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富贵整天叫着他比窦娥还怨,咸丰倒有心安抚他一下,可是这个李富贵总是和洋鬼子走得这么近,刚刚收到下面的奏报,他那条铁路终于通车了,说是一开起来地动山摇会骚扰到地下的先人,不过李富贵上密折说他特意把这条铁路修得穿过凤阳用来震动明朝那些朱家皇帝的地陵,想到这里咸丰不觉自己笑了起来,
‘这个李富贵就是太爱胡闹,和春的看法好像还比较中肯,这火车若为利则巨,若为祸则猛,现在是只能先顾眼前了。‘
可是这广西的事该如何是好啊,李富贵说现在洋人已经因为这件事开始限制他采购武器了,又赶上元气大伤,的确头疼啊。若是处理不好洋人说不定还会对天朝刀兵相见,这话恐怕有些危言耸听了,我大清天朝其实他们这些蛮夷能够觊觎的。
可是南方的局势仍不乐观,若是这洋鬼子跑来捣乱却也不可不防。咸丰忽然哀叹一声,‘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怎么朕一作皇帝就这么多事呢?难道真的是寡人有亏德行?‘
李富贵并不指望自己的奏张能够给清廷的决策带来什么影响,在这个问题上他基本上对清廷是不抱任何幻想的,他不过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从此以后从清廷与英法联军之间的争斗中把自己撇请出来,到时候控制起天平来自己就有了主动权。
在铁路通车后不久李富贵迎来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团体,李富贵的手下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大人要给与这个团体以这么高的规格接待,实际上在他们眼里这些湖南人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带头的叫罗玉鸣是个举人,现在算是曾国藩的幕僚,他对自己能够受到李富贵的亲自接待也是受宠若惊。
实际上李富贵这番做作根本不是为了他,而是因为他带着这些湘江少年准备出国留学,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四十余人,不过看到中国人终于开始自发的走出去李富贵打心底里感到高兴。这次留学的事情是曾国藩资助的,自从上次打败之后曾国藩痛定思痛,觉得总是这样跟在李富贵后面是没有出路的,想要教出有一杯水水平的学生那么老师非得有一桶水才行,可是李富贵从洋人那里只学来了一杯水,那到了自己这里还不是只剩下一滴了,更何况他总是觉得李富贵藏了私,虽然他没有什么证据,可是这种怀疑总是萦绕在心头,否则为什么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打法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不灵了呢?
所以他决心选派聪明机智的少年出国留学,不过这国外的事请他毕竟不了解,所以说到最后他还是绕不开李富贵,这个团将在苏北先学习观摩一阵子然后再出国。
对于国人这种自发性的向外学习的活动李富贵当然是乐观其成的,实际上他这次脱困出来以后已经发现有不少地方开始出现这种接近西方的风气,比如说在浙江就有人建造蒸汽船,听手下人说上海有几个从事翻译工作的人的水平相当不错,什么数学、力学、化学都有两把刷子。
李富贵一开始向把这些人召到自己这里来,可是转念一想,这些人不仅仅有才学,作为这个时代的士人他们往往还有很广的人际关系,不过把他放在原有的环境中很可能会成为一个个现代文明的火种,这是自己培养的人才难以做到的,在这个相对闭塞的社会里人们总是喜欢组成一个个小圈子,而一个外人总是很难融入那些小圈子。
‘成立一个基金帮助这些人,首先可以使他们更加专注于自己的研究,而且通过帮助他们出人头地也可以起到带动作用,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唯一麻烦的就是现在手头缺钱啊。‘李富贵最近一直为钱伤着脑筋,江浦大营的那五个军团已经换防回了两淮,军团升级的事情恐怕不能再拖了,根据原来的设定第一军团升级到甲级军团后将有三分之一的部队装备重炮和快枪,这绝对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而且必须预定,‘就拿预定做借口吧,这些武器从订货到交货的时间起码要四五个月,也就是说正式升级还可以拖个半年多,到时候手头应该会松一点吧?对了,升级可是一件大事,不能让他们这样说胜就升了,这半年要加强这几个军团的训练,最近他们看起来有些变油了。‘
一个新的计划慢慢在李富贵的脑子里生成,他打算趁着这一次主力军团回炉的机会开展早就在打算的整风运动,利用西方的人文思想来武装战士的头脑,正好这段时间看起来不会有大战了,‘是时候把政委这个职务制度化了,不过让政委向士兵讲解天赋人权的论点怎么想怎么滑稽。‘在李富贵的计划中高级干部也要回炉,随着夺取地方政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李富贵感觉到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在这个时候手下的绝对忠诚是他成功的保证,‘只要闯过这一关,就可以让他们自由发展了,不过在这之前为了让他们保持团结哪怕是洗脑也在所不惜。‘
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李富贵感到自己站在赌桌的旁边,即将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家当押到天门上去。
‘你们这些商人,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李富贵忽然发现自己算漏了一个问题,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士兵应该算哪一个阶层?从富贵军所订立的制度来看他们是农民,而且应该算富农,有职务的将来还可以成为地主,他们在退伍的时候能够拿到自己的土地,这一条政策对富贵军具有非常大的激励作用,而李富贵也不担心他的许诺无法实现,实际上现在江淮之间已经有大片的土地空了出来,等到平定了太平天国之后足够他安置几十万的军队。
