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说韩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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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说韩非-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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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咸阳城内,赢政的书房内,赢政正捧着一卷竹简看的投入,李斯站在一边默默的等候着。良久,赢政放下竹简,拍案道:“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边上地李斯此时适时的走上前道:“大王,此书乃韩非所著也。”
    赢政看的书,正是韩非所著的《孤愤》《五蠹》,书中的观点引起了赢政的强烈共鸣,故有此感慨。
    “韩非?联军后来的统帅,不就是韩非么?不会是同一个人吧?”赢政问道。
    “正是此人,此人昔日与斯同学于荀师之门下,斯诚以为,不如非也。”李斯又接上这么一句,赢政听了慨然道:“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不想却还是一位能征善战的统帅,韩国有此人在,何其幸也。昔年魏国有公子无忌在,秦不敢伐魏,今韩非在,寡人不敢伐韩矣。”
    李斯听心中微微有些嫉妒,于是便没有在接话,赢政却又感慨道:“此次联军伐秦,虽最终铩羽而回,然韩非用兵当真是鬼神莫测,一如王翦杨端等人所言,此人之谋,非昔日孙子不能胜也。”
    赢政正感慨间,门外黄门来报,丞相吕不韦求见。对于吕不韦,赢政虽然心中猜忌,现在却不是翻脸的时候,此次联军伐秦,赢政充分利用机会,实现了从吕不韦身上争夺的计划,赢政完全能想象的倒吕不韦心中的不满,不过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了,权力斗争从来都这样,以前是吕不韦赢了,这次赢家是赢政。
    “传!”赢政端坐之后道。
    不多时,吕不韦晋见,吕不韦在赢政勉强,享受的是见面不拜,可以带剑行走的待遇,所以见了赢政,吕不韦也只是拱手低头道:“臣吕不韦,见过陛下。”
    “相父所来何事?”赢政道。
    “臣闻,韩恒慧王薨,韩王子即位,囚其弟韩平,于成皋驱韩非奔赵走,李震下落不明,臣以为此伐韩之良机也。”吕不韦上次吃了大亏,这一个月来,一直憋着要报复一下挽回一点面子。选择韩国为首要目标,是因为韩安身边有自己的人,只要稍微打的猛一点,不难逼迫韩国割地求和。
    赢政听了吕不韦的建议,回头扫了一眼李斯。李斯自然明白赢政的意思,好不容易借着联军伐秦的机会,狠狠的扫了一下吕不韦的面子,如何能让他挽回来,只不过赢政不好开口否决吕不韦的意见,把这个恶人让李斯来做了。
    李斯何尝不清楚这时候反对等于把吕不韦得罪到底了,不过李斯和赢政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不指望吕不韦对自己有好态度,这时候不站出来说话,得罪了赢政,那真是两边不讨好了。
    “大王,臣以为此时伐韩,实在不妥。”李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反对,吕不韦一听便眉毛一横,看了过道:“如何不妥?”
    李斯只当没看见吕不韦难看的脸色,恭敬的对着赢政道:“大王,联军伐秦刚去,我军惨胜,实力急需恢复,此时伐韩,必定招来魏赵两国之援,恐有陷入长期拉锯之险,从长远计,李斯故有此虑。”
    李斯找了个勉强的理由,吕不韦听了不由怒起,一时忘了这是在赢政的书房里,竟然大声对李斯呵斥道:“如今韩非逃亡在赵,赵王虽不用韩非,然韩非于庞援交好,必定使庞援言赵王不得救韩。李斯,昔日你在我门下之事,我待你不薄。如今竟妖言蛊惑陛下,耽误国事,你该当何罪?”
