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这里似乎是条道儿!”志豪在上面探索半天,爬到一个直径足有两尺的大洞旁,往里面探头看了看,就抢先爬了进去。
借着汴梁石的光,我迅速爬到那个洞口,伸手摸了摸,里面有着力处。又低头一瞧,那虫海已然越过了巨型红头蜈蚣所在的位置,正朝上边蔓延过来。
我不敢停顿,把汴梁石往毛衣里一塞,跟着爬了进去。
本来我打算将这石头丢在下面,可一想还是拿出去交给舅爷比较靠谱儿。老爷子早晚会知道今天我们所做的事情。给他,可能还会有弥补的办法,如果丢在这里,将来能不能找到都很难说。
这截斜着向上,坡度较陡的石道中到处都是凸起的石角,但摸起来圆滑溜手,倒像是长满了瘤子似地。
我刚钻进来不久,石道里就传来“嘶嘶”声,不用问都知道,那些蜈蚣蚰蜒已经跟了上来。没人知道这深洞通往哪里,如果到前面只是一条死路,那我们俩就真的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爬了一会儿,坡度渐渐平稳,一旁的石壁开始掺杂着一些泥土,到后来,已经几乎没有了石头,全被泥土代替。
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出现了,这条隧道在平着走了一段后,居然一个下探,又开始像下延伸。往下走,我们是指定出不去的,但此时已经没法儿回头了,除非想被那成千上万的毒虫给咬死。
总之,一旦钻进这条道,我们俩不是逃出生天,就是死在里面。
前面的志豪爬着爬着,突然停了下来,我没注意,脸一下撞在了他的脚底板上。
“嘘!”这家伙不等我说话,先示意静音,过了片刻,回头问我道:“你听见没有?有水声!”
第七十七章 地下暗河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身后的“嘶嘶”声,哪还听得见别的,只管催他道:“甭管有什么,先爬出这里再说!”
至于什么水声,我压根不信。老家县城是个极度缺水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喝那种黄黄的还发涩的井水。附近虽然有些小河,但早就因为污染而无法饮用了,甚至连灌溉都不行。
不过又往前爬了一些,我果然听到了类似于流水的“哗哗”声,似乎还很凶猛。难道说县城下面真的有一条地下暗河?
还在琢磨着,突然感觉到裤腿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那些虫子撵上来了。
“真的有河!”智豪回头冲我嚷道。
“快走快走!”我压根没听他说什么,死命地把这家伙往前推,我可不想让那些虫子爬满全身。
终于,又挺进了十好几米,智豪突然向下掉了出去,我爬到他刚才的位置,才看到这里有一个几平米的小洞,我们所在的隧道在一人左右高地地方,洞中间地面上有水,声音很大,显然是流经这里的活水,智豪站在凸出来的一小块岩石上,正在看手中的百脉血有没有漏掉。
我也赶忙跳下来,脱下外裤,将钻进裤管的爬虫都给掸在地上,挨个踩死,这才有功夫观察此处。
这是一个天然的小洞穴,只有三四平米,和我家厕所差不多大,高也不过三米,四周是巨石掺杂着泥土的结构,除了刚爬出来的那条隧道,再也没有别的出路。一条宽两米的河在我们脚下一侧石壁下流出,随即流入另一侧墙根。
说白了,如果这是条暗河,我们此刻身处的只不过是暗河河面上的一小块空间而已。
“完了!死路一条!”智豪一下子泄了气,拍打着身旁的墙面。
如果仅仅如此,还不算最糟糕的,我从他手中夺过手电,回头往来时的隧道里照了照,里面到处一片闪烁,那是蜈蚣和蚰蜒那光滑外壳的反光。
也只是喘了两口气的功夫,那些爬虫就从隧道口喷涌而出,顿时占据了身后的一大片墙面。
我见对面还有一小处挨着石壁的地面,于是就让智豪先跳过去,至少脚下隔了一条河,兴许能阻止那些家伙。
用手电照了照那里,智豪看准地方,一跃而起,跨过这近两米宽的河面,跳到对岸那只有半尺宽的地面上。
我见他已经过去,正打算也跟着跳,智豪却突然大喊一声,攥紧了手中的百脉血袋子,随即掉入了河中。
我一愣,难道他没有站稳?再朝对岸看去,那一处落脚地却已经断开了。跟着志豪一起跌入水中。
…娘的!感情那里根本就承受不起一个人的重量,只不过是下面让水面挡着,我们还以为可以站上去,结果智豪一踩,就彻底断开了。
这下事情大了!我们可是在地下百十米啊!虽然有暗河,但在我记忆里,老家县城方圆十里地都没有这么大水量的河,也就是说,这河很可能会越流越深,始终都不会露出地面。如果都是眼前这种岩壁的话,智豪掉进去,连个喘气的地方都没有!只会被活活憋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前方不远也会有这样的一个空间,可以让我们露头喘气儿。但谁又能知道呢?就算有,如果在很远的地方,就算憋上一口气也是白搭,那就要赌上性命了!
