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喝起彩来。少女的手慢慢松开,被整齐切成两半的西瓜慢慢分离,最后落到了地上,那柄马刀仍然架在她的头顶上。
林雨长知道马刀上一滴一滴的滴落的并不全是西瓜汁,那个西瓜显然太沙了一些,林雨长本来以为这样的小瓜的硬度要更高一些,所以这一刀停下的位置比他预想的要低上那么一两分,不过这也证明那个女人自始至终没有作丝毫的避让,同时她的眼睛直到西瓜汁流下的时候也没有眨过一下。“这帮傻瓜,刀砍到头上也不躲,”林雨长在心里叹了口气,收刀归鞘之后林雨长回身问他的参谋长:“你看该怎么办?”
“连一个女子都刚强至此,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你的意思是连妇女、小孩都杀掉?”林雨长说着偷眼瞥了一下那个少女,果然一听到这话她立刻显得焦急无比,林雨长干脆回过头来问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求大人开恩,我哥哥冒犯大人的地方我马青凤一力承担,是杀是剐,做牛做马都绝无怨言,还请大人饶了这些堡民,他们都是无辜的。”
“对抗官军居然也叫无辜,你还真是能扯。”
“那是因为官府对我们欺压的太厉害了,我们不反抗实在没有活路了,后来大人说要主持公道我哥哥不听那是他的错,现在就请惩罚我吧。”
林雨长抬头想了想,“这话多少能说得通,好吧,咱们看看当事人再说,把向导抬上来。”
向导的伤已经被仔细的包扎过了,李富贵一直十分注重军医的培养,因为他们直接影响到新兵向老兵的转化率,向导除了耳朵被割掉了以外只是摔断了两根肋骨,伤势不算很重,这个老实巴交的牧民也替当地的这些老百姓求情,在他看来这场战斗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
“你倒是看得开,”林雨长笑了起来,“一个耳朵就这样不要了?”
“我是丢了只耳朵,可是您看看,”他指着大门附近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丢的可是命啊。”
“这毕竟是战争,好吧,我可以饶了这些人的性命,不过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我想他们未必能记住今天的事情,就把这些人的耳朵都赔给你吧。”说着林雨长不再理会向导的拒绝,直接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很快打谷场那边就一片鬼哭狼嚎。
过了一会一个长长的用耳朵串成的项链被送了过来,林雨长没有去数那上面牺牲品的数量,不过看那紧密的程度数量还是很可观的。林雨长向着担架上的向导摆了一下头这个项链就被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以后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少了一只耳朵,你就可以骄傲的把这个项链给他们看。”
在走之前林雨长命令那些头上缠着绷带的堡民们拆毁了大部分的围墙,只留下了一丈高的一个地基,同时他在这里又一次布告四方,任何的民间堡垒的围墙都不得超过这个高度。
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林雨长带队离开了白杨堡,他准备到周围的几个堡寨去做做客,看看自己的威信经此一仗后有没有提升。
当他策马来到一处高岗回望仍然在晨雾中的白杨堡时参谋长来到他的身边低声的问道:“师长,要不要把那个女人带回营去。”
林雨长闻言一愣,“你以为我是因为那个女人才饶过这个堡子的吗?”
“当然不是,不过西北生活艰苦,师长的生活的确需要人照顾。”
“胡说,军旅生涯要什么女人照顾,再说英雄好汉都是不喜女色的。”
“原来是这样,”参谋长有些尴尬,看来他这次马屁没有拍好。
林雨长想了一下,“有件事必须跟那些小子们强调一下,想在西北讨老婆或者小老婆不是不行,不过现在都得把心思给我放在打仗上,仗打好了一切都好说,魏人杰那家伙都能给他的军团弄到一群矮脚虎,难道我还不如他吗?”
“是,是。”
“其实你也看到了,回回们的确刚强,如何收服他们实在让人头疼,大帅的意思是让我用七擒孟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不过我看不成,孟获当年造反是因为他有野心,这些回子闹事是因为官府欺压他们,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这民族矛盾就不可能彻底消除。”
“这年头哪个地方的老百姓日子都不好过,这个咱们也没办法。”
“是啊,所以我打算先立威,凡是敢对抗我的就要受到惩罚,然后再给他们一些甜头,那些顺从我的我可以帮助他们少受一点官府的欺压。”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那是当然,不过我的谋略水平也就这样了,我只求这些回回在我们西征的过程中不惹事,至于如何让整个西北服服帖帖那是大帅的事情。”
接下来林雨长扫荡了黄城滩上的所有据堡自守的半起义性质的义军,这片地区相对比较荒凉,个个堡寨之间往往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互相之间很难声援。一开始几座堡寨都奋死抵抗,堡寨被攻破之后也遭到了很严厉的惩罚,后来人们发现这支军队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残忍,实际上屠灭整个堡寨的事一次都没有发生过,这在以往的战争中十分的少见。实际上林雨长对此也是颇为满意,因为每一次的攻城掠地都很轻松,虽然那些拿起武器的回民十分的勇敢,但是不管武器、人数还是训练他们都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所以攻取这些地方的损失微乎其微,他也很好的控制住了这场低烈度战争所带来的伤害。
终于开始有人向林雨长寻求妥协了,对于这些吃螃蟹的人他给予了一定的优惠,除了要求他们把自己的围墙降低以外林雨长还开始向他们征收捐输,当然这种西北爱国捐只是象征意义上的,不过这些堡寨可以借此抵御其他官军的骚扰,经过这样一种手续他们也能自称是富贵军的人,这对其他清军来说绝对是一种禁忌。