    说起来赢政都要叫吕不韦一声“相父”的,论地位李斯何吕不韦差别何止天地,现在李斯居然敢跳出来反对自己,吕不韦如何不怒。
    赢政见吕不韦如此放肆,心头怒起,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赢政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强烈不满,挤出笑容道:“相父息怒。”接着回过头来,赢政偷偷冲李斯笑道:“李斯,你还有何言?”不要说这是鼓励李斯,于吕不韦对抗到底了。
    李斯得了暗示,又道:“陛下,丞相所言看似合理,其实不然。其一,赵于秦有宿怨,韩如求于赵,赵必不会不救;其二,韩非乃李斯昔日同窗,以李斯之见,韩非虽恨韩安,然其为人忠于韩国,见韩危机,必定劝赵救韩;其三,我军新败,士气不振,一旦我军伐韩,恐逼赵王用韩非为帅也,如此,我军危矣。”
    李斯明显是在胡搅蛮缠了,怎奈李斯的话本就是赢政授意说的,所以赢政听了连连点头道:“李卿所言有理,相父,此事先放上一放如何?”
    赢政把话都说倒这个份上了,吕不韦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吕不韦往日得势惯了,还是有点不肯罢休,拱手又要强辩之时,一眼见赢政目光中有暴戾之色闪过,吕不韦为之一骇,到了嘴边的话也变了味道。
    “陛下……,如此,臣暂且告退。”
    心中有气的吕不韦竟不等赢政允许,一拱手就转身竟自出去。
    从赢政一起一伏的胸口上,不难看出此时赢政的愤怒,强压怒火待吕不韦走的远了,赢政猛的端起案前之砚,狠狠的砸在的上。
    李斯见了连忙很是配合的跪倒称:“大王喜怒。”
    赢政难抑怒色道:“匹夫欺我。李斯,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寡人要韩非为寡人所用。”
第五十五章 喜讯
    庭院里的老槐树上,知了在没完没了的叫着,正午的太阳烤得树叶都有些卷了,空气中没有一丝的风,闷的人觉得胸口要炸开一般。
    “都已经八月点了,还热成这样,他娘的!”李强嘴巴里骂着天气,一溜小跑进了院子里,来到老槐树下的井边,竟自拎了一桶冰凉的井水上来,抱着桶喝了个痛快。
    “庞将军有啥话交代了?”老槐树下,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乘凉的韩非问,边问还一边摇着手上的蒲扇。来到赵国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庞援对韩非相当不错,这带着大院子宅子就死庞援送与韩非住的,韩非也拜托庞援帮着打探韩国那边的消息,到现在却是一点回音都没有。庞援几次说摇给韩非引见赵王,似乎因各种原因一直没能见成,历史上的赵王是个什么玩意,韩非心里清楚的很,对这事倒也不算上心,只是挂记着李震还有新郑城里内家中的女人们,还有就是姘头葭如。
    “庞将军说了,赵王最近又弄来几个美女,正忙着陪她们呢,嘿嘿。”李强冷笑着,一屁股坐在韩非身边的席子上。说起来李强对韩非越来越看不懂了,一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居然拥有鬼神一般的能力,就拿眼下来说吧,赵王迟迟不见,韩非一点都不着急,还有心思找来木匠,指点木匠打了两把躺椅,一把送给庞援。一把留着自己用。你还别说,李强曾偷偷地睡到躺椅上过,硬是比坐席子上舒服多了。
    韩非闭着眼睛,摇着扇子,没有在说什么。李强见韩非这么一幅不温不火的样子,心里都替韩非着急道:“公子。据说郭开那家伙很得赵王的喜欢,你不如走走他的路子?”
