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媚卿脸色很是难看,气咻咻的说道:“本来已经得手了,想不到竟然有人插手,结果又给她俩溜了,气死我了!”
呷了两口茶,玉蜘蛛又道:“姚姬,你和碧瑶快去城北门附近的祥云客栈,看看玉玲、玉琼她们的情况如何,酌情处置。同时,再用心打探一下,住在那里的一个中年商人和一个年轻书生的来历,这两个人不好惹,你俩切记,不得与他们动手,快去快回!”
眼见姚、楚二女领命离去,扭过脸冲蓝欣等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分赴四门,探一探虹萱和那个小丫头的去向,一有确切的消息,立刻回报。”
瞧着众手下分头行事,乌媚卿慢悠悠的品起了香茶,她要好好恢复一下自己的体力,身上的几处创口在隐隐作痛,脑海之中不住的闪现出客栈中,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
那个老道姑固然是少见的强劲对手,中了自己的剧毒暗器,尚能支撑那么久不倒,内力修为之精深,着实令人叹服,要不是她中毒在先,要不是自己耍了花招,而是光明正大的对战,自己绝非她的对手。
而那个年轻姑娘,同样叫人心悸,那充满仇恨的眼神,那刚猛无畏的气势,小小的年轻,身手已然那么了得,再过个三年五载,自己还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了。
玉蜘蛛想到这里,不禁暗自切齿:老不死的虹萱,小臭毛丫头,下一次给我逮到,一个也甭想活!
两杯热茶饮罢,蓝欣等人打了回转,报告说虹萱师徒是从北门出的城。乌媚卿当即赶到祥云客栈的外面,与还在外头乱转悠的姚姬和楚碧瑶会合,马不停蹄向北城门奔去。
第55章 激战王屋
毕士英疾行两日,已经赶到了河南与山西交界处的王屋山,这里的道家的十大洞天之首,道观林立,道众云集。
行至山脚小镇,休息打尖,猛的想起,在黄河边与闻香教群雄惜别时的情景。他们的总堂不就在这里吗?上山探望的冲动油然而生,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如此一来,说不定又要耽搁多少时间,迟一日,师父和师兄就多一份凶险,而且,自己还应该斜插北直隶,去打听打听竹妹的消息,时间对自己来说真是太宝贵了,踌躇再三,决定投帖拜山。
走进徐俊鸣提到过的那家飘香茶楼,向掌柜的借来纸墨笔砚,打算给徐氏夫妇,酆九叙、王恩虎等人写一封简短的问候信,就在他正要下笔之际,忽的,茶楼的门口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似乎一下子涌进来一大群人。他不经意的抬头望去,心中倏的一翻,这群人中竟然有好几张很是面熟的脸孔。
是锦衣卫!是冲闻香教来的!得赶紧通知徐教主、恩虎大哥他们!投笔起身,低着头,侧着身,担心被那些人认出来,匆匆走向里面的柜台。他的身后,那些锦衣卫已经分散开来,守住了大门口和几个窗口,有三个人也朝柜台走来。
毕士英的脚步在加快,同时,从怀中掏出了那块,一直珍藏身边的玉牌,他还清楚的记得,徐俊鸣曾经对他说过,这家茶楼里的人都是他们闻香教的,便放心的将玉牌递到了管事的面前。
茶楼管事此时也已经察觉到了,突然闯入的这一群人不大对劲,待他看清年轻人递过来的玉牌时,更是惊异万端。因为,徐俊鸣早已经向他交代过,持此牌的年轻人,是本教大恩人,大救星,贵客上宾,特命护法。没等其开口说话,毕士英已用低低的声音,飞快的说道:“有鹰爪子,快给徐教主报警!”说完便转过身去,迎向快速逼近的三名锦衣卫。
这三个人是奔茶楼管事来的,但是毕士英的异常举动,业已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认定是闻香教的同党,当即三人一分,同时发难,招法狠辣,不遗余力,打定主意,要在一击之下,将面前这个碍事的毛头小伙子撂倒。
