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窜山豹要领着人马往京师进发的时候,从西山那边却是过来一伙人,这伙人窜山豹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大明的边兵。至于窜山豹如何看出这一点的,却是没有人知道。
既然都是造反了,那就直接打出这样的旗号罢了。那些土匪都是不要命了,看到山西大同那边的边军过来之后,各自的头领都是领着自己麾下的人马往前冲过去。可是这次他们发现,这些边军可是不同于其他边军的。骑射功夫比他们来老道,其他功夫也是不差。他们想着像原来对付各处衙役或是地主家的私兵那样对待边军,那可是不行的了。
于是,窜山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些家底,在这个时候却是一下子都败坏光了。他们就是一伙贼人,做贼人的时候都是抢了就跑,哪里会想到付出代价,又哪里会想到,若是遇到比他们强的,那他们是跑都跑不了。大同过来的是马家子弟马林所统带的兵马,和这些西山下来的贼人稍一接触,对方就溃退了。马林自然是高兴了,原本千方百计想着带兵打胜仗,获取功绩。可是面对边墙之外的蒙古人,这想法那都是有些奢侈。不过现下却是极为容易实现他的那个理想。这些贼人,他们和这些边军打起来,那还真是倒了霉了。在马林带来的一众大同兵马来看,这些贼人,哪里还是什么让人仇恨的贼人了,那简直就是一个个金元宝,谁抢到算谁的。
就这样,不听李三才话的窜山豹等一干马贼,最后都是被大同马家当了进身的资本了。不过大同这些边兵把西山左近的马贼赶跑后,竟然没有急着去南边和京师东边的通州,而是在附近征起粮饷来。其实这种事情,谁都是知道,说的好听一点叫征伐粮饷,说不好听一点,那就是直接开抢,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倒是和那些贼人没什么区别。要不是万历皇帝下了旨意,让他们赶紧往南边和东边靠拢,估计这些大同的边兵,那可是还有四处筹措一发粮草的。
可是事情也是怪了起来。就在大同兵马往南边和东边靠拢的过程中,东边和南边的民变竟然是静悄悄的就被平息了。等到马家人马走到大兴后,留下的竟然是一座空城。贼人们竟然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踪影。问及百姓,百姓们也是不知道贼人哪里去了。就这样,大同的兵马又是一鼓作气的推到东边,结果通州那边的情况和这大兴的一样,都是突然之间没了人,突袭的军兵扑了一场空,马就有人违反起军规来。那些剩下的住在城里的百姓,现下可就是真的遭殃了。他们都是后悔,没有跟着那些人悄悄的走。
死了几个百姓,这种事情,万历皇帝是丝毫不在意的。帝王吗,总是要对很多事情保持冷静的。更何况就是地方的百姓,说不准,这些百姓还是那些贼人留下来的密探呢。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可惜的。
万历皇帝最在意的,便是现下这京师的安全了。既然贼人已然让大同兵马赶走了,那接下来,倒是要需要这京师左近待一段时日了。直到这儿时候,万历皇帝才觉得一切还都在他的控制中。
“这弄来弄去,就是因为京营那些人实在是太差。i若是京营那些人稍微强那么一点,又哪里用把大同那边的兵马调过来。哎,朕当年要练这御马监的兵马的时候,你们都是反对,现下可好,你,这都成了什么样子。”
万历皇帝此时在宫里头,跟跪在他眼前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田义抱怨着。
“万岁,这个口子可是不能开的,万岁重用武人,那可是祸端的开启,武宗皇帝可就是个例子,万岁还是别这么想了。现下不是很好嘛,大同兵马说调过来便调过来了,什么事情都是没有耽搁。不过奴婢还是要奉劝万岁一句,这事情的祸端便是那些出去搜刮的人弄的,万岁还是把这些人招回来,省的以后还要出这样的乱子。”
“你怎么和那些穷酸们一个鼻孔出气,这哪里是什么搜刮弄的,你莫非脑子混了,看不出这是有人故意在这么做。行了行了,你下下去。朕懒得和你说。把差事办好了,别让朕再为这些事情闹心。哦,辽镇那边发来的战报,朕也是刚刚才看到。哎,现下也就是这辽镇能让朕舒服一些。这个魏和尚还真是能打啊,竟然又是弄过来一千多个脑袋。”
田义知道他再说也是没有用,听到皇帝给他布置了任务,便只好规规矩矩的跪安。
待到田义一走,万历皇帝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跟站在他身边的小春子说道:“让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过来一趟,朕让他查的东西,现下应该查出个头绪了。”
小春子得了旨意,自然是要赶紧出去找人的。不过他出去招人的时候,也是顺带着回了一趟自己的居所。
骆思恭是现下的锦衣卫指挥使,一天到晚都是要在办事的衙门里呆着的。他可不像他的前任刘守有,靠着张居正,完全忘了自己是给谁卖命的了。他可是十分的清楚,这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时时刻刻可是要听命于皇的。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骆思恭便跟着传旨的太监来到了万历皇帝呆着的御房。进了屋子,先是跪拜,然后站在那儿等着皇的问话。
“落思恭啊,朕让你查的那事情可是有了眉目,那些贼人现下都是跑到哪里了?”