有些堡寨不肯拆除围墙,不过他们还是派人向林雨长表达了自己的理由,那就是西北这个地方土匪横行,如果围墙太矮就会遭到土匪的袭扰。对于这个问题林雨长的回答很干脆,“既然我在这个地方,这里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土匪,你们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没有人能把你们怎么样。”
对于纵横西北的几伙马贼林雨长的确已经把他们纳入到了打击名单之上,目前的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已经不能让他感到满意了。各地的回民对这样他这样的表演的确有些不适应,很多堡寨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先交上保护费然后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林雨长的行动。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谋议
当林雨长在西北与恶劣天气、民族起义还有如毛的匪盗斗争的时候李富贵在南方也没有闲着,为了应付这次西北的战事他现在已经把军需后勤单独的划分了出来,这个部门现在直接受总参谋部的指挥,而总参经过多年的摸索一个超级计算系统在他们这里逐渐开始投入实用,这个部门一共拥有两百多名速算人员,在他们之上的领导人员负责系统分析,实际的问题在他们这里被分解成一个个的数学模型,然后整个计算系统根据早已为各种数学模型定好的程序,迅速的把结果算出来。现在的总参谋部已经越来越离不开这套系统了,参谋们也都热心于开发新的数学模型来帮助自己进行战争谋划,如果有现成的数学模型将大大节省他们的上机时间。
林雨长所遭遇的种种不利因素都被参谋们收集回来加以研究计算,同时开动他们的大脑寻求更好地解决办法。李富贵现在正在看一份关于军队西北化的可行性报告,在这里面有一整套严酷的训练计划,同时开列了各种装备为了适应西北的环境所需做出的变动以及为了保证训练的效果所需要的食品和医疗保障。这个东西本来是林雨长提出来的,总参谋部把它进一步的量化了。李富贵看着这份报告不禁有些挠头,“我真没想到在西北作战竟然还需要这样大规模的换装、训练,”说着他摇了摇头,“本来我还以为我们富贵军是一支全天候全地形的作战部队呢。”
“这只是为了达到最佳作战效果而制定的计划,其实就算不进行西北化我们面对阿古柏的时候仍然赢面较大,”副总参谋长邱青山急忙安慰李富贵,“不过那是一种粗放型的作战,就像汉武帝当年每每派大军出关,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每一次军力国力都消耗巨大,我们现在就是要比阿古柏更适应西北。”
李富贵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希望我们的军人能比阿古柏更适应西北,比俄罗斯更适应雪原,但是这恐怕不容易做到,毕竟人家一辈子就呆在这种环境里,我们一年就想赶上对手有些不现实,不过你们能有这样的雄心还是很好的,继续加油吧。”
看到李富贵知把他的话当做口号邱青山有些着急,“如何比俄罗斯人更适合北方我们没算过,所以在这里我不敢说,但是比阿古柏更适应西北我相信是可以做到的,不错,那些浩罕人的确一辈子都生活在那片干旱的土地上,但是那仅仅培养了他们的本能,可是人之所以成为万物之灵长并不是因为有多强的本能,而是因为我们能够借助外物来帮助自己,能了解、计算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我们没有浩罕人的那种生活在干旱地区的本能,但是我们有能力用装备来弥补这些差距,而我们的医疗保障能力更是浩罕人所不具备的,只要通过精细的计划扬长避短,我相信富贵军比阿古柏更适应西北并不是做不到的。”
看着邱青山激动的样子李富贵笑了起来,这个家伙自从离开海军到参谋部以后就立刻把参谋部当作了他的家,现在以他为首的参谋至上论者在参谋部已经成为了主流,虽然其他部队并不接受这样的观点,不过邱青山还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来强调他们的重要性。“你说得很有道理,完全按照这样一个计划进行的话,可能会花不少钱吧?”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不是当年大帅告诉我们的吗?现在多花点钱,等到开战的时候战事只要能少上一个波折就全部回来了。”
“很好,把这个计划发给林雨长吧,我想他应该会很高兴得看到这份意见书的,不过你们的那个整个西北战争的作战计划我想他就未必能够接受了,你应当知道林雨长这个人打仗一向是没有什么计划的。”
“其实这些指挥官都应该听从总参谋部的指挥,您想想有哪个将领能够了解总参谋部所拥有的所有情报,又有哪个将领的大脑能够像参谋部这样高效的计算,所以参谋部的计划才是最完美的。”
李富贵没有理邱青山的鼓吹,虽然加强参谋部的力量有利于军队脱离私人的控制,不过他也绝不相信仅凭借电报和那个无比原始的计算系统参谋部就能指挥整个战争,全军一体化这个东西大概要等到富贵军完全数字化以后才有可能讨论。“目前为止你们参谋还是只能起辅助作用,尤其是在战术方面,你就不要去抢将军们的饭碗了,你们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战略方面,对俄国的研究有没有什么眉目。”
邱青山看到李富贵转换了话题只好不情愿的把自己的一腔抱负咽回到肚子里,“对俄国我们还没有做战术上的考量,就战略上来看俄国的财政一直很紧张,两年前他们为了筹款甚至把一大片领土卖给了美国,我们仔细的计算了他们的财政收入和各项支出,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战争的期限是一年而战场由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