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俞胜华问。
“看不清,看尘土飞扬的样子不少于七八辆。”
俞胜华和一连长听了都心一沉,数量超过预计,如果是载兵车有七八个小队不好对付,他俩不约而同拿起望远镜。
望远镜里隐约看到汽车是十辆,俞胜华仔细调节焦距:“车上没有鬼子,不是兵车。”
“是货车。”一连长也看清了。
“打。”俞胜华和一连长同时说道,放下望远镜向战士做了一个准备战斗的手势。
日军车队渐渐驶近,大家这才看清,车厢里空荡荡的是空车。“空车也打,毁车破路杀敌哪样都行,鬼子没了车有路也是白搭。”俞胜华轻声说。
车队进入埋伏圈,俞胜华一扣枪,公路上顿时响起枪炮声,炮兵一通发威打毁头尾两辆。
“吹冲锋号。”俞胜华见路已堵死,及时下达命令。战士们呐喊着冲向公路,一连长跑最前面,大声叫道:“手枪排和神枪队先上。”
战斗并不激烈,每辆车连司机两人,不是战斗部队没有重武器,二十个鬼子第一轮炮火已死伤一半,其余的被手枪排乒乒乓乓一阵打都见了阎王。
俞胜华对一连长说:“你带一个排打扫战场烧车再支援丰庄,其余的跟我增援王大队长。”
增援部队沿公路赶到,王强带部队已和鬼子打起来了。苏村援敌是两个小队,鬼子的迫击炮、机枪疯狂地朝山坡上开火,王强他们虽然人多但火力不占上峰。
俞胜华一到命令炮兵排:“把鬼子的迫击炮、机枪打掉。”两个排和直属队也操起枪射出密集的子弹。
山坡和公路上的两百多支枪加上机枪、迫击炮,从两个方向形成交叉火力,日军即刻死伤不少。猛烈的打击持续十多分钟,俞胜华看鬼子迫击炮哑了火,几挺机枪飞上天,大声说:“炮兵再打一轮就冲锋。”
炮兵又一次发威,十几发炮弹在鬼子堆里爆炸掀起一股股烟柱,随着烟柱飞起的是鬼子身体残肢和土黄色衣衫破片。公路和山坡两支人马向前扑去,都是好几挺机枪喷着火在前面开路,密集的弹雨摧枯拉朽。一会机枪打起点射,手枪排的短枪却是连发,剩下不多的鬼子纷纷中弹毙命。
两个鬼子撒开腿向公路外的野地跑去,王强赶来:“哪里跑。”举起驳克枪“啪啪”两枪,刚才还在狂奔的鬼子猛的收住脚扑倒在地。
三四个日军背靠背围成一圈,晃晃手中带刺刀的三八枪示意拼刺刀,机枪手奔来叫道:“八路军都卧倒,看我的。”周围战士立即按平时的训练,退后一步直挺挺地扑在地上,机枪手枪口往上略微一扬“嘟嘟嘟”几个点射,看着倒下的日军冷笑道:“小鬼子,下辈子再和八路军爷爷拼刺刀吧。”
七八个鬼子躲在同伴尸体后面还在顽抗,十来个战士远远的一声喊手榴弹飞了过去,死的和没死的鬼子都饱尝一遍弹片的抚摸。
枪声渐渐稀疏,只有手枪排和神枪队还在四处搜寻,零星的枪声追歼漏网之鱼。
王强大声叫道:“一连一排打扫战场,全体集合。”一边和奔过来俞胜华交换意见:“再打苏村据点。”
“好,尽量扩大战果。”
“机枪排、炮兵排作尖兵其他跟上,方向苏村据点跑步前进,一连二排扛上鬼子的迫击炮弹赶过来。”王强连续下达几道命令。
二大队赶到苏村,除了两个排到西面警戒,其余的立即团团围住据点,吓得留在里面的伪军一个排拉起吊桥紧闭大门上了炮楼。
王强命令:“神枪队和机枪排瞄准炮楼枪眼打一个点射。”
子弹准确地钻进炮楼枪眼,打伤好几个伪军引来一阵惊叫,俞胜华喊道:“里面的伪军听好了,交枪投降,八路军优待。”
炮楼里静悄悄,没人回应也不敢开枪,俞胜华又喊道:“命可是自己的,伪军弟兄不要执迷不悟。”
王强冷笑一声:“再来一个点射,爆破组准备,不投降送他们见阎王。”
几声枪响后炮楼里传出话:“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双手举枪出来!”
