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面前我没有安全感。”他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杯水,半跪在她的面前,“渴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木清歌握着水杯,望着他,“为什么会没有安全感?”
曲熙朝的眉梢下沉,“除了我,他是第二个能接近你的男人。”
“是吗?”换木清歌反问了,她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我并没有这样的意识。”
“所以这才可怕。”曲熙朝舔了舔嘴唇,正视着她的眼睛,“一直以来我都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是唯一能走进你的心的人,唯一可以让你哭,让你笑的人。学校里就算有再厉害的帅哥,你也不会看他们一眼。但是你面对楚家琪的时候,神情和态度都不一样。”
“是吗?”她再度反问。
“你有的时候会对着他笑,有的时候会很认真地看着他,他那样深情地凝视着你,你也不躲开,他可以拉你的手,搂你的腰,还是当着我的面。”
曲熙朝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受了万分的委屈。木清歌越听眼睛张得越大,原本脸部僵硬的线条也渐渐地柔和下来,最后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双手捧住他的脸,“原来你是在为了那些事情吃醋?”
曲熙朝反握住她的手,有几分“耍赖”似的凑上去呵痒着她的脖颈,“以后不要再给别的男人这么多的机会了,好吗?就是楚家琪,也要躲得远远的。他这辈子都只是你的学长,你不是常教导我说,要对学长‘礼敬’吗?”
木清歌伸手盖住他不安分的嘴巴,“那要看你的表现乖不乖了。”
“在你面前,我难道敢不乖吗?”他再拉下她的手,吮吻到她的唇瓣上,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气息与她的融为一体,如同故意将一池清澈见底的湖水搅得混浊不清。
“熙朝,现在我们不应该太亲近。”她喘息着,想提醒他。三年前的前车之鉴深刻地让她认识到,对一个人的感情陷落得太深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
如今情势不明,疑团未解,他们就已经再次陷落,对未来她还有着无限的恐惧,而曲熙朝的过度乐观也是让她增加恐惧的一个原因。
“我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他强制按压下心头的欲望,但是流露在眼中的情欲依然让她看了脸红,“我知道你怕什么,但是这一次有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事的。”
他抱紧她,“清歌,请你相信我是可以让你依靠的。”
她默默地抱住他的腰。除了他,她还能依靠谁呢?他几乎是她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要的资料德川家已经查到一部分,我现在发传真过去。”
美和子自日本打来的电话让曲熙朝大为振奋。传真机中传出的那一页页文字就是主宰他和木清歌命运的符旨。
他将所有的的文件整理好,从最上面的一页看起。德川家的调查报告做得非常详实细致,按照不同的年,不同的事件,做了严格的划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篇的日子发生在二十八年前,也就是木梓扬和薛筱婷结婚的那一年。不知道德川家是怎么调查出来的,连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到什么时候结婚的具体时间都很确定。
“三月初次见面,七月就结婚了?然后次年的二月生产?”曲熙朝自语着报告上的分析结果,“也就是说,木梓扬和薛筱婷是‘奉子成婚’吗?”
再翻到下一页,标明了木远前任总裁,也就是木梓扬的父亲木光达的一些事情,包括他在生前立下规矩,家中的长男或长女有头号继承遗产的权利,但如果在继承遗产时还没有子嗣,也就是没有后备的下一任继承人的话,这个继承遗产的权利会自动失效,转给次一房的儿子或其他直系亲属。
后面密密麻麻附印了许多木光达设定的继承遗产的相关事宜。
这些曲熙朝看得并不认真,他所注意的是木光达的去世时间,那是在薛筱婷生产后的第二个月,因为肺癌病故。
“就像是制定好的议程,时间安排得真的是很紧张啊。”曲熙朝的嘴角勾挑,将报告翻到下一页。那一页上赫然出现的标题是:木清歌出生相关调查。
他正要看下去,忽然电话响起,接通之后对面是木清歌的声音,她听上去很焦虑:“熙朝,爸爸病危,你能赶过来吗?他很想见你!”
曲熙朝只觉得手腕陡然下沉,心头猛地抽动了一下,“好,二十分钟之内我会赶到。”
抢救室外混乱的景象似乎刚刚平息。曲熙朝赶到的时候很多人员都在撤离,薛筱婷痛哭失声地倒在抢救室门口,木清歌紧紧抱着她,虽然神色还算平静,但是红肿的眼睛显示她也刚刚哭过。
曲熙朝轻轻走到她身边,手掌贴到她的肩膀上,“清歌。”
她抬起眼,怔怔地看着他,“爸爸刚刚过世。”
“哦。”他也有点怔怔地,下意识地伸开手臂将她搂抱在怀里。不用说话,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的颤抖。无论木梓扬对她曾经多么冷淡,那毕竟是养育了她二十多年的父亲。
而他,失去了这位“父亲”,即使他看上去平静如昔,但内心的感伤和茫然却难以用语言形容清楚。
“伯母,请节哀。”他一只手伸向薛筱婷,想安慰对方。但薛筱婷却避开他的手,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似的,抽身快步向外走。
“妈。”木清歌追过去,“我送您回家。”
“不,你留下来。你爸爸的后事还要你来料理。”薛筱婷泪眼地看着女儿,欲言又止,“清歌,你……你也保重自己的身体吧。你的腿伤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木清歌搂着母亲,“妈,爸爸虽然走了,但你还有我。”
薛筱婷努力地想对女儿做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但是努力的结果只是泪水更加肆意地横流。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先回家去,车子在外面,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清歌,这里只有拜托你了。”
薛筱婷的离开让木清歌好像突然被抽离了力气,原本还行走不便的腿让她再也支撑不住,扶着墙壁几乎要摔倒。
曲熙朝从后面抱住她,坐在了一条长椅上。
“先休息一下吧,暂时什么都不要想。”他低低地说。
她将一件东西暗暗塞到他的手心里。
“是什么?”他摊开手,看到一枚小小的钥匙。
“这是爸爸在弥留之际留给我的。他一直把这把钥匙握在手里,攥得很紧,但是我却不知道这把钥匙的用途。”
曲熙朝皱了皱眉,“这好像是什么保险盒子的钥匙。难道是木远的机密文件?”
