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画上之人的相貌在她脑海中已渐渐模糊,只余一个朦胧的身影。如今她看到她地父亲。心中已然明白她之前的理所当然全是自己的误会,画像之人根本不是她地父亲。而那人多半就是席素音口中地凤遨天了。
夜晚看了冰棺一眼,心中一酸。既为自己又为云清儒。她心中凄苦。却依然强忍住。脸上没有表露出半分。
夜晚暗暗呼出一口气,平静地道:“席素音,我只能说每个人地追求不同。你可以认为我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这是我娘的选择,你无权为她感到可惜。”说着,她再看向冰棺中的云清儒,脸上的冷峻淡了几分,眼中透出了浓浓的孺慕之情,“我爹也是如此。即便我爹最后依然得不到我娘的爱,但我相信,我爹必定是含笑而终,即使是死也甘之如饴。”
她不懂爱情。也不太清楚父母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但血缘的羁绊却让她理解父亲地心情。
席素音冷然一笑,双手离开了夜晚的颈项,背对夜晚,“当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如果你知道了全部,你只会替清儒感到不值!”如若当初清儒先遇到的是她。那么他就不会死得这么惨。如若当初清儒爱上地是她。那么他就不会抱憾而死。
夜晚皱眉,不发一言。对于像席素音这么偏执的人,她不想多说。
席素音神情哀切地走近冰棺,深情地抚摸着云清儒的脸庞。
“你不要再碰我爹。”夜晚匆匆上前阻止席素音的行为。
席素音头也不回,长袖一扫。夜晚硬生生地被她震开了几步。
夜晚手扶胸口,心中惊诧:席素音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高强的地步。
席素音沿着云清儒的五官曲线,用手温柔地一下一下触摸着,在心中暗暗地描绘着她早已刻在心间地容貌。
夜晚急怒,无奈武功还没恢复,不及席素音,阻止也是送死地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席素音轻薄云清儒。
“你知道清儒是一个怎样地人吗?他平易近人,待人温柔。”席素音温柔地说着,她此刻的声音婉转动听,说的正是少女心底最心醉的回忆。
闻言,夜晚收起心中暴怒的情绪,静静地看着席素音。
席素音脸上散发出一种柔和的色泽。每当席素音说起云清儒,她脸上就是这种温柔而又迷醉神情。凡是涉及到云清儒,她的情绪起伏就特别大,云清儒就是席素音的弱点。想通了个中的缘由,夜晚心中的怒意也渐渐地消散,席素音也只是一个求爱不得的可怜人,陷入爱情中的人,本没有对错。她无法狠心加之指责,虽然她还是极度不满席素音的行为。
席素音不知想到什么事,温柔的脸上划过一丝狠绝,声音变得恶狠狠的,“如果不是夜瑟这个臭丫头,最先跟清儒相遇的是我!”席素音转过身,望着夜晚,恨恨地道:“夜瑟她根本不爱清儒,却老是利用清儒,如果不是因为她苦苦纠缠,清儒会如此深陷泥潭么?!”
夜晚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席教主这么认为是你的自由!我想告诉你,人死不能重生。我只希望你能让我爹安然长眠!”声音清冷,语气不容置喙。
席素音凄然一笑,眼神迷离,“怎么可以,我还要跟清儒长相厮守。”
夜晚皱眉,咬牙切齿道:“你疯了不打紧,但请你不要拖我爹的遗体下水!”席素音绝对是疯魔了!她以为抱住了一具尸体便可以长相厮守了吗?真是可笑!还很可悲……
席素音仰天大笑。笑毕,紧紧地注视着夜晚,眼神里带着**裸的渴求,“你只需等着,我刚才所说的很快就成为现实。”
夜晚只觉得浑身湿寒,本身这里已是冰寒之地,再加上席素音那种要将她生剥的眼神,简直是冰寒入骨。玄冰的寒气从肌肤表层钻进身体,进入骨髓中,全身都的骨骼似乎都结成了冰。
席素音留意到夜晚的脸色苍白,于是开口道:“今天在这里待着够长时间的,玄冰极度严寒,吸入过多的寒气对身体不好,我们先上去吧。”
夜晚十分讶异席素音对她的态度,这绝对不是什么爱屋及乌。她的直觉告诉她,席素音能如此容忍她的不敬,还对她如此和善,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但是,她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重新回到地面上,夜晚有一种错觉,这个冬天不是很寒冷。她全身的毛孔顷刻间张开,寒风吹过,又一阵紧缩。
夜晚情不自禁地搓着手臂,视线扫向结冰的池塘。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天气里池塘也会冻结成冰,只因池塘下的密室放置着冰棺。想到在冰棺中长眠的父亲,夜晚心中一阵抽痛,对席素音的行为越发捉摸不透。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祝大家节日快乐。今天三更,此乃第一更。
一百五十五章 冰窟盗尸
夜晚不安地在屋子中来回踱步。
“夜晚,你没事吧?”陶篱竹忍不住开口询问。
夜晚摇摇头,脚步未停,“我实在想不通席素音这么做的意图。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盗走爹爹的遗体恐怕并不简单。”
“嗯,我也觉得奇怪,却说不出这种奇怪的感觉来自何处。席素音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与你爹长厮相守?她守着一具尸体有什么用?”
