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呼斯楞走上前,托娅拽了拽我,示意赶快过去,自己就先跑去找她师傅了。
我转身朝他们几人笑了笑,大家都很担心,但不等他们交代什么,我也赶忙走了过去。
我不想让每次搞这种事情的时候都跟生离死别似的。
来到湖边,只见几名汉子已经将卷好的两件熟牛皮制作的防水衣展开来平放在地面上,志豪正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缝接处,以确保绝对不会漏水。
那边呼斯楞已经命人备好了志豪带来的朱砂和毛笔。检查完后,志豪拿起一支笔,朝我笑了笑道:“来吧,师兄。咱们抓紧时间,两件衣服要画满铁甲咒可是得花上些功夫的。”
我瞥了他一眼,无奈地蹲下身子,拿起另一杆毛笔,舔饱了,一边开始画一边低声问他道:“你玩的到底是哪一出?都这会儿了,跟我说句实话行不行?”
志豪已经画好了一小片,抬头朝我眨巴眨巴眼睛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瞎话了?你让我想想啊…哦…是说过,但我只说过一次。”
“我不管你说过几次!”我不耐烦地道:“你要真想跑,我不拦你。但是希望你不要伤及无辜。也不要再去救那个姓沈的。”
志豪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我发现他在看我,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这才说道:“我不跑啊!我干嘛要跑?我是认真的,你不相信我真的可以把湖里面的瘟疫驱散掉么?”
“你…”我被他顶的无话可说。刚好托娅走过来小声道:“哥哥…我师父让你们快点。”
我示意知道了,扭头又对志豪道:“好!我看你怎么解?记得你昨天的承诺,我这次帮了你,你要把你在干的所有事情都给我交代清楚!”说完,我再不理他,专心画起了铁甲咒。
正如志豪所说,他的确没有骗过我,因为他不想说的从来都不说。那也算不得骗。我且再相信他一次!
志豪没吭气,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也加紧画了起来。
铁甲咒分两种,一种是直接画在符上,随用随取较为方便,但必须得是活物,比如说人、动物、或是植物,这种相对效力较弱。而另一种则是进行了些许的变化,让铁甲咒的写绘上下左右都能连通,如此一来,画在物体的表面,就可以大幅度增强其坚固性,且能作用于任何物体上。
我和志豪用的就是后一种,如果在这两件牛皮衣上画满了铁甲咒,相信无论是坚韧程度还是抗腐蚀性上,都要比其原有的提高数倍。
第一百三十八节
说到这两件牛皮衣,倒有点像那种老式的送气型潜水服,臃肿肥大,异常坚硬。唯一的不同是,潜水服的头罩是单独的,上面还有面玻璃,方便潜水员观察水下情况。而我们这件则上下一体,头上就是个头套,既没孔也没玻璃,因为瘟疫之海的水都是墨黑色,即使有那样东西也没用,所以就不费劲儿去做了。整件衣服目前只是在胸前的位置还留有一条二尺多长的缝,以便一会儿让我们钻进去,然后再从外面套上蛇皮,将缝隙扎好。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我俩差不多同时画完。稍待晾干,志豪又要来一把刷子,让旁边的人把两件衣服竖起来,将他带来的那个罐子打开,用刷子蘸着里面的东西,往两件衣服上均匀地刷着。
我挺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只见罐子里都是一种淡黄色的浓稠膏体,没什么味道,自然也不晓得是什么。
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志豪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呵呵,这是一种…”志豪笑着,话说到一半儿停住了,片刻后才又道:“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的东西。”
这家伙就是这样,他不想说的,从不骗我,就实打实地说不告诉我。以至于我现在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难道他真的有办法帮助牧湖部落解除困扰千年的瘟疫?
如果的确是这样,我倒真乐意帮他这个忙。
很快,两件衣服也刷好了,趁着晾晒的空儿,呼斯楞走到我俩面前,说了一大堆,让托娅同步翻译道:“勇敢的少年,神灵会护佑你们的。如果瘟疫被驱散,你们将成为我们部落永远的英雄,呼斯楞会让今后所有的信众赞扬和为你们祈福,代代传颂下去!而你们也会得到奖励。”完毕,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齿寒铁做的袁大头,向我俩展示后又塞了回去。
我和志豪对视一眼,这次没人再说什么。转过身来,已有部落的汉子将那两件牛皮衣中间的缝隙扒开,我俩分别钻了进去。
进到这里面,我才感觉到热得像蒸笼,牛皮又硬又厚,虽然草原上已经十分凉爽了,但毕竟还是八月天,里面的温度可想而知。
牛皮衣缝制的十分大,只是袖筒我感觉再各塞进两条胳膊都绰绰有余。趁他们在外面缝合进来时的口子,我试着抬了抬腿…好家伙!光腿上的牛皮就至少有三四十斤沉!这么一个重量,我俩恐怕连想要浮起来都难。
由于没有供氧装置,我和志豪只能借助这身衣服里面留有的少量空气进行呼吸,所以我们需要尽快进入一个低耗氧的状态,减少大脑活动,减缓身体运动。如此一来,坚持二三十分钟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下到湖底后如何行动,那还要到时候听志豪的,这身衣服没有任何向外观察的装置,所以一切动作都要靠感觉和摸索来完成。不过志豪貌似真的做足了准备,他还背了三个差不多茶叶罐大小的铁桶,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但进去前都让人将其绑在了衣服外面的腰间处。
一切准备就绪,只听托娅在外面道:“都准备好了么?准备好就送你们下去了!”说完,就感觉有人上前架起我,慢慢往湖边带去。
走了十几步,只觉得人们都松了手,顿时感觉自己走起来平衡很难保持。依稀听到脚下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来是已经入水。
此时只听志豪在两米外道:“师兄,进去了以后说话和听都要贴着牛皮,不然听不见!”其实他此刻的声音已经很小很小了。
