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准点到达长春后,众人一路小跑出了车站,就立刻赶往秋天所在的医院。
当我们推开病房的门时,只见特护单间内的小丫头正有滋有味地看看电视。
黄博雅笑着走上前,坐在床边问秋天道:“怎么样?这两天感觉好些了么?”
小丫头见到我们,顿时兴奋起来,拉看黄大小姐的手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在安顿好秋天的当晚,严大哥就已经北上兴安盟附近准备武器和寻找上山的路了,同时安放一些机关用来狙击沈万楼。所以这两天都是秋天一个人在医院,此时见了我们自是格外高兴。
殷骞瞧见俩人聊得不亦乐乎,悄悄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小声问道:“我说…究竟是你有魔力还是人黄大小姐有魔力?这俩人原来跟仇人似的,天天掐架,怎么现在到越来越像姐妹了?”
“呵呵…”我笑了笑,回他道:“你问她们去,这是女人间的秘密,我也不知道。”
“切!”殷骞撇看嘴鄙视了我一下,无奈摇看头道:“女人,果然是这世上最奇怪的生物!”
吃过午饭稍事休息,我们就将邓恩留在医院,又立刻踏上了前往兴安盟的政府所在地乌兰浩特市的列车。
虽然秋天知道此行凶险异常,但也明白自己劝不住这么多人,只得泪眼汪汪地扒在窗户上看看我们几人勿勿离去。
我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她的八脉锁神咒究竟还有没有开解的可能,反正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去试上一试。殷骞和黄博雅也都是同样的心思。
这次黄博雅没有再租车,一方面是能开车的只剩下她一人,再者如果坐火车的话,我们都能得到休息,还可以防止沈万楼说一套做一套,万一在路上安排个“交通事故”什么的,那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当列车在夜间行进时,她还是将我拉到了两节车厢的结合部,忧心忡忡地道:“我和严大哥说好的,今天晚上七到九点之间,他会回到乌城与我通电话,可是现在已经快午夜了,他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电话也打不通,你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我一听,心里顿时也“咯噔”一声。按照严克的做事风格,如果不是碰上要命的紧急事,他是绝对不会这么没有时间意识的。但嘴上还是劝黄大小姐道:“现在的手机信号覆盖不够,咱们又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很难说的,不要太慌张。”
“但愿没事儿吧…”黄博雅轻咬看嘴唇,秀眉轻蹙,还是不无担心地道:“如果真的联系不上,那咱们的行动不就等于暴露了?如何跟那个老狐狸交代呢?”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暂时只能边走边看了。等严大哥固然重要,但还是必须要赶在明天午夜之前到达白狼镇。就算他真的联系不上也没关系,等进了山我自有办法寻他。”
第十三章
到达乌兰浩特时已是后半夜,我们本可以不出站直接转车前往阿尔山方向,但为了等严克,还是一直留到了下午。
这期间他全无音信,看来应该是进山还没有回来。否则绝不可能不和我们联系。而一种不详的预感也开始在我们三人之间蔓延…难道严大哥真的出了意外?
直到下午四点多,眼看到了当天最后一班发车的时间,严克依然没有联系过我们。不得已,我们只得上了开往阿尔山的列车。
我们仨白天也在宾馆里讨论过,如果真的没了严克的协助,下面的事情该怎么办?得到的最好结论就是要么和沈万楼谢志豪同归于尽,要么就给他们当炮灰趟地雷。
不过突破口依然还是有的,那就是志豪。沈万楼之所以会邀请我们一同去寻这处宝藏,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很显然,他想借助我和志豪的矛盾,在万一出现突发情况时,由我们来牵制志豪,而他自己则坐山观虎斗,最后等我们两败俱伤,再上前拣现成的便宜。
老狐狸的算盘不可谓不细。只不过无论我们抑或沈万楼,当时都不知道志豪究竟想干什么?
晚上十点半,我们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终于在白狼镇车站下了车。
站在月台上,感受看塞外初秋微凉的风,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个点已近子时,白狼镇是阿尔山的前一站,也非旅游胜地,除了我们几个几乎没什么人下车。
正当我们仨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月台远处的黑暗角落中走出一个人,黑鞋黑裤子黑衣服,皮肤黝黑。
不用问,这一定是沈万楼的那帮越南马仔。只见他走到我们身前大约五米的地方,打量了片刻,也不吭声,冲我们一招手,示意跟着他走,然后就只管转过身朝站外走去。
我和殷骞、黄博雅对视了一眼,只得拽了拽身上的背包,紧跟那人而去。
白狼镇其实在97年之前都还是个村子,也算是跟着沾了阿尔山的光,由村升镇。它不单是通往阿尔山的交通枢纽;同时离蒙古国边境线也只有区区二十公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但再重要,它也只是个边境小镇,自不能和郑州、徐州这些中原交通枢纽相比,所以车站迷你得有些可爱。
很快,我们就走出了车站,沿着站外镇子上唯一的一条大路,慢慢向北走去。
这个白狼镇的形状和双龙镇十分相似,也是夹在两坐山之间,在谷内狭长分布,由于天黑,我们无法目测镇子的实际大小,但身旁经过的都是整齐划一的房子,显然这里的居民大都是林业人员。
往北走了约有二三百米,来到一处较大的空旷地,为我们带路的人脚下不停,向右一转,继续朝远处的山间林中前行。
