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骞盯着看了好半天,眼睛都酸了,见终于没了动静,抬头问我道:“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我没回他,而是慢慢伸出胳膊,掌心朝上平放在这蝎子旁。
第一百四十八节
我没回他,而是慢慢伸出胳膊,掌心朝上平放在这蝎子旁。
“哥,这玩意儿有毒的,当心它蛰你!”秋天蹲在一旁,不无担心地道。
“嘘!”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没有收回胳膊,而是静静地观察着坑中那蝎子的一举一动。
这家伙可能是吃饱消了会儿食,又拉了一泡,围着坑底慢慢爬了一圈,“闻闻”自己那一大堆屎,又“闻了闻”我的手掌,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慢慢爬上了我的掌心。
我轻轻地拖着它站起来,这蝎子似乎已经熟悉了刚才那“食物”中混含的血液味道,慢慢和我熟络起来,开始绕着胳膊往肩膀头上爬。
黄大小姐和秦翼铭看得瞠目结舌,任他们怎也想不到,野生的节肢类动物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完全驯化。
“成了?”殷骞更是兴趣十足,立刻凑上前去抓那蝎子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他手还没靠近,我肩膀上的蝎子就已经感觉到危险,立刻将它那一对硕大的螯高高抬起,进入了“战斗姿态”。
我赶忙拍开了殷骞伸过来的手道:“别动!它不蛰我,并不等于不会攻击你,它只对刚才食物中血液的主人温顺。”
殷骞不情愿地撇着嘴收回了手,小声嘟囔道:“早知道刚才就让你滴我的血了,咱也多个宠物养养。”
“呵呵,没用的,它不会永远跟着你。”我和他解释道:“这些特制的食物只能保证它可以听话到天黑前。太阳下山后,它就会恢复本来的颜色,性子也会跟着回去,不会再对白天的‘主人’有任何印象。”
“那该如何用它找人呢?”秋天插进来问道。
我笑着拿出志豪的那只蛤蟆,胳膊再次伸直,将其放在掌心,肩膀上的蝎子像是看到了似的,转了个身,又顺着胳膊爬了回去,在掌心围着木雕蛤蟆转了个好几圈,还时不时地用它那巨螯试探性地触碰一下。最后竟直接爬到了蛤蟆背上,呆在上面不下来了。
过了半晌,见它都再没动静,殷骞憋不住了,问我道:“这…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我心里也纳闷,毕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术,又前前后后捋了好几遍,只得说道:“两种可能,要么是志豪真的是在咱们百里之外,要么就是这木蛤蟆几经人手,他留在上面的气已经很淡了,从而导致灵兽无法准确判断出他的方位。”
他们仨听了都很沮丧,唯独秦翼铭不屑地笑了笑,脸扭向别处哼唧道:“哼,故弄玄虚了半天,还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黄博雅瞥了他一眼,问我道:“你觉得这两点究竟哪个比较靠谱儿?如果谢先生真的不在方圆百里之内,咱们趁着有时间还可以再探探;如果真的是寻不着他的气了,那岂不是再探也徒劳?”
我自不会去和秦翼铭一般见识,对于黄大小姐冷静的分析无奈道:“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也无法确定,如果随便有一件志豪近些天碰过的东西,因为两者有相同的气,则一试便知。”
殷骞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道:“你这不扯淡么?上哪儿找他小子这些天用过的东西?”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寻找再次陷入了僵局,我们几个都默不作声地想其他办法,秋天却突然问道:“哥,刚才我抓这个蝎子的时候,那块大石头下面扔了好些个垃圾,你要不要去瞧一下?说不定有你师弟的线索。”
“…”我听后抬头瞧了瞧殷骞和黄大美女,见他俩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得回秋天道:“走吧,看看去。”目前这个情况,也只有去尽量试试每种可能,说不定就会有突破性的发现。
在秋天的带领下,我们翻过吉普车后面的一个小土坡,只见坡下背阴处零零散散地摆着几块石头,有大有小,最大的那块直径有近一米,就在它下面周围,随处扔着许多花花绿绿的东西,走近了才发现尽是一些方便食品的盒子袋子还有吃完了的铁皮罐头。
这种垃圾其实随处可见,基本上都是来旅游的人休息时吃完随手丢弃的,而此处又离县城十分近,如果开车的话个把小时就能跑到,也是个库车地区看戈壁风光的好去处。
我来本就没有希望发现什么,只是为了保持秋天这丫头的积极性。可当我走到那些垃圾三米内的范围时,早已爬回肩膀上的蝎子却突然急躁地来回乱窜,一刻也不停。
我心中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小家伙这么动,那是说明发现了熟悉的气!
第一百四十九节
这气当然不是来自于我,那它熟悉的味道就只剩下一个了,就是刚在木头蛤蟆上感知到的志豪的气!
想到此处,我赶忙蹲下,蝎子一刻也不停,立即就顺着胳膊爬到了地面上,嗖一下就钻进那一大堆垃圾中不见了。
我拾起脚下的一个锡纸包装袋瞧了瞧,上面都是英文,能看懂的不多,倒是包装上的照片瞧着挺诱人,应该是炖牛肉一类的食物。
黄博雅从我手中拿过那包装袋只大眼一看,就立刻断言道:“这很有可能就是你师弟他们吃过的食物!”
