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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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飞扬- 第1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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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一样蠢笨的家伙,放箭,叫几人抓住那东西,把绳子割断它就没用了!”亥罗达干扬鞭大骂,“快!不然没人凿墙了!”
        当马槽第四次落下时,绳索终于被割断了。沉重的马槽反而被马贼们用做了更有效的撞门槌。
        但是很快新的重物又落了下来,门口的马贼死的死,伤的伤,凿墙的队伍完全散乱了。众人都远远离开门口,高举着火把看着黑糊糊的烽顶,惟嘴里不断叫骂,还得防备烽燧里随时可能射出的冷箭。
        “那又是什么!”亥罗达干看着倒垂在烽燧墙壁上的重物,“唐狗有几个马槽!”
        “不是马槽,是一具没头的尸体!”败退下来的马贼叫道,“是死人!”
        是郑大威的残缺的尸身!
        “勇士们,你们的刀是木头做的么,管他是死是活,把他砍成碎片!”亥罗达干狞笑起来,看你还有多少死人!
        马贼们重新聚拢过来,只是很多盾牌都被砸坏了,烽燧里的利箭立刻恢复了威力,但是比起一浪一浪的马贼实在太有限了。
        生死攸关的时候到了!
        “谁跟我杀出去!”瞪着血红双眼的李天郎吼道,“我要几个不怕死的人跟我冲出去!”
        烽燧里还活着的人木然地看着野兽般狂暴的李天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冲出去,疯了吗!“谁,一个都没有吗!”马贼的呐喊声骤然激扬起来,他们用火把点燃了木门,甚至还有一个火把从破洞里扔了进来。“要死也死个痛快!”赵伍那拾起陌刀,脸上的肌肉突突抽动,“烽帅,我和你去!”“我也去,娘的,反正横竖一个死!”左德本也站了起来,“要死死一块!”索凤朝也拔刀叫道,“一起去阎王那里也有个伴!”
        又从烽燧上缒绳落下一物,马贼们立刻识趣地四下散开,免得被白白撞伤。只是这次他们想错了,落下的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还有四把锋利的刀!
        当中刀倒地的马贼发出惨叫时,马贼们才意识到,落下的真是来和他们拼命的唐人!
        李天郎率领赵伍那等三人从天而降,四人刀光闪动,和成群的马贼扭杀在一起,那些还拿着弓箭的马贼瞬间便倒在了李天郎的刀下,剩下的惊呼着扔掉火把或者弓箭,四下里拔刀应战。在烽顶的罗弘节和曹忠敏等人则张弓搭箭,在一片刀光血雾中射倒一个又一个昏头转向马贼。
        马贼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李天郎砍翻几个手持火把的人,烽燧四周暗淡下来,人群更加混乱。外侧的弓箭手怕伤着自己人,也停止了射箭。前面突然发生的混乱使亥罗达干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李天郎左手大昆,右手泼风,犹如虎入羊群,横扫了面前的贼子。他的左边是挥舞陌刀的赵伍那,右边是索凤朝,最后是左德本。四名战士协战如一,进退有序,将人数数倍与之的马贼杀得人仰马翻。
        不甘示弱的突骑施人纷纷往激战之处聚集,将四人团团围住,轮番厮杀。赵伍那最先中刀倒地,一群重新点燃火把的马贼一拥而上,在火光中将赵伍那砍成碎片。围住李天郎等包围圈顿时又小了一轮,剩下的三个人靠烽燧死战,但是已然处于下风,不多时便人人血染战袍,情势万分危机。这一切,烽顶上的罗弘节看得清清楚楚。“拼了吧,拼了吧!”最先喊出这个的,居然是烽燧里年纪最小的屈思宾,他可是从未经历战阵啊!
        最后一坛硫磺洒落在下面的马贼群中,连同半坛龙膏酒。被洒上的马贼们惊慌一阵,闻到酒香都兴奋地大笑起来。但是笑声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火箭射来了!身上洒满硫磺和酒液的马贼们顿时着火!
