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当然要去!”梅霖挣扎着道。
“那你干么要替人算卦?”香姑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买粮食、武器,花了老子那么多的银子,老子不想点办法赚回来,怎么行?”
“我们走的时候带的金子、珠宝已经够多的了,恐怕几辈子都花不完,你还要这些有什么用?”
“没用?”梅霖瞪大了眼睛,好象发现了怪物似的看着香姑,“你竟然说没用?你知不知道,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以后,老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点钱哪够用?”
“小时候,我爹经常对我讲,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金银元宝是害人精,一沾身便有大祸!哼,我看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你算卦岂不耽搁了行路?”
梅霖听了香姑的话,把嘴一撇,大言不惭的道:“你爹说的不错,只不过那要看在谁的手里。在坏人手里,钱财便是帮凶;在我梅霖手里,那绝对是造福天下苍生。凭我梅霖的卦术,一路走,一路收银子,那绝对是两不耽搁的!”
香姑正准备说话,却听梅霖突然又说道:“算卦的来了,准备收银子!”
梅霖刚离开武当山之时,的确是恨不得一步飞到少林寺,然后再飞回来,因为武当山上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的月姐姐,也不知月姐姐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虽然卦像上显示月姐姐并无大碍,可是不去见见,总是不放心。
上次去玉女峰给月姐姐聚云祈雨,差点没把小命扔在玉女峰上,在没有找到破解飞剑的办法之前,梅霖是再也不敢轻易的偷溜进去了,虽然自己会缩地术,只是这缩地术在别人面前好用,在那血哥面前,看来还是太小儿科了,除非自己真能练到一步千里。
梅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离了武当山,梅霖在车厢里睡了几天几夜的大觉之后,便觉的闷了起来。
虽然这可能是极为少见的大车厢了,但是对梅霖来说,还是太小了。梅霖在里面百无聊赖,修练了半天的灵息,又拿出艮天诀来研究了半天,终于觉的没意思。突然想到这次购粮,向兵营买兵器,花了自己大把的金银元宝,不禁心疼起来。
梅霖早就交待好了,不可与当兵的发生正面冲突,却还要人家的箭支、火药,那除了拿出十倍几百倍的金银之外,实是别无他法,这银子元宝花费之多是可想而知。
梅霖自然不甘心,于是刚才便一边与那马斗嘴,一边算计着赚钱的事。第一件事,梅霖就想到了当乞丐,这恐怕没时间;第二件事,梅霖想到了劫富济贫,这恐怕节外生枝;第三件事,梅霖想到算卦,这一条是可行的,梅霖也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这艮天诀到底准是不准,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水平,或许顺便还能了解不少江湖信息,这真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再说,算卦的事,梅霖早就做过,以前还曾开过梅氏卦馆呢!虽然那并不是凭了真本事,但是这一次梅霖却是要凭真本事赢得一个好名声。于是,梅霖便想起了自己那时的外号“九卦十准,神算梅霖”,便兴高采烈的挂了出去。
这艮天诀果然不是盖的,梅霖算无遗策,金银珠宝如泄闸的洪水一样,汹涌而至。到了最后,梅霖直接视金银如粪土,再也不收金子银子这些普通之物了,专门要人家的传家之宝,世上仅有的希奇古怪之物。
越是这样,那些来求着算卦的人却反而越来越多,而且“九卦十准神算梅”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亮。
去少林寺的路途走了还没有一半,刚到南阳,来求卦之人已是万人空巷,把梅霖那辆马车差点挤散了架。
“哈哈,哈哈,这成名也实在是太他妈的容易了!”
“哈哈,哈哈,这钱财来的也实是太他妈的容易了!”
面对梅霖那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得意忘形的大笑,香姑一扬眉,挑衅的说道:“那可得先有真本事才成!”
梅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没有听到香姑这句话,突然梅霖假装着叹了口气:“唉,又得易容了!这次当什么好呢?香丫头,你说我这次装扮成什么才好?”
“我哪知道,”香姑不耐烦的说道,“我们都易容了十多次了,最近一天就得易容一次。我看咱们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不下了,不如不干这劳什子算卦算了!”
“不干?我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啊?要不,我先给自己算一卦,看看现在停下来能损失多少钱?”
“我看你是疯了。你还去不去少林寺了?你还要不要你那些弟子了?”香姑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是啊!我是要去少林寺的。”梅霖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来,武当山的事还等着自己去解决呢!说不定这时又有不知多少少林弟子伤在那飞剑之下了。
想到这里,梅霖一正脸色,说道:“好,听你的!从今天起,我他妈的改行,不算卦了!”
于是,梅霖弃了马车,扔了那块“九卦十准神算梅”的白布招牌,和香姑打扮成一对乡下兄妹的模样,悄悄的离了南阳城,向少林寺赶路。
一路上碰到不少的人向南阳蜂拥而来,都是来求卦的,里面竟然还有一个远来自西域的喇嘛,说是要求问有关自己失散十年的儿子的下落。
“你奶奶的,连喇嘛都生了儿子!”梅霖在心里暗骂一句,心中一动,正想探探这喇嘛身上带着什么求卦的宝物,却被香姑制止了,香姑在他耳边笑道:“怎么,乞丐哥哥,恶习又犯了?”
梅霖嘿嘿干笑两声,小声说道:“实在是手痒的很啊!”
