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尺,一千五百尺,一千尺……”
小船上的金兵已经零零散散的弃了小船,弓着身子登上岸来,一边向前缓慢的推进,一边不停的向着宋军射过箭来。
那名年轻将官握着腰刀的手在微微的发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虞允文,眼中满是焦灼之意,仿佛在说:“快开炮,再不开炮就晚了!”
虞允文终于缓缓的抽出了尚方宝剑,高高的举起,随着虞允文在心里默数到了:“九百尺。”
一声低沉却有力的喝令从虞允文的嘴里发出:“开炮!”
“轰隆隆、轰隆轰、轰隆隆”排在宋军中间的八十门无敌霹雳大火炮依次发出了怒吼。
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的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一时间,眼前一阵烟火迷漫,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余下了大炮在天地间的怒吼声。
远处逼近上来的敌舰纷纷中弹,燃起了冲天大火。
距离太近了,这样近的距离几乎没有不中的可能。
金兵的大舰一个接一个的在水中旋转着沉没了下去。
金兵极少遇到这种威力强大的火器,一时间竟然被惊呆了,连那些已经爬上岸的金兵,也吓的趴在地上,看着那一个个喷吐着火舌的黑洞洞的炮口,只是无能为力的射出零星的箭支。
终于,一轮炮击结束了,宋军们都在忙着装填弹药。
金兵才喘过一口气来,正在冲上前来,却听虞允文一声令下:“放箭!”
一阵箭雨覆盖过来,滩头上立即倒下了数十具尸体。
金帝完颜亮看到这种情景,不禁勃然大怒,在龙船上一下子站了起来:“金国的勇士们,给我下船,涉水过江!”
金帝一声令下:“擂鼓!”
龙船之上突然间鼓声大作,震天动地,这是前进的号令。
水中被炸乱了的大船纷纷理顺船头,再次向岸边冲来。
“你来指挥,”虞允文一把把尚方宝剑递到了身旁那名年轻的宋军将官手中,接着急匆匆沿着工事向左边走去。
“我?”那年轻将官还没有反应过来,虞允文已经走远了。
“开……开炮!”炮声再次响了起来——
遇到了第二次同样的情况,金兵也略微镇静了下来,纷纷采取措施减少炮击的损失,同时加快了登岸的步伐。
越来越多的金兵涌上来岸来,宋军早开始不停的射箭,直到把身边的箭支都全部射完。
岸上和船上的金兵也开始了反击,一时间天空中箭如飞蝗,甚至有的箭支在空中相撞落入了水中。
不断的有宋军的炮手倒了下去,接着身边的一个立即顶上。
金兵越来越近,那年轻的将官心里不禁越来越是焦燥,不知是该冲出杀敌,还是坚守阵地。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已方这边鼓声大震,竟然盖过了金国那边的鼓声。
那年轻将官转眼一看,只见江边突然斜着冲出了十余只蒙冲巨舰,斜斜的直奔江中的金国龙船而去。
一人正威风凛凛的立在船头之上,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此指挥的虞允文虞大人!
那伟岸的身影仿佛支起了一片天地,那年轻将官一时间热血沸腾,抽出尚方宝剑,大叫一声:“杀啊!”
飞身跃出了矮墙,如下山的猛虎一样向着涌上岸来的金兵扑去,身后的宋军一个接一个的跃了出去。
宋军一时间群情激奋,连那霹雳大炮也像是受了感染,吼叫的更加响亮了。
十余艘蒙冲巨舰在金兵的船队之中横冲直撞,遇到小船一撞即翻,遇到大船便集中火力用炮轰击,一轮炮击下来,再大的船只也得沉没。
“拦住他,拦住他,”完颜亮早已看到了这图谋不诡的宋军舰队,只急的在龙船上大叫大嚷,龙船上立即发出了信号,无数的金国船只向着这十余艘蒙冲舰围来,只把这十余艘舰围的水泻不透,再难向前移动半步。
无数的金兵冒着箭雨,冒着炮击,把长长的木板搭在了巨舰之上,沿着木板上到舰来,在舰上展开了一场肉搏战。
江上江下到处都是一片喊杀之声,到处都是一片兵器碰撞的“叮当”声,到处都是惨叫声,江水竟然也被淹红了。
不知为何,午日的太阳也被淹上了一片血色,失去了那耀眼的光芒。
终于,岸上的宋军溃败了,那名年轻的将官已经战死在了沙场,剩余的宋军再也抵挡不住十倍于已的金兵。
“上岸、上岸,哈哈,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完颜亮驱赶着自己的龙船已经到了岸边。
而虞允文那十余艘蒙冲巨舰还在苦战,舰上的有的将领见大事已去,竟有降意。
虞允文大声疾呼:“诸君奋力血战,今日期之事有死而已。况皇上早已知晓,援兵随时即来!千古功名成于一时,诸君且不可放弃!”
完颜亮施施然的正要走下龙船,口里还在大叫着:“我终于踏上江南的土地了,我终于踏上江南的土地了!”
脚尖还未触及地面,突然听到前方远处,喊杀大震,烟尘四起,就像是天边腾起的一片黑云。
当先一人,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高举起着一柄闪着冷冷月光的长剑,犹如天神下凡一样直冲过来,所过之处,金兵纷纷下马,没有一合之将。
“快掉头,快掉头,”完颜亮急忙收回了还未踏上实地的脚,大声下令道。
凌云两眼血红,心中一腔热血在燃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赵师妹留一个家,一切为了赵师妹!”
一丈高的朱绫围成一圈,任凭星日马如何冲击,那朱绫总是恰到好处的把他挡在圈外。
圈内,二百名禁军举起铁锨、镢头在奋力的向下挖着,那土石却是出奇的硬,镢头刨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白线,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挖断了十五根铁锨,才只下去了浅浅的的一寸。虽然小山不大,但要全部挖走,那也不知道要挖到何年何月?