“嗯,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我从来不知道爸爸在什么地方有这样一个保险盒。”
“你妈妈呢?她应该知道。”
“妈似乎不想告诉我这把钥匙的来历。”她思忖着,“你说,会不会这把钥匙所牵涉的并不是遗产,而是和我的身世有关?”
曲熙朝把玩着那把钥匙,“很有可能。”
能让木梓扬在弥留之时还紧抓不放的东西不应该是财产,而是感情。这把钥匙小巧中透着古朴,并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仔细看去,似乎在钥匙头的位置刻着一个字,因为时间太久,钥匙的表面也被人手抚摸过太多次,早已磨平。勉强辨认过去,像是个“月”字。
“是‘月’字?”木清歌顺着他的目光也发现了那个字。
“嗯,还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他的目光闪烁,将钥匙握在手中,“这件事交给我调查吧。”
“好。”
“你爸爸……木先生的后事我也会帮你打理,你现在的心思还是要重点放在木远的公事上。”他谆谆吩咐,对视上她深沉的眼神,“怎么了?”
“你,到现在都不肯叫他一声‘爸爸’吗?他在去世之前喃喃念着的是你的名字。”
曲熙朝的眉心下垂,“现在不要说这件事好吗?”
木清歌看到他眼中的黯然之色像是明白了什么,握紧他的手。
他怎么可能对木梓扬的去世无动于衷呢?他又不是石头心肠。只是当他还没有准备好接受木梓扬和他的关系时,木梓扬离世。
一直以来都是熙朝让她依靠,其实,此时此刻应该是他们互相依靠。他们都失去了一个亲人,一个对他们的生命来说至关重要的人。无论他生前曾做过什么,往事如烟,一切都已过去,无须再追究下去了。除了,留在木清歌身上的那一段谜。
“妈,你认得这把钥匙吗?”这天晚上,曲熙朝将那枚钥匙放到母亲文丽华的面前。
文丽华的眼睛看到钥匙的一刹那已经震动,但是她竭力保持平静,冷冷地问:“是木梓扬给你的?哼,他居然没有丢掉它,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第一百四十章
“这是当年你们之间留下的东西?”曲熙朝追问,“和这把钥匙配套的箱子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在哪里吗?”
“不知道,不过是一个破烂的小木盒,也许早就被他扔了。”文丽华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看着儿子,说:“你累了一天,该睡了。”
“妈。”曲熙朝看着母亲的背影,“他……死了。”
文丽华整个人都顿住,许久没有出声。
“听清歌说,他临死之前一直握着这把钥匙。”
又是许久的沉默,然后是文丽华略带颤抖的声音:“那又怎样呢?要表示他的忏悔吗?二十八年前他没有说,现在再说也无济于事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老妈,你恨了他这么久,现在也是该停止你的恨了。”
文丽华咬着下唇,“谁说我恨他?这个人在我心里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但是你却清楚地记了他二十八年。”曲熙朝向前走了几步,“老妈,关于你们的往事,我暂时不会探究,我只想知道关于这把钥匙的故事,因为它可能关系到清歌的身世,关系到我们今后的命运,所以我才带着这把钥匙来向您求证。”
文丽华转过身,看着那把钥匙,有些出神。
“当年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经常会给对方写情书。情书写得多了,又怕别人看到,我就特意去买了一个小盒子,因为盒子是木头做的,我说这代表他。他就买了一把锁,锁和钥匙上刻着一个‘青’字,他说那代表我。当锁扣在盒子上,就代表我们永远都被紧锁在一起,不能分离。”
曲熙朝急急地问:“后来那个盒子呢?”
“分手的时候我把盒子丢在我们同居的地方没有带走。”
曲熙朝说了句“谢谢”,匆匆往外走,与刚回家的曲出海迎面撞上。
“上哪儿去?毛毛躁躁的。”曲出海打了他肩膀一拳。
曲熙朝低声说:“木梓扬刚刚去世。”
曲出海怔住,然后大步走向妻子。
曲熙朝看着那两个重叠的人影,唇底不禁泛起笑意。老妈,其实你很幸运,虽然感情难免坎坷,但是毕竟最终找到了真正爱你和值得你爱的人。
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那上面小小的‘月’字是指引他来找母亲求证的原因。因为他记得曾经听父亲讲过,母亲的原名是欧阳青青,“青”字中就有一个“月”字。
能让木梓扬在弥留时念念不忘的人有可能就是母亲,因为她毕竟是被他深深伤害过的人,而且,也有可能是他唯一真心爱过的人吧?
那份还未看完的调查报告同时呈现在曲熙朝和木清歌的面前。
木清歌的手掌按在报告上,问:“这里面的内容你都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