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袁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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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袁大头-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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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刚开推不开我,情急之下,伸出手指想要在黄裱纸上再捅一个洞,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在他手指接触那黄裱纸的一瞬间发生的。
 原来这黄裱纸碰不得!刚才他用的树枝,可能是中间多了一层阻隔物,只是刮了一阵轻风,却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但用身体来碰就不行了。
 “谁?”舅爷一步跳到窗前,看到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身后“哗啦”一声,刚拼好的骨架自动地散开了。
 我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舅爷先是一愣,然后赶忙隔着窗户一把揪住我,翻开我左眼上眼睑,看了又看,才长吁一口气,问道:“你晚上是不是没吃我给你的药?”
 “还…还没来得及吃。”我一头雾水,磕磕巴巴得回答着。
 “那就好…那就好!”舅爷一脸后怕的样子。
 “哎哟~…师父!”身后响起了志豪的声音,舅爷循声望去,这才看到他,又赶忙放开我,打开屋门走出来,将他从地上扶起,也扒开眼皮瞧了半天,却喃喃道:“眼睑充血,印堂发黑…这是被阴气冲了啊…”
 “啪!”回过神来,舅爷马上就给了志豪一个耳光,厉声喝问道:“你们谁出主意来的?!说!”
 志豪捂着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抬起手指着我道:“是师兄…”
 “我?”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诬陷我,也伸手反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意思是你可说准了,究竟是谁出的主意!
 舅爷听他这么一说,放开志豪,转身面对我,以从来没有见过的严厉语气问道:“是你么?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要实话实说!”
 “我…我…”我依然指着自己,但却是被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毕竟此时的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啪!”不等我磕磕巴巴说完,舅爷抬手也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顿时火辣辣地疼痛感传来。但我却明显感觉到比他刚才打志豪那下要重得多。
 我想要哭,却又被舅爷的呵责给镇住了:“混小子们不要命了!我里外都锁着门,就是不让人来。你们倒好,翻墙偷看不说,还捅界纸!破了界不说,现在生气都被冲没了,你让我怎么和你妈交代?!”
 最后两句,是冲着志豪喊的。
 “对…对不起,师父…”志豪此时的脸色灰白,站着说完这句话,晃了两晃,就一头栽倒在了舅爷的怀里,再也没了动静。
 “快!跟我回家!”舅爷探了探他的脉,迅速一把抱起来,又转身拽住想哭的我。顾不得这一屋子的骨头,带着我俩往老宅跑去。
 踹开院门,舅爷就到处不停吩咐着:“快,屋里头的,把我藏的那棵千年老参拿来!老大,赶紧去烧一锅热水,倒在咱家洗澡的那个大木桶里!老二,过来帮志豪把衣服脱了!…”
 看着满屋子人忙忙碌碌,我一时也没了哭的欲望,只是反复在想:志豪为什么诬陷我?明明是他非要去看舅爷拼骨头的。还有他究竟怎么了?难道说谎话就会晕过去么?…
 舅爷这会儿也没空顾及我,不停地翻出来一些中药,切碎了放在灶台上的铁锅里搅拌。等水调的差不多了,他又让两个儿子将志豪放了进去,只留脑袋在外面。而且不停地加着刚烧开的热水。
 第二十节 夜半上山
 总算忙完一轮,舅爷无力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对二叔吩咐道:“去,告诉志豪他娘,说我今晚带他去邻县做法事,三五天后回来,日子不会很长,顺便上山采些药,让她不用担心。”
 二叔得令去了,舅爷终于来到我身旁,蹲下来扳着我的肩膀道:“阳阳,舅爷错了,舅爷不该打你,你是个好孩子!”
 委屈了大半天,听舅爷这么一说,本来早已咽下去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委屈地抽泣着,不过好歹也知道自己已经十四五岁了,倒没有哭出声。毕竟,在家里的时候,爸妈总共也没打过我几回。
 舅爷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柔声道:“舅爷知道是志豪出的主意。但舅爷打你是有原因的。舅爷现在跟你赔不是,你能原谅舅爷么?”
 我努力止住眼泪,点了点头。
 舅爷疲倦地笑了笑,又正色道:“现在呢,志豪虽然诬陷你,但你看,他受到了惩罚,随时有生命危险,你们一直都是好朋友,你愿意看到他死么?”
 我又摇了摇头。
 “那你愿意原谅他么?”
 我再点头。
 后来长大了,我渐渐明白,小孩子有时候办错事,然后赖给别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只能说明他没有勇于承认错误的勇气。所以,我的一生,都秉承着一句话:是我的错,就是我的,我认!
 舅爷和我说话的当,大伯和舅奶还在忙活着,不停地将里面已经变凉的水舀出来,再把烧好的开水倒进去。
 而那些舀出来的水,统统都是黑色的。我偷偷地摸了摸,居然冰手!比从井里打出来的水都要凉!要知道此时可是盛夏啊!
 直到如此循环了五次,黑色渐渐变淡,舅爷从舅奶手中接过一颗人参,可能就是他说的那颗千年老参。先是在水桶旁的桌子上切下一小段须子,塞进志豪口中,压在舌下,又切了好几片,分别贴在他两个太阳穴、眉心、胸口和后颈上。
 正要收起人参,舅爷想了想,干脆将剩下的四分之三全都切碎,扔进了木桶里。然后对大伯说:“在下面架火,烧起来,一个时辰后灭掉就行。然后继续换水,记得人参不要捞出来!”