“哦?何以见得?”殷骞也拾起了一个包装袋在看,虽然他口语交流没问题,但要想看懂成片的英文恐怕还差得远。
黄大美女举起手中的锡纸袋冲我们晃着说道:“你们看,这些都是美国部队专用的单人步兵餐,虽然想要买到并不难,但有谁出来旅游会吃这个?只有那些计划常驻野外的人,像考察队,才会带着些东西出来,既易于保存,又能均衡营养。”
“那会不会是自驾游的车队在这里休整留下的?他们经常出来也带着个。”殷骞分析着各种可能。
我眼尖,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一侧几米外的地面上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走过去一瞧,正是一堆骆驼的粪便,从颜色和干燥程度上来判断,至少在三天以上,和包装袋中食物残渣的情况都差不多。
也就是说,自驾游车队的情况已经基本上排除了,谁开车出来玩还要带上骆驼?
走回来,众人都还在发愣,却只听这块大石头下的垃圾堆中发出一阵“咯咯啦啦”的声音,我这才想起那蝎子早已钻进去半天了,于是赶忙扒开外围覆盖着的垃圾,只见这小东西正缩身在一个扁长方形的罐头盒中,大螯拨弄着早已掀开的罐头盖“咯啦”直响。
我拿起那个墨绿色的铁罐头盒,上面除了英文,就是一个端着枪的士兵剪影,本身并无任何特别,倒是那蝎子在里面悠然自得,一副不愿出来的样子。
殷骞凑了过来,一脸狐疑地问我道:“什么情况?难道这个…”
我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先蹲下看了看几罐同样的盒子,和手中这个做了番比较,才起身肯定道:“这个罐头应该就是数天前志豪吃的!”
“哼~何以见得?”秦翼铭见我的法子接连失效,气势早就起来了,此时轻蔑地看着我说道:“就因为你那个‘小朋友’呆在里面不肯走?说不定它肚子饿了,正好里面有吃的,这才不出来的。”
“唉?我说你这个人…”秋天见他数次想要我难堪,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发作,却被我拦下笑道:“呵呵,非也,刚好相反。靠蝎子来锁定只是一方面,我刚才特意看了看类似的几个罐头盒,你知道有什么发现么?志豪和我在一起呆了五六年,他的生活习惯我很清楚,一是因为家穷,二是我就爷平时管教严厉,剩饭的事情我们从来不敢干,吃饭时哪怕是一粒米掉出来,都得捡回去吃掉。所以你们来看,其他同样的几个罐头盒中,多多少少都剩了一些,唯独这个什么也没留下,吃得一干二净。而且这种扁平的罐头吃起来想要一点不剩得需要很大的耐心,普通人一般都不会这么做,除非是个别从小接受严格规定的人。”
秦翼铭听我说着,还是有些不服,探头过来看了看,果然里面比他脸还干净,但这家伙依然不肯服软,脸扭向一边道:“有这种习惯的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等你找到了人再说吧。”
“你不会少说两句?”此时就连黄博雅都看不惯了,皱着眉低声吼了他一下,示意这家伙赶紧闭嘴。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和这种小心眼的人解释的确是有些白费口舌,他既然已经对你有了成见,那就算你再努力,他都不会改变对你的态度。
不过我始终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招惹过这个秦翼铭,他干嘛总针对我?难道是因为黄博雅不肯回去非要跟着我继续一探究竟才致使他记恨的?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把蝎子从罐头盒中倒出来,又让它熟悉了一下那个木蛤蟆的气,这家伙在手掌上转了一圈后,终于肯“正常工作”了,最后头冲正南偏东一点的方向,高举双螯,一下一下地点着身子,就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膜拜一样。
确定了志豪所在的大概位置,我们再不停顿,上了吉普就一路朝那个方向冲去。
第一百五十节
一路上修正了好几次方向,我们终于在据库车县城东南方向约百十公里外的戈壁和沙漠交界处停了下来。
之所以不走,是因为我们面前横着一片连绵足有数公里的雅丹风蚀地貌。这片区域不但相对集中,而且复杂多变,从外围看进去,重重叠叠好似迷宫,反正千奇百怪什么形状都有,个别的甚至只留了下面一个细小的脖子撑着,看上去摇摇欲坠。
借着夕阳剩下的余辉,黄博雅和我徒步来到这片雅丹地貌的边缘处一个制高点大致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处密集出现的雅丹地貌还真不小,长宽至少都在五公里以上,而且这里似乎格外地紧密,一片连着一片,让人只是瞧着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要真是走进去的话,恐怕想不迷路都难。而在这片地貌的另一面,就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地带。
黄大小姐眺望了一圈,看着眼前这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问我道:“咱们也追了一天了,兜了至少有四五百公里,纵深达一百多公里,要说东南这一片的范围都转过来完了,却根本未曾见过你师弟的踪迹,没探的也只有眼前这一片了,你觉得他们藏身这里的可能性大不大?”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如果龟兹琉璃王府依然还存在的话,在这里的可能性大不大?”
“嗯…”黄大美女最让我欣赏的一点就是她善于、也乐意去思考,所以和这种人说话你会非常省劲儿,往往提醒个一句半句,人家就能把全盘都给考虑清楚。此时的她抱着膀子,单手支着下巴分析道:“从地理位置来说,很有可能。把城建在这里,既可以防风阻沙,也能利用天然屏障形成有效的防御体系。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它既偏僻又安全!”我补充道。
“但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黄大小姐收回目光,看着我道:“教授最早收到的照片,那对英国夫妇说他们在库车县城外拍的,而且一天来回,可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仅靠徒步的话一天绝对不可能打来回的。”
“这说明教授的推断并没有错。”我也回看着她道:“他们在库车外拍到的,的确就是海市蜃楼,而不是咱们所谓的实景。我也曾经怀疑过,教授这么资深的学者,即使照片再模糊,也不可能分不清海市蜃楼和实景的区别,现在看来咱们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