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妹上来,一把把梅霖抱了起来:“小祖宗,你吃什么不好,偏偏要吃她,那可是为娘的命根子啊!再说,那东西也不能吃,不好吃!”
梅霖终于在目光战中,取得了胜利,赵秉天转过头,看别处去了。梅霖回过头来,搂住了婉妹的脖子,说道:“好吧!那就改吃野兔吧!不过,我要现捉的。”
“不能随便吃,野兔也是有生命的!”赵秉天回过头来,一瞪眼。
“谁说不能吃了,兔子生来就是给人吃的!”婉妹一眼瞪了回去。说完,抱着梅霖下楼去了。梅霖高举着双手,兴奋的高喊着:“胜利啦,胜利啦!”眼光却一直看着赵秉天。
赵秉天在后面偷偷做了个打屁股的手势,惹的梅霖哈哈的大笑个不停。
两人很快的来到梅园,此时正是春天,梅园里还比较萧瑟,地面上的小草刚刚变成了毛茸茸的一片,放养在梅园里的兔子却早早的出来寻食了。在一颗颗的梅树下,一只一只,一对一对,三三两两,蹦蹦跳跳的吃着地面的嫩草,见到有人来,也不害怕,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自顾自的调过头去吃了,只留给婉妹母子一个尾巴。
婉妹悄悄的对梅霖说道:“要吃野兔,可得自己去捉,我来给你做,捉不到,可就不用想吃了!”
梅霖低头一看,那只兔子就在自己脚边上,小尾巴还一晃一晃的,也不离开,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当即把嘴凑在婉妹的耳朵上,小声的答应道:“行,你快把我放下去。”
婉妹小心的把梅霖放了下去,梅霖蹑手蹑脚的走到那只兔子后面,两手张开,看准那只兔子,狠狠的扑了下去,结果兔子没捉着,自己却来了一个狗啃泥。梅霖趴在地上抬起头,狠命地吐着嘴里的土,却看到那只兔子就在前面,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轻轻摇着尾巴,咧着三瓣嘴,好象在嘲笑梅霖一样。
梅霖一看:“嘿,死兔子,看我不捉到你!”爬起来,就狠命的向前追去,那兔子也不着急,一蹦一跳的,却总是让梅霖恰好够不着。如果目标太远,梅霖早就放弃了,这目标明明就在眼前,却就差这么一点点够不着。放弃了吧,可惜,还是得捉啊!梅霖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自以为已经跑的飞快,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梅霖终于挺不住了,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用手指着那只狡猾的兔子说道:“看我捉到你,不吃了你才怪!”说着,两只手放在耳朵边上,冲着那只兔子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那兔子两只长耳朵一摆,咧开三瓣嘴笑了。梅霖正准备起步再去追,却见那只兔子一跃而起,以闪电的速度向前冲去。梅霖从来没看到兔子跑的这么快过,心想:“好啊!原来,你这死兔子是在骗我!”就在这时,只觉的旁边一个绿影一闪,那只兔子已经落入了一个人的手里。
梅霖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月华姐姐!
月华走了上来,把兔子递到梅霖手上:“给你,拿住它的耳朵,可别让它跑了。这只兔子狡猾的很!”
梅霖接过兔子,紧紧的抓住它的耳朵,用头碰了碰那个小小的脑袋,只觉的毛茸茸的,甚是舒服。梅霖把兔子,提到与自己平高,看着那两只红红的眼睛,神气的说道:“怎么样,你还是被我捉住了吧?再狡猾的兔子,也斗不过好猎手。哈哈,哈哈!”
梅霖把兔子放在地上,拍了拍它的屁股,踢了它一脚,然后松开了抓着耳朵的手:“下次你可小心点,可不要再惹我了,小心我吃了你!”说着,又冲着那个兔子做了个鬼脸。那兔子一得自由,立即跑的无影无踪了,惹的梅霖又哈哈大笑起来。
月华静静的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看到婉妹走了过来,低声叫道:“婶娘!”
