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态度突然变了,因为她已有持无恐。盂星魂也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立刻问道“你跟他又是树么关系?”风风眼珠一转,悠然说道“我跟他的关系,总比你密切得多,你最好也不必问得太清楚,否则……”孟星魂道“否则怎么样?”风风用眼角瞟着他,道“否则你就得叫我一声好听的,因为将来生出的孩子,就是你的小舅子,你怎么能对我这样不客气”孟星魂吃惊地看着她,不但惊奇,而且怀疑。他当然看得出她是个非常美丽,非常动人的女孩子,但他也已看出了她天性的卑贱。“个人竟连自己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人是她不能出卖的I”他永远想不到老伯竟会和这么样一个女人,发生如此密切的关系。凤风看着他的眼色,冷冷道:“我说的话你不情?你看不起我?”孟星魂绝不否认。风风冷笑道“我知道你己看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看不起我,但你又能比我高明多少呢你还是跟我一样T一样是卖的”她又据了抿嘴,道“但是我还比你强些,因为我还能使别人快乐,你却只懂得杀人。”孟星魂的心在刺痛.咬着牙,慢慢放开手。凤风的衣襟又散开她的晶莹的胸膛又露出来,她并没有掩盖住的意思,眼波流动忽然展颜一笑嫣然道“其实我也不该对你太凶的,因为我们毕竟总算是一家人。”孟星魂道“你……体也是从高老大那里出来的?”风风点点头,微笑道“所以我才说我们本是一样的人,你若对我客气些,我也会对你客气些,你若肯帮我的忙我也会帮着你。”她突然又沉下脸,道“但你若想在什么人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也一样有法子对付你。孟星魂看若她,看着她那得意表情,几乎忍不住又想呕吐。他面上却仍然丝毫无表情,沉声道“陇然如此你当然一定知道老伯在哪里。”风风昂起头悠然道“那也得看情形。”孟星魂道“看什么?”风风道“看你是不是已明白我的意思。”孟星魂沉默了很久终于慢慢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他的确明白她伯他在老伯面前说的话太多。风风嫣然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明白的,你看来并不像是个多嘴的人。”她又变得很甜轻轻道“我们以前是一家人以后也许还是一家人,我们两个人若能一条心,以后的好处还多着哩。”孟星魂捏紧手掌因为他己几乎忍不住要一个耳光掴过去。他实在不懂老伯怎么会要一个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忍受一个这样的女人。老伯本该一眼能将她看透的。孟星魂当然不懂因为他不是老伯,也许因为他还年轻。年轻人和老年人之间,本就有着一段很大的距离,无论对什么容的看法都很少会完全相同的所以老人总觉得年轻人幼稚愚蠢,就正如年轻人对他的看法年轻人虽然应该尊敬老人的思想和智慧。但尊敬并不是赞成服从也不是
二四
繁星满天星星,不是流星。流星的光芒虽灿烂,但在一瞬间就会消失。只有星才是永恒的,光芒越黯淡的星,往往也越安定。虽然它并不能引起人们的赞美和注意,但却永远不变,永远存做人的道理,是不是也样T孟星魂抬起头,凝视着满天繁星心情终于渐渐平静。这年来他刚渐渐学会忍受些以前所不能忍受的事.直等他心情完全平静后,他才敢看她。因为他本已动了杀机,己准备为老伯杀了这女人。但他并不是老伯,怎么能为老伯作主。没有人能替别人作主—没有人能将自已当主宰,当做神。孟星魂在心里叹息了声,缓缓道,“你的意思我已完全懂得,现在你能帮我去见老伯?”风风眼波流动说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去见他?”盂星魂道“是。”风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不见他反而好些。”孟星魂道“为什么?”风风悠悠地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他现在已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的了,除了麻烦外,什么都没有。”她咬着嘴唇轻轻“但是我却给你……”孟星魂不再听她说下去,他生怕自己无法再控制自己,所以很快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去找他,并不想要他给我什么。”—风风眨眨眼,道“难道你还能给他什么?”孟星魂一字字说道6只要是我有的,我全都能给他。。风风道“我实在没有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孟星魂道:“你以为我是个怎么样的人?”风风道“一个聪明人。”孟星魂道“我不聪明。’风凤盯着他,突又笑了,哈哈地笑着道:“我刚才不过在试你,看你是不是很可靠,否则战又怎敢带你去呢?”孟星魂冷冷道“现在你已试过了。”风风笑道“所以现在我也放心了,你跟我来吧。”她转过身,面上虽仍带着笑容,但目中却已露出了怨毒之她本已如飞鸟般自由想不到现在又要被人逼回笼子里去。为了换取这自由她已付出了代价。现在她发誓,要让孟星魂付出更大代价来还给她。这密室的确就像最个笼子。老伯盘膝坐在那里,他本想睡一下的却睡不着。只有失眠的人,才知道和躺在床上陋不着,是件多么痛苦的所以他索性坐起来看着面前的水池。水池很平静。风凤走时所激起的涟漪,现在已完全平静。可是她在老伯心里激起的涟漪,却未平静—老伯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空虚寂寞,就仿佛失去了精神的寄托。报道我己将全已全意都寄托在她身上?”老伯实在不愿相信,就算这是真的,也不敢相信,因为他深知这是件多么危险的事。但他又不能不承认。因为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希望她能快点回来.除了这件事外,他已几乎完全不能思索。