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似乎在这一夜之后好了许多,韩非觉得自己有必要下床来走动走动,刚从被窝里坐起来,房间门打开,喜儿一手拿着个铜盆,一手拎着把壶进来了。
见韩非起来了精神不错,喜儿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又露出三分羞怯,快步上前来道:“公子您起来了,奴婢这就伺候您起床。”
韩非心道这小丫头脸上的羞意不用说是源自昨夜的那一番对话和同床而眠,毕竟年纪还小,脸上放不开也是自然的。
喜儿今天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月白色的裙子,水绿色的腰带,还没盘起的头发上插着一朵娇艳的野花,也不知道是花在衬人,还是人在衬着花。青春的少女不需要太多的修饰,少许的点缀就能将少女的清纯展现的淋漓尽致。
韩非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喜儿自然是将韩非的眼神看在眼里,眉宇间的喜悦藏不住的要往外涌,轻柔的上前扶着韩非下床,迈着轻快的步子给韩非打好梳洗的热水。
梳洗完毕,喜儿扶着韩非出了门,门外是一处园子,园子里正是生机盎然的春天,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花开的格外娇艳,园角避风向阳处早已经备下一张席子,上面铺着锦被。喜儿扶着韩非坐下道:“公子您先晒着太阳,我这就去给你端吃的去。”
喜儿说完径自去了,温暖的太阳照在韩非身上,给韩非一种轻松惬意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听力真的很好,韩非似乎隐约听见有人在低声的叹息,不由的喊了一声:“谁?”
韩非这一声喊吧,墙角处闪出一道倩影来,原来是个年轻女子。女子见了韩非,竟不敢抬头正视,只是幽幽的又叹了一声道:“是我!”
这个女子给韩非的第一印象是一种柔弱和娇媚的结合体,成熟女性身材的妙缦自是不用说,说话的声音里也带着一股子媚劲,让人听了体内的热血就有骚动的感觉。
“这个女人是谁?不用说肯定是认识韩非的,只是韩非不认识她罢了。”韩非心里转过这念头,立刻便告诉自己,这当口还是别乱说话的好,免得露出马脚来。于是韩非也不答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这女人。
女子见韩非不言语,又是一阵叹息道:“韩非,我知道你在恨我,你想骂我就痛快的骂几声吧,这次的事,是我亏欠你的。”
韩非还是没有说话,女子似乎也没奢望韩非理睬自己,只是自顾自的低声道:“我想你已经知道,你使秦是我在大王那撺说的。你别怪我,我也没想到害的你差点没了性命,真要是你出点什么事,葭如赔你一条性命就是。”
葭如说完猛的抬起头来,快速的看了韩非一眼,也不道别,竟扭头而去。也就在葭如抬头的这一瞬间,韩非看清楚了葭如的脸。
狐媚!韩非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葭如夫人的脸实在恰当不过了,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狐媚,兴许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葭如的脸色略显得有点苍白,清澈如秋水般的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的愧疚之色。
以前的韩非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在看见葭如夫人后立刻窜进韩非的脑子里。葭如夫人的模样,给韩非带来的是惊艳的震撼。这种级别的美女,穿越前的韩非是想都不敢去想的。看意思韩非子居然回绝了葭如的几次约见,如果原由是赵国那个才女风玉璇,那么风玉璇的模样又会是怎样。男人都是喜欢美女的,韩非子想来也不例外,没和葭如勾搭,想必是性格的缘故,怎么说韩非子都是个思想正统的人物,葭如是韩王的女人,韩非子断然不肯和她不清不楚的。
第二章 新环境(下)
韩非想的入神,没察觉到喜儿已经端来吃的,将韩非和葭如夫人见面的一幕看个清楚。小丫头虽然人不大,但却是个玲珑倜透的人物,在这种环境呆的长了,男女间的那点事情早知道个清楚,也早就把自己当韩非的女人来看了。念及自己的身份,喜儿也没多少奢望,不过女人的天性还是让喜儿的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
…………
十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喜儿的精心照料下,韩非好的很快,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完全愈合不说,居然一点疤痕都没留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伤愈后的韩非,比起以前来又白皙了许多,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从容的神采。
养伤的日子过的固然十分惬意,但也有美中不足之处。韩非很快就弄清楚一件事情,自己其实是被软禁着的,整日里只能在房间和园子里活动,每每走带园子门口想外出,总会冒出一两个汉子来将他挡回去,韩非尝试了几次想出去,都没能成功。那些人也不为难自己,可就是死活不让自己出去,这令韩非感觉到极度的不爽。
自己出不去,外人除了那天葭如夫人来过外,再没其他人来探望自己。按说以韩非王子的身份,不至于如此吧。
葭如夫人那天露了一面后,没再出现,倒是她身边的丫头月儿,每天都是会来探视一番,而且每回来都没空手过,不是带点好吃的,就是带件新衣服什么的。
能将韩非软禁在宫内,除了韩王应该没有别人。对于韩王,除了从喜儿的谈话间了解一点,韩非一无所知,从历史的记载来看,现在的韩王应该是恒惠王,恒惠王的身体似乎一直不怎么好,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
十天来,韩非把所有得到的信息都梳理了一遍,努力的想找到身体中一切能找到的记忆,可惜韩非能找到的只是对文字和韩非写下的文章的记忆,别的再怎么努力都找不回来。
第十一天,伤已经完全好利索的韩非觉得,在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历史上的韩非子无疑是不得善终的,自己不能重淘覆辙。
一早起来,韩非在园子里活动了一番,吃了喜儿端来的早点。待喜儿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便朝园子门口走去,今天说什么韩非都得走出这笼子,不然迟早是任人宰割的命,这是韩非绝对不能接受的。
韩非第一想见的自然是韩王,出不去是见不着的,所以要找人传话。径直往园子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两个手持长戟的士兵闪了出来,也不说话就这么挡住去路。
这个场面韩非事先就料到的,停下来对两个士兵道:“让你们的首领来见我,我有话要说。”韩非怎么说都是王子的身份,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两个士兵还是表现出足够的尊敬。冲着韩非行礼之后,其中一个士兵语气恭敬低头道:“非公子,您请先回,小的这就去请大人来见您。”
韩非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迎面正见喜儿急忙的赶过来。见了这场面喜儿露出焦急之色,上前拉着韩非的袖口往屋子里去。
待韩非着定,喜儿才急忙道:“公子怎生这般卤莽?您就这样想出去,别人知道了便有闲话可说了。”
韩非听了心里猛的一惊,暗道:“我怎么犯浑啊,政治智慧还不如一个小丫头。这当口正是敏感的时期,前任的韩非又做下逃婚的事体,那位李将军和他的女儿肯定是心怀不满的。韩王更不用说了,当然把韩非子逃婚的事和不愿意去秦国联系起来。当前恢复自由身为第一要务,可这事实在是着急不得的。”
想到这里,韩非感激的看了一眼喜儿道:“多谢喜儿提醒,只是老这么被关着,总不是个事吧?”
