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平看着漫天飞舞的火光,兴致盎然,对着身旁的韦绍光道:“巴达维亚殖民地舰队的荷兰船只,都是些老旧的军舰,像这艘护卫舰,估计是一八一几年造出来的东西,维护的也不到位,我们留着这样的东西没用,今天还是多放几个这样的烟花瞧瞧吧!”
韦绍光看着这璀璨如繁花竟放的场景,也是心头激动,奉承道:“有着亲王大人的领导,我们一定会让这些敌舰统统变成烟花!”
而在猎户号上的皮亚特,此时的心情却像烟花一般无奈。原本打定主意要给中国人当头一棒,可是还没等他的舰队追上中国舰队,对方的船舰就以惊人的『操』纵能力变换了编队序列,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包围阵型,这个战术让习惯了线『性』作战的皮亚特一时竟然没有办法。
而重炮的袭击,使得他们在未放一炮抵抗的情况下,已经失去了舍尔德号,头前的两艘战舰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开炮!给我开炮,打垮他们!”皮亚特管不得敌人还没有进入『射』程,厉声发出了指令。
仓惶中的荷兰水兵纷纷发出了不怎么整齐的炮击,只是32磅和24磅的小炮,在这么远的距离内,全都不能命中,在离着何沐平舰队阵列很远的地方,打出了一些水柱。
“哈哈哈哈!”傅通狂笑道,“这些红『毛』番也有今天,你们可打不到老子哩,一会儿可要尝尝咱的炮子!”
只是身边有一个不识趣的二副突然『插』嘴道:“船长,咱们船上拉的是短重炮,得离着近打,我们真要靠近么?”
傅通听了,恼怒地拍了那个二副一巴掌,叫道:“我们等着其他的友军把他们打趴下再去不就行了!”
二副没有丝毫悔改,又道:“既然打趴下了,我们又去干什么?”
傅通一脚踹倒这家伙,找不出什么回答,只是梗着脖子叫着:“炮手们,做好准备!我们一会儿也去开荤!”
这么闹了一会儿,收紧口袋的坤甸舰队已经跟荷兰舰队距离接近到了千米左右,大部分的舰炮已经进入了『射』程。
“护卫舰!轮番开火!”何沐平挥手命令道。
可是,最先发出攻击的并不是坤甸舰队,而是荷兰舰队。飘摇中的猎户号的右舷打出了一轮炮击,二十多枚炮弹中虽然只打中了七八发,但是却有一颗直接命中了坤甸号的后甲板,从何沐平身边不远的地方穿了下去。
韦绍光第一时间一个飞扑,把何沐平扑倒在了地上,虽然这枚炮弹最终并没有击中何沐平的落脚地,但是仍旧炸死了3名水手。
何沐平将韦绍光推开,扑了扑身上的灰尘,淡然地道:“没有事情。”
“损管!抓紧时间维护!”何沐平吆喝道,他的脖子上被刚才一片飞起的木片割中了一下,虽然没有造成大的损伤,但是仍旧在留血。
“殿下,您留血了!”韦绍光焦急地叫道,“船医,快点!亲王殿下受伤了!”
一旁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船医迅速冲了上来,拿出了绷带为何沐平包扎。
何沐平站着不动,任由船医摆弄,却仍旧不停地发号施令,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舰队。
虽然他现在一阵后怕,但是他早已有了作为这个时代的海军高伤亡率的心理准备,纳尔逊不失一船拿下了特拉法加,但是自己却被大炮打死,他不能预感炮弹从哪里打过来,会击中什么地方,但是这不能阻止他的脚步和坚决。
“击中了对方的舰队指挥了!”皮亚特从望远镜中看到了炮弹打到对方旗舰后甲板的一幕,兴奋得难以言表。他大声地告知着他的部下们,激励他们。
可是很快,他又看见那个年轻的舰长又爬了起来,站在那里继续指挥着!
“可恶!”皮亚特狠狠地将手中地望远镜扔在了地上,他狠厉地叫道:“给我继续攻击后甲板,打死那个祸害!”
