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兵士大骇,慌忙追上前去,阻截那形如鬼魅的身影。
那身形却快如电奔,在八名守坟兵士眼前一闪,已转向草屋那面去了。八名兵士十分惊奇,吆喝着壮胆,追赶那身影而去,倾刻间,巨石碑四周,便一牌寂静。
孔明沉声道:“萧兄弟已将守坟兵士引开!四妹,我等快上前去看看……”话音已电射而出。
诸葛慧亦连忙跃了出去,紧随孔明的身形,半分不敢落后。
孔明掠近大的石碑,虽然此际天已昏黑,但孔明内力高深,目力超卓,一眼便发现,原来石碑竟是空白一牌,上面并无任何文字,甚至连一丝刻画也没有。但碑面却光滑如镜,显然经十分仔细的琢磨。
“这无字墓碑到底是谁呢……”诸葛慧目注孔明一眼,惊奇的示意。
孔明以密音回应道:“此地乃邺郡的腹地,守坟的兵土又是魏兵,如此隆重,墓中人必乃王者身份……我料必是新逝不久的曹操墓地。”
诸葛慧亦以密音回应:“既然是曹操的陵墓,为甚碑却空白一片?并元任何名号刻字……好不奇怪。”
孔明微一思忖,即断然说道:“曹操生性多疑,死时亦复如此。他自知生前血煞太重,冤气缠身,仇家遍布天下,恐如战国楚平王一般,死后被人挖墓鞭尸,因此才遣命子孙,似疑坟葬他,以便天下仇家不知如何下手也。”
孔明说罢,即绕墓审察一番。又掠了开去,向四面远眺。
然后即微微一笑,断然说道:“可矣……四妹,快去接应萧兄弟,然后在山下西面会合……我等须立刻赶返蜀川。”
诸葛慧不知孔明已判断了什么,但他既有令下,她自然不敢迟疑,即施展她的仙灵神功,身化幻烟,似有若无,飘向墓碑东面的草屋,接应萧侯仪去了。
到半夜时分,孔明、萧侯仪、诸慕慧三人,返蜀川的西行路上,三条身影,犹如电光利箭,在黑夜的僻小路疾射。
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三人便已进入蜀国的汉中地域,到达安全地带了。
诸葛慧此时长嘘口气,久积的心中疑问,终于按捺不祝她掠前几丈,与孔明并肩而驰,悄声道:“二哥……你在邺郡曹操疑坟,到底发现了什么?…孔明身法略缓,待萧侯仪掠上前来,才坦然说道:“邺郡城西孤岗也有曹操疑墓,我料乃曹操的主墓,亦即实墓,曹操的遗骸必葬于此处。此墓虽然宏大,但十分简朴,与我所知的曹操临终遗命亦十分相符。”
他略一顿,又续道:“此墓所处孤岗,形势孤傲,突兀于平川之上,四面皆平原,绝无屏障,亦无龙虎,根本毫无风水地力可言。而且我观岗上之土,皆为沙质,十分干燥,竟连一棵树也没有,独独剩曹操的疑墓,此乃火煞甚烈的地土。曹操的遗命自选于邺城西二十里孤岗,他必贪其孤高的格局。然而曹操作梦也意料不及,他遗命自选的这座墓穴,竟然恰恰将他曹氏一脉的祖宗天子龙气克制住了……”萧候仪、诸葛慧二人一听,均不禁惊疑的齐声道:“诸葛大哥!二哥……为甚曹操的无字碑墓,会将其祖宗天子龙气克制呢?”
孔明微笑道:“曹操自选的这方无字碑墓,所处之地毫无地力可言,只有十分炽烈的火煞之气;再加上曹操本命之中所带的血煞之气因其死入土而泄,释放出来,与此地土中火煞汇聚,形成一股威力无比,十分可怕的赤煞血箭,直射向东面的盘龙山青龙峰曹氏先祖之墓……如此一来,曹氏先祖的天子龙气,岂有不被克灭之理……此乃天机演行之轨,亦是曹操本命所以然呀。”
萧候仪一听,不由大喜道:“诸葛大哥!既然如此,那曹妄自称帝,岂非注定决不长久么寤?”