        又是火!
        “杀!杀!”李天郎扑向眩目的火焰,几乎精疲力竭的索凤朝和左德本也大吼着扑向火苗乱窜的马贼。
        在他们近乎舍生忘死的凶猛打击下,马贼们溃退了,惊惶迅速蔓延,掉头逃跑的马贼不仅带动后面的同伴一起后退,甚至将督战的亥罗达干也挤出了院子。“弓箭手,放箭!放箭!”
        亥罗达干身边的弓箭手不分青红皂白往烽燧一通乱射,引发一阵鬼哭狼嚎!
        “烽帅!”披头散发的左德本呵呵笑着,“够本!痛快!贼子退了,快回烽燧罢!某留下掩护!”
        呼呼喘气的李天郎已经说不出一句话,“烽帅,快上来!”焦急的罗弘节垂下了绳索,同样瘫坐在地的索凤朝扬手接过,将绳圈往自己腰上一套,烽顶的罗弘节拼命卷动绞车,将他提了上来。很快又重新放下,“当心箭!烽帅!”
        李天郎将绳索扔向提刀站立的左德本,拄着赵伍那陌刀的左德本挺直身躯,慢慢摇了摇头,“烽帅……,你先上,”左德本声音非常微弱,“够本!痛快!……。”
        左德本直挺挺地扑倒在地,背上插满了箭!他替李天郎他们挡住了马贼最后的箭雨!
第二十五章 老卒?烽火(4)
        还有五个人活着!
        浑身血污的李天郎靠在墙壁喘着粗气,屈思宾给他递上清水,罗弘节则将新的伤口重新包扎。要不是烽帅充血的眼睛还在凶狠地转动,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首领是否还能活着。
        “放心,某家死不了……,”听见李天郎说话,活着的人都松了口气,“贼子怎样?”
        “还没有打来,但依旧可以看见他们山下营寨的火光,他们还没走!”罗弘节说,“曹忠敏和酒克庄在上面看着那。”
        “都休息一下,顺便清理一下箭矢兵器!”李天郎闭上了眼睛,“别吵我,我也歇歇。”
        罗弘节看见李天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回头看看射孔,隐约可以看见烽燧下横陈的尸首,几个还未熄灭的落地火把忽明户忽暗地映照着血迹斑斑的地面。
        死的死了,活的活着!
        罗弘节突地双腿一软,腾地一声重重跌坐在地下,啊!啊!他看着闭目养神的李天郎,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扯过一束箭矢,用尽全身气力咬住,象一只受伤的野狼,呜呜地无声嚎啕。
        “贼子就这样被杀退了,他们跑了么?”在众人一片惊骇的寂静中,赵淳之咽了一口口水,嘶哑地问,“好歹胜了!当真凶险万分!”
        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拧在了一起,罗弘节鼻子嘶嘶细溜了两下,嘿嘿干笑道:“贼子是被我们杀退的,李烽帅所说的天亮贼子会自行退走,不过是鼓舞士气之辞也!”
        “你说什么?你们把贼子杀退了?接连两仗。不过险胜,贼子虽有折损,但仍应有大半。你等活命已属侥幸,还能凭剩下六人杀退敌军?剩下六人还有几人能够行动啊!”赵淳之更加惊异。难道李天郎是神人么!
        “还有四个可以拿刀杀敌,嘿嘿,杀退敌军那是千真万确,否则我老撅头还能活着在这里与众家兄弟说话?”罗弘节的表情说不出是得意还是苦涩,“原本我等也如赵公子这般想。但是如此常理却不是李将军所虑地……。”
        马贼营中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咄叫嚷着立刻收拾东西回家,受伤卧榻的贺逻施那杰坚决力主再发起决定性进攻。接连地失败不仅沉重打击了马贼们的士气,也大大分化了他们原本就脆弱地联盟。连中立的亥罗达干也开始偏向咄,他的顾虑无不道理:已经损兵折将这么多了,就是再发动一次进攻,士气低落的部属们未必会尽力,弄不好再败就会彻底瓦解了整个大队。三部附离相互埋怨,势必引起内讧。如果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说唐人援兵随时会到,三部人马本就不多。如今又是伤痕累累的疲惫之师,一击之下必然全军覆灭。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咄脸红脖子粗地甩手出了帐篷。“不管你二人走不走,反正我是要走!”
