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顺从地在他面前转了个身,将后脖颈露出来,而我又说了说这个“七星连线”的一些情况,比如星星会从上到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散等等。
言毕,苏启云依然皱着眉头,看表情似乎对这个玩意儿也不甚了解,但他想了片刻还是说道:“这样,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要回屋好好想想,大约…十分钟吧。记得,我不出来你们不要敲门。”说完也不管我们同不同意,就转身进了屋,并随手带上了门。
我们仨面面相觑,这算怎么一回事儿?正说得好好的,他说进屋就进屋了,十分钟的时间要是就能想清楚的话,还用得着进屋么?不过人家既然答应了肯帮忙,我们也只得客随主便,乖乖地站在门外等着,谁也不敢说话,怕影响了屋内人的思绪。
不过苏大叔倒是快得很,刚过六分钟,就从屋内出来了,先环视我们一圈,而后问道:“你们有谁认识豫北梅真人的传人?”
我们都是一惊,没想到他张口第一句竟是攀起了关系,愣了片刻,我才答道:“我舅爷是梅道人的徒弟,我也跟着学过一些他老人家的本事。”
“哦~”苏大叔一副了然的表情,微笑道:“那就好说了,这丫头身上的印记正是你们一派的术术。叫做八脉闭窍法。”说完转而冲秋天道:“丫头,你是不是身上有什么不好治的顽疾?所以才被梅真人下了这个呢?”
秋天愣了片刻,答道:“没…没有啊。我身子骨好得很呢!”
“啊…”秋天的答案显然在苏启云的意料之外,他又看向我们,我只得补充道:“秋天的确没病,这东西是我师弟下的。”不过我随即又补充道:“可是以他的能力不应该会使这种咒术啊!”
殷骞也在一旁补充道:“叔,您就别研究来历了!这个八什么脉闭什么窍的到底有坏处没有?该怎么解?我们就想知道这个。”
“坏处目前倒是没有…”苏启云在我们这里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口中念叨了一会儿,又道:“你们稍等,我再回屋想想…”
殷骞这回不干了,一个箭步挡在他前面道:“您也别打哑迷了,屋里有高人就请出来,咱们商量个对策也好啊!”
“屋…屋里?高人?”苏启云完全如我所料,先是面露些许惊讶,随即装作一脸不解地断然否定道:“哪里有人?这里就我一个啊!”
殷骞自然不信他的话,身子往后一跃就撤进屋内,我和秋天见苏启云进去,也立刻跟上进了屋。
可屋内的摆设着实让我们大惑不解,总共十几平米的地界,只摆了一张床,一张小方桌和一个靠墙放的老旧大衣柜,然后就是些锅碗瓢盆的杂物和一个脏兮兮的灶台。
第十二节
看到屋内“一览无余”的景象,殷骞也犯了嘀咕,望向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苏启云见我们仨到底还是冲了进来,只得在一旁道:“哎呀你们三个娃,叔还能骗你们怎地?这里哪儿还有人哪!”
不过他的话我可不信,因为灶台上此刻正摞着两副碗筷,对于一个常年独自生活的人来说,两个碗还说得过去,可有必要备两副筷子么?再者说,苏启云昨夜回来后的确曾经叫过“师兄”。
但是他死活不肯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人家毕竟是在帮忙,质疑他本身已经是大不敬了,总不能再翻箱倒柜地找人。
我正要招呼他俩撤出来,站得离衣柜最近的殷骞趁苏启云一个不注意,猛然拉开了衣柜的门,只见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有放,一个黑黑的洞口出现在我们几人面前。
这衣柜本就靠山体放置,应该是有人特意在此掏了个洞,又建房于其外,用衣柜遮挡。
“嘿嘿!”殷骞得意地看向苏启云道:“叔,您说没骗,这不还是骗了?”说着就要往里面钻。
“别急!”
“不得无礼!”
我和苏启云见他要进去,立刻同时阻止道。
这山洞里如果真的藏了高人,那就说明不愿意被人知道,殷骞这么贸然闯入,可谓是十分地不礼貌,挨教训是少不了的。而苏启云也出言制止,显然是和我一个心思。
果然,我俩话音刚落,只听山洞中一声闷响,紧跟着殷骞就倒着飞了出来,摔在两米外的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我赶忙去扶他起来,不过看样子只是挨了一两下并无大碍。
“你不是梅老道的传人,否则也不会这么不懂规矩。”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衣柜内。
抬头看去,只见一位留着白色长须的青衣老者从衣柜中的山洞拄着拐杖走出,一旁的苏启云瞧见,立刻上前去搀扶,并且面带讶色地问道:“您怎么出来了?”
老者的一双眼细长无比,但眼珠却是很淡很淡的青褐色,似乎早已失明,待扶稳了苏启云,眼神冲天道:“你们谁是梅老道的徒子徒孙,过来让我瞧瞧。”
既然面前的老者知道梅道人,我自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以异术圈中晚辈的身份见礼道:“晚辈不知老前辈在此,狂妄扰了您的清修,还望…”却不曾想这银须老者出手快如闪电,我刚走近就一把扣住了我的肩膀,顿时半边身子酸麻不已,剩下的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你干什么?”秋天见我和殷骞瞬间一个倒地一个被制,立刻就想过来“助拳”,却被我赶忙以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过了片刻,银须老者收起了扣着我的手,快速问道:“月有盈缺,盈则如何?”
“盈则复始!”这是舅爷从小教我和志豪背的所谓心诀,现在老者突然发问,我随即脱口答道。
“亏又如何?”老者再问。
“亏可待盈,不宜强求。”我再答。
“人有贪舍,应作何解?”
