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水有富现下也是各领两三条船。罗兰德一般是往倭国跑,而往山东,往天津,则是由水有才和水有富负责。
给了各个船旗号,大家便在罗兰德的带领下,依次往这马山浦外海而去。
也就是刚靠近巨济岛左近吧,跑在前头的水有富打来旗语,说是前头有船在拦着。九条船相隔也是不远,不大一会儿各条船都是看到了。因为瞭望员手里都有望远镜,所以马上就能确认,那就是倭国的板屋船。
水有才此时倒是觉着奇怪,这些矬子,来的时候也是看到了,也没见着他们拦自己,怎么现下回去的时候,却要拦上呢。不过他倒是没想太多,因为魏刚早就告诉他了,若是这些矬子不长眼,那就直接用炮轰他们。于是他马上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边整个船队总队长罗兰德自然也是向全舰队下达了战斗准备。各条船负责传送旗语的水兵也是在忙着打旗语报信。不大一会儿,各条船就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此时在海面上横着的三四十条板屋船上,最大的一条上面,倭国征伐朝鲜水军大将藤堂高虎正在那里看着对面开过来的番人大船。他手里也是有望远镜的,不过却是单筒的,明显的是从葡萄牙人那里买来的。
“殿下,便是这几条船了,晌午的时候进去的,现下就出来了,麾下以为是给岛津殿下做补给的,可是您这一来,麾下才知道,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是麾下鲁莽了,还请殿下责罚。”
一个武士模样的人此时正跪在藤堂高虎的脚下,努力的解释着上午的事情。
“行了,起来吧,权七郎,你也是不知道,这也没有什么,现下不是搞清楚了吗。不过我倒是奇怪,这些南蛮人的船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难道是太阁殿下雇佣的,帮着咱们运送粮草的,不对啊,要是如此,我应该知道啊。这些南蛮人都是不可靠,应该不是太阁殿下雇佣的。权七朗,派人过去,先问一问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若是商船,那便要上去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受雇于朝鲜人的。若是,那就扣下来。这个时候,跟朝鲜人做生意的,都是与太阁殿下为敌的。”
“嗨!”权七郎马上领命而去。
看着这权七郎下了船,藤堂高虎脸上才显现出一些怒一群hún蛋。”
“殿下,为何刚才您不直接制这权七郎的罪,他们本就是负责这海上巡逻的,这可是他们的失误。”藤堂高虎身边的一个武士见到藤堂高虎如此表现,自然是要上来问一番的。e^看
“佐伯,你还是缺少历练啊,你应该知道,这家伙是加藤嘉铭的外甥的,加藤嘉铭和清正殿下,可都是太阁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贱岳七本枪啊,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能怎么治他的罪,回头那边让加藤嘉明知道了,可就不好说话了。这又不是什么大罪过,毕竟,他们便是想去拦着人家,那也怕是拦不住的。你看看这些南蛮人的船,随便一条,就顶我们这边好几条了。”
“是,属下驽钝,倒是多谢殿下的提醒了。”
藤堂高虎摆了摆手,并不在跟这叫佐伯的解释,而是继续用望远镜看着海面上越来越近的番人大船。此时,那权七郎已经亲自架着小舟,往那大船那边靠过去。
魏刚的船队这边,冲在最前边的现下便是那罗兰德船长的船。这是一条新下水没多久的战斗型盖伦船,已经有五百吨了,而罗兰德原来那条船,则是给了他原来的大副。
现下这条船上,可以说既有番人,也有汉人。他们都是hún在一起cào纵这条船的,彼此之间也就是肤sè和面孔不一样,说的却都是关外辽镇言语。不过因为这水手更多的是金州左近招来的,所以这些番人学的汉话,更多的是带有这个地方的味道。
“停船!停船!”离着罗兰德的大船能有二百多米的样子的时候,权七郎便找人喊了起来,喊的自然是葡萄牙语,他们军中也是有通译的,不过他们能找到一个会葡萄牙语的通译,着实也是不容易。
“呵呵,这些倭国武士还真是有意思,竟然没来由的让我们停船。便是在澳mén,现下也没有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了。不管他,直接冲过去,老爷不是说了吗,这些倭国武士若是找麻烦,那就直接用炮轰。”罗兰德此时倒是没了之前的那些温文尔雅,反倒是有些海盗做派。也许是受了魏刚的影响吧。
喊了那么几嗓子,对方却是不理睬,权七郎还以为对方没有听见呢,继续让人大声喊叫,此时,对面那大船,也是离着他们越来越近。那架船的自然是要让开来,跑到一侧,而船上那喊话的,自然也是要继续喊的。
远看的时候,觉得人家船就大,现下到了眼前,权七朗更是羡慕了。看看自家身下的船,虽说也是能装上一二百人了,可是跟人家比,自己这边的船,那就是块木板子。他身旁的通译还在卖力的喊着呢,他却突然怔住了。
他这条船离着对方现下已经是很近了,就在对方的侧翼,距离能有二十来米的样子,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对方船上的人了。只见人家那些水手,都是穿着统一的兰杠短衫,头上都是带着那种说不上来样式的帽子,穿着白sè短kù。其中很多人都是和朝鲜人一样的黄面孔,这应该不是朝鲜人就是大明的人了。这哪里是什么商船,这肯定是大明的船了。
正因为看到这些,他才愣在那里。而那通译,也是不动脑子,仍旧在费力的喊叫。
“明国人,他们是明国人,是明国的船!”权七郎总算回过味来,马上打断那通译的喊叫,回身对自己身边的武士们喊了起来。
“轰、轰、轰”三声炮响,于此同时,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叫声在海面上传了开来,然后就看到权七郎坐的这条船瞬间被打了个对穿,再然后,这条船马上就开始肢解。船上原来还站在那里看光景的武士,此时已经是倒在那里一大面了。
权七郎很幸运,并没有被炮弹打中,但是他此时已经吓得跪在了船的甲板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条大船船舷上打开的舷窗,那里边有黑黑的炮口伸出来,还在冒着烟。
“大人,不好了,咱们的船要沉了,舱里进水了,船舷都是大没死的一个武士爬到他眼前汇报起来。
“赶紧回去报告藤堂殿下,他们是明国人,他们是明国的船!”权七郎现下也是顾不得自己了,他现在要马上把这消息汇报上去。这大船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之前他们在这片海域可是大败朝鲜水师的,朝鲜水师的船也是比他们的板屋船高大,可是最后还是被他们打败了。他们连烧带缴获,一下子的了好几百条船。原以为他们在这片海域,应该是无敌的了。可是现下,权七郎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可笑了。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罗兰德并没有理睬这条小小的板屋船,他带着船队继续向前开进。三炮,已经是给这板屋船面子了,要是按照正常的打法,这样的船,都不值得他去拿炮轰,直接用船首就能把他撞沉了。这不,后边水有富的船正在执行的就是这个任务。
权七郎正在愣神的功夫,忽然就听到身后的武士又是喊了起来“快逃啊,大船来了,撞上啦!”