        “你是背信弃义地懦夫!被人阉割的土狗!”贺逻施那杰躺在毡毯上也要破口大骂。他不能让他的兄长和部属就这样白白死掉,自己的血也不能白流。“你滚吧,腾格里会惩罚你!”
        “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说我,你那死哥哥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咄刷地拔出刀来,“要不是看在你是只受伤的绵羊,你信不信我就在这里砍了你的头!”
        “那你来试试,没胆的叫驴!”贺逻施那杰不顾伤痛翻身跳起,也拔出了刀。帐篷里立刻响起一片拔刀怒喝之声,各部部众互相威胁吼叫。
        “何必呢,大家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同进退么!这样走,也让唐人耻笑啊!”亥罗达干打着圆场,“都把兵器收起来,收起来!你们……。”
        亥罗达干、贺逻施那杰、咄突然都停止了吵闹,他们都向同一个方向竖起了耳朵……………马蹄声!很多马蹄声,怒潮般的马蹄声!
        呜
        唐军进攻地号角!
        三人不约而同飞奔出帐篷,看见后队升起了耀眼的火光!
        呜
        唐军的援兵!
        他们来了!
        来得好快!
        雷鸣般地马蹄声涌过山岗,向这里猛扑过来,唐人的喊杀声隐隐传来。
        “唐人来了,唐人杀来了!”
        不用三个梅录下令,所有地马贼都惊慌失措地跳上自己地战马,四散奔逃。
        “快走!活命要紧!”亥罗达干猛抽坐骑一鞭,头也不回地逃入黑暗中。队伍保持最完整的咄此时动作也是奇快,呼哨一声便没了影子。心有不甘地贺逻施那杰被附离们架上马背,急急牵缰飞奔。飕的一声,一枝箭几乎是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唐人已经冲近了!
        “灭掉火把!快灭掉火把!”有人大喊,拿着火把的马贼赶紧扔了暴露目标的火把,没命地狂奔。在他们后面,未及带走的帐篷着起火来,躺在里面无法动弹的伤者发出凄厉的号叫。
        贺逻施那杰最后回头望去,腾腾的火光中,一个挥舞大刀的唐人正劈手砍翻一个徒步逃跑的部属,那家伙显然没找到自己的坐骑。紧接着,蹄声如雷,更多的骑兵冲进了营寨……。没法给你报仇了,兄长!但我一定会记住这血海深仇,以后用十个,不,一百个唐人的头颅来祭奠你!
        青风口烽燧的烽火在黑暗中烧得透亮!
        在前后一片火光中,贺逻施那杰也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烽燧里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除了担任警戒的酒克庄,其余四个人都蜷缩在不同的角落里。罗弘节手里捏着半块干馕,怎么也咽不下去;屈思宾将馕蘸了水。喂给受伤地索凤朝。烽燧里安静的可怕,凄厉的冷风穿透射孔和缝隙,嘘嘘嘶叫。李天郎皱着眉头。一口口嚼着干馕,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得很细,似乎存心要将每一块馕都嚼碎,一一消化吸收。罗弘节呆呆地看着他将馕精心吃完,又毫不忌讳地将手上地残渣也一一舔食干净。最后拍拍手站了起来,看见呆滞的罗弘节。李天郎低声说:“怎么不吃?马上吃完,呆会才会有力气厮杀!”不待罗弘节应声,李天郎整了整佩刀,纵身沿梯窜上了烽顶。
        “屈思宾,下面还有材草么,再拿些上来!”不一会儿,烽顶传来李天郎地喝令,“快些!”
        屈思宾应声取了材草,罗弘节叹口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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