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一听,却立刻便洞悉了司马懿的致命弱点,暗道:司马懿之所以不肯与司马芝这位胞妹相认,是怕让曹丕知悉他的身世寒凉,降低他在曹氏心中的分量;同时亦破坏了他以胞妹作饵,求取功名的大业的计谋。因为若被司马芝获悉,他便是失散二十多年的胞兄司马儿,司马芝必定深恨他这位胞兄拿她的一生幸福作筹码,去求取功名利禄。届时,就算司马芝真的成为曹丕的太子妃,但对他司马懿来说,亦必定有害无益也……俩人正作无声激斗,司马芝若有所思的急道:“喂。孔……日大哥,怎他说得如此隐瞒?司马大人到底有何秘密瞒于我……”司马懿神色一凛,不敢回话,似感十分为难。
孔明见状,不由大笑道:“相见时难认更难,可知春风无力百花必残?……司马大人,眼前这可怕困局,你又跳得出去吗。”
司马懿瞥了孔明一眼,不由无奈的微叹口气,道:“那阁下以为,我将如何处之……我奉了太子之命,来向她……作媒,此事不成功,我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孔明大笑道:“司马大人智计过人,难道竟没有脱身之计吗?”
司马懿又无奈说道:“此事非比战场争斗,我既想此事,但也决计不欲令她……有所损伤……我心可鉴天地,并无半分欺瞒也……因此欲向阁下求请脱身之计。”司马懿说时,神色虽然焦虑,但也真情流露,不似虚假造作。显然,司马懿的内心深处,对他的司马氏血脉,依然极为重视。
就因司马懿在此关键时刻的真情流露,他的运命便由由产生极大的变化了。
此时,一直仔细审察司马懿心态的孔明,亦得出了结论,暗道:司马懿此人虽然极力谋求进取,但到底亲情未泯,尚有几分兄妹血脉相连的情分。而且他仍极看重他的司马氏一脉,因此他的祖宗龙气——含笑春花大龙脉,在他身上不致逆变,他依然是日后“一统天机”的导引人物。
孔明心忽一转,便微微一笑,对司马懿道:“据我所知,当今之世,群雄竞逐,各凭智计才华,岂会因区区女色而左右?
且但凡凭女色而贵之人,其运命必为女色所牵制,身不由己,处处受制,还有甚雄图大业可图也。”
司马懿心中但感一凛,孔明的言论,犹如警钟,在他心头鸣震……他不由点点头,道:“阁下所论,的确令人警醒……但此事已势成骑虎,教我如何善后?”
孔明微微一笑,忽然道:“我以为,既从何处来,便从何处去好了……如此,司马大人亦好向太子交代。”
司马懿此时心中十分矛盾,他本来谋策妥当的两路奇兵突出——卖胞妹求名利——大计,因为孔明的出现,被彻底的破坏了。而且对这种结局,他不得不接受,因为对方无论武功、胆识、智谋均胜他一筹,更洞悉他的身世奥秘,司马懿就连反击的紧后一分本钱亦失去了。他自然深知,假如司马芝获悉他的身世秘密,必恨他入骨,如此一来,她就算真的成为魏王太子妃,便非但不是他的助益,反而将成为令他亡败的隐患,这等损人而不利己的糊涂事,精明的司马懿如何会做……他只有除了依从孔明的妙计,他简直无可选择。
但司马懿仍不甘心,他眼珠一转,目光灼灼的盯着孔明,沉声道:“阁下之计虽然或可施行,但我连阁下是谁也不知道,便依从阁下之计,此事被天下人知悉,岂非笑我司马懿懦弱无能吗?”
