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发出体内的狂性。到了后来,他连自己的任务都似乎忘记了,只记得将手中的钢刀砍在对方脖子上,然后看着对方喷出大量的鲜血后倒下去。
当眼前最后一人倒下去后,陈将军蓦然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敌人,疑惑中他抬头一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冲到一条没有去路的小巷中了,而他的周围都是死尸,整个小巷子都被鲜血染红了,身后还有两名部下站立着,不过他们的胸膛上都插满了箭支,正怒目看着巷子外,那里正有一群倭人张开了弓,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已经没了活人。
伸手抹了一把脸,竟然发现手上已经全部是鲜血,苦笑一下,目光看向巷子外正拉着弓弦的倭人,然后从怀中拿出联络的烟花。
倭人突然大声呵斥了几句,一阵弓弦急响,陈将军只觉得浑身一震,站立不住,一下就撞到后面的墙上,一种袭上全身的疼痛传入他的脑海中,让他疯狂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轻轻的拉动了引线,看到烟花带着尖啸冲上了天空,他裂开大嘴笑了一下。
“落盾!”“架枪!”
几声简短的命令,持盾兵和长矛兵上前,在铁丝网和主阵之间又布下了一道钢铁的刺墙,盾墙后的独孤胜面色一片冷漠,刚才那道代表失败的烟花让他知道自己联系王嘉的企图落空,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是他考虑的范围,因为此时敌人正在死命的进攻他的大营。虽然自己一方死命的抵挡,但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已经有突破第一道防线的迹象,而且,他竟然发现敌人有骑兵出现,看来敌人是想等步兵攻占了自己的防线后,再用骑兵冲营。
为了防范敌人这招,他动用了自己身边的最后一支预备队……重装步兵。
这些重装步兵是在当初徐州会战时,用长盾铁矛大破金人的近卫队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不过因为淮王偏重于火器,所以对这支部队并没有大加扩充,整个黄龙军团只有一万人左右,这次跟随独孤胜来的只有他身边的这五百人。
这些重装步兵的装备和当初相比,除了那面一人高的盾牌外,其余的都另外有所发展,不仅有着特制的铁盔,还有内里钢丝密度比较高的军服,特别是长矛兵手中的铁矛更是有了一个新的发展,不仅长度增加,而且将长矛尾部改成一种弯钩带尖刺的形状,方便战士在临敌的时候将长矛插入地上,加大对抗敌人骑兵的冲击力,使得战士将更多的精力用在调整铁矛的防守角度上,而不需要过多考虑对方骑兵冲击对战士的伤害,可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
极短的时间内,一道用钢铁组成的荆棘丛就在眼前形成了,因为是黑夜,而远处的火光不及此处,被漆成黑色的铁矛并不明显,整个钢铁矛墙似乎都隐身在黑暗中,如同海底的礁石一般,在无限平静中,已经布下了一个死亡的陷阱。
远处的惨叫火光伴随着充满血腥味的夜风,传入战场上的每一个人的神经,平时大家也许会有些微的惊讶,但如今太多的鲜血已经让人麻木,无数生命的消失已经让人变的狂野,不论为了什么,进攻一方和防守一方都要分出胜负,这是不能改变的,也就注定了今夜会是一个血腥而不眠的晚上。
“让前面的部队退下吧!”独孤胜淡淡的语气有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命令得到传达,一阵快慢不同的战鼓在战场上响起,前方的将士突然发了一声喊,一支部队不要命的冲了出去,手中的钢刀不断的痛饮着倭人的鲜血,完全不计自己的生死,使得原本气焰万丈的倭人一时心虚,攻势为之一顿。趁着这个机会,其余的战士纷纷撤退,不少人看着正在倭人中搏杀的战友,眼中已经是一片凄然和不甘。
在断后部队的牺牲下,大部分的战士得以安全的撤退,但主营的第一道防线终于失守了。
倭人顿时发出胜利的欢呼,鬼哭狼嚎的一般继续向前狂冲。
“放盾!”
一声令下,持盾的士兵将盾放倒,隐藏于其后的弓弩手越过长矛兵,瞄准了正在冲过来的倭人,此时,再次准备就绪的‘子母大炮’也被推了出来,黑黝黝的炮筒上正燃着丝丝的火光。
此时最前面的战士已经可以看到倭人的狂奔身影,一些战士已经忍不住握住了自己的武器,随时准备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轰隆!”一声,所有的子母大炮猛然一震,无数的钢珠被喷出了炮筒,飞快的划破空气,轻易的就击穿了倭人那薄薄的护甲,一大片的倭人手捧前胸的倒在地上,如同镰刀割草一般,收获了大量的生命。
倭人被子母大炮的气势所威慑,一时不敢上前,攻势稍微缓了一下,然后迅速的退走,危机暂时得到缓解。
独孤胜看到这一幕,突然对身边的参谋官问道:“那些俘虏是否交代是在三天前来到神户港外,敌人数目应当不少于十万?”
参谋官虽然不明白主将为什么明知故问,但还是回答道:“是的!另外,那些俘虏还交代神户港内还有两条密道”
“那好,你马上搭乘一艘船去找到丁大将军,让他对神户港进行无差别的攻击,一直到天亮为止,炮火都不要停,另外告诉他,我怀疑敌人中有深知我军实力的人物,不然敌人不会选在黑夜前来和我军交手!此战先机已失,唯有如此才能以少胜多!”独孤胜的目光一片平静,而此时一阵奔涌的马蹄声传来。
参谋官犹豫了一下,还没说话,独孤胜再次开口道:“去吧,这是命令!告诉大将军,独孤胜不会丢大宋的脸,请大将军不要顾虑!”