 后来去了长白山我才知道,舅爷那棵人参如果这时候没用,留着,到现在都能按克算钱,比金子还贵!要知道那可是当年梅道人送他的。
 舅爷不是不知道这颗参的价值,但他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就都给志豪用上了。
 “爹…”大伯一听要架火烤俩钟头,那志豪安能有命在?于是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舅奶。
 “当家的,一个时辰,那水都烧开了,还不把人家孩子给煮死啊?!”舅奶也觉得不靠谱,在一旁劝道。
 “放心~~~~~”舅爷拖了个长音,不耐烦道:“过了大半辈子,性命攸关的事,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就这,到明早能勾回一口气来,就算他家祖辈上积了大德了!”
 “…烧吧烧吧!”舅奶眼看拗不过他,无奈地冲大伯摆手道。可能她也看得出舅爷的确不是在胡来。
 不一会儿二叔也回来了,于是兄弟俩找了几块砖,把大木桶架起,离地一尺,然后就在下面堆上柴火烧了起来。
 有人会问,在火上烧木桶,那不一会儿就把桶点着了?
 不信的你可以自己去做个实验,找张厚点的白纸,在里面兜点水,然后用打火机烤,就算水开了,纸也不会着,这可是小学里就学的。
 火堆加起来后,舅爷在院中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样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桶内的水在烧了半个多小时后,居然连开都没有。二伯好奇地伸手往里面探了探,又缩回来,小声对身边的大伯道:“奇了怪了嘿!烧了这么长时候,温度还没刚倒进去的时候高!”
 大伯正想说什么,却被舅爷投来的一束严厉目光给吓了一跳,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两人只好规规矩矩地在木桶旁站着,时刻注意动向。
 家里人都在忙,也没人管我。我毕竟小孩心性,看了一会,睡意渐渐袭来,于是就靠在院角的石磨旁睡着了。
 由于姿势不舒服,所以睡得不怎么沉,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大伯对舅爷说:“爹,柴火快没了,你看是不是可以把火熄了?”
 “没了上山砍…”舅爷语速很快地正说着,却突然停下来,接着就听到他兴奋地大喊:“哎呀!瞧我这记性!对!上山!这就上山去!”
 我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感觉有人在晃我,还有舅爷的声音:“阳阳!快醒醒!志豪有救了!你赶快起来,跟舅爷上山去!”
 “…上山?”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心想这大半夜的上什么山啊!?
 舅爷又趁我还迷糊的时候,冲进里屋,很快拿了把剪刀和一根竹管出来。他先是在木桶下面的柴堆里取了一小块通红的炭火,从一端塞进竹管里交给我,然后又用剪刀绞掉了志豪的一小撮头发,也塞进竹管。
 最后,舅爷把竹管推到我面前,说道:“吹,就用这头,吹一下!气多一些”
 我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将竹管举高,发现底部只有一个小眼儿。虽然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但我还是老实照办了,将竹管平放,把嘴对准刚塞东西的那头,吹了一大口气。
 随着那个小眼往外排气,跟着从竹管中冒出一缕极浓的白烟。更奇怪的是,这股白烟似乎很有凝聚力,也不消散,而是在我们头顶不停变换着姿态。
 “老大,快!把你的摩托车推来!”舅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缕白烟,吩咐道。
 “…哦!哦!…”估计大伯也是头次见舅爷使用这种异术,一时看傻了眼,叫他几遍,才反应过来,慌忙去将墙根的那辆红色嘉陵摩托推到院门口。
 舅爷跨上摩托,又让二叔把我也抱了上去,正色道:“我们爷俩现在上山一趟,快的话一早就能回来。你们都不要睡,看好志豪,记得火灭后按时换水!否则这娃子坚持不到天亮!”
 “这大半夜的,你带阳阳上山,出事儿了让我咋跟大姐交待?”舅奶见他一个人去不算,还非要拽上我,担心得要命。第二十一节 伴生材
 “是啊,爹,我跟你去不行么?”大伯也在一旁劝道。
 “哎呦别废话了!”舅爷推开他们,急道:“我带他上山找样东西,又不是去送死!跟你们说也说不明白,再耽误就真出人命了!”
 “舅爷,烟飘走了!”我听他们说话的同时,还注意着那缕白烟,此时它已经上升了几十米,并缓慢朝东面飘去,于是慌忙提醒道。
 舅爷抬头一看,再不和他们废话,发动摩托,带着我就冲上了深夜中的大街。
 一路上,我只是负责看那白烟的行进方向,并时刻提醒舅爷,他再按照我说的,找路跟着,始终和白烟保持着二百米以内的距离。
 说来也怪,夜里的农村漆黑一片,那缕薄薄的白烟,就像是飘在风中的丝巾,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我想,这应该是舅爷非让我跟出来的原因吧?
 农村的夜路非但黑得要命,还极为不好走,我俩骑着辆摩托,一路上坑坑洼洼,好几次都险些把我颠下去。好在这个摩托屁股上有个后备箱,刚巧卡着我,这才不至于在疾驰中掉下车去。
 跟着白烟追了有半个多小时,隐约看到前方不再是深蓝色的天,换成了巨大的黑影和微风吹过的沙沙声,应该是到了山脚下。
 只见那白烟顺着山坡再次升高,在离我们大约四五百米的地方停住后,开始原地打转,越转越快,最后嗖地一下钻进树林里,再也没了踪影。
 我给舅爷指了大概方位后,他锁上摩托,又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手电,开始拉着我向山上爬去。
 这个山坡上不知道种的是什么树,个头儿倒挺高,几乎每棵都要有一个人环抱粗细。
 我们深夜进山,根本找不到路,只能一脚深一脚浅地摸索着前进。好在山势并不陡,也不怕会摔下去。
 只不过一进林子就更黑了,时不时还有猫头鹰的叫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这个十四五岁的年纪,即使害怕也会因为好强而不表露出来,虽然紧贴着舅爷,但也时时张望,总以为会有个野兽怪物突然冲出来,把自己叼走。
 可能舅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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