孔明肃然说道:“我是谁,阁下日后自会明白。但我可以保证,此事除在场之人或会醒悟外,当今之世绝对无人再知悉也。就让此事成为三分天机大势演行中,一段逝去的小插曲吧。”
孔明说时,正气凛然,连司马懿亦不得不暗感惊佩。终于,司马懿长叹一声道:“我己无话可说了……阁下只要略显救人的本领,这位……姑娘,便请阁下带走吧。”司马懿说罢,又走到司马芝身前,向她俯身一揖,略带伤感的说:“马……姑娘,我身在魏国的朝中,双脚如踏薄冰,不得不违心施为……你日后自会明白,我在此先行向你致歉也……”司马芝见事竟如此峰回路转,和气收场,不由又喜又奇,不由喃喃说道:“孔……日大哥……你到底有多大的魅力,令堂堂的曹操重臣司马大人亦为之折报呢……天啊,此事若非我亲眼目睹,便何况了我也不敢相信也。”
孔明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他也并不回答司马芝的疑问,随即默运一口无为真气,手中的羽扇忽地一扬,向司马懿四周划了一个圆圈。他己把他的无为真气贯注于羽扇中的千万根羽行,羽毛因此变得笔直,无为真气从羽毛尖端疾射而出,强大的气浪,把密室中的桌倚扯吸而起,在司马懿四周飞舞……气浪越旋越猛,越施越强,势如千军万马,奋勇斯杀,令人惊心动魄……在气旋涡中的司马懿,但感一阵窒息,手足皆软,犹如置身于猛烈的龙卷风的中心,他但觉大地万物,包括他自己的形神,均被这股雄浑无比的吸力扯走,他头昏脑胀,眼见便将昏迷。他拼命运气支撑,但越运气,内劲便失去越大,渐而手足无力、眼前发黑,他不由骇然的叫道“天……这到底是甚神功魔法……”就在司马懿快将昏绝倒地之际,他耳边忽地钻入一缕尖音,道:“司马仲达不必惊惶。……我所施乃羽扇无为神功中‘无藏有作’一式,其力可吸纳大地乾坤万物……阁下千万别运功相抗,否则必内力尽失,成为废人……宜顺势闭气昏倒,不但可以自保,且亦可向曹丕交代也……我就此告辞……”司马懿一听,心胆俱寒,连忙闭气,就在他昏厥倒地的一刻,但感眼前一花,只见那羽扇纶巾男子——孔日,己手牵司马芝,从窗户中射出,犹如电光一闪……他心头一阵惊骇,便昏迷过去了”……就在当晚的深夜,洛阳古都的郊野大道卜,又出现了四条闪电般飞掠的身影。
在前面抢先掠行的,是一代天机福将赵子龙、紧随赵子龙身后便是一代天机传人诸葛孔明,而天机侠女雕雪却与欢乐之女司马芝走在后面,正卿卿哝哝的在低语什么。
忽地,浩渺茫茫的天际中,一颗金光灼灼的星斗,突地从西面射出一道强烈的光华,直向南面的天宇虚空射去……快如闪电、疾如金箭。
四人的掠行方向是西面的蜀川,而南面便是兵家必争的重镇荆州,北面曹操龙盘的中原,东面则是孙权虎踞的江东。
洛阳古都郊野大道,分三面通向,恰好是天下三分的分岔之道。
孔明掠行中不由一顿,目视天际夜空,凝立不动。
前面的赵子龙功力超卓,虽于黑夜,亦可察百丈内的花飞草动,后面的孔明忽然停步,他立刻便察觉了,身子一回,旋了回来,问孔明道:“义兄。又有甚天机奥秘发现么?”赵子龙深知,天地万物;也只有天机奥秘,可以令孔明顿住前进的步伐。
后面悄言低语的雕雪和司马芝亦呼地掠近过来,司马芝向赵子龙甜甜的一笑,却没说话。雕雪急道:“师哥,有甚惊人之兆?”
孔明伸手一指天际虚空,沉吟说道:“西面太白金星,光华暴炽,忽然直犯南面翼、轸两宿,其势迅烈,十分怪异……不好,荆州只怕有兵战之祸矣……”赵子龙虽然不懂这等天机奥秘,但却深知荆州地位的重要。孔明曾在私下间,与他详析过天下大势,更向他透露他的“隆中对——平天下”大计雄图,其中的一大关键,便是稳固荆州,以便据州重镇北伐中原,与蜀川的东进中原成犄角之势,令中原曹操两面受敌,则中原可克,天下可平,但若荆州有失,则孔明的北伐中原——平定天下的大计,尚未进行,便已先就失败一半了……因此赵子龙十分焦虑,忙问孔明道:“义兄,荆州目下有关云长镇守,北西曹操有宫廷之乱,料其尚不敢南犯,东面孙权已定下联合的策略,料亦不会兵犯荆州。则荆州战火,从何而起呢?”
