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同样黑压压压向日月军洋枪队的湘军洋枪队,林幺可作为不用出战的防护兵力本应该感到庆幸,但出战前,这只骑兵统帅被大将李文茂接管了,所有骑兵将领都写了誓死一战的血书。
这次大战竟然是骑兵要出动了!
面对猛烈的炮火和攒射的火枪。林幺可虽然没见过那时候庄立忠单营拒马火枪方阵大破塔布奇骑兵地恐怖,但大战前恐怖是不可避免的。
两方很长时间都不分上下的螃蟹阵,这次仍旧出场,只不过日月军土枪队左边是由陈宝强率领地锐矛团佛冈飞虎营领军,这是不折不扣的最强洋枪队,但他们不过600人。
而骑兵却被加强到1700人,土枪队只剩2000人。
双方战鼓炮声响起,一起都如以前那样,两只笨拙的螃蟹冒着对方可怕的炮火超前爬去。
但不同的是。当湘军洋枪队发射出白色烟墙后,李文茂立刻命令600骑兵朝湘军洋枪队左翼和步兵的结合部冲锋!
这是自杀!
亲身体会过洋炮炮火和洋枪阵列射击的可怕,林幺可脸色发白,但事情不许他有质疑,在身前身后“驾驾”声中,林幺可几乎是被裹挟着超前冲锋而去,看着前面同样脸色恐怖到发白的马吴燕,林幺可只能挥舞着手里的马刀,用这个壮胆。
而洋枪队对战之中。陈宝强捏着一柄西洋军刀带领着他地百战之师…………高帽飞虎营踩过弹坑和尸体朝着尸体前进。
第一次面对同样的洋枪队。陈宝强不免紧张,他打过江西、干过舟山、虐过安南。但对方都是一群举着刀枪的傻逼,此刻第一次是洋枪队对洋枪队,不过日月军那土枪队的可笑激励了这支队伍,湘军一样可笑。
士兵在湘军的炮火下受伤倒地呻吟,但陈宝强视而不见,他总是行走在阵列线前面十米的地方,让所有士兵都看的见他,这种时候,靠在肩膀上的军刀不是武器,倒像是个风向标,显示你是多么英勇。
对面湘军火枪阵列线冒出团团白烟,陈宝强咽了口唾沫,却强迫自己想着自己在检阅日月军的时候,他们60人齐射两次却仅仅打中7个目标地可笑成绩,这是安慰,虽然早知道对方是一色制式武器英国的恩菲尔德步枪,不亚于飞虎营里的米尼枪,他还不想开枪,他是从英国褐贝丝滑膛枪玩起来的,现在火枪升级,射程升级,他的部下们应该庆幸,当年他在庄立忠麾下,号称不看见敌人鼻子不许开枪,那是何等恐怖。
在精锐的十字军飞虎营带领下,日月军表现得比以前沉稳,冒着湘军的洋枪洋炮不停前进。
“aim!fire!”陈宝强站在自己兄弟超前十米的地方,冒着炮火和子弹,把靠在肩上的军刀指向对面地敌军,他眼前是自己兄弟被炮弹削去脑袋,被子弹打飞出阵列线地情景,但是他视若无睹,因为他无路可退,这个悍将大吼着。
飞虎营齐射,不是三段轮番射击,而是三段齐射,这种打法可以一次爆发出最强火力,但持续性欠佳,不过对于洋枪队初成的湘军,朱清正和陈宝强都认为这种打击是最佳方案。
今天地湘军战线也无比坚韧,但迎上600人同时发射的600颗子弹,顿时让湘军战线上摔倒一片。
而此时,日月军骑兵突然冲锋了!
林幺可操着马匹猛的穿越白烟弥漫的战场中线,超过操着步枪的纹身老李、“之乎者也”还在行进的土枪队同伴,杀向同样硝烟密布的湘军火枪阵线
133正义忠诚算个屁:谁和我对
战场已经被白烟笼罩,炮声震耳欲聋,湘军主将李续宾紧张的用望远镜看着前方乱七八糟的战场,他身边除了辫子将官,还有一群洋人教官。
老实说,他对这群人抱着不是很信任的态度:你走走步、转一转,就开上战场就能打败长毛了吗?