“回皇话,臣派人查了一番,那些贼人还真不是一般贼人。西山那边的,据臣的人查证,他们很多人以前都是听命于一个商户的,但是因为很多证据都是毁于兵祸,臣也是没有办法查的更清楚了。至于南边和东边那伙贼人吗,根据臣的探查,已然往东南那边跑了。臣的人跟了其中一伙,那伙人竟然在当日鼓动城中众人跟他们往南边跑。可惜,城中百姓还是能看出他们并非善类,所以也是没有跟着跑。不过后来他们具体跑到哪里,臣现下就不得而知了。这倒是要等到臣的人的了消息后,才能发过来。”
“嗯,你办事办的不错。朕猜得一点也不错,这哪里是什么民变,这就是有人在背后想搞一些幺蛾子出来,哼,以为这样的招数,朕就能看不破了吗。真真是把朕当白痴不成。你继续查,要放长线,钓大鱼,莫要着急。朕就不信,挖不出这根子来。便是挖不出来,朕也是能猜个不离十的。和那些穷酸们肯定有关联,骆思恭,这阵子你也要加派人手,给朕盯紧了城中这些官员们。他们平素都和谁交往,都干了些什么,朕可是都要知道的。”
“臣知道了,臣一定办好。”骆思恭跪在那里,算是表衷心了。不过他没有想到,他派出去的那些混入反贼内部的人,却是从此再也没有了音讯。
操纵这一切的李豹此时也是感到颇为劳累。这算是一次技术活了,让那么多人突然闹起来,然后又是跟各处兵马打了几仗,甚至趁机还发展了一些武装人员,这中间要是一个控制不好,便会超出他的预想。待到他得到了自己的队伍里混进了锦衣卫的人后,也是暗中吃惊。他没有想到朝廷锦衣卫竟然如此快速的把人混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了。这幸亏朝中他们有最大的内应,这要是不知道,他们这一切的行动,可不都是在人家的探查中了吗。
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李豹也是成熟起来,谋划事情,算计别人,都是比往日更了一层台阶。这一点,李豹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在一旁协助他的王作武可是能看的清楚地。
比李豹更忙的是辽镇的魏刚。他给朝廷报的是一千个鞑子首级,其实哪里至这么点。赵士祯也是没有跟着出去,就是派了一个镇守太监跟着出去。魏刚这头自然是要把这家伙伺候好的,真正的军情,这家伙那是一点也不知道的。糊弄他一个太监,还是好糊弄的。
这边吞了朵颜三卫,不过现下却是不能在明面打出旗号。还要让这名号存着,毕竟,这可是朝廷当初封的。穆泰自然是承担起明面统领这朵颜三卫的任务了。不过现下盘踞在朵颜三卫的部落,仅仅是原来三卫人马当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人都是被魏刚拉到了辽镇以北。那边可是有大片土地等着开发呢。这些年自打吞了海西女真诸部后,魏刚就开始着手开发整个东北了。那边可是有松嫩平原的,那可是大粮仓。现下在辽镇左近,玉米和番薯都是引种成功,这可是解决了老大的粮食问题了。若是那未来的松嫩平原也都栽种这些东西,那辽镇这边,粮食肯定是不成问题了。
除了把这些人拉去开荒,就地魏刚还留下一批人,在这朵颜三卫盘踞所在筑起了城,这意思显然就是要彻底的吞下这块地方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和大明貌合神离的什么蒙古部落了,这些蒙古人将会彻底的别汉化,就像现在的女真各部一样。
朵颜三卫这边如此处理,那被打散了的插汉部更是如此。俘虏的蒙古牧民,一部分让他们在早就投了魏刚的蒙古人的带领下继续放牧,但是更多的则是被发派到辽镇以内,跟着大连港出来的技术工匠,开始铺设从大连港到沈阳卫的铁路了。魏刚依然规划好了,等这条线路铺设好了,那就直接把铁路铺设到北边的黑龙江。然后在从这条线路分出岔路,东边往朝鲜那边铺设,西边则是往蒙古人的故地,蒙古高原那边铺设。将来,他的人马就可以沿着铁路线直接到达各处。以后,这关外的游牧民族将再也不会成为汉人的软肋了。
魏刚忙乎完这些后便回了大连港,那边铺设铁路的事情已然开工,那番人马克正在主持这项事情。他必须要回去看看,这可是这个时代第一条铁路啊,从大连港到金州卫,算是开天辟地的事情了。不过除了这件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便是大连港那边的管理人已经开始为从松江那边过来的徐光启发愁了。这家伙被骗来后,竟然和那李老先生一般,四处走动,四处探访。这边工厂一般人可是不准四下里打探的。奈何这徐先生是边特许的,所以他这一走动,跟在他身边的护卫也要跟着四下里走动。一时间倒是打扰了不少人的正常工作。最让护卫们难受的是,这徐先生不光是看,还要问。就连那番人马克,现下被成为总工程师的,也是被他问得有些烦了。到不是不想告诉他,关键是很多知识不是一下子能说明白的,且这些人都是有事情在身的,谁也不能跟着他旁边耐心的给他说这来龙去脉。后来马克索性把这徐光启放到了为工厂工人子弟办的学堂里,让他从最开始的学起。还别说,这下子倒是好了,这徐先生竟然很是耐心的在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习数学、地理还有自然知识。
这徐先生有事可做了,跟着来的那徐光亮也是有事可做。当初林昌吉知道了他发明那纺织机的事情后,便算到了这一点。等到这林昌吉来到大连港后,看到机器加工厂里那些转动的机器后,灵感一下子就都涌了出来。特别是他看到蒸汽机后,竟然马想到,让这机器代替人工,来摇动那纺纱织布的机器。工厂中原来被提拔起来的一些精通机械的工匠更是在一些番人工匠的带领下,跟着这徐光亮联合研制起这新的纺织机器来。
魏刚听到这些汇报后,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若是这徐光亮真的把这纺纱织弄出来了,那他绝对要奖励这徐光亮的。因为这意味着,以后辽镇用的各种布匹,再也不用看南边织布商贩们的脸色了。而且还将超越他们,在市场完全压夸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