剩下的日子,两人专心致志的赶路,昼夜不止,希望把浪费的时间都追回来。
这日,离嵩山已近,两人行的却慢了起来,因为不知为何,路上碰到的天神帮弟子越来越多。有时竟会碰到一小队一小队的天神弟子大声吆喝着策马而过。
虽然现在梅霖已经装扮成了一个黑黑的又木又呆的乡下少年,但在梅霖的心里始终有一种对天神帮莫名的恐惧,因此梅霖走的是小心翼翼,能靠边就靠边,能停停就先让那些天神帮弟子过去。
人往往越是害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
这日夜里,梅霖正与香姑在一条山路上向前急奔。突然,半空中飞身落下四个人来,把两人围在了中间。
梅霖鼻子微微一动,夜风中传来一丝脂粉的香气,这是四个女人!果然,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天神帮前过活佛,我家少爷有事求活佛相见!”
“活佛?坏了,露馅了!”梅霖心里一惊,“天神帮果然厉害,竟连自己是和尚也看出来了!”
只听香姑厉声说道:“你们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活佛,就算是天神帮也不能随便欺负人!”
那个女子仿佛笑了一下:“我飞刀堂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认人是从来不会认错的。江湖盛传‘九卦十准神算梅’老前辈精于易容,果然名不虚传。”
“还好,还好!”梅霖用手轻抚胸口,暗自舒了一口气,“她只认出了我是神算梅,没认出我就是那个天神帮的通缉犯,真是谢天谢地!”
那女子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静了下来,梅霖感到一股强悍的灵息由远及近到了面前,接着响起了北少爷那熟悉的声音:“都下去吧!”
“是!”四名女子齐声答应一声,一阵衣带破风之声响过,那脂粉之气便也消淡了。
梅霖从这一声‘是’里,竟听出了有那马刀堂堂主司马岚然那冰冷的气息。可见,为了找自己北少爷动用的高手确实不少啊。
北少爷深深的躬身一揖:“听闻活佛神算天下无双,一言中的。在下有一事相烦活佛,敢请活佛能予以指点。这是本帮的天神令,凡本帮堂主以下皆听从此令。在下听闻活佛视金银如粪土,特以此令做为酬劳,还望活佛笑纳!”
“天神令?号令天神帮堂主以下弟子,那大半江山岂不皆听令于我手?”梅霖暗思,“看来这北少爷下的本钱真不小啊!不知这北少爷到底有何事找老子?”
梅霖正准备答应,却心中一动,改口说道:“哈哈哈哈,北少爷对贫僧了若指掌,只可惜贫僧乃山野之人,对权势没有兴趣,素闻天神帮有一宝物,名叫圣雪参。可否拿来让老……老衲一观?”
北少爷的眉毛跳了一下:“活佛果然神算无敌,在下这枝圣雪参就送给活佛,愿活佛给指点条明路!”
说着,北少爷自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来,打了开来,那里面正是一枝圣雪参。天神帮本有两枝圣雪参,前一枝北少爷已经送给了梅霖,进了凌云肚中,只余这一枝。这一枝本放在天神帮总舵,却被北少爷想法偷了出来,准备另有要用,却又被梅霖讹诈了来。
梅霖掀开锦盒闻了闻,果然是圣雪参,这才懒洋洋的道:“有什么事?说吧!”
一向精明干练的北少爷语音竟然微微打颤:“在下想请活佛给算一下姻缘。在下刚刚认识了一位姑娘,只可惜她一向对在下不假词色,虽然在下知道她还是喜欢在下的。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在下相信只要在下有诚心,一定可以感化于她。只可惜,我与她是对立的两派,帮主催我杀了她。我……我却一直下不了手,还请活佛救救苦命的我们,让我们成全了这段姻缘。”
“好吧,我就给你算一下,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段缘份!要知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梅霖转过身去,悉悉索索的忙了半天,转过身来念道:“三重官鬼实在凶,命逢破月愿成空。妻财被破回头克,一逢午月万事休!”
梅霖念完这几句,连连摇头道:“难,难,难,我看你们两人是有缘无份,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扑通”一声,统领千军万马的北少爷竟然跪在了梅霖面前,脸上热泪横流,一个劲的说道:“求求活佛,求求活佛指点一条化解之道。让我做牛做马也愿意!”
“这,这命运岂是有随便更改的?”梅霖大感为难,突然灵机一动,“有了,我何不骗骗他!”
梅霖故意咳嗽了两声:“好吧,看在你一片诚心,感天动地的份上,老子就再免费送你两句话,‘反出朝纲方有路,杀尽天神方成仙。”
梅霖早已走的不见了人影,北少爷还在喃喃自语:“反出朝纲方有路,杀尽天神方成仙?”突然,北天爷仰长大叫:“不,我不能,我不能!老天你为何要如此折磨于我?”声音嘶哑,就如一头受了伤的野狼。
走出极远的梅霖也在一个劲的懊悔的大叫:“你奶奶的,老子真他妈的太笨了,笨死了,笨死了。到手的圣雪参,老子竟然又送了回去!”
梅霖想到月姐姐的伤,突然“啪啪”两声狠狠的打了自己两巴掌。原来,刚才看到北少爷极为可怜,又看到卦中有血光之像,北少爷会需要这圣雪参,便顺手又给他递了过去,这是解卦解惯了的习惯动作。
梅霖也想再回头要了来,可想到北少爷的威力,实在也没那个胆子了。
嵩山并不高,梅霖一登上嵩山就感到仿佛有一股慈悲而强大的灵息笼罩在这嵩山之上。梅霖突然有一种预感,少林寺应该安然无恙。
果然,到了山门前,那本该已遭天神帮毒手的少林古刹竟是完好无损,竟连一块砖头都没掉下。
“你奶奶的,难道少林寺里有鬼?”梅霖大骂一声,一步迈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