三年前,在婉妹的要求下,赵秉天把月华接进了内院,不过月华无论如何也不愿住在沁红楼。婉妹问她怎么会事,她只是看着婉妹一句话也不说,拉住门框,死活不进这个门。婉妹自然不知,赵秉天的第一个夫人就是在生月华的时候,死在这楼里的,一靠近这楼,月华就会不自然的有种本能的恐惧。
最后,赵秉天把月华安排在了不远处的暖香阁,月华每天早上都会按时来给婉妹请安,无论刮风下雨,都静静的站在门外等着,从不进沁红楼的门。婉妹怎么邀请,她只是不进。
时间长了,婉妹也不再在意,有什么好东西,总想着留一份给她,有时间也会去和她拉拉家常。只不过,月华生情恬静,每次只是静静的坐着听着,从不插言。婉妹喜欢热闹,受不了这份安静,每天只是照看梅霖,不免对月华就有点冷落。月华也从不在意,每天早晚仍会来请安,见面就打招呼,只是打过招呼,就没什么别的话了。不过,婉妹只要能听到这声婶娘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婉妹每次听到这声婶娘,都会想到婚礼上,那个小小女孩。
婉妹也曾问过月华:“华儿,你每天都干什么呢?没事的时候,来找婶娘玩,啊?”
月华总是温柔的答应:“是!”可是,一次也没有主动的来过。婉妹只知道,月华每天都要去中院学习,至于学什么,婉妹从来没有问过,凡是这个内院以外的事,都是赵秉天的事,婉妹是连问也不想问的,再说无论学什么,都是有好处的。婉妹记的先哥讲过:“万物皆有一定之规,星星皆有一定之位,越位非福。”男主外,女主内,这个道理婉妹还是懂的。
今天,一看到月华的身法,心里一惊,当下默不作声,上前就是一掌,这是追风十三式里的一招“风吹劲草”。婉妹以掌代剑,一招三式,先向两边各出一掌,用了三成功力,两股劲风,把月华夹在了中间,让她不能向两边闪躲。中间一掌击出,掌到中途,变成虎爪,想把月华抓过来,问个清楚。
梅霖一见自己的娘亲要打自己的姐姐,惊诧的叫道:“娘,你干什么呀?”
却见月华不慌不忙,脚尖一点,纵身而起。婉妹微微一笑,好似早已料到了有这一招,手向上一伸,径直抓向月华小腿。月华身在半空,避无所避,婉妹满以为这一招一定是手到擒来。却见那月华身子突然向上提了一尺,脚尖在婉妹手上轻轻一点,连着两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的站在远处的草地上。淡淡的忧伤眼神,静静的注视着婉妹,风吹绿裙,直如凌波仙子。
婉妹失声道:“果然是武当派的轻功‘梯云纵’!”梯云纵在当世名震天下,被誉为天下第一轻功。梯云纵并不以步法多变而迷惑人,在长途跋涉时也不及少林派的陆地飞行术,但是却可以凭借丹田中的一口内家真气,在空中随意转折变换身形,讲求“重如泰山,轻如灵羽”,在临敌对战之时,往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收到鬼神莫测之功,其精微曲折之处,即使是仙术遁移身法,亦有所不及。
想不到这庄园里面竟然藏龙卧虎,怪不得这么大的庄园,却没有盗贼来打主意,有一位武当派的高手来做坐镇,还有哪个盗贼敢要钱不要命?只不知这位武当派的高手是谁,竟会不惜屈贵降尊来此做护院教头。当即冲着月华问道:“华儿,告诉婶娘,教你武功的那位师傅叫什么名字?”
“他只让我叫他白师傅,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每次教我一式后,就让我自己去练。”
婉妹自思:从没听说武当派中有什么姓白的,也许这是假名也说不定,武当派高手来当护院教头,无论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你学武几年了?”
“三年多一点!”
