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袁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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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袁大头- 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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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如果再晚上哪怕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这条逃生的密道斜着向下朝山底部无限延伸,我们也不知道在里面走了多久,反正当再出来时天早已大亮。
 眼前的山洞外是一片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的开阔地,此时正值盛夏,这幽静的山谷内居然一派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景象。
 众人早已累得脱了相,此时也不管那许多,一个个干脆躺倒在地上先美美地睡了一觉,再起来时看太阳已经过了正午,这才发现早已饥肠辘辘。
 我刚撑着坐起来,就只听黄博雅叫道:“大韦呢?糟了!宝石也不见了!”
 不用问,一定是韦一莫留了个心眼,见我们再次放松了警惕,趁着大家都熟睡,一个人偷走昆仑之眼抢先下山去了。
 “这个混球!还说不听了!”殷骞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就要去追他。
 我赶忙将其喝止住道:“不用追了,我相信大韦本质还是善良的。他仅仅是为了治疗自己身上的病而已,从昨晚最后时刻他扔出宝石让咱们走就可见一斑。所以石头在他手上是不会公开的。我也相信,如果有朝一日他痊愈了,一定会将昆仑之眼完好地交出来的!”
 黄博雅和韩教授也纷纷表示赞同,希望大家给韦一莫点时间。
 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人都走了,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样?
 只是殷骞还有些不理解地道:“我就奇了怪了,他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就担心这个呢?咱们好歹也算是共历生死的交情,难道都不值得信赖么?”
 我笑着站起来,拍了拍他道:“有些事情是比死还可怕的。死,是因为不愿意去面对,纯粹为了解脱,所以坚强活下去比死要难得多。对韦一莫来说,他无法接受自己目前的样子,自然也不希望整天被别人看。这关乎到一个人活着的尊严。”
 殷骞听后耸耸肩,表示不置可否。
 此后好多年,纵使黄博雅多方寻找,再也没了韦一莫的踪迹。刚开始两年,他还偶尔给家在法国的父母打一个电话,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再见到过他。仅有的一次出现,是在阿尔卑斯山脉靠近德国的一个小镇上,可当黄大小姐托人赶去时,早已丢了线索。慢慢地,时间久了,我们也就放弃了,如果韦一莫还活着,他一定会来找我们。毕竟如果他想独吞那枚昆仑之眼,始终暗地里关注珠宝界的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随便在周围找了些不知名的野果来充饥后,我们大概探了一下这个山谷,面积不大,在东北的方向开了一个小口,除此之外再无它路可循。而殷骞昨晚讲他顺出来的那些东西都丢到了山背面,想再找回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原先带上抵天城的那一点点口粮早已不知被丢到了何处,讨论再三,我们决定先在山谷内休整一晚,储备一些食物和水,待明天一早再行离开。
 第一百四十一节
 晚饭后,韩教授特意把我和黄博雅叫至一旁,郑重其事地将他那始终斜跨在身上的包取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分别交于我们二人道:“谢谢你们了,这次考察多亏了小雅出钱出人,小贺你出力,要不是你,可能咱们这些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唉~就是可惜了小静、子明和大韦,多好的孩子们啊!都是前途无量的学术精英,没想到…”老爷子到这时总算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了。
 我们俩听了也是一阵沉默,黄博雅和他们都是关系十分要好的同学,死人,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教授像是一日之间老了不少,此时眼窝深陷,无神地瞅着那团篝火道:“曾经多少年,我都认为自己在西域古国的历史研究中还算是有一席之地的,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甚至不屑去看的野记杂文里面竟蕴藏了如此巨大的能量。就像小贺和你的朋友,你们没有人是专业学这个的,但往往出现情况,却都是由你们来解决,可见我这个老东西这几十年真是瞎研究了。”
 “老师…”黄博雅想劝韩教授两句,一张嘴却被他挥手阻止道:“你让我说完。我到今天才算真正明白,所谓的历史,我们看到的,永远都只是冰山一角,你永远不会知道那时候的人们在想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仅仅靠推断的话,却又有失公允,这两天来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就算你们和我说上一万遍,我也难以相信。这使得我对历史的研究越来越缺乏自信和耐心,有一种无力感,总是觉得再怎么研究和猜想,始终和事实存在巨大的差距,所以,我想是到了该歇歇的时候了。”
 我俩无言以对,毕生追求甚至引以为豪的事业,最后却发现如同幼儿识字般初级,对一个人的打击可想而知。
 又叹了一口气,韩教授指着我们二人手中他刚才递过来的文件道:“这是我毕生关于龟兹等西域古国的研究,本来打算出版的,现在想了想,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只是考证一下谁叫什么、做过什么事情,就是历史了?呵呵,想想都觉得可笑!东西给你们了,关于琉璃王府,有兴趣你们就继续找,找到了回来给我老头子当个故事讲就行了。我是不打算再碰这些东西了,七十来岁的人,钓钓鱼下下棋干什么不好?研究这些个死人干嘛?你们说是不是?!”
