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赤都看到他们都不说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堂堂大金国的将领真的怕了那些宋国的蛮子吗?”
这话说了之后,几个金人将领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道:“不是我等不想教训宋人,但如今对面的宋军兵强马壮,防守上做的滴水不漏,而且火器极为犀利,非血肉之躯可挡,我等实在想不出有何办法可以击败他们,如果贸然出击,并无多少胜算,与其如此,不如请监军大人转告皇上实情,现今暂时按兵不动,再等战机!”
银赤都怒声道:“尔是说的什么话?尔等身为我大金的将士,身受皇上的恩典,如今我大金被人所欺,尔等竟然束手无策,置皇上密旨于不顾,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银赤都骂完,看到这些将领并不说话,心头更怒,正要再次训斥他们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武仙开口道:“督军大人不用烦恼,皇上的意思是让我等给予宋人教训,并未让我等歼灭眼前的宋军,只要我军巧妙设计,我军未必不能达成目的!”
银赤都斜了武仙一眼,语气冷冷的道:“恒山公难道有什么好办法吗?”
武仙看到其态度如此傲慢,心中也起了几分懊恼,但面色上还是平静如故的说道:“督军大人请看,归德府外的有一黄河支流,如果我军借用此条河道,就有可能进入黄河水道,然后借助黄河水道就可深入宋军后方。此时宋军主力尽在归德府,后方定然空虚,如果我军渗透进入之后,一定可以夺占宋人几座大城,重挫一下宋人的气焰!”
银赤都也非对军事完全不懂之人,看到武仙指出来的路径,眉头一皱,大声呵斥道:“恒山公难道是想让我军自陷死地吗?如今宋军多用水路运粮,其对水路防范也十分严密,如果我军使用水路,只怕未出三十里就被宋人发现,如何可以深入宋人后方?”
武仙暗骂一声,露出笑容的走到银赤都身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之后,银赤都先是一怔,然后不自觉的点点头。
看到武仙笑着走开,银赤都才发觉有些失态,又沉下脸道:“恒山公的办法不错,不如此次就由恒山公负责指挥如何?”
武仙明白对方如此大方,无非是想在计划不成功后委过于自己,心中虽然十分鄙弃,但此时却不好拒绝,只得点点头道:“如此,武仙就下令了!”说完,武仙先让一些不相干的将领出去,然后召集了几个将领如此如此的叮嘱一番之后,就让他们下去准备。
银赤都看到武仙下完命令之后才又开口道:“如果这次事情能成,我定然在陛下面前保奏恒山公的功勋!”
武仙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嘴中却淡然说道:“督军大人客气了,为迷惑宋人,今晚军中仍然会举行宴席,不如督军大人到在下的帐篷中来,在下有一些好东西想请督军共享!”
银赤都一听就心领神会,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笑容道:“恒山公对我大金的忠心,我会如实禀报给陛下!”
武仙微微一笑,然后恭敬的看着银赤都离去。
等银赤都一走,武仙就站直了身体,眼神中透着一阵冷冽,淡淡吐出:“蠢货!”二字之后,就转身离开大帐,对全军下达了坚守待命的命令,并且让一些中下级的军官晚上聚到大帐中一起享用宴席。
虽然宋金双方互相都有所图谋,但两方都无意首先挑起战端。
就在双方这种互相僵持的情况下,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宋金双方还是毫无大战的迹象,你防备我,我戒备着你,双方所有的侦察情报都显示出对方是在等自己一方先发难后,然后再反击。
这种情况正和龙成的心意,除了一边传令不得无故挑衅金人外,一边又加紧对新兵进行军事操练,并且还请战天豪等亲卫军的人对新兵进行武技训练,使得这些新兵进步不小。
接下来的数天,除了金人突然将营地分成左中右三营的时候,让龙成和宋军紧张了一阵子外,基本上大家都是在比谁的眼睛瞪的大中度过。
归德府的前线战场呈现出异样的平静。
***
黎明的曙光慢慢的从天边显现,和往日一样美丽的太阳如同从前一般的慢慢出现在天际,一阵阵兴奋的小鸟鸣唱不时的在林间响起,互相争比中开始了捕捉觅食。
做为宋国后方的徐州城还是和往常一样,当天边一缕阳光落到徐州城墙上的时候,一直紧闭的徐州城门缓慢的打开,因为各种原因而要早起进城的人们顿时哄然而上,都想最快的进入城门,因而使得城门附近出现混乱的拥挤,顿时一阵阵各种喊声和吵闹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几个意图让他们安静下来的守城兵丁反到被他们拉扯入人群,自身难保。
守城门的校尉看到这种情况,眉头皱了皱,就召集了身边的士兵下去维持秩序,并且高声喝令他们排队进城。
见这些人都不听劝告,这个校尉带人拦住了这些想进城的人,高声说道:“尔等要想进城,先排好队,否则就以扰乱秩序论处!”
几个挑担的脚夫拼命的挤进来,高声喝呼道:“我们是给知府衙门送东西的,让我们先进去吧!”
这个校尉看了看他们,眉头皱了皱,很不客气的说道:“即便是知府衙门的人现在也得给我排队,你们给我退后站好!”