而且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练兵,左宗棠和曾国藩大人都寄予厚望,洋枪队士兵兵饷比一般士兵高得多,这些洋人教官薪水更是一般将佐的十几倍二十几倍,并且还要求如果取胜或者打下城来,就要给予额外的赏金,湘军洋枪队拿下江西九江府德安城,洋人竟然开价3万两!幸好曾国藩大人问明白了,这样蛮夷的意思是拿这笔银子朝洋枪队所有战士发放,就砍到了1万两,只给洋人们分分,中国士兵和军官不需要这群怪异不可信任的蛮夷操心,想用我的银子收买我军心吗?
没有人信任洋人。
左宗棠大人在上海的经历曾经让他晚上睡不着觉,不理解啊。
他去了上海,给英国人一报名头,立刻那时的英国人头目文翰爵士立刻从香港连夜启程前往上海见他,左宗棠还没说话,激动的文翰就许诺用最精锐的英国军官帮他训练洋枪队,半卖半送给他英军最新式的制式步枪和火炮。
“这个金发碧眼的蛮夷为啥要帮我呢?他们不是长毛的朋友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左宗棠当时就这个想法。
文翰这个奸人还没得手,得到消息的法国公使布尔布隆也从海京慌不迭的跑到上海来找左宗棠了…………这个所谓南中国朝廷最能打的军队的将领。
他的条件比文翰还奸!
我们法国白给你装备一只3000人的洋枪队!不要钱!军官奉送!
这奸情比海深啊,左宗棠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了一个晚上:恐惧地。
中国小孩都知道。三国演义写得再清楚不过了:敌人地敌人就是朋友。敌人地朋友就是敌人。
英国还好说。法国根本是和伪宋穿一条裤子地狼狈为奸。他们这么热心帮助我们湘军是什么意思?
派进探子?用邪法控制军队?
恐惧归恐惧。但不可能不对海宋地军队做出反应。左宗棠下定决心要组织洋枪队。但因为法国人太过奸情了。他还是选择了文翰地条件。但教官却不要文翰派出。
担心对方有什么计策。比如反间计什么地。他求朝廷上著名地汉奸和下三滥上海道台吴健彰帮他找了一批西洋浪人。就像华尔那种洋人。带回了湖南。
当然这种洋人教官只能教西洋战法。不许他们承担实际地作战指挥职能。洋枪队各层指挥官还是中国辫子男。
不过洋人看起来没有什么阴谋,而且就算是教官也作战勇敢,在攻打德安的时候,就死了一个法国教官,他好像认为自己能号召他的学生们跟着他冲锋。
而且洋枪队威力确实厉害,和日月军很快进入了僵持,所以虽然两者“精锐”第一次洋枪对洋枪的会战。连续三次打得灰头土面,但李续宾真的没受到什么压力,反而屡受嘉奖。湘军将领们一边欢腾:oyeah我们终于和日月军那群汉奸打成平手了,如果两边同时抱头鼠窜算平手的话。
在双方休整找问题一段时间后,今天终于要分个胜负了,李续宾派出大刀督战队,而对方日月军连总帅都亲自压阵,今天注定是个血腥但荣耀的日子。
这时,战场上传来一阵擂鼓般地轰鸣,英国教官斯蒂芬抬起望远镜。去找声音的来源,当看到白雾里那道黄色的土尘如箭一般射向湘军中军右翼地时候,他惊呼起来:“他们要自杀吗?”
日月军第一次在对方阵列线完整的情况下就出动骑兵正面猛攻。
洋枪步兵从来不怕骑兵。
在湘军洋枪队左翼的指挥官黄庞友,看着后方传来的信号,他立刻竖起旗子,大叫:“变拒马方阵!”
本来一直没有受到正面攻击的这一半湘军,立刻踩着鼓点变换成方形空心拒马阵。
看到左翼变换方阵快捷有序,李续宾难以抑制的笑了起来:身为一个中国将领,所有祖宗兵书中最重要的就是阵型。一个优秀的满清将领不能不擅长这个,在见到洋枪方阵前,李续宾甚至会复杂的八卦五行阵,这方阵转换有什么难地?