我没搭理他,径直向湖水深处走去。
开始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因为这身牛皮衣太重了!估计最少也要在一百斤左右。如果只是让我扛着一百斤走,那倒也没什么,可穿在身上就不一样了,怎么走怎么别扭,始终掌握不到平衡。
终于,我完全入了水,开始感觉有些轻飘飘的了。
又走了几十步,我丝毫不知道下面该干什么,志豪也不吭声,不得已,我只有把嘴巴贴着牛皮衣,大声问他道:“喂!下面该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
第一百三十九节
我怀疑是不是因为在水中的原因导致声音不能很好地传递,或是和志豪走得相对远了些?于是又大声地问了他几遍,却依然无人应答。
这下我有些发毛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没了志豪,我又不知道该如何驱散瘟疫,干脆还是先找找他吧,找不到了再说,反正在湖底他也跑不到哪儿去。
记得刚下来时他在我右手边大约两米处,我稍事感觉了一下,横着向右移动,同时伸手摸索着,想要抓到志豪。
但是横着挪出去了十几步,我依然找不到这家伙的踪影。
“该不会是跑了吧?”我心里开始有了这个想法。
可他能往哪儿跑呢?往回跑,岸上都是牧湖部落的人,跑上去一逮一个准。直着往前跑?他跑我可不敢跟着跑,万一被困在湖底怎么办?
左思右想,安全起见,我还是先返回地面再说。就算我担心志豪,但这样一种状态下,我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去找他?更何况这家伙如果打算好要跑,也肯定不会让我找着他。
没办法,我只有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不久之后,我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新问题,那就是我已经走了好几分钟,可依然没有一点要从水中出来的感觉…究竟是这件牛皮衣密封性太好?还是我迷失了方向?
按理说方向不可能会有错,毕竟这里离湖中心尚远,湖底都是有一定角度的斜坡,很明显就能分辨得出哪是里哪是外。
所以说,我自从入了水就没走多远,而刚才又是一直在上坡,不可能会上不了岸啊!
我试着敲了敲这层硬牛皮,声音说空不空,说实也不实,还真就不好分辨究竟在不在水中。但是水中毕竟有阻力,如果我抬腿或是扬手,都会有不同于陆地上的感觉。
钻进来之前,呼斯楞给了我俩每人一柄小刀,也就寸许长,是危机时刻割开牛皮逃生用的。我此时把刀攥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先将牛皮衣割开再说。
当然,解除目前这种尴尬局面的最好办法就是自个钻出去瞧一瞧,可是要知道这是在圣母子湖,想当年韩教授的两位队友只是因为洗了个澡,最后就落得没了一身皮的下场,如果我贸然钻出去,会不会也和他们的结果一样呢?
正在左右为难之极,我肩膀上的那块痴梦甲却突然有了反应。
从司寇允老爷子将它传给我之后,一天时间里各种事情纷沓至来,我也没空去仔细研究它,这块东西就像不存在似的,并未有任何反应,可偏偏此时动了起来,就好像是想要离开我的身体一样,和皮肤接触的边缘都在一紧一松地收缩着,连带着心脏也跟着加快跳动起来。
难道说…它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观点,痴梦甲名字听着像是作战甲胄,可它的根本作用却是提高和改善人体各器官的机能,并没有一点作用于外部的实际功效。所以它动的唯一可能就是,我的身体现在已经出现了危险的信号。
我又重新感觉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却并无任何不适,牛皮衣虽然密封,我也已经在里面呆了五六分钟,尚未感到有明显的缺氧情况,运动和体内的阴阳配比也都正常,唯一的不适则在于连日来的发烧,肌肉有些酸沉无力,但这些都属于正常情况。
不过我还是停了下来,这个样子肯定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哪里,却一时怎也想不到。
痴梦甲的抖动和收缩越来越频繁,力度越来越大,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飙升到一百二十下以上了…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也许…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因为我渐渐发现,纵使我心跳极快,可脸不烫、气不喘、一切无比得正常。可是这个正常和每分钟一百二十下的心跳是绝对不成正比的!
而出现这种不合理问题的唯一解释就是……我此时并不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
我开始有点明白了…就算牛皮衣内氧气足够,也不可能会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五六分钟内所呼出的二氧化碳。也就是说,此时的我,很可能处在一个大脑一切思维正常,但却切断了与身体协调行动的能力,等于思想是思想,行动是行动,两者已经分开各干各的去了,却浑然不知。但痴梦甲发现了这一点,随即发出警告,让我尽快做出调整。
想通了所有的关节,我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如果再不想办法让思维意识重新支配身体,恐怕我会因力而竭导致休克,那就更加危险了!
第一百四十节
可是该怎么办呢?这个新问题难住了我,毕竟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我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焦急中,我突然想起昨天醒后观察痴梦甲时,发现在左胸心脏的正前方,那里有一块六边形的甲片,颜色较其他地方略深,会不会有其他的作用呢?
管他呢!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我也不敢肯定如果现在自己伸手去触碰那里,究竟是思维碰上了还是身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