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迎风疾驰,青衫飘荡,身上一个酒葫芦,那是东方未明给的。每当口渴的时候,他就会取出葫芦对日月干杯……只是此刻的易文眼中却没有纪玟憧憬的优雅与深邃了,那是一片焦急。
“小玟……你问我敢娶么?敢去么?呵呵,那我便告诉这天地,我易文,我……”
“有何不敢!!!!!!”
第八章 众归客栈
三月三十的天气,春雨还在连绵不绝,从镇外一直到镇内的路上一片泥泞。有一个人在行走着,他穿着一身黑衣,背上背负这一个细长的包裹,头上戴了顶草帽。
看他步子与常人无异,速度却快得出奇,在这么泥泞的路上,他的一双布靴却一点不沾泥污。
这一日,易文行至陕西南部,不久就可入蜀了。
现在才三月三十,易文在没买到马的情况下,竟然短短三日半的时间便以轻功飞奔近千里,这速度可谓是相当惊人了。
还有八天,明天便可入蜀,易文心情也不禁放松了起来。
“小玟,我这便去娶你,等我!”易文在心中暗暗反复念着这句话,然后行至了一个小镇。他实在是疲惫不堪,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即便是习武之人,也很难挺住这般煎熬。
单影相对,易文就行在了这座镇上,希望寻个客栈好好睡一觉,来日再继续赶路。
三月三十的天气,春雨还在连绵不绝,从镇外一直到镇内的路上一片泥泞。
“呵!呵!”是呼喝马匹的声音,只见路上一匹栗色骏马飞驰而来,转眼间已赶上易文。
“嘿!让开点!”骑者的马似乎野性未尽,不但四蹄乱扬,而且在路上横冲直撞。看来骑者的驾驭之术并不高明。
“在镇内纵马奔跑,太胡闹了!伤人怎么办?”这是四周远远躲开的行人说的,不过他们眼中都有着一抹惊羡的光辉。而易文见到此马,却在心中暗赞一声:“好马!”停下身驻足旁观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一路行去,若能有匹好马,是可以省下不少力气的。
看来这马被乘坐未久,这是发现前面有人就更发起狂来。只见它时而胡乱冲撞,时而扬身人立,人马俱是满身汗流,泥浆更是满天飞溅。
骑者是个年逾六旬的老者,但看起来仍是精神旺盛。虽然他骑术十分不高明,但那一直贴着马身未曾被甩开的身手却分明是高强非凡。
“这老头可真有一套!”易文自言自语道。看那骏马受这老者用内家功力压制,虽还未曾露出疲态,却有些承受不住的样子。
“唏呖!”
这马本是跳着大圈,这是又突然扬身而立起来,这一次这畜生起得相当高,老者不及提防,身子竟被掀起。
这灵异的马觉出背上压力一轻,立刻奋蹄向路旁的易文冲了过去。
“快,快让开!”老者大喊,身子闪电般重又贴上马背,但这马眼看就要撞上易文了。
“停住!”易文蓦地暴喊一声,恍若平地一声焦雷,马儿受了惊,正要扬蹄踏下,但嘴上套绳已被易文牢牢抓住,只见他一手抓绳,一手飞快伸出两指插入马的鼻孔。
这一手可真透着怪异,刚才还在暴跳的疯马竟然在一刻间完全安静下来。
马上老者也被这突然的变化弄呆了。他一晃身飘下地来,仔细地打量着降马的易文。易文也终有时间看看这武功高强的老者。一看之下易文却大大吃惊了,竟然是个破衣乞丐!虽然全身干净无污,但那破烂的衣裳和手中的绿色长棍无一不表明了他的身份。
“朋友是谁?年纪轻轻,身手可真高明!”老者开口道,神情却毫无长辈气势,就像普通的江湖朋友一般。
易文正在仔细搜寻着老者的全身,可搜寻半晌,却一代也无发现。
“不合常理啊……”易文暗暗嘀咕道。这老者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双眼锐利,再加上之前的表现,可谓是前辈高人了。怎么着也是个七代长老吧。
这样的人物相询,易文也不敢怠慢,垂首答道:“在下易文,前辈的坐骑可真神骏得紧啊!”
“哈哈!”老者干笑道:“老夫这辈子没怎么骑过马,可没有你这般好的驯马术,折腾了半天却不敌你一举手之功。唉,看来老夫天生与马儿无缘!”
“对了,”老者伸指询问道:“你敢情也是要到前面的客栈去?”
易文并不知道老者所指之处是不是客栈,但他确实要找个客栈休息,闻言便点点头道:“晚辈的确欲在那儿小憩一会儿。”
老头双手一拍,笑道:“正好,老夫还要等我那徒弟赶上此处,凭你这一手驯马功夫,就去那儿陪老夫喝一杯吧!等老夫那小徒弟到之后这匹马便送给你,也算是名花有主了。不知可否?”
易文早就对这匹马垂涎欲滴,不知羞耻地问道:“小子不去前辈能把马儿给小子么?”
“哈哈!”老头被易文这话给逗乐了,也不多说,举足前行。
易文生怕到手的马儿跑了,连忙赶上与老者同行。
这老者也不再骑马,见易文赶上,便将马缰交到他手中,自己一人领先行去。他看步子履如常人,而一举一放之间却二丈有余。这份轻身功夫可下了易文一大跳,也不敢再嬉笑,连忙拉着马儿追上,可还是落后了好大一段。
“前辈请稍等!”易文在后面喊道:“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呢!”
