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松江的柳二郎和林昌吉,自然是受到了边的表扬。但是他们现下却是没有功夫想着头的表扬,因为根据他们自己的线报,江南这边也是要乱起来了。一个人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那便是苏州城外的葛贤了。
“二郎,这个葛贤看来是背后有人了。呵呵,如此鼓捣,如此串联,怕是这苏州地界闹的事情,可是要比京师或是山东那边更大了。这些大豪们大概也是豁出去了,让这么多人停工,你说他们这要损失多少啊。”
“哼,这点损失算什么,你该知道的,羊毛出在羊身。这些织工,以为能借机得到点什么,其实,他们仍旧和以往一样,怕是还要有人提这些幕后的人被黑锅了。咱们不管这些事,咱们这次要做的,便是趁机掳人。老爷可是跟我说了,这次咱们家的船,除了派到倭国那边的八条外,剩下的可都是派过来了。在江口那边的港口可是搭建好了,到时候可要保证大船能够停靠啊。”
“二郎放心,这都是计划好的。便是这左近的卫所,我都是打点好了的。”
“呵呵,我估计那些卫所怕是用不了,他们到时候目光大概都是盯着那些闹事的了,哪有功夫看着海的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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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章惊讶
i第二百七十章惊讶
五月的辽南,却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不冷也不热,只需穿着单衣,便可以出门。
大连港左近因为林立的工厂,所以工人也是多。工人也是有孩子的,而这些孩子按照魏刚的要求,那都是要进行学习的。所以这边除了工厂,学校也是建了不少。在靠近工厂附近的一所学堂中,这些日子却是出现了一个怪生,每日里都是坐在这教室的后排,来听前边老师的讲课。当然这生是不听国文课的,却是只听数学、地理还有格物。
初时,他还是在那所谓的低年级教室里听,到了后来他便坐到了高年级的教室里。讲课的老师,也都是些年轻人,有辽镇各处的秀才,也有魏刚自己培养出来的教师,甚至还有很多三四个番人。让这生奇怪的是,这些番人竟然能讲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这一点倒是和他在广东那边看的传教士郭居静一般。不过这些番人却是并不传教,只是单纯的在讲课。
这生自然是被林昌吉从海那头给诳来的徐光启了,他听到了林昌吉那番言论,竟然连南京也不想去了,只是想到这辽镇南边的港口来看一看,这边到底有怎样的人物,能做出那么大的学问。要知道,在大明的读人中,他可是没有看过多少类似那林掌柜说的他自家老爷那般人物的。
当日他是坐着小船到了吴淞口的,出了吴淞口没有多远,他就看到大江入海口处停了一条大船。他也是有见识的,一看这大船,还以为是番人的船过来了呢。不过还没等他紧张起来,随行的林昌吉就告诉他,这是他们自家的船,不是番人的。他船后一看,果然如此,这船的水手还真都是大明的人。这一看之下,他就对这林掌柜口中的自家老爷更是好奇起来。便是跟他一起来的那徐光亮都是目瞪口呆。毕竟,他们还不如徐光启呢,他们一家可是没有看过这样的大船的。
经过一番颠簸,总算是了岸了,等岸一看,这里处处和大明其他各处透着不一样,若不是那进出忙碌的工匠都是汉人,他们还以为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呢。
徐光亮一家自然是有人安顿,而徐光启自然也是有人接待。他只是带了一个童,反倒是好安排了,直接就是住到了魏刚盖的那商馆中了。
刚来的几天,徐光启四处走动,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也是感到好奇。在钢铁厂中,他看着巨大的炼钢炉在空中转动的时候,还担心那些钢水直接扣过来呢。在机械工厂中,他看着那些工匠们竟然用那些所谓的机床在加工钢铁,则更是惊讶。要知道钢铁本身就很硬了,而那机床的工具刀竟然还能把这些钢铁进行切割,这个可是说明这刀头可是相当锋利的。不然,又怎么会切动钢铁呢。其他的工厂他也是参观了一遍,便是造船厂他也是看了,那正在建造中的飞剪快船他也是看了,不过他毕竟没有学这方面的知识,只是在看热闹。
看了一圈下来,他已经是震惊了。这样的地方,在大明其他各处,那是不可能有的。以他这些年的经历,他也是看明白了。这些工厂若是在大明的官方督造下建起来,怕是用不了两三年,那就要成为累赘。京师中的各处工坊,但凡是能发大财的,那都是被朝廷那些当官的给侵占了。官办的工坊更是成为了监守太监们的钱袋子。物件进去了,出来是个什么样子就不知到了,但是但凡经手之人,大概都是要剥下一层的。这样下去,那工厂要是能好才怪呢。那些替朝廷造火器的工坊便是如此了,打造出来的火铳或是火炮,要是有兵士敢用,那可都是要烧高香的。
而现下他看到的这些工厂,所有的管理都是有章可循的。若是出了问题,那就要按照章程的要求来办。这里边的工匠们干活也是精细,且对于算数的运用也是颇为得心应手。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按照他的理解,将人们那都是出力的,又哪有几个能读的。可是偏偏这里的匠人竟然是人人在工作之余都是要讲一讲这活计如何做的更好,哪个部件多算了多少,少了会如何。当时他还颇为奇怪,后来才知道,这些工匠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工的,都是要经过一番学习,有师傅带的,几年后才能出徒的。这工厂左近那可是有所谓的夜校的。很多工匠,白日里做工,晚还要到这里学习。讲课的多是手艺高超的工匠。最初都是番人在讲,后来一点点的,便换成汉人了。