孔明沉吟道:“据我所察,大白金星乃主征战杀伐之星,其光华暴炽,直犯翼、轸两宿,而翼宿、轸宿两星,乃主南面的荆襄之地,按此而推断,荆州战火必起矣……但到底由谁挑起这场战火,我一时亦未能判断。”
赵子龙深知孔明有洞天彻底之能,他既然如此判断,便必会应验……他不会大急道:“荆州乃义兄北伐中原雄图大计的关键环节,若荆州有失,北伐中原大计危矣……义兄将如何策应?”
孔明沉吟道:“我令云长留守荆州当日,便已为他定下八字真言,着他北拒曹操、东和孙权,若云长谨依我的防守战略,则荆必保无恙,为我的北伐大计创造有利条件,……唯一令我担心的是,云长素来心高气做,他眼见翼德、黄忠、子龙你等,进取巴蜀,立了大功,心中必不服气,或会于此时轻举妄动,挑起荆州战火,则我的北伐大计便全盘皆空了……”雕雪在一旁听了,芳心不由一阵焦虑,暗道:若荆州战火一起,孔明师哥必为此劳心劳力,他好不容易才过了一会快乐日子,怎可又被卷入可怕的征战漩涡中呢?……她心中转念,不由急道:“师哥。既然如此,何不修书一封,派人紧急送去荆州,令关云长稍安毋躁,切勿轻举妄动呢?如此便可消弭战火了埃”孔明尚未有所表示,赵子龙已断然说道:“此计绝难成功……关云长平生忠勇,可惜心高气做,只知勇取,欠缺机谋,又不明大势战略。此时战火未起,云长怎会信服义兄之断?
不但不信,反而激起云长争雄斗胜之心,加速引发荆州的战火也。”
雕雪尚不大相信赵子龙的论析,孔明却赞赏的微笑道:“好埃子龙弟果然不愧为一代天机福将,对荆州态势的论析,十分准确……我忧虑的,亦正是这等困难之处也。”他一顿,又目注赵子龙一眼,引导他更进一步:“那子龙以为,目下该如何应付?”
赵子龙想了想,便决然说道:“义兄。我以为目下唯一可以阻止关云长轻举妄动的,只有主公刘备矣。云长任何人皆敢不听,但主公刘备之言,他却视为金科玉律,决不会不从,因此我等宜速回蜀川,向主公呈报,请他出面劝止云长,则荆州可保无恙。”
孔明一听,不由大喜道:“好极了,子龙弟所议,与我意不谋而合。”孔明一顿,即毫不犹豫,断然说道:“目下情势,已不容我再纠缠于日后的‘一统天机奥秘’矣。宜速返成都,向主公呈报。”
孔明说罢,即纵身飞跃而起,离开平坦的洛阳大道,转而向北面的山野掠去。原来他心中忧急,不敢再拖延时日,改走山道捷径,绕过面曹军把守的重重关隘,直插蜀川成都。
孔明、赵子龙、雕雪、司马芝四人,均轻功绝世之辈,不一日,便已绕过曹操魏境的最后一座重镇潼关,进入蜀川地上孔明见己进入安全地带,便掠进山下的通道。他派赵子龙入当地的官府,表明身分,要了四匹战马。四人乘马一路向西疾弛,不一日,便驰抵汉中,四人稍作休歇,即从汉中出剑门关,进入蜀川绵竹,从绵竹到成都,是一条通衢大道,四人奔驰的速度更快,犹发四股旋风,直向西南面的成都卷去。
赵子龙一马当先,驰在前面,十里外便是蜀川重镇成都了。
就在此时,却见从成都那面,有五人五骑,亦风驰电掣的疾奔而来,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