伪军排着队出来,枪放在炮楼前的空地,吊桥也放下了。部队涌进据点,立刻有序地一个排看押俘虏,一个排收缴武器,手枪排冲上炮楼搜寻。
俞胜华拉住一个伪军问:“公路往西有没有桥。”
“往西半里有座桥,”伪军抖抖擞擞:“八路军大爷饶命。”
俞胜华也不理他,喊道:“爆破组集合,再来几挺机枪。”队伍立刻在俞胜华面前排列:“向西跑步前进,炸桥,任务完成和警戒的两个排一起回来。”
战士们从炮楼里搬出弹药,还有好几箱迫击炮弹。俞胜华算了算,不连丰庄战果,这一仗毁汽车十辆,歼敌两个小队,俘虏伪军一个排攻克一座炮楼,缴获也不少。
陈建国和刘铁带三大队到利城汇合游击队,俞志强汇报说日军正抓紧赶修公路。
“介绍具体情况,再商量行动。”陈建国说。
俞志强展开地图:“利城公路主要有四条,两条南北向,两条东西向。南北向西面的一条是从和阳到利城,中间经过曹河、新马店、夏店镇等村镇。”
刘铁点点头:“这条路我们常走。”
俞志强继续说道:“这是条老路主要是改建,鬼子从各地抓了不少劳工限期完成,利城境内由南往北修,目前快修到夏店镇。南北向东面的路就是上次二大队打鬼子运输队走过的那条,东西向一条是通往太行山的主公路,另一条在夏店镇以南,连接两条南北向公路,这条路比较短。”
陈建国看了一会地图说:“通往太行山的主公路二大队在那里,我们先不管,三大队在其它三条路上做文章。”
刘铁说:“先打南北向西面的这条,但只打一处不行,要再有动作才能打痛鬼子,调动和阳的日军。”想了想问:“这三条路上有没有比较大或重要的桥?”
“有一座,”俞志强说:“在那条短的东西向路上,鬼子一个小队长带两个班把守。”说着在地图上指明位置。
“好,破路再炸桥。”陈建国下了决心。
刘铁沉思着:“应该是破路打援再炸桥。”
俞志强不明白,问:“怎么打援?”
刘铁说:“孙子兵法上有‘围点打援’战术,我们来一个攻桥打援。”
陈建国点点头说:“先对守桥的日军攻而不破,吸引鬼子援兵打伏击,最后炸桥。”
“对,不管破路还是炸桥,消灭鬼子有生力量最主要,路躺在那里,桥架在那里,都是死的,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刘铁说。
“应该这样,”陈建国说:“这次战斗是在平原鬼子窝里,兵力布置、时间安排、撤退路线都要精心考虑。”
“好,再合计合计。”
天渐渐亮了,一清早二百多劳工在日军驱赶下到公路干活,他们有的铲土有的推车。监工的鬼子个个凶神恶煞,不时训斥几句,有的还用枪托殴打劳工。
陈建国率部队半夜时埋伏在离公路不远的一片坟地,身上做好伪装,这里有两个排及部分神枪队和手枪排,任务是消灭监工的大约两个班日军。刘铁带大部队阻敌,阻击点离利城十多里,利城日军一部分守卫通往太行山的主公路,城里部队不是很多,如果来一两个小队还能对付。
看着劳工被打,陈建国充满悲愤:“这就是亡国奴的待遇,大东亚共荣的恩赐。”
陈建国身边的排长也是眼里冒火注视着公路,用眼神询问陈建国打不打。公路上劳工和鬼子混杂在一起,这时打起来容易误伤劳工,陈建国看了看摇摇头。
干了好一会,远远的有人挑着担子送来早餐,吆喝着:“开饭了,开饭了。”陈建国一听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朝大家做了个手势。
劳工放下工具领了两个窝窝头盛一碗汤,三三两两蹲在地上吃起来。一会又有一个挑子过来,鬼子聚拢后架好枪,只有四个鬼子持枪看管劳工,其余的围坐在一起,他们吃的可是白面馒头。
陈建国朝不远处几个神枪手做了个对付持枪鬼子的手势,果断命令:“打!”