只是通过这一点,徐光启就看出来这工厂的东家的头脑很是开通了,竟然能让自己的人去跟那些番人去学习。可惜,大明的士子们大多数都还是只顾读那四五经,对于这实学反倒是不甚重视。
听到那学堂可以学习,徐光启便又把目标从工厂转移到学校。于是便有了在那低年级的学堂中听课的一幕。这一圈听下来,他倒是着实佩服这设置学堂学制的人。教习和老师讲解的学问还都是由浅入深,都是和生活的实际相结合。那些小孩子在学习半天后,下午还要到田地里劳作,名曰劳动学习。等到了大一点的,还要到工厂里劳作,也是劳动学习。那自然和数学的知识,在这劳作中倒是有了用武之地,他也是在这其中突然发现这工厂的东家竟然还是一位教学大家。这学习的方式可是比大明各处的私塾好多了。
越是这样,他在学习之余倒是越发的想见这工厂背后的东家来了,若是用这里的匠人们的说法,那便是老板了。
等到魏刚回到大连港,徐光启已然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了。期间,他还和另外一个从山东那边过来的老儒生深谈了几次,那老儒生却是因为山东闹民变,他被乱民裹挟,后来竟然搭救,他才被送到这辽镇的。这老先生叫李贽,这一说之后,徐光启才想起来,这老先生在江南也是很有名的。有名的缘由就是这老先生敢大张旗鼓的反对孔夫子,然后还和那些儒生们不停的争辩。徐光启虽然同意这老先生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大声喊出来的意思。两个人经过深谈之后,都是觉得这辽镇南边海港之处所作所为,特别是这学堂里的教方式,教,才是真真正正的不把孔夫子那些东西当回事。
那老先生乐的有如此环境,因此每日在这里都是有些乐不思蜀了。此时他倒是不想着会湖南那边了,反正这边每日里也是有人给他免费的吃食,便是衣服也有人送新的。他每日里游走于各处学堂,高兴地时候,便会跟学生们讲解一些东西,遇到教死板的先生,他反倒是要和对方辩论一阵子,有时候却会弄得学堂里的学生在那里发愣,大眼瞪小眼的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辩论。
徐光启自然是不会像这李老先生的,他现下很是急迫的想见到这一切背后的缔造者,那辽镇的总兵魏刚。这一切在五月二十五这天都解决了。五月二十五这天,魏刚来到了大连港。
“老爷,这位便是海来的徐先生了。徐先生,这位便是我家老爷了。”一个下人过来介绍,让魏刚看到了这位未来的大明阁老。
“呵呵,徐先生在这里过的可好,若是有慢待之处,还望先生海涵,呵呵,这里和松江那边还是有所不同的,想来徐先生已然看出来了。若是徐先生喜欢这里,那便可以在这里常驻下去了。若是觉得方便,本帅倒是可以帮徐先生把家小接过来。此处气候还是不错的,夏日不算太热,冬天虽然冷一点,但是却是有暖气。”
“哦,好,过的好,呵呵,倒是没想到,魏大人如此年纪便能做出这些事情来,在下看了这工厂和学堂,还有这港口,还真是感慨颇多啊,这一时要说,却有不知从哪里说起。可以说处处都是透着新奇,呵呵,我那故交光亮老弟选择全家来到这里,该是没有错的。要说起在下能来这里,倒还是拜那林掌柜所赐。他跟在下说了很多新奇的事物,哦,便是那世界地图,他也是给在下看了。他说很多东西都是魏大人所制,在下便是因为如此,才来到这里了。这百闻不如一见。何况在下并未百闻,也只是在那林掌柜那里听了一些。这一时兴起,便想亲自来这辽镇,想跟魏大人讨教很多事情。若是大人有时间,在下还想跟大人学习一下很多新的知识呢,诸如那几何和数学等。”
“呵呵,倒是没有想到徐先生如此好学,这个简单,不过徐先生从海那边远道而来,看了我这里的一切后,想来也是知道为什么我希望徐先生留在这里了。咱们大明,现下缺的便是徐先生这样的学子。大多数士子每日里都是把精力放到那四五经,这样空耗这精力,却是于事无益。那林掌柜的算是我的学生了,呵呵,我从泰西诸国中了解到很多我们大明没有的东西,鄙人认为,这些便是我们大明现下最需要的。也因此,在这港口左近,鄙人建了这些工厂。想来徐先生也是看到番人了。鄙人以为,若是我们华夏再不学习,再如现下这般禁锢自己的头脑,以天朝自居,怕是早晚要被西洋诸夷所赶超的。到那时,怕是咱们大明的沿海,便不是现下这般局面了。”魏刚说这番话的时候,这对自己的称谓和对大明的称谓都是在不经意间变了一下。对于这徐光启到底能不能留在这大连港,他是没有什么底的。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番大义的话了。至于为什么非要留下这徐光启,大概也是因为他心中那所谓的名人情结。毕竟,这个时代,大明的末世还是给华夏的历史留下了许多光辉璀璨的星辰的。他们的光辉,一直照射到了三百年后的满清末世。让那些所谓的革命党,有了革命的思想。
徐光启听完魏刚这番话后,倒是愣在了那里。他真是没有想到,这辽镇总兵,不但对这西洋技艺感兴趣,却还能从中看出未来的变化。这倒是和他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了。他当初在广东那边看到西洋人的大帆船,看到那船的火炮的时候,就依然萌生了这个想法了。正因为有了这想法,他才想去和那些西洋传教士接触的,想努力的从人家身学习大明现下所没有的东西的。可是现下,在这大明的苦寒之地,在这辽镇那边的海港之处,他竟然能听到一个辽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