参谋官突然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脚步间竟然有些迟滞了。
当这个参谋官来到后方运输船上的时候,前方已经听不见隆隆的炮火声,反到不断的传出人嚎马嘶的声音,还有各种濒临死亡的惨嚎,以及吼叫砍杀的叫声,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似乎整个神户港都被燃烧着。
扑哧!
吕苏威从一个倭人胸膛中将钢刀拔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砍入另外一个倭人脖子中,这名倭人惨嚎着倒地,吕苏威和他错身而过,手中的钢刀刺入另一名持枪刺来的倭人胸膛上,不过源源不绝的敌人还是狂涌上来,一个倭人身体横移,手中的双手长刀硬生生的接住吕苏威的钢刀,双方打了个照面。
“是你!”此人那双野兽般的眼睛让吕苏威一下就认出来。
吕苏威的心中突然杀机狂涌,一言不发,手中的钢刀直劈而去,对方用倭语大声呼喝了一句,也不搭言,手中的长刀化成一道冷电,荡起层层刀光迎了上来。
激烈的碰撞如同鞭炮般的不断响起,激烈的火星四处飞溅,如同电雨临空,又如流星降世,激荡起的寒风让四周的士兵心生寒意,纷纷躲避,竟然一时忘了攻击对手,都被这场拼斗吸引了过来。
“噼啪!”
“噗!”
几声沉闷的声音响过之后,一道寒光突然飞出,插入一个倭人的腹中,在这个倭人的惨叫声中,大家看到那是一截刀尖,目光一下就放到场中二人身上。
吕苏威的钢刀深深的扎入对方的胸膛,而对方的长刀却短了一截,在吕苏威咽喉处停了下来,如同野兽一样的目光此时也露出一丝羡慕,喃喃说了一句,然后头一偏,毙命当场。
此人一死,四周的倭人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声,看到吕苏威将钢刀拔了出来,这些倭人大喊一声,掉头就跑,不少人连手中的兵器都丢弃了,只顾拼命的跑下土坡,连头也不敢回。
“百人长,我们又打退了他们!”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走到吕苏威身边,一拉吕苏威,正想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时,吕苏威突然身子一软,歪倒在地!
“百人长,你怎么了?”此时大家才注意到,他们勇敢的百人长的小腹处,正在冒着鲜红的血液。
王嘉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伤重昏迷的吕苏威,他一把抓住他,狠狠的说道:“苏威,挺住,红秀还在等你,还在等你啊,你醒醒!”
听到红秀的名字,吕苏威的身体似乎动了动,手向身体上移了移,好像要做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一阵剧烈的抖颤之后,再无气息。
王嘉紧紧的抱住他,良久,良久,他才轻轻的从吕苏威身上取下小贝壳,然后站了起来,轻轻念道:“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振国威,视死忽如归,捐躯振国威,视死忽如归!”
“捐躯振国威,视死忽如归!”
“捐躯振国威,视死忽如归!”
“捐躯振国威,视死忽如归!”
“……”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到了后来,只要能动的战士都站了起来,加入高声的宣誓中,一时之间整个战场都回响着这些战士的誓言,久久不绝!
另一边的战场上此时如同矛盾相逢,当倭国骑兵出现在主营将士的眼中时,钢铁的矛墙已经被竖立起来,双方甫一接触,便爆发出了血肉纷飞的悲歌。坚实而锋利的长矛轻松的就刺穿了对方的身体,新鲜的血液喷洒在光亮的盾牌上,犹如抹了一道艳红的红漆,坚实的荆棘枪林如同分波劈浪的水中礁石,将对方的骑兵洪流整个的阻拦下来。
悲嘶挣扎的战马,被挂在长枪上嚎叫的倭人,还没有使用就已经丧失了主人的兵刃,在整个盾墙上形成了一条灿烂的景观,就算是黑夜中,大家都能感受那扑面而来血热腥风是如此让人惊心动魄。
如果盾墙能够再厚实一些,大家不会怀疑它可以拦住对方,但可惜,它只有这么薄薄的一层,倭人骑兵的巨大冲击力不断的打击在这道盾墙上,翻滚的尸体就算被长矛刺穿,落在盾墙上的时候,仍然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带动整个大盾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虽然两边的弓弩手拼命的在阻击着对方,但倭人的骑兵如同没有穷尽一般,源源不绝的出现,狠狠的冲击着这道坚固的防线。
一次,两次,三次……
无数次的撞击使得坚固的盾墙终于开始出现了缝隙,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丧生在倭人的刀下。一个长矛手刺穿了一个倭人骑兵的胸膛,但同时也被对方的马刀刺中,后面一个士兵正想补上,却发现对方骑兵的马脚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一刀向对方马匹刺去的同时,对方的马刀也已经从天而降,重重的砍在他的头盔上。
“铛”的一声中,这名倭人的马匹被这名士兵刺中,然后被掀翻了下来,还没等他爬起来,后面骑兵的马蹄已经落到他的头上。
“噗嗤!”一声,这个倭人的头颅就被踩的稀烂,也许他临死的时候会抱怨他自己为什么没有别人的头盔!
虽然如此,但这对整个战局已经毫无用处,看到攻破了盾墙,这些倭人更加疯狂,完全死命的冲击着这个缺口,战士们的死命抵挡只能稍微延缓一下对方的攻势,在数量的绝对优势下,防线被破只是迟早的事情,整个阵地已经变成血肉屠场,鲜血,断肢,内脏,头颅随处可见,双方的士兵此时根本就没有多少别的念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一切变的非常简单了。
随着时间的变化,将士们的体力飞快的消耗着,而且敌人不断的涌入也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防线不断的被突破,越来越多的倭人涌入进来,远征军已经有被分割的迹象。
独孤胜看了看后面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