那岂不是不到三岁就开始习练内功了,怪不得轻功这样好。婉妹微微一笑,脸上神色柔和了不少,说道:“华儿,刚才婶娘是试试你的武功,你不会怪罪婶娘吧?你武功已经有了相当的根基,要记住武功是用来强身的,而不是用来为恶的。知道吗?”
月华身子略低了低,双手一分,当真是仪态万千,又还给婉妹一个微笑,如梅花初绽一般,羞怯怯的说:“多谢婶娘指点,我一定牢记婶娘的话。”
婉妹走上前去,拉住了月华的手:“走,咱们回去一块吃饭!”这一次月华没有再闪避。
梅霖一看,月华姐一来,立即把自己的风头抢了去,连娘也不理自己了,当即嘟起了小嘴,委屈的叫了一声:“娘!”
婉妹这才回过头来一看,见梅霖还站在原地没动弹,嘴噘的老高,都能挂上个油瓶了,连忙走过来:“小祖宗,快走了。”梅霖这才“扑”的一声笑了出来,像头小骡子似的蹦了过来,拉住了婉妹的别一只手,围着婉妹蹦来蹦去,冲着月华叽叽喳喳,又说又笑起来:“月姐姐,你的功夫真好,像只老鹰一样,一下子就把那只死兔子给捉住了。”
“月姐姐,你那一招向后翻的,可漂亮了,叫什么名字啊?”
“月姐姐,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教教我好不好?我拜你为师!”……
梅霖在这儿唾沫星子乱飞,一只手乱舞,连指带比划,最后手都不够用的,连脚也加上了,像只苍蝇一样,围着月华“嗡嗡”的转个不停。月华羞赫的浅笑着,早把脸儿羞了个飞红。
“应该叫华姐姐,什么月姐姐!”婉妹给这头乱叫的小螺子纠正道。
“我就叫月姐姐,你们都叫华儿,华儿的,我偏不那么叫。嘿,嘿,华儿是你们大家的,月姐姐可是我一个人的。”梅霖扬着脸,在明媚的春光下闪着骄傲的光辉,宣布了对月华的所有权。就如美国有人宣布月球是他个人的一样,那是从来不用与别人商量的。
母亲再怎么说,都是偏心自己的儿子的,婉妹一见到月华那么好的身手,当场就眼红了起来,又兴起了让梅霖学武的念头,回去跟赵秉天一提,赵秉天面露难色:“霖儿,本不是学武的料,咱们何必强要让他学武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婉妹给打断了:“你自己的儿子送到少林寺深造去了,你女儿直接请了个武当高手在家里教她,为什么我儿子就不能学武了?上一次学武不成,是我不会教的原因,怨我没教好,你要是也给霖儿请个好师傅,我保证霖儿学的比谁都快,比谁都好!”
“我不是不让霖儿去学,只是霖儿自己不喜欢学。”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不喜欢你还不是和你在一块,你再推三阻四,看我……”说着,婉妹的手扬了起来。
“好,好,明天就让霖儿跟着月华一起去学武。”赵秉天一见婉妹要来硬的,那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赶紧答应,免起战乱为上策。
“对了,那白师傅到底是什么人?”
“哦,他呀!八年前,他受了重伤被人追杀,是我的保镖们一拥而上,救了他。他说要报恩,自愿跟我十年,自称是姓白,学了几年武当派的功夫,别的我也一概不知。我看他武功不错,就让他做了个护院教头。平时,也不让他做什么事,对他也不当外人待。一日,他偶然见到华儿,提出要教华儿武功,我本不愿,女孩儿家学武功干什么。哪知其意甚诚,我便答应了他,就当给他个报恩的机会。他倒是极其用心,华儿自从这几年跟他学武功后,从来没有生病。这也算他的一件功劳吧!”
“我看这个白师傅不是个简单人物,他一定是武当派的高手,你可要小心点。不要谁都相信。”婉妹压低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