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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强回到住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上学是没心情的。父亲程前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的,也顾不上这个正处于痛苦之中的儿子了,甚至连儿子已经把名下的资产全部变现也不知道。所以程子强现在是彻底的没人管了。
既然没事情可做,程子强又出了门,在街上神逛,不知不觉走到一家旅行社门前,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导游女正在派发传单,口中还不停的用甜的发腻的声音吆喝:“豪华游轮上海游,揭开神秘的天国之旅,明日起航,现在6。5折优惠啊。
吆喝着随手抓住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不幸的程子强。
“先生,旅游啊,豪华游轮,大大优惠啊。”导游女说。
程子强道:“我现在没钱,是个穷人。”
导游女看着程子强衣服不错的质地说:“先生真会开玩笑,你一件衣服就相当于,我们两月的工资呢?”
程子强伸开双手说:“我真的没前,我现在就是掏光身上的钱也不够一张船票啊。”
看着程子强认真的样子,一个导游女仿佛有些相信了,但另一个导游女则有点不甘心,说:“要不,您掏掏看?”
程子强苦笑一下说:“那好吧,让你们死心。”说着取出钱包,把里面的钞票都那出来,放在导游女的手上说:“你数数看,我看是不够的,我自己身上的钱自然是有数的。”
导游女飞快地数了数钱,果然差了十几块,她遗憾地说:“确实不够。”说着有些舍不得地把钱还给程子强。
程子强接过钱,发现自己头上出了不少的汗,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撤出手绢,结果手绢带出几张零钱来,导游女眼尖一把拣起来说:“您还有钱呢。”随手一数,加上刚才的钱不多不少,刚好够一张船票的钱。
“您太会开玩笑了,尽那我们这些打工的开心。”导游女开心地叫起来,仿佛卖出去的不是一张,而是十张船票。
程子强却愣在那儿了:难道这是天意?
程子强之前没出过远门,确切地说是没出过海南,回到住所后他胡乱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带好了护照。才发现自己已经一文不名了,他全部的财产已经送给了渔村,剩下的钱也买了船票。但他忽然想起自己掏手绢掏出钱来的事,立即把自己常穿的几件衣服的衣袋翻了翻,居然又翻出些钱来。看着这些钱,程子强笑着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以前确实太奢侈了。”说完他提着简单的行李出了门。在靠近客运码头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一宿之后,他登上了开往上海的游轮。当游轮响着汽笛声缓缓离开码头的时候,他试图在码头上送行的人群中寻找几个熟悉的面孔,但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不会有人来送他,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离开。船越开越远了,程子强依然依靠在船舷上,直到海南变成了海平面上的一个小点。
程子强居住的舱室有两个铺位。如果是在客轮上,这样的标准还算不错,可惜这是豪华游轮,这种档次的舱位虽然不是最差的,也不算有多好,不过船票还包含着到上海旅途上的伙食,所以还是相当划算的,至少程子强不会再为一路上的饮食发愁了。当然了,如果想吃喝的好一点,或者其他特殊的服务自然是要另外付钱的。
程子强对面铺位上住着一位姓胡的年轻人,年龄看上去比程子强略大些,看上去分外的忙碌,整天的看不见人,通常午夜十分回来的时候早已经喝的醉熏熏的,因此二人的交流很少。其实程子强也很少待在船舱里,船舱太小了,时间久了让人感到气闷,所以除了到餐厅吃饭,在大部分时间里程子强都是在甲板上渡过的。有人说常看大海会使人的心胸开阔起来,这话看来有几分道理,几天下来程子强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一天中午程子强照例到餐厅去吃饭,发现餐厅的一个女服务生十分的眼熟,便友好地朝她笑了一下,那女服务生也对他笑了一下,程子强豁然想起,这个女服务生,是在兰大山家认识的苏西。于是他忍不住问:“你不是在兰家帮忙吗?怎么又到船上当服务生了?”
苏西说:“得罪兰家的人啦,再说这服务生是暂时的,我到上海就下船。”
程子强说:“我才不相信你会得罪人呢!那天码头上,你还给了我一壶水呢。”
苏西偷偷看了一下领班的脸色说:“不和你闲扯了,我正在工作,下班了再和你聊。”
程子强说:“那好,我的舱室号码……”
苏西笑着说:“你别说,说了我也不去,我们有规定,不准戕行的!”
程子强不解地说:“什么戕行?”
苏西说:“晚上再说,9点我在甲板的露天酒吧等你。”
旅途中能遇到的熟人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可以排遣不少旅途的寂寞了,程子强十分高兴,心情又好了不少,连一直觉得味道不怎么样的船票套餐都觉得美味多了。
晚饭过后,程子强早早的就来到甲板的露天酒吧,要了最便宜的柠檬茶,一边盘算着苏西来的时候请她喝什么好。酒吧是要另外收费的,自己身上的钱又不多,所以不打算不行啊。
等了一个多小时苏西还没有来,程子强想:原来也只见过一两面,现在你又落魄成这样,也许人家只是随便那么一说呢?想着就站起来想离开,才走出酒吧的“势力范围”暗中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一个脆声声的声音说:“你怎么不等我了?”抬头一看不是苏西又是谁?
程子强讪讪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所以就……”
苏西说:“你怎么那么武断就认定我不来了呢?”
……
苏西又说:“其实我早就来了,在旁边偷偷看你到底有多少耐心。”
程子强说:“那你怎么不过来?”