‘我真的希望他们成为地主吗?他们自己想当地主,这一点无可置疑,可是我呢。我当然不能说不给他们土地了,可是我可以慢慢诱导他们,让他们觉得种地不是一个好的归宿,‘这个念头在李富贵的脑海中盘绕,久久不肯离去,以至于李富贵都无法去想别的问题。‘从工?屯田不就是让士兵在训练的闲暇中开荒种地吗,南泥湾精神不就是说的这件事吗?如果让他们在训练的闲暇去工厂做工呢?扩大军工,发给工资,这样他们大概会渐渐得明白土里刨食不是个很好的归宿。
通过股市也可以把他们引到商业中来,‘富贵军的军饷一项优厚,而李富贵治军严谨所以士兵多有积蓄,‘有钱就应该去投资,不管怎么说赚头肯定比种地大,就是商业有风险,要是赔了就会影响军心,可是也不能用固定利率,固定利率那还叫商人吗;这倒是个麻烦的问题。
必须寻找一种风险比较低的投资方式,收益随着经营的好坏浮动,甚至可以没有,但是绝对不能赔,回头把金找来问问,中国的军队应该走出黄土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八五六年的下半年,各方都在积极准备,但是表面上却非常平静,李富贵把好几个同级兵团的建制打散,重新训练,并且大大加强了文化教育,这一切的借口都是即将到来的军团升级。军团升级的事自富贵军组建以来还从未有过,所以官兵们虽然被折腾得够呛,但是仍然被光明的未来所激励。一套中西合璧的哲学教材也被炮制了出来,李富贵的那些零散的现代哲学思想在这里被揉到了一起,兵、法、道、儒以及各种启蒙运动中闪现出的思想看似杂乱的罗列在书里,不过如果一个人看得足够认真他就会发现实际上这些观点是按照利益被组织起来的,虽然这本书里并没有正式提出‘唯利‘的观点,但是书中的计算却统统都是在这种观点的指导之下。
借着总结上半年战争中暴露出的问题李富贵把连级以上的干部分批抽调会军校接受再教育,这个动作可是在不小,李富贵则总是尽量找机会与这些军官生活在一起,惹得赵婉儿十分的不满。李富贵的借口是自己这次作战也表现出了许多缺点,如果不加克服说不定下次真就挂了。这个借口倒是有效,毕竟军校这个地方还算让人放心,赵婉儿觉得丈夫要求上进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也就默许了。
实际上李富贵在军校的所作所为相当的恶心,也就是解衣推食的那一套,每天晚上李富贵都扪心自问,自己这样做真的有必要吗?李富贵还从没有这样长时间的扮演某一个角色的经验,他在心里算了一下,如果对所有的军官都做一遍这种心灵攻势的话起码要四个月的时间。如果这四个月里自己真的坚持下来,那么很有可能第三种人格就要诞生了,根据李富贵的经验扮演一种人格太久的话就很有可能弄假成真,这绝对是他最害怕的,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所以在军校期间李富贵总是会寻找一些机会去周边视察视察,两淮大地上到处可以看见建设的工地,这让他很感自豪,并且视察工地的时候李富贵一般总是喜欢板起脸来,他觉得这应该能中和军校给他带来的影响。唯独在寿州视察一片煤矿的时候面对塌方所造成的九具尸体的时候李富贵再一次祭起了爱民的面孔。实际上这两年煤矿的事故几乎就没有断过,对此李富贵也是无可奈何,原始积累的残酷马克思已经说的清清楚楚,那些都是血淋淋的事实,没有什么好掩盖的,只是如何看待这种残酷却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李富贵给了这些矿工的家属双倍的赔偿,然后再一片歌颂声中离开了寿州,对于那些已死的人他倒并没有多少歉疚,这一路上他已经牺牲了成千上万的人,他们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吧。不过那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地上道谢的声音却始终震动着他的胸膛,‘中国人啊。如果善良没有其他的美德,比如勇气、刚强陪伴的话,它是那么得像懦弱,我甚至分不清你们。‘
当然这种巡厉总的来说还是令人愉快的,高速的膨胀虽然带来很多问题,但是那一派繁忙景象也的确让人看了高兴。另外还有一些好消息接连传来,比如说化学武器已经小型化了,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新研制出来的化学武器仍然使用盐酸和硫化亚铁,李富贵发现自己的这些工程师里精通化学的可能真的不多,当年自己告诉他们用这两样东西,他们就这样一年一年的用下来,好像一直没想过开发一点氯气、芥子气什么的。容器倒是有了很大的改进,变成了一个一尺多长的圆筒,也就茶杯那么粗,如果需要使用只需把圆筒倒置狠狠地在头上砸一下即可将原先分隔存放的盐酸与硫化亚铁充分混合,这让李富贵回想起当年的灭火瓶,混合之后就要立即投掷出去,在那些出色的掷弹兵手里大概能扔个四十米远,考虑到每一个毒气弹所能产生的毒气有限,再加上硫化氢比重与空气相差不大比较容易挥发,所以这已经是一个很安全的距离了,即便稍微有些逆风也可以使用,不过逆风的时候不能大量使用,只能起到妨碍敌军保持阵型的作用。但是如果富贵军占据了上风口,那它的敌人就只好自求多福了。毒气弹的造价不算高,大多数部件都是陶瓷的,这给它的保存与运输带来一些麻烦,但是李富贵还是命令多生产一些预备,并且在几个主要的军事基地里都建造了存放化学武器的仓库,以备不时之需,这次江浦大战对他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
兵工企业集中了李富贵手中大量的工业人才,虽然这些人从客观的角度上来看大部分人对现代工业的认识仍然属于刚入门的水平,不过在这个时候的中国他们却绝对可以算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