毕士英傲然冷哼,双臂一剪,两道凌厉的掌风分袭左右二人。中间那人一见对手的门户大开,心中狂喜,手中的铁索飞镰,发足十成的功力,锐啸着当头劈落。
就在这当口,他们的身后,有人差了声的喊了一嗓子:“小心,他是毕士英!”董邦宪充满了恐惧的喊叫声,极大的感染了他的众多手下,这些人纷纷掣出了兵刃,不进反退,脸上都已变了颜色。
而他的警告,对于前面的三个人来说,可是马后炮了,左右二人此刻已然化作了比翼鸟,双双飞出,落下时直砸得桌裂椅散,杯碎壶粉,口鼻蹿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再说中间那人,满心以为自己的飞镰必中无疑,哪承想年青对手竟然在间不容发之际,斜斜拔起了身形,一缕指风袭来,他手中的飞镰,真的飞了,深深嵌进了天棚,此人口喷血泉,人如败絮,仆翻在地。
此刻,茶楼管事已然抢出后面的小门,以最快的速度,扑到庭院中的一颗老槐树的近前,右手猛的揭开上面的一块巴掌大的树皮,左手伸进树洞,从里面掏出来一只蜡封的竹筒,用力拧开盖子,倒出来两只半尺来长的信炮和一块见风火,随即晃出一团火焰,迅速的点燃了一只信炮的药捻子。
就在管事打算将信炮举过头顶之时,忽的,他的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喷溅着火星的信炮,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下,嘶嘶作响,在院、子里忽左忽右,狂猛的飞窜,最后,咣的一声爆裂开来,震耳欲聋,耀眼的红光和浓烈的烟雾,刹时充满了整个院落。
这当口,又有两名茶楼的伙计,打茶楼里冲了出来,身中七枚暗器的茶楼管事,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声:“快发信炮!”挥手将仅剩的那只信炮掷向那二人,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又钉进了数只奇形暗器,管事一头栽在地上,气绝身亡。
烟雾之中,墙头跃下数人,为首的是两个衣饰奢华的半百老者,相貌酷似,显然的一对双胞胎,西门达、西门觉,乃暗器世家西门家族,当今身手最强的两个高手,此番受门犀之邀出山,一是要与厂卫联合攻打闻香教,以报死在天香山庄的那位子侄的仇;二是打算借厂卫之力,寻找宿敌荆飞龙,了结旧怨。
身材矮小的伙计轻功颇为不弱,一个鱼跃接住了管事扔过来的信炮,可不等他有所动作,十余件奇形怪状、来势飘忽的暗器,业已罩住了他的身形,一时间傻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与他一同出来的大个子伙计急了,大吼一声:“快走!”挺身护在了他的身前,登时身上暗器猬集,僵挺了半刻,砰然倒地。
矮个伙计见无路可走,掉头又冲进了茶楼,口中大呼:“少侠,快发信炮!”这人还算机灵,见眼前的阵势,知道凭自己的身手,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这枚信炮了,心想:那个小伙子,武功非凡,又是厂卫的死敌,把信炮给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毕士英这时候已经同田云横、朱约、敖尘等人交上了手,雄浑的掌力,神奇的指法,令三大锦衣高手叫苦不迭,首当其冲的田云横,挨了一掌三指,如同霜打了的茄子,靠到了墙边。
朱约和敖尘胆战心寒,步步倒退。毕士英正打算冲过去擒住董邦宪,逼退锦衣卫,听见身后伙计的呼喊,猛一回头,瞧见矮个伙计抓着信炮,手臂前伸,嘴巴张得大大的,艰难的朝前抢了几步,一下扑倒在自己的面前,背上插满了各式暗器。急忙缩身,左手抓过一只茶壶,右手发力挥击,数十百块碎瓷片,劲射从后门突入的几个人。