突然爆发的打击使日军晕头转向,第一轮射击持枪的四个鬼子都回了老家,其中一个被掀掉天灵盖,另一个胸口冒血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吃饭的也死伤一片,有的馒头还没咽下肚,就做了饿死鬼;有的坐着仰面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一个鬼子嘴里喷出一股血,染红手中的馒头,看着沾满自己人血的馒头,他嚎叫着,突然张嘴大口吞噬着馒头,满嘴的鲜血象魔鬼一般,又是一声枪响,才摇晃着慢慢倒下。几个没死的鬼子扔下馒头,起身奔到架枪的地方拿起枪,没等拉开枪栓密集的子弹在他们身上画出马蜂窝,带着满腹的怨恨结束了罪恶的生命。
枪响后战士立即冲向公路,陈建国大声喊道:“老乡趴着不要乱跑。”
部队冲上公路,对残余的鬼子又是一顿扫射,接着手枪排按一贯做法,缴械前先检查一遍,做到没有漏网之鱼除恶务尽,不能因缴械造成伤亡。
陈建国跑到劳工前说:“乡亲们,我们是八路军东进支队,大伙自由了。鬼子援兵马上要来,先到根据地躲一躲,过几天再回家。”停顿了一下又大声说:“到根据地吃粮去!”
排长带战士过来也都振臂高呼:“到根据地吃粮去!”
很快,二百来个劳工背着缴获的战利品在一个排战士保护带领下,向孙家峪快步而去。只有个别人思家心切,喊了声“八路军是救命恩人”自行散去。
解救劳工加赶路只用了一个多小时,陈建国带部队到埋伏点,这里刚打起来。日军援兵超出估计有一个中队,刘铁有些吃力,陈建国他们一到神枪队立即分散各处,一下打掉好几个鬼子机枪手,手枪排也拿起长枪个个弹无虚发。
双方在激战,炮在轰鸣机枪在扫射,八路军斗志高昂,日军狡猾顽强。虽然八路军地形好依托村庄鬼子暴露在野外,但在敌占区长时间对峙对八路军不利,还要防备日军新的援兵。刘铁手上有一张王牌就是两个骑兵排还没动,其中一个排是二大队暂时留在这里的,准备到时正面出击掩护步兵撤退。
陈建国和刘铁叫来骑兵排长吩咐了几句,排长点点头率骑兵排迅速离去。
陈建国带着号兵到炮兵排:“连续炮击八轮。”
刘铁吩咐战士:“全体猛烈射击不要停。”
呼啸的炮弹落到鬼子堆里,密集的子弹撒向鬼子,日军遭受又一次重大杀伤。
陈建国见炮击完毕,命令:“吹号。”
只见骑兵排从利城方向拍马冲来,手中机枪喷吐着火舌。日军见八路军骑兵从利城方向奔来,以为利城出了问题,顿时产生混乱,刘铁乘机指挥部队扛起枪抬着伤员迅速撤离。
下午,东西向公路的大桥西面过来一队日军骑兵,桥上的日军哨兵远远地看到这些骑兵个个负伤,不少人身上裹着绷带。上午的战斗这里听到枪声,虽不知结果如何总不至于大日本皇军吃败仗吧?哨兵嘀咕着,其他日军也纷纷走出炮楼,注视慢慢过来的骑兵,有人脸上露出讥笑,这些骑兵平时耀武扬威,想不到也有今天这样的狼狈相。
想不到的事情就是会发生,骑兵接近大桥立即举枪向看热闹的日军扫射,接着枪口一转炮楼上站岗的哨兵应声倒下,转眼两个班日军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