老头回过头来笑道:“到了那儿再说也不吃。”说完更将速度加快,易文不得已只得全速赶上,马缰绷地笔直,马儿也在后面跑了起来。泥泞的路上电驰着一人一马,不一会儿已行至客栈门前。只见客栈匾额上写着“众归客栈”四字。
易文不但旅途困顿,更是腹中空空,一见这客栈装潢华丽、绘壁朱漆,有整整四层,一二层大厅,三四层均是厢房,不自觉肚子也“咕咕”叫了两声。叫得老头是眼神暧昧,叫得易文自已也老脸通红。
两人上得客栈二楼,却见只有一个小儿正懒洋洋地靠在角落,似乎根本就没有意思招呼客人。
易文心想:“这里可真透着奇怪!”但那老头可不管这些,选了一个临窗桌子大马金刀就坐下了。
“嘿!小二赶紧拿酒和几道菜来!”老头似对此地熟悉异常。他不可能没发觉此地气氛如此有异,而且好像有心要这般大喝大嚷。
这一嚷可把那小二的精神给嚷出来了,只见原先半闭着眼的小二倏地从角落里跳出,一下子跑到老头身前,陪笑道:“啊!没想到是柯老爷子光临,只是今日有些……有些……”
老头双目一瞪,陡地射出两道寒芒似的光彩,喝道:“有些什么!赶快拿点儿酒和选几样可口菜来,还须老夫亲自动手不成?”
这酒保连连赔笑,道:“话不是这样讲……”说着下面手指悄悄地向客栈的另一个角落指了指。只见那儿摆了一桌酒席,却只有三副碗筷,而且尚未动过。
老头此时反而高兴了。他一把拉起易文喊道:“哈!这有现成的好东西。走,咱们先享用享用罢!”说完便真的要过去。易文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乐呵呵地就跟着过去了。
小二可急了,一伸手要拦住二人,哪晓得老头身子微晃,不知用了个什么法子竟从小二身旁一闪而过,看得跟着的易文不禁暗自点头。
“咦!”二人如行云般一下子到了另一桌边,只见老头从桌面拿起一张名帖,上书“巴龙”二字。
“巴龙?”老头念着这两个字,哈哈笑道:“就凭这个小恶霸,就能把这酒楼包下么?”
小二苦笑道:“谁说不是?虽然老爷子您不惧这小恶霸,但咱们可不能小看他啊。再者说了,仅仅是一个巴龙也不能让咱们老板不做生意,只是今日特别,巴龙他要宴请阴山黑风寨的焦大焦小两兄弟,这黑风双凶可不是好惹的。老爷子您以为谁不愿客人上门啊……”
老头听完也不再说话,只顾大吃大喝。小二几次欲言又止,不敢阻挡,只好苦着脸别过头来望着易文,露出求助的眼光。
看这小二可怜巴巴就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易文心中微微不忍,何况当今天下会有这么多的山贼聚集,黑风寨可以说是立了大功的,轻声道:“这黑风双凶是什么人物?本事如何?”
小二面露胆寒神色,连连摇头道:“别胡说!别胡说!黑风双凶武功可高得紧,他们要来这儿谁能管得了?”
易文正想再问,那埋头大吃的老头突然仰起身说:“区区黑风双凶,谁说无人管得……?”但他满口酒菜,声音咕哩咕噜地很不清楚。
但这话却被小二清楚听见了,他可是突然大喜。只见他连忙奔至老头身前,不住打躬作揖陪笑道:“小的老早就听说过老爷子的本事了!有老爷子肯出面,天下的事情还不是一句话!”
老头知道小二啰嗦了半天就是希望自己能替他撑腰,此刻见他不住打躬作揖的模样可有些心烦,一挥手道:“好了,好了。等下不会有你的事情了。易小子,快来吃东西吧,否则老夫可不给你留的!”
易文见小二这如释重负的样子,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不再客气,一股劲往嘴里塞着饭菜美酒。
过了一会儿,易文感道腹中微饱的时候,一阵阵的震动从楼梯上传来。
只见一个身躯巨大,面容狰狞的巨汉蓦地出现在楼梯口,他血盆大口,同龄巨眼,真像是一只噬人的猛兽。
小二迎了上去,连忙开口道:“巴先生……”
原来这巨汉长成这副模样,偏偏喜欢他人称之为先生,自以为可以增加几分文采。
只是这称呼一出,连忙逗地易文“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巴龙瞥见了易文和老头,顿时怒气上涌,一把将小二推开,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说:“等会儿再和你算账!”同时朝易文二人走去。
巴龙行至易文身前,瓮声瓮气道:“在下今日只请了阴山的两位大哥,并无他人,二位……快给老子滚吧!臭小子,你刚才的事情你给爷爷磕几个响头便算了,快!否则两位大哥来看到有旁人在还不知会发什么脾气,你们二人可就走不了了!”
就在易文冷冷地握住身后剑柄,正准备拔剑的时候,楼下又传来了一个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呼唤。
“师父你个臭老头!明明不会骑马还跑这么快!我可算是追上你了!”
第九章 客栈,战!
他师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似乎有意无意总是想把他甩掉,上一次是以指点轻功的名头硬生生拉了他十几里路,这次又骑马远远地吧他扔在后面……江枫真不明白为什么。
若说是自己对师父不尊敬,那么早在几年前师父就能把自己扔掉了。而最近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儿,怎么师父突然就这样呢?
说到江枫,还真是个可怜人。他从小就是众人口中的麒麟儿,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无论是诗词,图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年幼时曾经学过绘画,仅仅学了两个月,就将教导其绘画的先生给吓走了,用先生的原话说:“这样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谁能够教他了。”
都说上天赐予一个人一样东西就必定拿走一样,这话真没错。江枫不但对为人处世丝毫不通,更有一个可怜的身份——河洛大侠江天雄的侄子,江瑜的堂兄。
从家族角度来说江枫是绝对的江家继承人,江天雄兄长的儿子,可谓是长子长孙。但偏偏他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