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试试看啊!”九尾狐“咻咻”地低叫着,他当然不会让自己露出怯意。
野猪又被他的态度震慑了一下,但是马上做出了明智地判断——向九尾狐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两只妖怪撕打在了一起。
野猪无论是武力还是法术都要比九尾狐高出一筹,九尾狐倚仗的则是他的敏捷身手和神速的反应在凶暴的对方手下周旋,不管怎么说,九尾狐是处于下风的,在力量与力量的拼搏中,他那聪明的头脑能给他的帮助越来越小。
野猪的一道法术射中的九尾狐的右腿,但是九尾狐回头的一抓也划破了对手的面颊。血流进野猪的眼睛,遮挡了他的视线,九尾狐腿上的伤口也影响了他的动作。只是视线的模糊对于进攻方式本来就横冲直撞的野猪没有多大影响,行动的不便却可能成为以灵活自保的九尾狐的致命伤。两个妖怪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野猪加快了进攻的,而九尾狐则开始四处乱瞟,寻找脱身的机会。
“我不会让你逃走的!”野猪看穿了对手的打算,用阴狠的声音说:“我要用你的皮毛、血肉来祭奠我的儿子。”
“那要付出你自己的性命做代价!”九尾狐口头上一点都不示弱。
野猪急于尝到对手的血肉,进攻越发猛烈起来,而且他从九尾铁一味地闪躲,拖委中意味到对方在等待援助,九尾狐的援救会是谁?除了那只可怕的必方外野猪想不出别的。拖延的过久的话势必对自己不利,他现在一心想丰速占速决。
又一次近身肉搏之后,九尾狐的腹部多了一条长长的血口,而他只在对方的身上扯下了一些毛而已,现在这场战斗的高下已经明显分别出来了。
“受死吧!”野猪咆哮着,一下把九尾狐撞飞出去。
九尾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勉强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一条后腿完全不听使唤,而他的另一条后腿则正在流着血,剧痛一阵阵地传来。刚才受到的攻击显然是致命的,他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他还是拼命转动着脑筋,希望找到一个脱身的办法。对于在绝境中活下去,这个小九尾狐有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经验,他清楚地知道这种时候害怕、惊慌都不能救自己的命,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九尾狐双眼紧盯着一步步逼进的野猪,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汗水却不听话地顺着额头流下去,沾湿了他那华丽的皮毛……
“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野猪在心中这么向儿子祷告,张口向九尾狐咬下去。在他闪着寒光的獠牙下,九尾狐却突然不见了。
野猪咆哮时喷出的带着腐肉气味的气息几乎就要喷在他的脸上,九尾狐却依旧不敢移动,甚至不敢蜷曲一下身子,他使用的这个法术是狐族专有的一咱幻术,只要是狐狸妖怪就能使用(所以有狐狸迷人的传说),但是九尾狐们使用它的时候更强大,更有效,他们不仅仅可以使用这个法术制造也幻境,而且可以使幻境成真,使他们制造出来的幻觉变成真实存在的,若是真正的消失不见了。当然法术所能达到的范围和持续的时间因施法者的法力而异。小九尾狐现在是完全消失了的——他依旧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对于外界的生物来讲,他伏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这不是障眼法,而是真实的空无一物,即使用利爪、武器、法术击下来,能打中的也只有土地和空气而已。
“只有五分钟……”小九尾狐喃喃自语着自己法术的时间,“五分钟……”
野猪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敌人没有逃走,所以他不会傻到四处去寻找反而让对方从自己手中溜走,他只在身边周围四处嗅着,竖起耳朵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三分钟……”九尾狐又计算了一下时间。他也曾希望过野猪会扔下这个地方四处去追捕自己,但同时他也知道那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当野猪没有上当时他也不怎么沮丧,他在等待的是另一个机会。
“二分钟……”
野猪虽然一步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它开始转动方向,向另一个角度伸过头去嗅着。
“一分钟……”小九尾狐一边无声地念着,一边向更有利的角度移动了一下。
“啊!”小九尾狐忽然跳出来,出现在野猪的面前,因为同时还有一个九尾狐从草丛中跳出来向河窜出去,所以野猪聪明地选择了急于逃走的那个目标,而没有理睬在自己面前又叫又跳的那个,当他转身追上去时,却感到一样东西跳到了他的背上,然后尖利的牙齿陷进了他的皮肉中。
——小九尾狐并没有被求生的热切弄昏头脑,他知道自己如果急于逃走的话,这个野猪妖怪一定会追上来——即使他被自己做的幻影引向另一个方向,当他发觉那是个骗局之后依旧有足够的时间追上现在这样行动不方便的自己。所以他选择了另一个方法,恶狠狠地向毫无防范的野猪的脖子咬了下去。
随着一声惨叫,野猪的脖子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条血管断了,鲜血不断地喷出来,令他的步子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可他还是支持着向前去,因为那个袭击他,被他抛出去的九尾狐倒在十步开外的地上,正在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野猪一步步逼进,九尾狐却无力爬起来逃走,他们就在这段短的令彼此窒息的时间内彼此挣扎着,看野猪是能先到达九尾狐身边干掉他,还是在那之前先倒下去。
小九尾狐看着对手一步、一步地逼进,他每一步都在摇晃,好象马上就会如小九尾狐希望的那样倒下去了,但是每一步又都在令他极度失望,两保对手这间的距离在一点点、一点点地接近着,也显示着死亡在一点点地接近小九尾狐。
自己已经竭尽了全部力量,终于还是难逃噩运吗?当对手越来越近时,小九尾狐的恐惧渐渐化为了一股不甘心的愤怒。他的实力不强是命运造成的,并不是他自己的错,如果他一直生活在青丘之国的话,如果他有象一个普通的九尾狐一样的成长经历的话……
妈妈……
当野猪走到他面前时,他想的是如果自己一直不回家吃饭的话,妈妈会不会生气……
一只手把九尾狐拎着尾巴提了起来。
野猪的眼前蓦地消失了目标,他失血过多的头脑有些不清醒,所以扭动着脖子四处寻找着,直至一只利爪插进了他的咽喉。
“真是自不量力的家伙,”虽然脚下踩着野猪的尸体,但他番话却是对被他拎在手中的小九尾狐说的,“非得捡比你强大的对手来战斗吗!差点成了猪食吧!”