 我总算听出来了,韩教授说白了有些心灰意冷,因为他发现现代所谓的历史研究和真实的情况相差太远。以前他总是以为通过各种渠道和材料的考证,能把古人给断个八九不离十,这也是许多人研究历史的兴趣和成就感所在。但他现在明白,其实对古人来说,有许多事情,是不能,也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所以再研究也是徒劳,你永远不可能完完全全探究一个一千多年前的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可能也有人说,为什么非要都搞明白?这世界本来就是残缺的,残缺本身也是一种美。
 道理是不错,但是用在搞学术的人身上就不行了,他们只要求精确、完整,一百分就是一百分。放在以前,韩教授可能觉得即使只有九十分也没什么,他有自信能把那最后十分再给找到填上。但现在不一样了,对一个古人的了解,他以为已经有八九十分了,其实连十分都不到。是这种注定永远无法完全开解的认识彻底击垮了他。
 黄博雅没想到韩教授研究了一辈子的历史,说放弃就放弃,忍不住劝他道:“老师,您可是欧洲在这方面的权威,您怎么能…”
 这次是我打断了她,背了一首舅爷常念的半句诗给老爷子道:“莫道红尘多俗事,不辞方知何时休?”大概意思是既然嫌这世上事多,倒不如干脆给自己个清静,别指望着有一天大家都不找你就清净了。只要在一天,就肯定会多一天的事情。不试着主动去给自己放假,就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休息。
 韩教授看来是早就想好了,丝毫没有舍不得的情绪,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同。
 其实老爷子是有点钻牛角尖了,研究历史的本意就是尽可能多地去探知历史的真像。但是对于一个年逾七十的老人来说,做了一辈子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交给年轻人就好了。
 黄大小姐斜着瞥了我一眼,意思是“你不帮我劝也就算了,还煽风点火!”我可不管她那么多,这事儿你要尊重当事人的意见,我相信韩教授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担子终于卸下,韩教授似乎格外地轻松,那整整一袋的文件交给我们,就像是把一枚定时炸弹给送出去一样,不管黄博雅再如何劝他,老爷子都没再有一丝一毫的悔意,看样子是彻彻底底真放下了。
 放松心情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我们几人就尽可能地用外套多兜了一些野菜野果,走出山谷去寻那下山的路。
 第一百四十二节
 我们此时等于已经穿过了天山,由南麓到了北麓,大约在三天后,众人都快要累得虚脱时,总算是看到了一条人为修建的公路。
 虽然这条公路上的车不多,但我们的确够幸运,没多会儿就碰到了一个由六辆吉普车组成的车队,他们都是内地来的自驾游爱好者。于是顺了他们的车,我们去到三百多公里外最近的一座县城休整。
 两天后,我们一行六人总算是回到了库车县城。
 这次考察着实惨烈,从出发时的十一人,最后回来只得六个,还有一个半路跑了,不知所踪。包括韩教授带来的两个学生,还有那两个黄大小姐请来趁火打劫的保镖,全部葬身天山深处。
 这其中最要感谢的自然是我们的向导柯尔克大哥,黄博雅按原先承诺的佣金数额乘以三给他进行了结算,算做是赔偿那些骆驼和骡子的损失。支票拿在手里,老大哥别提有多高兴了,直拉着我们的手死活要让去他家里做客。
 韩教授自打彻底想开后,老爷子归心似箭,说什么要利用剩余的生命多去陪陪家里人,不顾我们的再三挽留,只休息了一晚就独自坐飞机回了乌鲁木齐。
 现下宾馆内只剩我们四个,还有早前帮我们安排事宜的西装男,几人围坐在一起,讨论下一步该干些什么。
 “要我说啊…”殷骞始终对昆仑之眼念念不忘,但他也知道那是黄博雅拼了性命才得来的,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建议道:“趁着这个月还有几天,咱们去找一个私家侦探,争取早些找到韦一莫,就算不立刻把昆仑之眼要回来,也能帮他一把不是?”
 “你小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说得这么婉转?”秋天斜眼瞧着他道。
 “靠!你要知道那可是个无价之宝啊!”殷骞激动地站起来道:“这要是拿到香港的拍卖公司,你晓得咱们能卖多少么?!我估计就算是圆明园的十二兽首集齐了,也不一定能卖过它!”
 “我不赞成卖掉!”黄博雅反对殷骞道:“昆仑之眼是无价的,它应该属于整个民族,你难道希望它被国际买家给收走,最终变成首饰或者是私人博物馆里的收藏么?”
 “那当然不会。”殷骞这次竟出奇地没有反对黄博雅,而是顺着她说道:“咱们可以非华人不卖,如果国家想出面来收,给个三亿五亿,做个顺水人情也行嘛!权当买个名声。”
 “呵呵,你要是只想卖个一两亿,我们家就能给你,何必还要去拍卖?”黄博雅笑着对殷骞道。
 殷骞听完一愣,方才想到眼前就坐着位家财万贯的富二代,立刻说道:“…这有何不可?完全可以!只要大小姐您给的价格合理公道,别的我们都可以配合!老贺你看呢?”
 “…”我没心思跟他们胡扯这个,一回来,马上另一件事就堵在了心头。志豪他们一行此时究竟怎么样了?是走了还是依然在戈壁深处?这小子究竟在干什么?那些黑衣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刚来到库车的时候,说实话我是有点怕见他,怕看真看到这孩子走上邪路,而我又不得不尊照舅爷的遗愿废了他,那该是怎样的一幅场景。不过现在我想清楚了,还是越早将这件事查清越好,早一刻发现,他就少走一步,也多一分拽回来的可能,如果这么一味地拖下去,我最终只能是害了他。
 “…老贺?”殷骞见我呆呆地愣神不吭气,伸手在我脸前晃道:“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但黄博雅和西装男在一旁,又不好意思说这个,只是随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
 但黄大美女乃是挑通眉眼之人,脑子一转就知道我所担心的事情,于是装作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敲着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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