诸葛慧亦笑道:“曹丕不知天机地脉,妄称天子帝皇,乃自招其败。”
孔明却神色一凛,肃然说道:“虽然如此,但我等亦决计不可轻忽大意,因曹氏一脉的先祖青龙气毕竟十分旺盛,其天子贵气虽然被克制,已无一统天下的气运,但其王者之气却依然根基牢固,轻易撼摇不得。且目下蜀国刘氏一脉,正面临剧变气运之期,若稍一不慎,即有亡之危。”
萧候仪因已立誓继承关羽生前北伐中原、复兴汉室的未竟之志,对汉室刘氏一脉的气运自然十分关切。他不由吃了一惊,忙道:“刘氏一脉气运剧变之期已届……诸葛大哥,刘氏一脉的气运将朝哪种方向演变?变好还是变坏?是祸是福、是吉是凶呢?”
孔明见萧候仪对汉室刘氏一脉,已变得十分关切,犹如视作自己的生死大事,他不由微微一笑。心道:关云长之逝,荆州之失,虽然是蜀国的一大损失,但恰如我师所判,祸中有福,凶中亦必有吉,萧兄弟正继承了关云长复兴汉室的大志,不就是最佳的例证吗!
孔明心中转念,便略示玄机的欣然道:“萧兄弟,刘氏一脉气运之变,乃其本命所然,是祸是福、是吉是凶,亦决非人力所能改变也。我辈中人,行事但求上无愧于天,中不负于百姓,下不辱于大地,也便可心安理得,不必太过于患得失。”孔明对萧候仪越来越看重,因此不惜花费心思,向他循循诱导。
萧候仪亦领会了孔明的心意,感佩说道:“是!诸葛大哥,候仪必谨遵你的教诲。”
诸葛慧见萧候仪如此敬崇她的二哥,她少女的芳心,不禁一阵欣喜。
孔明、萧候仪、诸葛慧三人,平安返回成都,来回所花时间,不过是二日二夜,千里奔波,如此神速,决非世人所能想像,因此蜀国朝臣中谁也不知孔明此行的奥秘。
孔明等返回丞相府,却见大臣许靖已在府中守候。许靖见到孔明、不由以手加额道:“好了!天佑蜀川,丞相终于现身了………孔明也不顾风尘仆仆,即招呼许靖,坐下叙话,孔明道:“许大傅为甚如此焦切?蜀川有大事发生么?”
许靖时任太付的要职,是仅次于丞相的朝中大臣,并与丞相一道,共同辅粥国君朝政,许靖忙回话道:“丞相啊!自曹丕称帝的讯自传入蜀川之后,蜀川军心、民心皆大为震惊,纷纷传言,汉献帝已被曹丕杀害,曹丕一统天下的野心大发,不日必然攻灭蜀、吴两国了……汉中王亦因此忧心忡忡,又痛惜关羽的亡逝,终日痛哭,夜不能寝,日不进食,已病倒在床,不理朝政!幸好丞相适时返回,望丞相早定大计,以安军民之心。”
孔明微一沉吟,即道:“然则大傅和朝中同僚有何高见?”
许靖道:“我与光禄大夫谯周商议,均认为目下之计,唯有以进为守,尊汉中王为帝,已延汉室气运。同时亦又稳定蜀川军民之心。”
孔明微一点头,道:“不错!许太傅此议,与我亦不谋而合。为甚不向主公进言?”
许靖叹道:“我早向汉中王进奏,可惜三番数次,皆被汉中王拒绝了。”
孔明道:“主公以何理由拒绝?”
许靖道:“汉中王坚称此举乃陷他于不忠不义,因此坚决不肯答应……看来唯有丞相亲自出面劝奏,或可令汉中王回心转意也。”
孔明沉吟不语,暗道:目下主公气运,已届剧变之期,如何变化我暂难窥透。而曹氏虽无天子帝皇之份,但其称帝仍足令天下震动,撼摇了蜀川的军心民心,我倒不可不加正视,设法重振蜀国军民的信心!