这话引得那些百姓纷纷叫好,一些人还对那几个挑夫嘲弄起来。
这几个挑夫似乎很生气,突然拿出扁担就在人群中胡乱挥舞起来,一时呼痛喝骂声不绝,一些人拼命的向外面挤将过去,试图远离这几个人。
那名校尉看见这个情况,极为恼怒,一把推开前面阻路的几个人,喝令将这几个挑夫抓起来。
校尉身边的士兵挤进人群,向那几个挑夫逼近过去,正要擒拿他们的时候,身边几个似乎是菜贩的人突然亮出几把尖刀,对着这些士兵砍杀起来,与此同时,数支弓箭也从人群中飞了出来。
不及防备下,那名校尉当场身中数箭,死于非命。
就在那些人被这突然变故惊呆的时候,更多的人亮出了兵刃,对着那些士兵和看热闹的人就砍杀起来,顿时城门一阵血雨纷飞,惨叫频传。
一些闻声赶来的士兵看到这种情况,一边派人去抵挡他们,一边去向上面通报情况。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前往报信的士兵始终没有消息传来,虽然此时已经有不少士兵闻讯赶来增援,但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导,大家显得很混乱,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
而这批前来捣乱的人显然是经过特别挑选的精英,虽然人数不算很多,但却让这些守城门的士兵吃尽苦头,不仅不能关上城门,而且还被其杀伤多人。
就在城门陷入混乱后不久,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扬起的灰尘成为一条长龙,直扑徐州而来。
“是金人,是金人,快,快去报告郑将军!”
就在徐州士兵惊慌的喊声中,一队穿着金人服饰的骑兵已经冲到城门口,然后马不停蹄的直接冲击起城门来,不论敌我,完全没有任何顾忌。
一时之间,徐州城门处尸横遍地,血流成渠,倒地中刀的不计其数。
等徐州守将郑衍德接到敌人进攻的消息时,城门已然失守,大批的金人如同潮水般的冲进徐州,顺着各条道路冲向徐州城的战略要地,将守军分割包围起来。
郑衍德率领一部分士兵前往阻击,但收效甚微,潮水般的敌人不断的涌来,一连数个城门都易手。
见到如此,郑衍德推断出这次金人偷袭的部队已经过万,以徐州只有三千的守军根本就已无能为力。
郑衍德当即下令烧毁粮草辎重仓库,然后带着剩余的士兵冲向敌人较少的北门,意图从这里突围。
正午时分,徐州失陷,徐州知府冯杰被俘,守将郑衍德率领一千残兵出逃,未及十里,又被金人伏兵伏击,士卒死伤极多,最后只有百余人跟随郑衍德杀出重围,直奔归德方向而去。
当郑衍德带着残兵到达龙成大营的时候,引起了宋军上下极大的震动,因为徐州是宋军后勤的一个重要中转站,徐州的失陷,使得宋军在整个战略上都处于被动局面,虽然此时还未威胁到宋军的存亡,但时间一长,甚有可能影响到宋军的后勤,到时一切就难说了。
龙成了解了徐州的情况后,就安顿好郑衍德,马上传令召集众位将领到主营商议对策。
龙成面如沉水的看着将领逐一的到来,半晌没有开声,直到所有将领都到齐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声道:“本将军刚接到一个消息,有一支金人绕到我军背后,袭取了徐州,如今徐州已被金人所占,你们如何看待此事?”说完,他的目光望向那位负责侦察的将领。
虽然心中有所准备,但龙成的话还是让不少将惊愕不已,特别是被龙成注视的那个将领,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启禀将军,属下近日一直加强对金人营地的侦察,确实没有发现金人有何异动,属下怀疑偷袭徐州的金人并非归德的金人,或许是金人皇帝另外派出的一队金人!”
龙成冷冷的说道:“本将军不是要知道这支金人是谁派去的,而是想知道这支金人是如何瞒骗过我军,偷袭了徐州,谁能告诉我,金人是如何做到的?”
场中沉默了好一会儿,彭义斌突然站出来说道:“启禀将军,这些天金人一直在大营中举行酒宴,属下以为这是金人用以迷惑我军,然后趁我军不备,悄悄的派出一军从侧翼绕过我军,袭取了徐州!”
彭义斌的话语刚落,那名负责监视金人的将领就站出来说道:“彭副将此言有误,末将这些日子以来,不仅派人在金营外监视金人,而且在通往我军后方的道路上铺有黄沙,如果有大量金人通过,断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此点,末将可以用人头担保,金人绝没有从我军侧翼通过。”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使得原本怀疑其失职的将领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
龙成考虑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水路上是否有我军的探子?”
“有,属下派出三十多个人日夜监视,没有发现金人使用水路!而且前些日子后方还有战船运粮过来,也无发现金人的报告。”
陆路水路都不通,金人难道是飞到徐州去的吗?
“咳咳!”
就在大营中的将领面面相觑的时候,几声咳嗽声让大家的眼光都注视到季先身上,连龙成都望了过来,轻声说道:“参谋长是否想到了什么?”
季先皱眉道:“季先是想到一种可能,但却不知金人是如何做到的。”
龙成眉头动了动:“参谋长既然有所发现,不如说出来让大家都想想,也许可以找出金人使用的方法!”
季先点点头,然后走到地图前,指着一条河流说道:“我怀疑金人是从此河北岸绕过我军的探子,在徐州附近找一地点过河,然后伺机袭取了徐州。根据郑衍德将军的转述,可以肯定金人这次行动蓄谋已久,就是不知金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计划的。”
这话让大家眼前一亮,都仔细的注视了一会儿地图,当看到季先在地图上画出的一条路线图,大家就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其实说穿了,金人的把戏也很简单,先是在黄河南岸吸引住己方的注意力,然后派出军队秘密渡过黄河,从北岸行军到徐州附近,趁徐州无备的时候一举攻克了徐州。
因为当时大家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