苏西无可奈何地说:“我也没办法呀,船上有规定,本船的工作人员不能在本船的消费场所消费。”
程子强说:“为什么?付钱不就行了?”说着想起中午和苏西的对话,就开玩笑地说:“难道是怕戕行?”
苏西脸上飞过两团红晕,拍打了程子强一下说:“你说什么呢?别乱说。规定就是规定。再说了,这船上的东西是我们这些穷人消费的起的吗?还不是给你们这些阔老准备的。”
程子强连忙道歉说:“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何况我从来也不是什么阔老,现在又破产了,不瞒你说,我在上海一下船,不出三天就得流落街头啦。”
苏西笑道:“行了,别装穷了,我请你喝酒还不行吗?”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瓶红酒。然后又神秘地咬着程子强的耳朵说:“这是我的私货,悄悄带上船来挣外快的,今天便宜你了,秘密别和别人说哈。”
程子强说:“你到蛮有商业头脑的嘛,我怎么就没想到?”
苏西说:“我们别在这里说了,刚才有好几个人悄悄看我们呢,我知道个地方和安静的。”
程子强跟着苏西,东拐西拐,来到最上层的甲板一侧。苏西说:“就是这里了,不错吧。”
二人说着话席地而坐,苏西开了红酒,由于没有杯子,两个人就对着瓶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对吹。喝着,苏西说:“其实那天我在兰家的晚会上遇到你,就知道你和兰家搞不到一起去的。”
程子强说:“哦?何以见得?那可是我父亲的合伙人呐。”
苏西说:“哼哼,女人的直觉。”
程子强又仰脖灌了一口酒,随手又把酒瓶子递给苏西说:“是啊,女人是中奇怪的动物。哎……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到船上当服务生了?”
苏西说:“我把天捅了个大窟窿啊。”
“怎么回事?”
“渔村事件一开始,兰大山就派人把路全封了,别的记者进不来,能来的全是兰大山的自己人。这家伙想控制舆论。我学过摄影,又是他女儿的好朋友,所以也进去了。可是你知道啊,女人心软,有些事情看不下去,我就悄悄藏了个胶卷,后来交给媒体了,就是这么回事。”
“干的好!”程子强一拍大腿称赞道:“我道是谁从背后捅了兰大山一刀,原来是你这个女侠!”举起酒瓶说“我敬你!”
苏西自嘲地说:“什么女侠呀,我吓的不行,生怕兰大山知道这是我干的报复我,所以我就悄悄跑了。可是旅费不足,于是就临时在这船上打工,一到上海我的合同就结束了。”
程子强有一点不解:“不过,你和那个懒洋洋不是好朋友吗?”
苏西笑着说:“什么好朋友啊,就那样了,再说了就算是好朋友,遇到那样的事情也不能不管啊。”
程子强道:“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你比我强的多。”
苏西道:“你别夸我了,你也不错呀,枪林弹雨的也敢往里闯。”
程子强想起往事,黯然道:“你别说了,我一向很自负,可一旦发生了什么,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好。”
苏西安慰说:“不好意思,不该提起让你伤心的事情。”
程子强说:“没什么,都过去了,男子汉是该拿的起放的下的。”
苏西说:“是呀,我很看好你哦,喝酒吧。”
二人一直聊到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了。从此之后,程子强的旅途上多了一个伴侣,每当苏西不上班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一起聊天散步,几天下来他们已经把船上的角落都走遍了。旅途也变的有意思多了。对于到了上海之后该如何谋生的问题,程子强也没有去想了。
一天傍晚,苏西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几样零食小吃来,约程子强去甲板吹风。二人在甲板上看见一个水手陪着一个醉的歪歪倒倒的女人往船尾去了,程子强晃眼望去那女人有点眼熟,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惹来苏西酸溜溜地说:“怎么?认识啊。”
程子强道:“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苏西道:“你是不是见到漂亮的女人都眼熟啊,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起来她是谁了,说不定有好处呢!”
程子强也笑着说:“什么好处啊?原闻其详。”
苏西说:“那女人很有钱啊。你不是一直说你破产了吗?”
程子强道:“你是让我去当鸭吗?我虽然长的不丑,可这船上人才济济,恐怕也轮不上我吧,你看那个帅哥水手就一直盯着呢。”
苏西说:“别乱扯,和你说正经的,那女人这几天在船上名气大呢。”
程子强接口说:“原来是明星啊,难怪眼熟。”
苏西说:“不是那么回事。什么明星,怨妇还差不多。那女人上船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小白脸陪着,定了最豪华的房间,说是去上海做生意的。可是前几天船在广州停靠的时候,两个人上岸去弯,回来的时候那小白脸没上船。”
程子强道:“可能是迷路了吧。”
苏西说:“你听我说完呀。开始那女人也这么认为,可是后来才发现,房间里所有的现金首饰有价证卷,签过字的文件,总之一切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程子强说:“你的意思是……”
苏西坚定地说:“就是!那笨女人上当了。”
程子强说:“那可真槽糕,肯定伤心死了,人财两空啊。”
苏西笑道:“故事才刚开始呢,就象你说的,那女人伤心的不行,好在身上还有点钱,就到酒吧去喝酒,整整喝了两天,酒吧经理怕出事,就说什么也不让她喝了,她到好又跑到船上的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