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最后一口气。
姑娘不信,冲过来探了探鼻息,又摸摸颈部,知道的确是死了,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我冷冷地道:“这个结果你满意了?”
“哼!这不是结果,这只是开始!”我也对她没了好气,要不是这丫头百般阻挠,我早就把人给救出去了!(准确说是魂)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成功。否则这个工人不但死得冤,让那些办这事儿的人尝到甜头,他们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如果说一块上好的奠基石要五十万,那死一个工人,才赔多少?我记得刚看过报纸,二十万了不得了!谁敢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接二连三的出现?!
“找什么呢?”殷骞看我左顾右盼,问道。一旁的姑娘也奇怪地瞧着我。
“找个大锤什么的,把这里砸了!”我心想既然人救不了,那就救魂,总之不能就这么把人家困在里面。
蹲着的大汉好了一些,坐在石槽旁弯着腰休息,听到我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立刻喊道:“妈的!你们害死他了!工友们,把这三个家伙给我撵出去!!!”
果然,这家伙肯定知道事情的内幕!如果他真的是义愤填膺,应该是让那些工人把我们扣下,然后等警车救护车到场再说;而此时他却偏偏反其道行之,虽然嘴上说得很好,但只要求把我们赶出去,这就说明他心里有鬼,怕警察来了,我再一说,可能会追查此事。
殷骞见那二三十个民工说话间冲了过来,哪还有心思找大锤,拉起我就往外跑。
不过我俩这一跑可不打紧,把那个姑娘给留在了坑里,顿时,她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那些民工见我俩窜得快,也懒得追,转身回来,按照大汉的吩咐,将在工地里看热闹的人都往外轰。
“要不要把那个女的也救出来?”我站在工地外面,瞅着她被包围,问殷骞道。
“鬼才去救她!”殷骞喘着气道:“事儿是她拦的,人是她打的,我没怪她把咱俩拉下水就够不错了!…哎!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先给我说清楚了!”
听着远处的警笛越来越近,我也不担心那丫头被人欺负了,于是靠在工地门口和殷骞详细道出这个镇魂基的始末。
听完,这家伙深吸一口气,过了半天才道:“我靠,这他妈是人干出来的事儿么?!这些家伙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事儿,肯定是人干出来的!”我也叹了口气道:“但是这些人的心,肯定早就黑了!”
殷骞想了想道:“那咱们晚上摸黑来,将那个地方砸了,不就能把魂给放出来了?”
“没用!”我摇了摇头道:“奠基一般都是求得百年福祉,是好事儿,只要房不倒就无解。你就算把基石刨出来砸个粉碎都没用。除非连带着把这幢楼也扒了,并且短期内不在上面盖东西,才能将被困的魂魄救出来。如果刚才那人断气后,立刻将其破坏,趁怨气还没有被困于其中,还有可能在楼不倒的情况下开解,现在已然晚了。”
说完,我俩都陷入了沉默。如果是光砸那个奠基石槽还好说,把整幢楼都拆了,显然不是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再反过来想,他们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要奠这个镇魂基?目的就是为了让楼能建起来。
所以,在那些黑心人看来,杀人是为了保证楼的安全;而在我和殷骞看来,拆楼是为了救被杀的人。这个完全对立的冲突,已经昭示了我俩也没有任何办法的结局。就算去警局告他们谋杀,不说别的,单是我的论点就站不住脚,人家肯信才怪!
这时大门里面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道:“证据,我要有证据!”
第四十一节 好奇宝宝
这时大门里面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道:“证据,我要有证据!”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光天化日居然有人偷听我俩谈话,回头看去,竟是刚才那个打人的姑娘。
她外套给了受伤的工人垫着,上面都是血,并没有拿回来,而是扔在了现场。此时,里面穿着一件粉色的高领毛衣,胸前还挂着个装饰用的卡通形象皮卡丘。双手插在兜里对我道:“虽然你说的我并不怎么相信。但是,如果你有办法向我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或是揪出主谋,让其亲口承认,我也许就能帮上点什么忙。”
“…他们把你放了?”这点倒出乎我意料,刚才警车是开进去了,可就算那些工人不找她的事儿,至少也会留下接受调查吧?怎么说出来就出来了?
“拜托~我是女的,现在又是法治社会,他们敢拿我怎样?!”这闺女说话时而凶悍,时而故意再柔弱一下,再加上那一口有点嗲的港台腔,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又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顶多比我大个两三岁,衣着一般,也看不出家境如何,怎地口气这么大?!
“你?怎么帮?你能把楼拆了?”说实话,我对她有点气儿。如果不是她,我俩早就在咽气前把人抬出来了,哪儿还会到现在无计可施的地步。
“没什么不可能啊!”姑娘摊开手道:“但是,证据,我要的是强有力的证据,而不是你的推理和那些神神鬼鬼的言论。”
正想回她,殷骞却突然猛烈地打着我胳膊,指着远处兴奋地喊道:“快看!快看!王永利!!!”
我听到这仨字浑身一震,哪儿还管这闺女,赶忙扭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马路对面的路口,有一个双手都提着大号编织袋的瘦小男人背对我们,正在等红绿灯。
而他的左手,包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好像就是少了两根手指。
我俩对视一眼,立刻就打算跟上去。先接近再说,反正这小子不认识我们。如果隔着老远就喊,怕他还以为是讨债的,搞不好拔腿就跑。
这次可真是老天给的机会!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会从这里经过。所以可千万不能再丢了!否则我俩真就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那姑娘看我俩突然间神色一变,抬腿就要走,赶忙拉着我道:“唉?您先别走啊!”