“…”
“修心之人,以何为重?”
“…”
银须老者一连问了五六个问题,除了前两个,后面的我一个都答不出,不是忘了,而是舅爷压根没教过。
老者似乎也已探出了我的深浅,叹了口气道:“唉,武功也就一成;道法不足半成,你师父是怎么教的你?梅老道那么大的本事都被你们喂狗了?”
我有些不服气,但事实在眼前摆着,舅爷的确只学到了梅道人大约一半左右的本事,而我则连舅爷的两成都不到,两下一加,可不就是可怜的一成呗。
平复下心情,我试探着问面前这位失明的老者道:“您…认识梅道长?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银须老者眉头轻皱道:“哼,说了你也不知道,就算是你师傅来了也不一定就晓得,我复姓司寇,单名一个允字。”
司寇这个姓我知道,早年间曾存在于河南一带,但是大多后来都分为了司姓和寇姓,真正还用这两个字一起当姓的虽然还有,但已经不多了。
不过我更惊讶的是,面前的老者说就连舅爷来了都不一定认识,而他又和梅道人是相熟的。梅道人三十多年前去世的时候就已经七十多…那这位老者最少也要有一百岁左右了!
司寇允…这个名字我确定舅爷从未提起过,可能正如老者所说,他还真不一定知道。
我尚在沉思和震惊中,老者却继续道:“小伙子,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这个八脉闭窍术乃是梅老道独创,专门用来处理危症患者或是短时间内无法医治的恶疾。既然你们守着梅老道和你师父,还跑这么大老远来干嘛?”
第十三节
我只得把梅道人和舅爷的去世时间以及志豪的情况又大概说了一遍,听完后银须老者呆立半晌,方才说道:“梅老道死了…竟已死了三十多年…死得好,死得好!”
我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沉,他既然说“死得好”,那就表明眼前的老者似乎和梅道人有解不开的仇恨才会有此感慨,那秋天恐怕就凶多吉少了,难不成我们这次撞枪口上了,说不定他这双眼就是被梅道人给弄瞎的。
顾不得那许多了,反正能套出一点是一点,我只管问道:“您说的这个八脉闭窍术究竟是干嘛用的?会不会对人造成一定的伤害?”
银须老者还在失神中,听了我的问题随口即答:“八脉闭窍,七颗星由上至下分别代表肺脉、肝脉、胆脉、脾脉、胰脉、肾脉、肠脉,每支脉的锁闭周期是七天,待七七四十九天后这七脉完全锁闭,则心脉自动闭合,而此时受锁之人处于龟息状态之下,可保持身体各项机能不变最长达九九八十一天,如若到期无人解锁,则龟息之态不保,假死也就成了真死…你是说,这八脉闭窍是你师弟下的?”
我嗯了一声,暗自心惊,志豪这招可谓是煞费心思,既保证了对我的承诺不伤害秋天,又给自己留了充足的时间。试想如果四十多天后他依然没有回来解咒,秋天则会进入龟息之态,那时候我们一无所知,定会守在她旁边,直到志豪回来,或是我等不及了去寻他,但时间也早已耽误够本,所以无论怎样,志豪都能保证至少在两三个月内我一定不会去烦他。
所以,好的结果就是等志豪忙完,一百多天足以,到时候由他回来解咒;坏的就是过了一百三十天,秋天恐怕就小命不保了。当然,在五十天的时候,这丫头就已经开始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下了。
“那不应该啊…”银须老者根本没理会我在想什么,他也看不见,问完我就继续自顾自地道:“八脉闭窍是梅老道中年自创的,非功力深厚者根本就施不起来。你师弟顶多十七八岁,这么小就能接触到这类方术?”
志豪在哪儿学的法子?这个问题也困扰我好久了。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沈万楼那里除了他,还有别的高人,但随后就否定了。如果沈万楼手里有那么个大牌,还要志豪这小愣头青干嘛?而且现在看来,既然八脉闭窍术是梅道人独创,那肯定就是由志豪亲自来完成的。
在表示了此情况我也不明了后,我抓着机会继续问银须老者是否有接触秋天身上咒法的办法,却没想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却扭头冲苏启云道:“你们仨先回避一下,既然是梅老道的秘法,作为外人,我只能说给他的徒子徒孙听。”旋又扭头对我道:“待我说了后,愿不愿告诉他们是你的事,与我无干。”
等苏启云带着一脸不情愿的秋天和殷骞出了石屋,老者示意我搀着他坐在屋中的床边,正色道:“小伙子你告诉我,你和这个闺女是什么关系?”
我一愣,没想到他竟问了这么个不相干的问题,呆了片刻方才答道:“我俩…算…算是…师兄师妹吧?”
“再没别的了?”老者虽然眼不能见,却还是将脸扭过来,两个灰扑扑的眼珠子冲着我,像是能看到人心里去似的。
“没…没了…”我被他问得有点迷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算正确。
“唉…”老者叹着气摇了摇头,而后道:“好吧,现下有两个办法可以解那丫头身上的咒术,第一个办法不仅简单,而且对你也有很大的帮助。”
“对…对我?”我彻底迷了,怎么帮秋天解咒连我都能捞到好处?
老者又将脸冲前说道:“我刚才扣住你脉门时发现,你体内的阳气充盈旺盛,阴气却少得可怜,一般人如果这样早就下不了床了,而你却像个没事人,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生就的盛阳体质吧?”
我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他看不到,又赶忙“嗯”了一声。
老者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的师父和你说过没有,你这种体制,在第二个本命年之前会有一大关,冲得过去当然最好,可如果过不去,轻则终身残废,重则一命呜呼…”
听到这儿,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