我叫了志豪两声,又伸手在水里捞了捞,再回头看,蜈蚣和蚰蜒已经爬满了整面墙,正在向我脚下挺进。
罢了!想原路返回肯定是不可能的,呆在这里则肯定会死得很难看。我干脆把里面的毛裤脱掉,又穿上外裤,深吸一口气后,抱着汴梁石也跟着跳进这小河中。
宁可被淹死,也不要去承受那个万虫噬骨的痛苦。
虽然已是严冬,但这河水在地面下百十米处,几乎不受外面天气的影响,但饶是如此,刺骨的寒冷还是让我忍不住呛了一口水。
本想站起来抬头换口气,脑袋却猛地撞在石壁上,才知道只是跳进来这一下,我就已经被冲了出去。
手电不防水,这下肯定不能用了。我试着伸了伸腿,河水也就一米多深,如果直起身,顶多没至脖颈处,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直不起身,水面上就是石壁,这种情况,等于是在一个装满了水的小箱子里,箱子盖被扣上,任你个头再大,只要蜷缩在箱子里,就有被淹死的可能。
脑子一动,用氧量就急速加大,我顿时感觉到有些憋闷。舅爷曾经教过,如果想要在水中呆的时间长,就要尽量保证脑子一片空灵,什么都不去想,这样耗氧量是最小的。
于是我尽量放松身体,闭上眼,身体跟着水流向前漂,只伸出一只手在水面附近,如果头顶有足够呼吸的空间,马上就能感知得到。
但是越到后来,我心中越没有谱,这都不知道漂出去多远,手指都快要被磨破了,却没有一处可供换气的地方。肺部对氧气的需求一点点增大,已经快要到临界点了。
但是我紧守着最后的一点神智不松,如果这时候因为憋不住张嘴,导致肺部进水,那是必死无疑的。所以,宁可忍着,暂时昏过去,也绝对不能张嘴!
在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因缺氧丧失神智的时候,放在水面上的手突然碰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直觉告诉我,虽然只是一碰,但那绝对不是石壁!倒像是…一条人的胳膊!
思绪瞬间回来,我燃烧着最后一点能量,把手伸直了…果然,上面空空如也!总算福大命大,竟真的给挨到了可以唤气的地方!
第七十八章 出路
脚下一蹬,站直身子,头果然露出了水面,我贪婪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由于极度缺氧,眼睛一阵眩晕,不过即使不晕,这里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为了防止再被水冲走,我喘了两口气,顾不上浑身上下的酸软,赶忙摸着河边爬上了岸。
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响起了志豪的声音:“怎么样?要不是我拦着,估计你就飘过去了!”
“呼…呼…”我撑着坐起来,掏出汴梁石,借着微弱的光,边看边问道:“这…这是哪儿?”
“不知道。”志豪就站在我身后,浑身上下也是湿漉漉的,还拎着他那袋百脉血,接道:“你要没过来,我就是个睁眼瞎,只能一点点地摸…咦?这是什么?”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去,从地上捡了一个东西起来。
“树叶!!!”待我看清,顿时惊呼起来。
有树叶,就说明这里是和外面相通的!意识到这点,我立刻爬起来,托着还有些许微弱光线的汴梁石,在地上仔细寻找起来。
这片空间比刚才要大多了,也是河水在中间流过,两边岸上各有几米宽的空间,长度足有几十米,洞壁上怪石嶙峋,有高有低,我只顾得找地面上的树叶,脑袋被这些石头碰上好几次。
岸上要说还没水里暖和,但不上来肯定不行,我俩咬紧牙关,哆哆嗦嗦地到处寻找着树叶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不知为什么,这汴梁石自从离开那城之根石柱后,就像没了电似的,光线越来越弱,此时只能照到方圆几米之内的地方,我想找打火机,在裤兜里摸出来捣鼓了半天,如论如何也打不着,看来如果不在半个小时内找到出口,我们很有可能就会彻底失去光明。
“找到没有啊?”志豪在前面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焦急地走回来问我。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手中的树叶道:“希望不是被水冲过来的,那样它能进来,咱们就一定能出去!”
“一定是风吹进来的!”志豪捻着手中的树叶道:“如果是湿了再干,那树叶就会贴在地面上,刚才我直接就拿起来了,应该不是沾过水的。”
“风…风…”我念叨着,又看了看周围,突然想到我们实则是进入了一个误区!以为树叶能进来,就一定会有通往外面的道路。但我们多大?树叶才多小?也许,只是一条小缝,就足以将树叶给吹进来。
想到这里,我赶忙冲到石壁前,一边找一边对志豪道:“风!找风!找有风的地方!你别管缝多小!只要有风吹进来就行!”
“哦…”志豪不明所以,但还是按要求找了起来。
我俩浑身湿透,对凉风特别敏感,没一会儿,果然找到了条狭长的缝隙,还时不时有阵阵冷风从外面吹进来。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道裂缝有三四指宽,从上到下足一人多高,两边都是堆砌在一起的石块和泥土,向里面看去,不知道还有多厚?
志豪瞅了半天,拔出腰间的砍刀,就开始去撬裂缝最外面的几块石头。我也帮着他去抠那些石块间的泥土,能不能出去,只有看这里了。毕竟老家县城的地质以松软泥土为主,能裂出来如此深且长的一条缝,几乎不可能。
也就是说,这裂缝后,很可能是一条通道或洞穴,连接着外界。
不一会儿,我们俩就挖出了一个深二尺,直径一米有余的大洞。但借着汴梁石的光看去,这裂缝似乎比想象中要厚得多。
志豪挖了半天,虽然砍刀在手,但也累得直喘气,只好换我接上,好在大体力劳动下,倒也不怎么觉得冷了。
不过倒霉的是,汴梁石已经暗到无法再照明的地步了。我们只能通过吹进来的冷风,摸索着往外面挖。
已经记不清轮换了多少次,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我又累又冷又饿,但志豪却像打了鸡血,始终不停地向前挖掘,因为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就是用这袋百脉血,去“救”雨佳的命。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我休息了好一会儿,正打算去替已经掘进了好几米的志豪,却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垮塌声。
不好!难道上面的石头都掉下来了?可千万别把志豪埋住啊!我赶忙扶着墙站起来,又紧接着听到了志豪的欢呼声:“啊哈!通了!通了!挖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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