在一片骇叫惊呼声中,俯身从伙计手中拔出信炮,右手打背后拽出紫电霞光剑,腾身而起。凌厉剑罡豁裂了茶楼的棚顶,毕士英钻出窟窿,脚踏楼脊,信炮拿在执剑的右手,左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迎风晃燃,点燃了信炮的引信。
不待信炮升空,檐角已飞上二人,西门达、西门觉两翼一分,同时打出两串稀奇古怪的暗器,有转的,有翻的,有的直射,有的弧旋,不一而足,到底是暗器大家,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毕士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破解之法,只好足下再点,仗着绝顶轻功,连换方位,直到手中的信炮呼啸窜起,在苍穹中震天炸响,远远荡去,又一拨暗器打来,更加奇幻诡异,看来西门二老连发不中,都动了肝火,施出了压箱底的绝活。
毕士英运剑发掌,连拨带震,封出了大部分暗器,仍被两件回旋的小铁尺射中,好在西门家族只讲究发射手法,暗器上并不涂毒,不失大家风范。再加上他的护体罡气,小铁尺仅仅割破了他的皮肤。
楼顶的另一端,又接连跃上数名轻功较好的锦衣高手,毕士英飞起一脚,两片屋瓦裂成无数碎块,暴风骤雨一般席卷过去。那几个人还没站稳脚根,便爆出一阵爹娘乱叫,没被击中的也被吓破了胆,接二连三的翻下了楼顶。
茶楼上空的信炮爆响,半山腰紧接着就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并快速向山上移动。
第56章 擒贼擒王
山脚下的一片密林之中,涌出来一群衣饰怪异的人,其中大多数虽然穿着道家装束,却是衣冠不整,加之目光诡黠,神情凶悍,手上还擎着各式兵刃,愈加显得不伦不类。
再看为首之人,六旬上下,大眼泡,面庞臃肿,光溜溜的下巴没有一根胡须,正是东厂大太监门犀。
此一次,他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得知闻香教的总堂,就设在王屋山,遂调集东厂和锦衣卫的精锐人马,并亲自出马临阵指挥,为了弄清楚对手到底在山上的哪一处,便派董邦宪率人直扑闻香教的联络站——飘香茶楼,打算捉到人后逼出口供,再直攻上山,来一招直捣黄龙。却不想偏偏事与愿违,茶楼上炸响报警信炮,山上闻香教的人已经得知了警讯,偷袭计划化为泡影,老太监气恼的骂道:“见鬼,董邦宪那个饭桶,又把事情给搞砸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扭脸冲身旁的部下命令道:“鹿千户,丛道兄,你俩带上人往山上攻吧,他们会出来迎战的,你们只管往上冲,要一鼓作气,把他们逼回到他们的老窝才行,敢有后退半步者,就地处死!后边的事,由我来料理,捉住匪首者,赏银三千两!”
鹿中平、丛向希齐称遵令,率领着三四十名东厂高手,一窝风似的扑向山顶,很快,便与山腰上的闻香教守卫交上了手。九名教众拼死抵御,眨眼之间,就已尽数丧生。再攻半里多远,迎头砸下滚木擂石,并夹杂着弩箭、灰瓶。
鹿、丛两大高手,各显神通,推、拨、接、挡,凶顽上突。众番子也都玩了命,使出浑身解数,紧随在后,中有四五个人中箭着石,哀嚎着滚下山坡,却没有一个人稍停片刻,更没有人去拉他们一把。就这样,东厂群魔突破了闻香教的第二道防线。
没上多远,又有一群闻香教徒呐喊着冲下山来,领头的也是两个人,手舞天字剑,一马当先的是刑堂堂主王恩虎。手挥青铜鞭杆的是总护法酆九叙,他们的手下也有三十几个人,一方是处心积虑,志在必得;一方是赤心拳拳,同仇敌忾,正可谓猛虎遇上狂龙,好一阵凶杀恶砍,直斗得飞砂走石,天昏地暗。
门犀、巫竟中带着八名地煞卫士,也上了山。只留下了一个档头和四名番子,守在山口。这位姓田的档头,乃是崇祯皇帝崇妃田氏的族弟,没甚能为,却很爱出风头,听说此次行动十拿九稳,便死皮赖脸的跟了来,也想借光立上一功,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