    韩非睁开眼睛,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李强,看的李强心里直发毛时,这才又闭上眼睛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李强被噎地站了起来,冲到井边道:“懒得和你生气。”说着竟自扒了外衣,拎起一桶井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个痛快。
    这时天空中飘过几朵乌云,远远地一声闷雷响了起来。没一会的工夫起风了,吹得人浑身舒服,又是几声雷响,天上的云开始变的密集起来,风也跟着越来越大。吹的老槐树的枝叶乱晃,韩非一见着情景一哧溜就从躺椅上窜了起来。
    “下雨了,打雷了,回家收衣服了。”这台词韩非喊的很熟练,也很诚恳。
    豆子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早已经在亭子里支起躺椅地韩非,神情惬意靠着,看着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韩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寂寞和伤感。
    想到刚才李强的话,韩非心里不由冷笑道:“走郭开地路子,要不是因为郭开进言,赵王早就见自己了。”
    天下之大,何处安身?这个问题韩非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考虑一下。疾风骤雨肆虐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停下来,老天爷的脸和小孩子的脸没啥区别,风停雨住后,太阳照旧不客气的露出脸来,没一会工夫便将庭院中晒地水汽蒸腾。
    “公子!公子!”老管家季子曾一溜小跑。亏他硬朗的身子骨,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韩非清楚季子曾性情的沉稳,这般表情一定是出了什么急事了,刚才还半死不活靠着的韩非,哧溜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好消息,好消息啊!公子。”
    “您别着急,喝口水慢慢说。”韩非强自镇定,从身边的大陶壶里倒了碗凉白开,递给季子曾。老管家接过后,一口气喝下,放下碗抹了抹嘴巴继续道:
    “有人从韩国带消息来了。”
    “什么消息?”韩非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这些日子里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的女人们,对韩非来说,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贴心的女人却是难得,李微燕和葭如一个送包办婚姻,一个是奸夫淫妇也还罢了,小喜儿可是韩非最挂心的。
    还没等季子曾继续说话呢,拐角处闪出一人,快步奔着韩非冲来,见了韩非就是猛的跪下,口称:“属下武清见过公子,公子一向可好?”
    韩非看清楚了,来的居然送武清,在自己落难地时候,武清不但没有另投他人,而是找倒赵国来了,韩非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一时语噎。
    眼睛一红,韩非扭过身去,偷偷用衣角揩了揩那不争气的泪水,按耐不住心中的酸楚,韩非半晌才回过头来,凄然一笑道:“武壮士当真是信人也,只可惜韩非如今落难之人,武壮士还是另觅高枝去吧。”
    武清是聪明人,自然清楚韩非这话是有感而发,也没往心里去,而是抬起头来,目光诚挚的看着韩非道:“昔日公子救我于新郑,赠重金助我,如今墨门三支,武清自得一家,此事全赖公子之恩。如今公子虽栖身赵国,然公子大名已经七国雷动,赵王不识才俊,公子只管离开便是,不怕没人哭着喊着要请公子去哩。”
    武清这话听着有点夸大,倒也说的是事实,赢政那边就不去说了,魏国的安憙王半月前步信陵君后尘去了,新王是魏柔的哥哥,魏柔曾多次推荐韩非,魏王为了这事还特意拍了使者来赵国,昨天庞援还送来消息,说是魏国使者到了,要见韩非,只是因为赵王那边拦着,两下里还没见上面,再说韩非对去魏国没有多大的兴趣,韩非觉得这事也只是对方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有就是燕国,燕丹听说韩非在赵国,也派了使者来赵国,几次试图联系韩非,韩非觉得燕国那鸟不拉屎的对方没啥前途,加上对燕丹这个人没啥好印象,干脆连燕国的使者都没见。
    其实韩非没理睬燕魏两国的使者,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居人篱下,不敢风头太盛,庞援毕竟不是赵王,赵王真要对自己下手,庞援也未必护的住。韩非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难逃他人的眼睛,干脆就对外一切都视而不见。
    墨门弟子遍布天下,情报消息来的也快,武清来之前就知道韩非在赵国这些事情,所以才有这么一说。武清也不是没有想过投靠其他人,只是欠了韩非的恩情,还有就是怎么看韩非都是一只绩优股,实在有发展的潜力,便拿定主意,就在韩非这颗树上吊死了。
    “患难见真情啊。”韩非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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