权七郎回头再一看,嘴巴张的老大,因为他看到已经有一条和刚才那番人大船一般大的船向他们冲过来,本来就死了一大片人,划船的都是不够了,想逃都来不及了。
权七郎果断的抱起一根木头,看都不看的就跳到海里头。他身边的一些武士也是学着他的模样,都是纷纷的跳到水里头。
等他们稍微往外边划出一些的时候,身后那条大船果然撞了上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条大船从自家那条船上碾压过去。那板屋船立马散了开来,最后只剩下一片片木板散落在海面上。
关键这还不算玩,紧接着那大船之后,后边又是来了好几条大船,都是番人的帆船,风帆鼓起来,船速也是很快。人家船上的人也都是没理他们,径直的就开了过去。好在他们这些人没有挡在航道上,不然,那就会被人家碾压过去了。
其实不用权七郎回去汇报,那边藤堂高虎也是看到了对方开炮。都是打过仗的人,对方已经这样了,他又怎么会还想别的。直接便命令下边的人加入战斗。可惜,他的这个命令,只是让他们这边的船损失增多,死的人也是增多,对于对方,却是一点影响也没有。非要说有,那便是让人家多费了一些炮弹和火yào。
藤堂高虎用的还是对付朝鲜水师的战术,把自家的船摆成三排,横贯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对方冲进自己的阵列中,然后自家船会靠上去,跟对方玩跳槽ròu搏。
可是他哪里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跟他们靠近的打算。彼此离着还有一二百米的时候,人家就把船身横了过来,再然后就是舰炮齐发。魏刚对自己船队的火炮配比还真是不高,都是双层火炮甲板,他就配了一层的火炮。一层也就二十mén,一面十mén。新下水的两条五百吨级的船能多一些,十六mén。这样一来,藤堂高虎布置在最外围的船等时间遭受到对方好几十mén火炮的攻击。船上纷纷起火,人也是死了一大片。便是在第二排的船,也是遭到了炮弹的打击。
对方的船,虽然大,可是经过刚刚这一接战,明显的就能看出来,人家无论是机动能力,还是火力,都是自家船队不能比的。藤堂高虎所在的大船也是遭到了火炮的轰击。他们缴获朝鲜人的大船上也是有火炮的,可是匆忙之间,他们打上那么一两发,却是根本就够不到人家。再之后,便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罗兰德并没有恋战,他领着船队,从对方船阵的一侧快速的通过。一边走,一边放炮,谁挨着谁倒霉。有几条小船,仗着自己船身灵活,跑的快,想利用速度追上罗兰德的大船,可是在风帆张满的时候,那些靠人工划桨做动力的船,还是追不上这盖伦战斗船的。便是有几条追上了,也是没等靠上,或是刚靠上,就被船上的水兵用火枪和手榴弹给轰碎了。要知道这些手榴弹可全是硝化棉做的,威力可是很大的。
倭国武士们习惯xìng的跳帮作战,在这个时候竟然一点也没有用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用火炮轰击他们,他们的船上死伤一片,后来罗兰德都不用实心弹了,直接改用散弹,反正也没想着要把他们的船轰沉了,直接就对人去了。散弹的效果可想而知,那边船上死的那是一面一面的,哪里还有敢跳帮的了,都是爬在甲板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等人家大船都过去之后,倭国武士这才敢抬起头来看,这个时候,就看到整个海面上,到处都是被轰散了的船,到处都是漂浮的尸体,有的船已经起了火,有的船正在处于散架状态。而对方,现下已经离着他们能有好几百米了。
藤堂高虎没有死,他很幸运,和权七郎一样,但是他麾下的武士们,却是没有他这么幸运了。他看着这一切,满脸的震惊,从此以后,他看到这样的番人大船,是再也不敢主动招惹了。
这次海战对藤堂高虎来说,最为幸运的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想和他们打的意思,要是人家窝回来,估计他们便什么都剩不下了。
“这哪里是什么战斗,连平日里俺们做的对抗练习都不算。”罗兰德船上的大副,便是那海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