只是风帆时代的命中并不是瞄准就中的,而是基本靠运气的。
在亲王殿下临危不『乱』,带伤迎敌的激励下,坤甸号率先发威。舷侧的几十门大炮,打出了如无畏时代的一轮跨『射』!凶猛的炮火像是来自地狱一般,完全笼罩在了紧随猎户号之后的那艘护卫舰上,火焰和水柱立刻将这艘单薄的护卫舰包围,水线以下也严重进水,这艘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安心等待着沉入海底的命运。
而坤甸舰队的护卫舰们此时找到了感觉,他们处于有利的t字头,舷侧包围着已经很接近的猎户号,来自于护卫舰们的几十门大炮向着猎户号喷出了愤怒的火光。
猎户号刚刚打出了炮弹,此时没有一丝反击能力,被几十颗炮弹一顿猛打,迅速船身多处受损。
风帆时代的大海战并不像一百年后那个时代的海战一样是迅速的、带有决定『性』的。这时候的炮弹威力有限,而且命中率低,往往十几二十轮炮击才能产生战果。而坤甸舰队已经在两轮炮击中,成功的利用优势火力将两艘敌舰击沉,这给荷兰人的心理压力极大的。他们纷纷被蒙上了一层“今天运气太差了”的阴影。
口袋阵另一边的凌分水看不到主帅遭袭的场面,但是他仍然能感到这场大战的紧迫『性』和危急『性』。戊伯号空有着绝伦的航速,但是却不敢轻易脱离编队序列,攻击敌人。所以他只能焦急地等待着同一侧的友军到位。
戊伯号终于等到了芳伯号和另一艘护卫舰,三艘船也已经进入了『射』程,只是今天运气差的,好像不只是荷兰人,两边运气都并不好。
猎户号左舷在看到敌人接近以后『射』出了左舷的炮弹,几十颗炮弹分了两个方向,成功击中了芳伯号和另一艘护卫舰。
芳伯号上,傅通大声呼喝着,痛声大骂那些被敌人几颗炮弹打得有些失神的水兵们:“你们这些没出息的!才几颗炮子就打的你们认不得爹娘了,红『毛』番的旗舰已经快完了,都给我爬起来!咱们冲上去结果他们!”
他状若疯鬼的模样深深地震撼了他的部下们,部下们羞惭地爬起来,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傅通急若烈火,命令道:“传信的!告诉凌分水,带着我们靠近那瘪三的船!我们用重炮把他们送去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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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流血的芳伯号
此时的傅通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做新手,他现在心里只想着,冲上去,打败敌人。WWw。作为短重炮护卫舰的舰长,何沐平曾经跟他讲过,短重炮护卫舰最需要的是勇气,只有接近敌人,甚至接近巨大的一级战列舰,短重炮护卫舰也必须勇气十足地将自己送上前,用重炮跟敌人进行死亡线上的舞蹈。
一个好吃好喝供养起来的南洋公子,虽然年轻气盛,但是绝不敢拿着自己的姓名做赌注,他拿到这艘船的时候虽然口头上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勇敢,但是心里却是另一番表述——打死也不上前冲。
只是,今天,他的初战,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这海洋上沉默的炮击会给人带来多大的震撼,就连一向怯懦的他,看到敌人的炮火,看到敌人的覆灭,看到敌人的炮弹打到自己的船上,炸死跟随自己没有多少日子的同袍,他才能体会到,海军到底是什么东西,应该怎样做。
戊伯号上凌分水看到了傅通发来的讯息,嘴角撤出了一个笑容,自言自语地道:“你小子今天终于当了一回爷们啊!”
随即他大声地叫道:“全体注意,呈之字形迂回前进,为芳伯号作掩护!”