他忽然发现他并没有别人想像中那么聪明也没有他自已想像中聪明。多年前他就己判断错误过次。那次他要对付的人是汉阳大豪周大胡子不但好酒好色而且贪财。一个人只要有弱点,就容易对付。所以他先送了个很美的女人给周大胡子而且还在这美人身上技满了珍贵的宝石和珠翠。他以为周大胡子定已将他当做朋友对他绝不会再有防备。所以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汉阳,却不知周大胡子早巳准备好埋伏在等着他。他带着十二个人冲入周大胡子的埋伏,回来时只剩下两个。那砍的错误给了他个极惨痛的教训,他本已发誓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谁知他又错了,而且错得更惨了。“就算神也有错误的时候,何况人?”老伯一生所作的判断的决定,不下千百次,只错了两次并不算多。但除这两次外,也是不是每件事都做得很对?他的属下对他的命令虽然绝对尊敬服从,但他们究竟是不是真正同意他所做的事呢?抑或只不过因为对他有所畏惧?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全身都是冷汗。在这一刻之后,他这一生中的胡作非为突然全都又在他眼前出现,就好像一幅幅可以活动的图画,虽已褪色.却未消失。他忽然发现这些事做得并非完全正确,有些事假如他还能重新去做遍,就绝中会像以前那么样做了。他只记得那两次错误,因为只有那两次错误是对他不利的。还有些错误对他自己虽没有损害,却损害了别人,而且损害得很严重。这些错误他不但久已忘怀,而且忘得很快。“为什么个人总要等到了穷途末路时才会想到自己的错呢?”林秀,武老刀.还有他的女儿,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岂非都已作了他错误判断的牺牲品?他为什么一直要等到现在才想到这些人,一直到现在才觉得歉疚悔恨?为什么别人对不起他,他就一直记根在心,他对不起别人的,却很快就会忘记?老伯捏紧双手,掌心也满是冷汗。他几乎已不敢想下去不敢想得太深。幸好这里有酒,他挣扎着下床,找到了一坛酒正想拍碎泥封,哭然听到水声“哗啦啦”响。他转身,就看到了孟星魂孟星魂是个很妙的人。他无论在什么地方出现看来都是那个样子—就好像你一个人走到厕所里去的样子样。平常他看来并不显得十分冷静,因为太冷静的人也会引人注意。只不过他无论心里有多激动脸上也不会露出来更不会大哭大笑大喊大叫但他也绝不是麻木。他的感情也许经任何人都丰富,只不过他一向隐藏得很好而他看着老伯时,老伯也正在看着池。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既没有惊喜的表情,也没有热烈的招呼。谁也看不出他们心里多么激动但他们自已却已感觉得到,甚至于已感觉到连血都比平时流得快些。这种感情绝不是“激动”两个字所能形容。他们本没有这种感情。严格说来,他们只不过还很陌生,彼此都还没有了解对方,连见面的时候都很少。但在这一刹那间他们却突然有了这种感情。“因为他是我女儿的丈夫”“因为池是我妻子的父亲”这句话他们并没有说出来,甚至连想都没有真正的想到过,他们只隐约觉得自己和对方,已有了种奇异和神秘的关系分也分不开,切也切不断。因为他们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都已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除了他们自已外没有人能了解这件事的意义有多么重要,多么深切。老伯突然道“你来了?”孟星魂点点头道“我来了。”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要说这一句话。只不过因为生怕自己若再不说话,热泪就将夺眶而出。老伯道“你坐下。”孟星魂就坐下。老伯凝视着他又过了很久很久,忽然笑了笑道:“我也曾想到过世上假如还有一个人能找到这里来这人就一定是你。”孟星魂也笑了笑道“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别人选出这么样一个地方。”老伯道“这地方还不够好。”孟星魂道“还不够?”老伯道:“不够,因为你还是找来了。,孟星魂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我本来未必能找得到的!”他虽然并没有提起风风,也没有去看她一眼,但他的意思老伯当然懂得。风风就在旁边,他们谁都没有去看她一眼。老伯只笑了笑,道:“你怎么会等在这里的呢,难道没有去追那辆马车?”孟星魂道/我去追过。”老伯道“你追得并不远?”孟星魂道不远。”老伯道“什么事会让你回头的?”孟星魂道“两件事。”老伯道“有两件事?”孟星魂点点头,缓缓道:“有人看见那辆马车往马路上走的。”老伯道“有几个人?”孟屋魂道“我见过其中一个。”老伯道/哦。”孟星魂道“他并不是个守口如瓶的人,所以…。。”老伯道;“所以怎么样?”孟屋魂又笑了笑谈淡道“我若是你,在这种情况下,就一定会叫那个人的嘴永远闭上。”老伯微笑道“你我都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叫人闭嘴的方法只有一种。”孟星魂道“不错,我本不该见到那个人的,却见到了他,这其中当然有原因。”老伯道“你想的什么原因?”孟星魂道“我想到两种可能。”老伯道“哪两种?”孟星魂道:“若非你走的根本不是那条路,就是你根本不在那辆马车上”老伯泪光闪动,说道“难道就没有第三种可能T”孟星魂道“没有”老伯道“你难道没有想到过,也许那只不过是我的疏忽?”孟星魂道“在那种情况下,你绝不可能有这种疏忽。”老伯道“为什么?”孟星魂道“因为你若是这样的人,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老伯凝视着他,目中带着笑意,缓缓道:“想不到你居然很了解孟星魂道“我应该了解。”老伯道“我们见面的时候并不多。”盂星魂道“你是否能了解个人,并不在见面的时候多少,有时就算己追随你生的人,你也未必能了解他。”老伯沉思着,忽然长长叹息了声,道“你的意思我懂。”他不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