孔明主意已决,忽地微微一笑,向许靖附耳低言。许靖神色一振,立刻欣然点点答应。
第二天一早,蜀国朝中大臣,便忽然传出丞相孔明重病不起的讯息。朝中大臣,除太传许靖、光禄大夫谯周外,均大为惊惶。因为谁都深知,孔明是蜀国的栋梁,他若有三长两短,蜀国立刻便陷入危险境地!
但众大臣前去探望,丞相府中的雕雪、诸葛慧、萧候仪三人一律婉拒,说丞相病重,只能静养以求康复。
正在病中的刘备闻讯,不由大惊,他就连自己的病也忘记了,连忙直奔丞相府。他吃惊之下,心中的痛苦也暂时忘却,他的病况反而霍然全痊。
刘备率数十侍从,便直入丞相府中。雕雪、诸葛慧、萧候仪等,以丞相府幕僚的身份,拜进刘备,道:“丞相早知汉中王驾临,特令我等在此迎接。丞相正在卧室中恭候呢。”
刘备此时心急如焚,也不及细思,令诸葛慧引路,便直奔孔明的卧室中来了。
刘备急步走到孔明的床前。只见孔明紧闭双目,躺在床上,神色十分困倦。
刘备走近床前,示意候者不必惊动孔明,他伸出手去,轻摸孔明的额角,但感十分灼热烫手。刘备禁不住失声叫道:“丞相……你怎的了,难道竞忍心先刘备而去么?丞相有失,教我如何是好……”孔明忽地微睁眼,道:“主公,请恕臣不能拜迎之罪……臣深感惶恐……”刘备忙道:“丞相千万珍重……丞相到底患何病症呢?”
孔明道:“臣忧心如焚,只怕命不久矣。”
刘备忙道:“丞相所忧何事?快告知我,我必可为丞相解忧。”
孔明只是一连道:“我的病已重,救无可救了。”
刘备不由又惊又急,道:“丞相到底忧虑什么?但说出来,我必尽力解决便是。”
孔明一听,才长叹一声,道:“臣自出茅卢,得遇主公,相随至今,幸能言听计从。今主公已得两川之地,总算达成臣一部心愿。但目下曹丕篡位,汉室将灭,文武百官,均却奉主公为帝,灭魏兴刘,复兴汉室,以共图功名。不料主公坚持不从,众官皆有怨心,不久,必各散东西。若文武尽散,吴、魏来攻,两川必难保全,试问臣怎能不忧心如焚呢?”
刘备一听,无奈说道:“我并非故意推却,而是想此举不忠不义,天下人心不服。”
孔明立刻接口道:“不然,若果真名不正、言不顺,则事不可行。但主公乃汉室后裔,名既正言亦顺,有何不忠不义不服?主公!知否天若予之,不受反被其害之理?切望主公三思。”
刘备又无奈的说:“虽然如此,但一切须待丞相病复,才能成事……”不料刘备话音未落,孔明已从榻上一跃而起,精神抖擞,全无半分病态。他拍一拍身后的屏风,外面一众文武百官,均蜂涌而入,跪而拜道:“主上既然答允,须请择吉日以行登基称帝大礼。”
刘备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傅许靖、安汉将军糜竺、光禄大夫谯周、光禄卿黄权、博士伊籍、博士郎许慈、谏议大夫孟光等人。刘备此时才知道是孔明托病用计,逼他答应称帝。刘备又知孔明刚才所论,其实充满真知灼见,他此时若再推拒,便必定失去军心、民心了。刘备无奈道:“陷我于不义者,皆是你们那。”
孔明也不犹豫,决然说道:“主上既允所请,便可即日筑台择吉以行大礼!请主上先行返宫,作好准备。许慈、孟光。
你等二人又作主上登基掌礼。”
很快,登基台便在成都的南面筑妥。诸事亦已齐备,百官造妥帝皇尊用的金驾,赴汉中王府,恭迎刘备登台。
刘备登上高台,面南而座,台下是孔明、许靖为首的文武百官。四百是十万雄师,严密禁卫,刘备先行登告天地,由光禄大夫谯周宣颂祭之。
读罢祭文,孔明即率文武百官,向刘备奉上国玺,刘备接过,放于台上,再次推让道:“刘备无德无能,请众卿家择有德才者奉之。”
孔明道:“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