而且他也知道洋枪的拒马阵对骑兵具有惊人恐怖的杀伤力,塔奇布的骑兵就是被海宋的方阵打溃的,此刻历史就要逆转,海宋居然派出了骑兵对方阵的战法,看着满脸惊异的洋人教官们,李续宾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道:“叛贼求死焉?!”
“统领。左翼秦红河部请求阻击敌骑!”一个士兵跑来单腿跪在李续宾面前,秦红河就是负责防护洋枪队左翼地步兵统帅。
但李续宾狞笑着说道:“不需要!他们上来反而可能被拒马阵误伤。既然这群叛贼要来找死。那就来好了!”
林幺可操纵着胯下那匹驽马,努力跟上同伴的节奏,大家都脸色白的好像涂了一层硅土,手里的马刀虚晃着,穿透震耳欲聋的枪炮和呛鼻浓烟,如同冲破海面上白沫的鱼群,前面就是堤岸,用刺刀和火炮组成的死亡堤岸,一前一后两个坚不可摧的方阵。
“射击!”好似都能听到那堤岸里的嚎叫,立刻方阵南边爆发出一阵白浪,猛烈拍打着这群鱼,林幺可眼睁睁地看着前面地一个兄弟胳膊被强力的铅丸打成两截,他带着半截骨头茬子嚎叫着摔下马来,但没有再听到他地惨叫,因为他立刻被后面汹涌而上的马蹄踩进泥里。
看着正对着自己的方阵南边那一层层的白烟,林幺可连喊杀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死命的勒着马头向右,想跑进马队中间,那样前后左右都是人。也许死地可能性会小一点。
然而好像整只马队都是如此想的,面对正前方的刺刀和子弹的方阵,左边的步兵射击阵线,马队竟然不由自主的转了向,向马阵右侧面冲了过去。
“fire!”方阵东南角发出一声狰狞地吼叫,蹲在角里的那门野战炮顿时发出咆哮。霰弹好像雨一样把铅丸射进日月军的骑兵队里。
在林幺可前面,七匹马受到这死亡之雨的泼溅,破腹的马嘶鸣着摔在地上,无头骑士倒挂在受惊的马镫上,被拖着继续朝前;侥幸生还的骑士趴在死的马前,好像那是世间最安全的避风港,惊恐地举着刀举目四望。
林幺可的马踩过一匹马尸,差点摔在地上,剧烈的颠簸让并不精于马术地林幺可差点被甩出去。他仓皇大叫着抱住马头,而他的刀却被扔了出去。
但谁管那刀,他的马跟着其他人冲进方阵侧面。在左边震耳欲聋的枪击声中,马队好像被农夫放在河边石头上用木棒敲打的脏布,每一次冲击都让人和马好像泡沫一样从马队里震落下来,惨叫哀嚎混杂在枪炮声中竟然弱不可闻。
带头的军官终于把残存的马队带到了两个方阵的中间,顿时受到第一个方阵东北角、第二个方阵东南角两门火炮攒射,以及第一个方阵东边线、北边线,以及第二个方阵南边线、东边线的火枪乱射,死伤惨重,但这个军官仍然大喊着:“原路回去!”在后面好像失控一般地马匹潮水中。使命的原地勒转180马头。
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如果不从原路转向,那么马队要么冲入两个方阵之间,要么冲到第二个方阵后面,这两个下场肯定是全军覆灭。
但在如此惨烈的战场上,那有那么容易命令转向,日月军还剩下400人在两个方阵中间挤成一团,而湘军已经打得爽快的嚎叫出来。
林幺可脑子一片乱,他已经看不见左边敌人了。那里已经被火枪火炮发射后的硝烟淹没,只看得见前面有的同伴掉过了马头,有的还死命的前冲,大家在那里挤作一团,谁也动弹不了。
本来应该使劲勒转马头回去,但林幺可根本手动都没动,他已经傻了,听任胯下的马带着他挤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