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小子可是我们这边的包打听,有什么小道消息快说说!”这群骑兵都被引起了兴趣,纷纷开口询问。
那个骑兵见同伴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故意压低声音道:“那帮飞凤军算什么?充其量也就几千个人,还不够我们大军一个来回的,凭什么让我们这么多人过来?我猜公爷这次的目标就是西边的那群乱党,我们都留点心,说不定我们可以捞到不少好处!”
“你小子***胡说什么?你敢看不起飞凤军?”队长明显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当初老子可参加了前锋骑兵营的收尸,你们是没看到,那个惨劲,现在想起来老子都寒心。想当年,前锋骑兵营是何等骁勇……”
“队长,队长,那边有个骑兵!”队长身后的一个骑兵打断了队长的话,指着前面狂喊道。
队长周围的骑兵闻声抬头看了过去,一名穿着简陋战甲的骑兵正掉转马头想逃跑。从这群骑兵视线中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对方那标志性的红袄。
“是飞凤军的人,快给老子追!”这名队长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那个似乎是飞凤军侦骑的骑兵看到有人追过来,拼命的一甩马鞭,战马受痛之下,更是落力狂奔,身后追击的那群骑兵紧追不舍,也是一味的抽着自己的战马,意图抓住这个骑兵,好对上面邀功。
一个跑,一群追,双方很快的就跑远了,这群骑兵不知不觉间就离开本部大营的二十里警戒线,来到一片荒凉的地带。
突然间,前方逃跑的那个骑兵突然停住马蹄,还掉转马头面向着追来的这群骑兵。
“***跑不动了,兄弟们快上!”为首那名队长见状,抽出马刀,对着对方冲去。
二百步,一百八十,一百五十,一百二十,一百……
“轰,轰,轰……”无数声如同闷雷的声音响起,大地震动起来,一片片火光伴随着掀开泥土的气浪,出现在追赶敌人的这群骑兵中间。当场就有几个骑兵被炸的飞了起来,一匹马甚至带着他的主人一起飞上了半空,落下来的时候还砸在自己人的身上,情况真是惊心动魄。
战马受惊人立起来,不少骑兵被颠簸下马,还有几个骑兵被战马倒拖着跑,数名落马骑兵被踩的头烂骨断,原本气势冲天的骑兵阵形转眼间就溃不成军。
就在那些侥幸生还的骑兵勒停战马的时候,无数的弩箭光顾了他们,数量之多,让他们觉得天地之间再无可容身之处,几名骑兵的马刀才扬起来,就已经连人带马的被射成刺猬。
不到喝杯茶的时间,这群巡哨骑兵就全军覆没,热血洒上焦土,呈现出一片奇异的颜色。
当燕宁大营的增援部队到达后,只看到这里遍地的大坑焦土,和己方战友横陈于此的尸体,除了有些人尸马尸身上的伤口,表明他们曾经被弓箭所伤外,现场中连一支箭头都没找到,所有的兵器马鞍都被敌人拿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一件武器,不论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都一样。
从这件事情开始,燕宁这边的巡哨骑兵就经常遭遇到伏击,除了一次因为严实的巡哨骑兵偏离路线,无意中救下部分人外,燕宁这边所有遭到袭击的巡哨骑兵都是全军覆没,而且从遇敌到全灭,时间都非常短。好几次燕宁这边都看到己方的求救信号,可是赶去的时候就只看到己方的尸体,不过对方这次没有时间将兵器马鞍全拿走。
燕宁亲自检查过几次己方被伏击的现场,又询问了一些士兵,发现这群敌人有相当数量的火器,而且还是可以在地下爆炸的那种,威力相当大。量了一下爆炸后形成的大坑,发现比之自己从完颜成和尚那里看到的‘震天雷’爆炸后的坑还要大。
如果这些都是飞凤军造成的,那敌人的武器就太可怕了。
如今燕宁大营中的士兵已经变的提心吊胆,胆战心惊,不仅担心敌人,还担心自己的脚底下,每次巡逻都是畏缩不前,从以前的二十里变成现在的十里不到。整个大营充满了悲观失望的情绪,各种谣言满天飞,不少人都将恐惧和不满发泄到西边严实士兵的身上。
短短数天时间,双方就发生了上百次各种规模的斗殴事件,最多的一次有数百人参加,燕宁和严实动用了一千多人才弹压了下去,不过不满的种子已经在双方将士的心中扎下根,只要一个合适的机会,随时都可以爆发。
这种情况让燕宁伤透了脑筋,敌人还未找到,自己人就已经成这样,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公爷,左营那边抓到一个人,据说是偷袭我们巡哨的一个敌人,他们想询问公爷如何处置?”
“真的,那好,赶快带过来!”燕宁激动的差点抓住这个副将大叫,“记住,要活的!”
“是,末将这就去要人!”
不久之后,这名副将就将那名敌人带了过来,此人确实穿着红袄军的衣服,而且腿脚带伤,不能行动,两个士兵将他夹着。燕宁打量了对方几眼,发现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是那方的人?”燕宁身边的幕僚代燕宁询问。
“参见东莒公,小的叫严福,是严实将军的亲兵,上次我家将军和东莒公相见时,小的就在一边,不知东莒公还记得吗?”严福神情间一片委屈。
“你是严实的人,为什么会在飞凤军那边?”燕宁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小的没在飞凤军那边,今天小的去巡逻,可是被一支不明来历的部队给抓了,然后小的被蒙上眼睛给带上马,后来还被他们从马上扔了下来,小的当时受伤昏了过去,等小的清醒过来,就看到您的人,然后他们不由分说就将小的抓起来,还说我是偷袭他们的凶手,小的冤枉啊!东莒公,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严福声音语气都似乎在说自己受了委屈。
“这是怎么回事?”燕宁有些怀疑是自己这边的人,又将严实的人当成出气的对象,“为什么会将严将军的亲兵抓来?”