突然砸下来的惊喜,已经让我对这美女的看法有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试想,如果不是她先阻拦,后又出手打那个大汉,把这个时间点卡得刚刚好,怎会让我俩出来就能看到那王永利?他在门前路过也就那一分多钟的时间,所以说,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过我现在显然没空理她,回头说道:“这件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好吧?”
“什么事儿还能比人命关天的事情重要?”姑娘一脸不解的瞧着我。
“另一件人命关天的事儿!”我瞧着她正色道。
“哎呦我的爷!”殷骞不耐烦了,一把将我拽过去,边扯边跑道:“你理她干嘛?!都什么时候了?不分轻重缓急啊?!”
我想了想,这家伙说得也对,只好冲姑娘耸了耸肩道:“你如果真的有能力,就先把这楼扒了,然后把那个水泥槽给敲碎。别的忙我真的帮不上!再见!”说完,我就跟着殷骞朝街对角的王永利追去。
远远地跟着那王永利走了两条街,这家伙果然是被追债追怕了,反侦察能力特别强,经常突然变向,或者是正走着猛地一扭头,好几次都把我俩吓了一跳。好在我们始终保持在一百五十米左右,他只是看到我们,并没有对我俩产生怀疑,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又到了一个街口,前面似乎发生了车祸。我们正打算乘机靠过去,接近王永利后,趁其不备,先逮着他。可这家伙似乎压根不打算给我们机会,在离他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王永利突然转过身,快速朝我们这边走来。
好机会!只要他靠近,我们俩一起出手,准能制服他!
我向殷骞打了个眼色,立刻往外横跨了一步,想要保持我俩中间有个一米多的距离,给这家伙留个刚好能走过去的假象。
可没想到这一跨,身后立刻传来“哎呀!”一声。我不立刻就感觉到,踩着人家脚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多想,马上回身道歉,不想将后面那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可一扭脸,立刻脸色一变,苦笑着说道:“我说大姐,你跟着我们干嘛啊?!”
身后站着的,竟还是刚才那个美女。
姑娘尴尬地看了看我,摊开手道:“怎么?不行么?允许你们跟踪别人,就不允许我跟踪你们?”
“我求求你!您别添乱了好不好?!”我向她又是作揖又是赔笑,只求这会儿别捣乱。
“你们…是警察?”他瞪大了眼瞧着我,随即又道:“不对!你们肯定不是!如果是,刚才的情况,你们是不会跑的!”
我没工夫理她,装作回头瞧了瞧,却发现王永利竟然不见了!刚才还冲我们走来,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第四十二节 高档小区
好在殷骞一直关注着他,见我回头找人,说道:“看到这里有突发情况,他过马路了!”
“他发现我们了?!”我连忙扭头往马路那边瞧去,找寻王永利的踪迹。
“应该没有,可能他觉得有点蹊跷吧,安全起见,就过了马路继续走。”我顺着殷骞的眼神,才找到几十米外的那个人,他此刻正沿着路那边往回走,不知道要去哪里。
正要追上去,却再次被好奇宝宝挡了道:“那你们是黑社会的?”
“是!行了吧?”我真没空理这位大姐了,虽然她看似帮了我们很大的一个忙,但也不带这么捣乱的!
“嫌我烦?行!”美女双手一栏,干脆把我挡了个严严实实,说道:“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才能把幕后的人揪出来,我立刻走!绝对不再碍你的事儿!”
“姐姐!”我苦笑道:“那是警察的事儿,不归我管!”
“废话!警察要管用,我还找你干嘛?!”这美女不依不饶。
“我胡说的!”我没了办法,只得死皮赖脸不承认:“我胡说的!根本就没有那个什么镇魂基,那工人也是不小心摔死的!信不信由你!”
美女皱了一下鼻子,说道:“如果这话你刚才走的时候说,我可能还信。但现在,即使再玄,我更愿意相信你的话里有一定的根据。”
“为什么?!”我也奇了,她一直都说不相信我,现在却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转变也太快了点!
“因为我刚才想法撬开了那水泥槽一角埋的铁管。”姑娘拢了拢头发,接道:“里面的确放了很多根本和建筑无关的东西!所以,我想要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给那位工人大哥讨回个公道的同时,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难怪如此,那六角里面埋的铁管无外乎一些施法常用的东西,目的就是困住里面的魂魄。打开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和盖楼没有什么关系。
“哎呀!咱别说这个了行不行?!”殷骞终于憋不住了,跺着脚朝我嚷道:“撵走她!实在撵不走先带上!咱先把人盯紧了好不好啊?!”说完,不再理我,朝远处的王永利快步追去。
我转头回来,诚恳地对那美女道:“我真的有急事儿,救命的事儿!希望你能行个方便!只要帮了我这个忙,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姑娘瞧了我好半晌,似乎是在判断我话中的真实成分,最后终于放下双手,往旁边挪了一步道:“好吧!我就信你一次,咱们可一言为定!我给你这次机会,但你要找时间把之前的事情查清楚!也算是对死者和家属的告慰!”
我没再说话,冲她一点头,撒腿就朝殷骞追去。
其实她说不说,我都要查的,毕竟牵扯到一条人命。如果不闻不问,以后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