喜儿听到“谢”字,两颊没来由的红了起来,低声诺诺道:“公子何出谢字,奴婢本就是公子的人,自然是要为公子着想。眼下想出去,第一就得过了葭如夫人这道坎。”说完喜儿看了一眼韩非,见韩非听的仔细,不由微微在心里叹一声,又道:“如果公子不反对,我呆会就去找月儿姐姐去。”
喜儿的言下之意,韩非立刻便反应过来,眼下的局面可以说是由葭如一手造成的,要想改变现状,韩非似乎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
两人正说话的当口,门外有人在大声道:“内庭校尉张具,奉命前来见公子。”
韩非看看喜儿,轻声道:“呆会你自去见月儿,我与他简单聊聊便是。”交代完喜儿,韩非朝门外应了一声道:“进来!”
韩非话音才落,喜儿已经乖巧的来到门前,开门把外面的张具让了进来。
张具进来后先是冲韩非行了一礼,抬起头来时,韩非这才认出张具居然就是从山上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年轻的将领。
“坐吧。”韩非示意张具坐下,张具席地而坐,眼望韩非。从张具的眼神里,韩非总觉得对方对自己有不满的情绪。
张具不说话,韩非只好自己找个话头道:“那日山上之事,非在此先谢过了。”
张具双手一拱,微微起身一弯腰道:“卑职不敢!”话随说的客气,神情却显得不卑不亢,似乎有刻意保持与韩非之间距离的意思。
张具的表情韩非看个清楚,心道:“韩非子做人看来还挺失败的,张具不愿意和自己亲近也能理解,但这种带有一点排拒和防备的表情,便说明韩非子在宫里的孤立程度了。”
要想麻痹对手,暴露自己的短处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之一,所以韩非露出苦笑道:“说来惭愧,那日在山上,头部遭撞击,醒来后以往之事都忘记的个大半,你是军中之人,找你来便是想了解一番边境上的情况。”
张具听了脸上闪过一阵的惊讶,不由的多看了两眼韩非,见韩非表情泰然不似作伪,便拱手道:“公子既然相问,具自当悉数相告。”
韩非连忙微笑道:“请讲。”
“秦自赢正王以来,屡犯我边境,今上24年,秦占我荥阳成皋,26年,秦夺我上党,29年,秦将蒙骜又据我十三城。今秦王正更是野心勃勃,卑职以为,国运将尽矣。”
张具的话让韩非心里不由的活动起来,虽然张具表现出对自己的防范,但说到国事,却也没有丝毫的隐瞒自己的看法,这说明这个人还是挺正直的,也有爱国之心,完全是可以拉拢的那种,只要自己能拿出挽救眼前危局的办法,韩国内类似张具这样的军中少壮派,自然是会向着自己的。
韩非的脑子里开始高速的转了起来,按照历史记载的年岁来看,今天应该是恒惠王33年,也就是说,明年恒惠王就得翘辫子了,这对自己来说,实在是有点不妙的苗头了。现任的太子安对自己可是心有嫉妒的,一年之内想完成夺权大业,明显也不是现实。最可行的办法就是先出去,然后向韩安表示自己对王位没有想法的意思,然后再暗中的培植自己的势力,日后再图发展。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无疑是秦始皇了,有这超级大BOSS在,自己迟早是一个死字,所以留他不得,而且还得在三到五年内干掉秦始皇才行。
“王安五年!”这个日子韩非算算,距离现在也就是六年的时间了,不在这之前弄出点名堂来,自己就得死翘翘,如果历史没有记载错误的话。想到这里,韩非心里不由又暗自叫苦起来,自己要是能早来一年也好是,恒惠王32年,五国联军伐秦,多好的闹点名堂的机会自己没赶上啊。
“可惜六国不能结为一体,不然岂容秦之猖狂,当年苏秦执六国相印之事,一去不返也。”韩非想到苦处,不由的叹道。
张具听了也是脸带忧色,忿忿不平道:“公子大才,所言极是。去岁魏王曾倡议六国合兵伐秦,怎奈我王听信小人谗言,担心秦之报复不肯发兵,此事未成实为憾事。”
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