停顿,眼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因回忆而起的茫然之色……片刻才接着道:“你们四个也不必回宫了!哀……贫尼在专讯回宫的折子里,已经向皇上说明你们四个由贫……哀家做主解除宫鹿茸女身份,自皇上收到折子后,你们就是自由之身!”
绿珠等四名宫女闻言,齐齐跪到太后膝前,哭诉道:“奴婢不愿离开主子,望主子瞧在奴婢十多年来服伺主子的情份上,让奴婢跟着主子……就是……做尼做仆也愿意!”
太后心中也有些不忍,微起身,把她们一个个扶起来后道:“傻孩子!你们现在正值花信年华,还有大好的人生在等着你们去挖掘、去开拓,你们就不要陪我这个入土半截的老婆子混光阴……”说到这里,想起她们自七岁选入皇宫,于今都有二十三、四了,十多年相处的光景……刹时如回放梦境般地在心田一幕幕地掠过……心中陡地一慈,眼挂泪花地哽声道:“哀……贫尼昔日也……也……因不知……没有想到苍生平等,多有强求于你们而心安理得。于今,贫尼归依佛门,如还象往日那般指使于你们,岂不是有违贫尼出家的初衷么?你们是否想陷贫尼于不义之中?”
“奴婢不敢,但是……”四名宫女齐声道。
“没有但是!于今将绝俗缘,还望你们不要再多作强求,以免有损贫尼向佛之心。”静空(太后)用极是平缓地说道。说完后,便自闭目喃颂起《金刚经》起来。
莹儿见绿珠等四名姐姐无法用言语打动太后,让她收起一心向佛,不理尘世之心,在暗暗着急之余,突地想起了一件事,只要把它一说出来,太后一定不会……至少是现在不会这么绝!无如对太后的敬畏之心太重,张了几次口,欲插言相劝,终是作罢……
绿珠偷眼处,见莹儿似是有话要说,却最终没有说出来,知她欲说之话一定是有诸多禁忌在内,心中一动―――禁忌?……那是什么呢?……那是什么呢?难道是……对!就是它!……一念及此,正欲说出口,抬头见太后眼中的泪花,心中一软,再也无法说出口来!只是把这话儿在心中弹唱不已:既然出家,说是不理尘世之事,怎么还不远千里地昼夜兼程赶到这里?怎么还有那么多的牵挂?怎么……太多、太多的怎么了……
太后在颂经之余,突觉气氛有异。住口停念经,微睁眼处,就见绿珠的神色极是古怪!……自己……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不妥!……没有什么异状!……刚才的言语……啊!是这样!―――一念及此,老脸微微一红。干咳一声后,略有异音地低声道:“好个小鬼头,这么快就想到……想到……”说到这里,语音一肃后接着道:“这次……这次追赶镖局之事,是贫尼出家后唯一一桩心事。原想赶上他们,亲口告诉凤儿等人,说贫尼已经出家了,万事全都不能指望贫尼在他们身边呵护与出力!唉!天道使然,我们赶到这里,镖局却已经上路了!”说到这里,脸上顿时涌现出诸多肃索、黯然之色……良久才喃语道:“花非花,树非树,聚散无依且休住……罢了!明天……明天你们五个就启程,全力追赶镖局。赶上他们后,把贫尼出家之事告诉凤儿等人,要他们勿以贫尼出家之事而分神……”
绿绮等三名宫女先还没有想清绿珠与太后对答之中的话语里的内涵,见太后如此一说,才明白其中的含义。有心插上一些言语,又怕坏了绿珠的劝慰步骤。于是齐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