当戊伯号水手们笨拙地掩护起芳伯号的时候,三艘主力舰已经一次又一次地释放出了他们的炮火。
脖子上刚止住血,扎着白『色』绷带的何沐平敲了敲已经猛烈地着起了大火的猎户号,轻蔑地笑了笑,点了点韦绍光,道:“传令下去,把这艘旗舰留给护卫舰们纠缠吧,主力舰去收拾后面那些家伙吧!”
坤甸号扬起了巨大的白帆,朝着被两具正缓缓下沉的荷兰护卫舰残骸隔开的荷兰人的后续舰队驶去。
被巨大的黑烟阻挡住视线的荷兰舰队,看不太清楚前面猎户号做出的垂死挣扎,甚至有两艘船上的船长已经开始做逃跑准备了。
当坤甸号直直地从后面那一艘护卫舰舷侧经过时,荷兰护卫舰上的炮手们甚至没有敢放出炮弹。只是坤甸号并没有把这个当做示弱或者是礼敬的表现,右舷侧四十门大炮率先告诉了荷兰人,这事儿没完!
随后跟上的三发号和打劳鹿号也倾泻出了他们的炮火,近距离受到打击的护卫舰上一片哭号,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做出像样的反抗。当打劳鹿号一颗68磅实心弹击中后甲板上该舰只的舰长后,这艘船彻底失去了指挥和反抗能力。
虽然荷兰人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劣势,但是17世纪的海上霸主也同样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信仰,面对着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他们虽然慌『乱』但是却不无措,面对着如此的劣势,他们仍有信念作战。
战场的另一端,已经被猎户号损伤的芳伯号终于接近了垂死挣扎的猎户号,比猎户号小一头的芳伯号,面对着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显得渺小而虚弱。
傅通手中提着指挥刀,叫道:“孩儿们,这艘破船已经不行了,我们冲过去啊,都别他妈给我害怕了,炮手,炮口都顶到这帮孙子的裤裆里了,再打不中我就把你们踹下海去!”
芳伯号的炮手们一个个脸上沾满了血迹,甚至有的被飞起的木片削掉了手,他们顶着炮火和船长的压力,纷纷跑到炮位,将巨大的炮弹从炮口塞入。
同样损失不小的戊伯号上,凌分水暗暗祈祷:“一定要成功将它击毁啊!”
只听巨大轰鸣声,芳伯号舷侧的短重炮发出了一轮烟雾缭绕、火光冲天的『射』击,威力巨大的炮弹直直飞到了猎户号的左舷侧,巨大的窟窿被一个个轰了出来。
这轮猛烈的炮击让猎户号像打了个踉跄,跌跌撞撞地似乎就要摔倒。
为了不误伤友军的护卫舰们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呈一字编队,从猎户号的右舷侧经过。
每经过一艘护卫舰,都会『射』出一轮炮火,而在全部7艘护卫舰都从猎户号的右舷经过后,猎户号从船舯断裂,分两节扬起,缓缓沉入了大海。
猎户号的败亡使得后面承受着三艘主力舰打击的其余荷兰军舰大受打击,缀在最后面的两艘单桅帆船立即杨帆准备逃离。
海军算得上是最油滑的军种,打不过就跑,跑得快就跑得了。
当坤甸号打沉了最后一艘荷兰护卫舰的时候,两艘小型帆船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由于是逆风向,船只越小,受阻力越小,尽管其他的舰只在努力的追赶,最终还是只击沉了一艘,另一艘则幸运的逃跑了。
苏卡达纳湾海战就此正式落下了帷幕,两方互有敌意的舰队,在双方都没有宣战的情况下,默契地在相遇后展开了战斗,中华帝国海军中将、渤泥亲王何沐恩利用良好的战术布局,抵消了不利的环境因素,不失一舰地击沉了对方6艘军舰,成功地获取了南洋大战的第一场胜利。
傅通一个人站在芳伯号的舰桥上,面对着一片狼藉的芳伯号,一言不发。芳伯号和戊伯号是本次战斗中,损失最大的两艘军舰,其中芳伯号最终减员超过一半,连自己航行都做不到,是由其他军舰一起拖拽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