韩湘子急的走来走去,连连说道:“完了,完了,还不知道有多深,他们在地下,如何能支持了这么长时间?”
荷仙姑轻松的控制着朱绫,侧过头来盈盈一笑:“修道之人最忌心浮气躁,吉人自有天相,湘子何故如此心焦?”
说着,转过眼光投在了傻傻站着的梅霖身上。
四周全是冰,光洁而模糊的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屋里,没有窗户,没有门,有的却是白色、桔红色和紫色的光,映在冰上极为绚烂。
突然间,“叮”的一声轻响,一块冰被顶开了一个小洞,一股水急射进来,射了梅霖一身。
那水好凉啊,梅霖不禁机灵灵打了个冷颤。
梅霖抬头向上望去,梅霖大吃一惊,那屋顶为何变的那样高了?而且还在不断的缓缓上升。
一双眼睛出现在了那冰顶之上,那是自己的眼睛,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正立在冰屋的中央,四周皆破开了小洞,一圈的水射向自己。
自己的身影模糊了,眼睛一花之间,下面的不再是自己的身体,忽然间变成了月姐姐的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凄楚无助。
“月姐姐,”梅霖费力的一声大叫,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仿佛听到了梅霖的呼唤,月华缓缓的抬起头来。
“啊,”梅霖一声凄惨的大叫。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的不是月华那张花容月份貌的脸,而是一个尖尖的血红色的大脑袋,没有面目,没有耳朵,跟刚才出现在自己脚下的那蚯蚓的脸一模一样。
那张蚯蚓的脸猛的升了上来,下面是无穷无穷的蚯蚓的身体。
梅霖大叫一声,猛的坐在了地上,揉揉眼睛,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用害怕,那不是真的!”
梅霖定定眼神,一切都清晰起来,二百名禁军在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工具,韩湘子文雅的站着,荷仙姑向着自己微微的笑着。
“我明白了,”梅霖突然兴奋的一跃而起,“我知道怎么做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们都闪开,不用你们挖了,”梅霖挥挥手,让那些巴不得不做这无用功的禁军们闪了开去。
梅霖从怀里掏出那堆黄绢来,举在手中,趴在地上,向着地下大叫起来:“喂,你这只臭蚯蚓,艮天诀在这里,来拿啊,来拿啊,有本事快来拿啊!哈哈哈!”
韩湘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多了一个疯子!”——
韩湘子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蚯蚓脑袋突然间钻出地面,向着梅霖的脚踝缠去。
梅霖早料到了这一点,地上白烟一闪,早到了别处。
那巨大的蚯蚓钻了回去,接着又从地面下一冲而起。
于是此起彼落,一条条巨大的蚯蚓从地下冲出,地上腾起一阵阵白烟,梅霖不断的变换着地点,在这小土山上到处乱现。
场面竟然极其壮观。
韩湘子摆笛要上前助阵,荷仙姑却笑着摇了摇手,示意不可。
禁军们几时见过这种场面,皆惊呆了,吓傻了,眼睛也直了,脸也僵了。
“哈哈哈,你是地中之龙,老子就是地中之王,在这土地上,你不用想斗过老子,”梅霖不停的大笑着,不断的激怒着自己的对手。
显然,自己的对手也是比较弱智,只有一个心眼,只知道用一个方法,那就是一定要追上梅霖,把他缠住或是吸住,然后抢来他的艮天诀。
梅霖的缩地术用的最多,也是使用的最为熟炼的,在地面上移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只是这缩地术使用起来太过耗费灵息,过了小半个时辰,梅霖开始大叫:“不玩了,不玩了,仙姑救我,仙姑救我!”
荷仙姑莞尔一笑:“这样就不行了?恐怕时间不够呢?”
“我看差不多了,你再不救我,我要不行了,”梅霖说话间,微一分神,一下子被一个蚯蚓的脑袋顶了起来,飞起了三丈多高。
在空中,梅霖可是什么能力也没有了,不禁吓的哇哇大叫起来。
一条巨大的蚯蚓把头一摆,向着梅霖吸去。
突然间,一人飞扑而至,长笛迎上那蚯蚓的头尖。
接着,那条朱绫一下子飞至,缠在了梅霖身上,把梅霖拉到了自己身边。
两条巨大的蚯蚓从地上一冲而出,直钻向荷仙姑的脚下,荷仙姑飞身而起,起在空中。
一道白光冲天而至,星日马展开双翅飞在空中,直向荷仙姑撞至。
荷仙姑脸上微现寒霜,轻喝一声:“畜生,敢尔!”伸玉手向着星日马一指,朱绫突然迎风飞至,抖头把星日马缠在了里面,像裹粽子一样把星日马捆了个结实。
朱绫的一头裹住了梅霖,另一头捆住了星日马,梅霖伸出手去碰碰马头,笑着问候道:“哥俩好啊?”
那星日马怒极,一口向着梅霖的手咬来,荷仙姑急忙一抖朱绫把他们分做了两处。
荷仙姑一脸寒霜的向着星日马道:“枉你为天界上仙,竟然下凡来为害人间,你若不知悔改,必遭天遣。这次放你回去,下次莫要胡来!”
那星日马向来以为自己的速度天界第一,无人能及,今日被荷仙姑所擒,不禁大感羞愧,红着脸点了点头。
等荷仙姑一松朱绫,便已冲天而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去救人了,”梅霖挣扎着来到地下。不等那蚯蚓有所反应,便腾起一阵白烟,消失了身影。
花篮中情势已经十分危急,那蚯蚓在冰封上钻了为数不少的小洞,又再次喷入水来。
虽然冰块坚硬,蚯蚓钻洞的速度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