夜晚想起躺在冰棺中不能入土为安的父亲,心中伤痛难明,“席素音实在是太可恨了。当年她能瞒住爷爷和表哥,将爹的遗体搬运到这里,做得实在滴水不漏。而她还能在短时间内用至寒玄冰做了一副冰棺,她究竟想做什么?”夜晚越说越气愤,整个人烦躁不安。
“夜晚,你不要着急,冷静下来才能好好思考。”
“我怎能可以不着急?爹的肉身不能入土为安,意味着爹不能投胎轮回。”
陶篱竹知道夜晚为何如此忧心,这也是为什么季羡渊一定要将云清儒的遗体找回来的原因。这个时空的安葬礼仪信奉入土为安,认为死者必须以黄土为墓,才能安然长眠,方能转世投胎。
“算起来,席素音正是在十七年前才逐渐在江湖上隐退,这与爹逝世的时间吻合。这么说来,她是盗走了爹的遗体后,才逐渐实施这一计划的。这计划具体是什么?”夜晚咬住下唇,苦恼地想着。
陶篱竹建议,“要不先休息一下。你一直这样猜测也得不出一个结论来。”
夜晚摇头,“刚才你也听见,她说要与爹长厮相守时。神情虽略显迷离。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可见并不是癫狂时的胡言乱语。”
陶篱竹点头,“这么说来,她是真地打算与你爹的遗体长厮相守。”
夜晚凝思,“或者我们想的方向错了。”她咬一咬牙,“不管了,我要去将爹地遗体搬出来。”
“你别冲动,我们地一举一动有人在监视着呢。”
夜晚扯唇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地。现在还不是时候。”
入夜,夜晚避开耳目,凭着记忆来到了小花园中。她步行到假山前,往着假山提掌一拍。假山的洞口并没有应声而开。夜晚凝神静气,又朝着提掌假山拍了几下,假山依然纹丝不动。
夜晚借着微弱的亮光,认真地打量了假山的每一处,然后她发觉假山有一处特别的光滑,似乎是因为长年累月的触摸,她心神一动。往着这个地方提掌拍去。洞口应声而开。
一路没有阻碍地来到石室前,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玄冰那种阵阵寒气。夜晚闭上眼睛。脑海回忆着席素音那天的动作,睁开眼睛之时,她往着石门上一处雕饰按去,石门徐徐上升。
石室内依然寒冷,夜晚撩起纱幔,来到冰棺前。
躺在冰棺内的云清儒安详沉静。从相貌上看,云清儒没有受到岁月的侵蚀,依然维持着年轻时地容貌。夜晚双手扶棺,轻声呢喃,“爹……”长叹一声,夜晚痴痴地看着冰棺内的云清儒。
陶篱竹不忍打断她的缅怀之情,好半天,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夜晚,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们是不可能将遗体搬走的。”
夜晚面无表情,“我知道。”她凝视着云清儒地目光不变,好半天才轻声道:“我直到六岁才知道无论任何人都会有一个爹和一个娘。我不知道我为何没有爹,我问娘,她只会寒着脸将我骂一顿,并且警告我不能再问。越是这样,我越好奇,于是我偷偷地问楼中的姐姐,这事被娘发现了,回答过我的姐姐们全被杀死。
我害怕了,即使好奇心再重,也不敢再问了。有一次,我在娘的房间发现了一副画卷。我听姐姐们说过,女人和男人长得完全不一样。男人才可以做爹,女人只能做娘。我们浣纱楼中全都是女人,没有男人。所以当我一见画卷上的人,我便知道这是爹。那时候我心里特别高兴,我认为这就是我爹。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带走,高兴地看了一晚,然后抱着画卷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我不小心将画卷弄坏了,当时我的心情特别差,感觉就好像是爹被我弄伤了……”夜晚略一停顿,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云清儒的脸,又快速收回,继续说道:“原来那副画卷里地人根本不是爹。而娘却,珍而重之,重而珍之地收藏着,我……”夜晚停了下来,无法继续说下去。
夜晚的语调平稳,语气中却有不易察觉地哀伤,陶篱竹只觉鼻子一酸,视线慢慢模糊了。她俩如今共用一具身体,一个人的感情很容易影响另外一个人。陶篱竹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的开口,“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是从小没有见过我爸妈,所以,你心中的遗憾,我懂。”
夜晚摇了摇头,继续以平缓的声音说下去,“我从小就不懂我娘在想什么。她对我冷冷淡淡,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她性子使然。在她去世后,我接手浣纱楼,调查了很多关于我身世的事情,知道了不少东西,原来我娘心里并没有我爹的存在……”
“你终于肯承认这点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纱幔处传来。
夜晚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石门已经打开,席素音已经进入了石室。
夜晚转回头,看向冰棺的云清儒,淡然问道:“你将我爹的遗体盗来,究竟想干什么?”
席素音宛然一笑,撩开纱幔走进来,“你先不要急,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她来到冰棺前,伸手推开夜晚,动情地轻声呢喃,“到时候我的清儒就会回来了。而我,就可以与清儒长相厮守了。”
语调虽轻,夜晚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眯了眯眼睛,冷然道:“席素音,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我爹已经死了,请你让他安息,可以吗?!”席素音究竟想干什么?她绝不能让她父亲的遗体被亵渎。
第二更
一百五十六章 混乱混乱
席素音轻蔑地道:“你是情愿清儒长眠在地,还是希望他重新活在世上?”
夜晚眼皮一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心中的不安越加明显,心跳加快,这样意味不明的谈话让她就快崩溃了。
席素音掩唇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这就要看你的决定了……”
夜晚不明所以,垂首凝思间忽略了席素音唇边那抹掩不住的笑意。
席素音眼中精光乍现,她无声地道:“也容不得你做决定。我是一定让清儒重新活在世上!”说完后,转眸望向躺在冰棺中的云清儒,眼中柔情万千。
秦管家策马飞驰,在悠然山庄门前翻身下马,快步踏入庄中,往着锦园的方向匆匆跑去。他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