副将从容不迫,语气的肯定的告诉燕宁:“公爷,您不要听此人的一番胡说,今天左营的巡哨兄弟又遭到袭击,他们留了个心眼,换班的那队巡哨没有回营,而是在半路上埋伏。那群敌人出现后,左营的兄弟就比以前快了一半的赶过去。这些敌人见到后,就开始逃跑,左营兄弟在追击中射中对方一匹马,上面被摔下来的就是此人。
敌人是在攻击我军将士不果后逃跑,而且若非左营兄弟机警,对方已经得手,试问对方怎么会算到今天一定会失手,故意去找了个替死鬼?况且左营兄弟是无意中射中他的坐骑,按照他说的话,那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可见他刚才说的都是谎话!”
看到燕宁投过来的严厉眼神,严福急切的辩解道:“小的说的都是实话,这些全都是敌人的诡计。东莒公,你不要中了敌人的挑拨之计啊,他们就是想让您和我家将军闹翻,然后从中渔利!东莒公,您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燕宁听到这些话,原本被副将说动的心又动摇起来,他早就怀疑对方只袭击他的人,是想让他和严实互相生疑,好使得他们获利,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是难保不是对方的阴谋。不过副将说的话也有道理,那里会这么凑巧,此人又不是被敌人扔下来的!
想了想,燕宁让人将严福带下去,转身问幕僚道:“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这名幕僚小心的看看燕宁的脸色,然后道:“依小人之见,不如派人将严福送还给严实。去他大营的时候,留意一下他大军的动静,如果对方没有鬼,他的大军将不会有异动,否则就可以断定对方有事瞒着公爷。如果对方没动静,我们可说这是一场误会,是敌人的诡计,以增加彼此之间的信任。公爷以为如何?”
燕宁一颔首:“退守自如,好,就这么办。你亲自去一趟!”
这名幕僚一恭身:“小人明白!”
几乎是同一时间,西边的严实大营中。
“大哥,我看燕宁根本就没安好心,今天又有几个兄弟被他们的人打伤了,再这样下去,兄弟们闹起事来,可不是说笑的。”严西掀开大帐的帘布,一进来就急声说着,脸上一片忧虑之色。
看到自己这个一向冷静的二弟都如此了,一肚子苦水的严实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好。
“大哥,是走,是留,你到是回个话啊!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逼你,实在是如今军心汹涌,如果真的闹出兵变,那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严西目光炯炯的看着严实,等他最终下定决心。
严实沉默了半晌,才长叹一声道:“大哥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次燕宁是拿我这些年和金人蒙古私通的证据要挟我,而且金人的完颜成和尚又陈兵二十万在黄河边,况且上次我们帮助他对付飞凤军的事情也被淮王那边知道了,如今我们可说是四面楚歌,如果这次不帮他,谁也不能担保金人会如何对付我们。”
严西走了两步,突然低声说道:“老实说,我一直很怀疑淮王为什么会知道那件事情。大哥,你说这会不会又是燕宁的诡计?毕竟淮王到底是否知道,我们并没个准信。”
严实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现在却不能冒这个险。上次我派去和燕宁联系的信使无故失踪,我怀疑就是燕宁搞的鬼,如果他拿着那些信给了淮王,谁也不知道那个杀星会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宋金已经秘密结盟了。”
严西诡诈的一笑:“其实就这个燕宁非要飞凤军死,我们却没这个必要。不如我们将部队拖到镇外去操练,不再管那边的事情。如此一来即可以避开和燕宁这些人的争执,还可以暗示飞凤军,我们无意和他们为敌,同时还和燕宁维持住现状,可说一举三得,不知大哥觉得如何?”
严实考虑了一会儿,也觉得可行,点点头道:“就这么办好了,让他们将精力花在训练上,比去和燕宁的人打架要强得多,你去安排吧。”
“是,大哥!”严西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燕宁大营,营中主帐中。
“你说什么?严实真的在召集部队?”燕宁有些不信的望着这个幕僚。
“千真万确,公爷不信,可以再派个人去查探!如果有半句虚言,公爷可以砍了小人的脑袋。”幕僚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燕宁听到幕僚的保证,心思开始活动起来。
自己以前虽然不放心严实,但也认为他不会来反自己。也就是这个想法,在自己遭遇到这么多次的袭击后,可自己还是没太怀疑过他。但今天的事情就不一样,刚抓到对方一个人,对方马上就有动作,如果都是碰巧,似乎太过勉强,不要说别人,连自己都不相信。
如果严实和飞凤军暗地里联合起来,对方完全可以来去无踪的偷袭自己的巡哨部队,再加上对方威力巨大的火器,那更是轻而易举。
难道严实真的完全靠向宋朝?如果是这样,就算完颜大将军的大军也不能明的对付他,自己更是没有把握可以消灭他,那他确实就有这么做的本钱。
看来自己不能不防着他点。
疑心一旦开始,那就如同平原上的一点火星,在合适的环境下,会慢慢的变大,变壮,最终成为可以燎原的烈火一样。
如今的燕宁就是这种情况,当他开始怀疑严实后,就决心要防范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