小九尾狐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个懒洋洋、邪十足的声音的主人是谁。
“可惜皮毛上满是窟窿了,不然给我的新女朋友做条围巾刚好。”他的手在小九尾狐伤痕累累的身上抚过,一些伤口立刻愈合了,另一些也结了痂。小九尾狐能够自由动弹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却是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头。
“忘恩负义的死狐狸!剥了你的皮做围巾!”
“死狗,谁要你来救了!”
“还咬!”
“乌(我)开(才)故(不)冷(领)一(你)国(的)青(情)了(呢)!”嘴里咬了对方的手指,含糊不清的声音。
“咣当!”用拳头打击皮肉的声音。
“死狗!”
“死狐狸!”
乒乒乓乓……
“我一接到你的救援马上就冲出来了,连饭都没有吃完!”火儿指着自己嘴上没擦干净的油渍说。它的用意很明显不是为了它的迟到而报歉,因为它的眼角一直在瞟着那只野猪的尸体。
“那是我打死的。”刘地提醒它。
“是我!”林睿尖声尖气地叫起来,“你来的时候他本来就快死了。”
“我要是来晚一步,今晚做食物的就不是他而是你了。”刘地拖长了声腔说。
周影看看地上野猪的尸体,再看看一副吊乐朗当样子的刘地,不解地说:“真没想到刘地会比火儿还早一步找到你——一见到你的咒符,他第一个就冲出门来了。”
林睿用极度不相信的目光看向刘地。
刘地撇撇嘴:“我比火儿更熟悉这个城市。”他见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有些尴尬地又加上一句,“我一直想要一条毛围巾,不想让它落在别人手中。”
“用你自己的皮去做吧!”林睿扑上去咬他一口。
不过大家都明白,刘地话总是没真没假的,而且他永远也不会去对一条狐皮围巾感兴趣。尤其是周影更明白,刘地关心这个小九尾狐。在小九尾狐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城市中时,当他在面对仇敌的时候,当他濒临死亡的时候,刘地都表现出了超过往常的关切——虽然他自己极力用轻佻的方式掩饰着,并且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周影知道他态度的变化——刘地强大的力量和他喜欢掺和事的性格一直在微妙地维持着这个城市中妖与妖之间,甚至妖与人之间的平衡,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于林睿一边倒的偏袒不应该是他会做的事,周影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一切出于同情。
刘地迎着周影讯问的目光眨眨眼,周影把这个表情理解为“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但不是马上。”于是周影便满意了,他只是为刘地是不是在格外关切林睿而产生疑问,至于刘地是为什么特别关切林睿,那取决于刘地愿不愿意说出来,他一点都不想追究。
“回家了!”火儿扛起野猪的尸体嚷嚷着,“今天晚上有好吃的晚饭!”
林睿想跟上它,脚下一软,却差点跪在地上。刘地治好了他的外伤,但无法完全消除他透支的体力和心理上受到的伤害。他用手拍打了一下地面,嘟起嘴,想招呼火儿回来背他走。
“来吧。”刘地拎起他放在了自己肩头上,“没弄到狐皮围巾,就用活的皮毛将就一下吧,今天真冷啊。”林睿在他肩上乱抓乱咬他的头发,用九条尾巴在他脸上拂来拂去,刘地一会儿用手弹他的牙,一会又掰他的牙,他们就那样走了回去。
周影一直走在最后,看着他们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直到火儿在前面叫:“影,快走,回去晚了耽误了吃饭的话,瑰儿会拿锅子打我们!”――瑰儿在厨房里和吃饭时间是绝对的权威,连火儿都不敢和她作对。
周影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桌上摆出热气腾腾、瑰儿巧手烹调的“猪”肉,火儿反复强调这是它的猎物――为了不让别人试图和它分享,但有可能和它竞争的对象却没有出现在饭桌上:林睿回家装按时放学回家的好孩子去了,而刘地压根没见人影。
“刘地呢?”瑰儿把地狼专用的碗筷拿出来后,才发现他不在纳闷地问,“吃饭前还看见他在晃来晃去的,他怎么可能忘了吃?”
“没他更好。”火儿嘴里塞满东西说,“整天来吃白食。”
“可是……”瑰儿正要说什么,一抬头却发现餐桌上又少了一个人,“周影,周影呢?”
瑰儿跳了起来,刘地在不在不重要,周影临“吃”而逃却令她嘟起了嘴来。
“都走了正好!”火儿兴高采烈地说,“我喜欢自己独占饭桌!”
“咣当!”一口大锅子丢在了它面前,“那你最好把它们全吃光!”瑰儿气乎乎地说,嘟着嘴坐到了沙发上,但是过一会儿,又觉得不该向无辜的火儿发火,于是过去帮正在得意地狼吞虎咽的它倒了杯水,托着腮自言自语地说:“周影会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