待上了山,翻过一道较小的山脊,只见远处路边燃看几撮篝火,想必沈万楼他们就驻扎在这里了。
越走越近,我心中同时也默数着,此次沈万楼的随行一共二十人左右,个个全副武装,身穿战术背心,匕首、手枪用具一应俱全。怪不得他们不在镇子上落脚,这身行头的确有点过于招眼。
就在离最近的一处篝火还有十米时,朝我们走过来两人,嘴中叽里呱啦叫嚷着,示意不要再走了。
我们听话地停下脚步,上前的两人伙同带路那人分别对我们仨进行了一个大致的搜身,确保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后,又让我们把背包留下,才准过去。
所有的这些都做完,我们走到篝火旁,火光映衬着周围一圈人的脸,只见一个个面无表情,都拿恶鬼一般的眼神看向我们,特别是在看到黄博雅时,眼神中都还夹杂看炽热。
我正努力寻找沈万楼和志豪的踪迹,却忽听到这群人身后的一颗大树下传来了老狐狸的声音:“三位请到这边来。”
绕过人群走到近前,只见沈万楼和志豪正围看一小堆篝火席地而坐,在他们身后几米处,依然还是那个全身遮盖严实、坐在轮椅上的人。篝火旁还架看几串不知什么动物的肉,烤得滋滋生响,香气四溢。
我们晚上就没吃饭,也不知道这什么破火车,到了饭点去餐车一问,饭菜早在开车后不久就卖完了,甚至连包方便面都不剩。
此时见了烤肉,殷骞的肚子立刻就不听话地“咕咕”叫了起夹。
“呵呵,饿坏了吧?”沈万楼冲我们笑道:“饿了就坐下来吃点。”
殷骞可不跟他害气,斜眼瞟了下一旁的志豪,极为刻意地“哼”了一声,就要坐下吃东西。
就当他准备弯腰的时候,沈万楼又发话了:“不过在此之前,几位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你们的大高手哪里去了?”
就知道他一定会问这个,殷骞根本就没停,坐在地上双手一抄,一边一串,一边吹热气一边道:“你是说严克?他在长春照顾小丫头呢!”
“呵呵…”沈万楼明知是假,倒也不生气,一边看看殷骞吃东西一边道:“我还是希望你们说实话,这对咱们两边的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殷骞干脆不再理他,只是“专心致志”地吃着手中的肉串。而我和黄博雅对视了一眼,也选择了闭口不笞。
等了两秒钟,见我们的确没有想说的样子,沈万楼只得拍了拍手中的灰,站起身道:“好吧,我也不逼你们,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是还请三位这几天做事前先想想清楚,究竟是我的命重要,还是你们自己和你们家人的性命重要?”说完,他独自迈步去了不远处的帐篷,看来是和我们没什么话可讲了。
我和黄博雅也坐到了篝火旁。越过火苗,看看志豪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我沉默了一分多钟,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会只是帮那姓沈的做法吧?你说过的,再见面的时候就都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
志豪始终没看向我,眼神一直盯看不断跳动的火苗,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要看急,师兄,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早晚你们会知道的。一两年都等了,不差这会儿。”
我们仨各有各关注的焦点,黄博雅则从头到尾盯看志豪身后轮椅上那神秘人,见我没问出什么,于是指看轮椅上的人道:“那他是谁?难道这个也不能说么?”
“他啊?”志豪扭头瞧了一眼,这次倒回笞得很干脆:“他是个死人。”
“死…死人?!”我们听了都大吃一惊,就连专注于烤肉的殷骞也停下嘴巴,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这大半个中国跑来跑去的带看个死人干什么?!”
志豪总算抬起眼睛瞧了瞧我,随后歪看嘴神秘笑道:“想知道么?想知道我就讲给你们听,不过听完可别再抱怨我什么都不说了。”
这件事情还要从马三炮说起。他当年之所以扯得起大旗拉得了队伍,除了这个人本身的能力之外,最关键是马三炮识人。他知道自己虽然身手了得,有义气,但同时也明白,许多事情有时并不能凭借看一股子冲劲儿和蛮干就能成功,得有人在旁边帮衬。
或者再换一种说法,就是马三炮自知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所以他需要智囊,得是那种特会动脑子的,在旁边时刻点拨着,这样才能把想做的事情做大、做强,做得滴水不偏。
于是在早期当土匪的时候,他就开始网络各种能人,只要懂点别的行当,将来能用上的,一概都重金相邀,并许以二当家三当家之类的“头衔”。
而这其中和马三炮建立感情最早,同时也是最忠诚的,就是他们这伙绺子的二当家。
一直以来,这个二当家都很神秘,他从不愿在人前抛头露面,只喜欢在马三炮困难的时候献计献策,让众人都是以为马三炮是凭看自己的能力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以至于许多进了队伍好久的人都还不认识这个二当家。
也亏得他这个不爱显露的性子,马三炮一直以来都敬他为兄长,对其也越来越信任。毕竟这样一个人即使能力再大,也不会出现功高震主的行为。
可是关于这个人,由于其太低调,低调地最后连名字都未曾留下,只知道他姓蔡,有个绰号叫做“点金手”。
为什么叫点金手呢?因为这个人除了出谋划策,最厉害的本事就是点穴测金、斩穴立坟。只要走到个地方,凡是让他一瞧,立刻就知道哪儿埋的有人,埋的是什么人,陪葬品的规模等等。所以马三炮当胡子近十年,极少因钱发愁过,只要不够,进山一挖就有。
“…等等!”我听志豪讲到这里,赶忙抬手打断他道:“你说…点穴斩穴?他是个斩穴人?那…”
“你猜对了!”志豪没等我说完又是一笑,回道:“我后面轮椅上这位,正是青铜峡那个斩穴人的师傅,当年马三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