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要先被饿死。
刚才没有管医院里那个脑溢血的病人,过后总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现在看着老人明明能活却渐渐滑向鬼门关,王雨心底又涌上一股冲动,手伸进西装口袋,那里面厚厚的一沓百元钞,足有近2000,另一边口袋里也有相近的数目,这些钱加起来也不到他现在一天的收入。王雨的手停在钱上犹豫了一下,只抽出一张递过去:“给老人家挂挂水吧,他的病能好。”
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主人接过钱千恩万谢。见副院长带头,其他的讨债队员们也都掏出10元20元的递了过去,感动得主人几乎要跪下来叩头,嘴里连声地说:“好人哪,好人哪。”
三 第33章 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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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没要到一分,讨债队全体队员反倒搭进去了私己钱。回到车上,别的人不敢说什么,童诗诗却取笑王雨道:“王院长真有爱心,害得我今天逛街的钱都没了,要不你再发发善心,补贴我们每人100吧?”
王雨一直注意争取职工的好评,今天却让他们出了钱,于是说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中午吃工作餐,吃完饭女同志要逛街的我陪同,逛街的钱我负责。”
众人欢呼起来,大家都知道,所谓工作餐,就是王院长准备让大家到饭店里好好搓一顿,他负责签字报销,至于逛街他出钱什么的不过是半开玩笑半客气的话。童诗诗却另有想法,她早就缠着王雨陪她逛街,王雨却怕被人发觉他们关系密切,童诗诗毕竟是名声在外的风流女子,那样的话难免影响自己的名声,所以一直不答应。童诗诗心里也有数,虽然觉得委屈却又没有办法,今天听王雨这样说,分明是借秦欣欣等制造与她逛街的机会,不由得心花怒放,眉眼间蓄足电力瞟向王雨,吓得王雨连忙闭目养神。
酒菜是美味的,逛街是快乐的,夜间的运动则是疯狂的,童诗诗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伏在王雨胸膛上划着圈圈:“亲爱的,我发觉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怎么办呢。”王雨正陶醉在疯狂过后那份惬意的宁静中,闻言一惊,这小妮子莫不是真的爱我爱到了想嫁我的地步?这句话难道是试探我的心意?这可不行,我还想娶清影呢。忙顾左右而言他道:“我的小宝贝越来越漂亮了,你看这里、这里。”一双手只在童诗诗那敏感之处肆虐,逗得童诗诗娇声不依,心里却明白王雨跟自己欢好不过是逢场作戏,不禁暗暗伤心。
王雨暂时蒙混过关,心思又放到了别处:职务上,罗副县长既然收了那笔钱,有了机会肯定会给自己办事;公司那边,虽然还是局限于宁城附近的一些医院小打小闹,业务范围也不广,但这块根据地是基本稳定了,就看自己有时间时能不能继续拓展;倒是感情上,事后想想,水柔突然嫁人很不可信,偏偏梦洁又不肯松口,本来应该设法打听到她的家乡后实地探查,但自己明明真爱的是清影,既然水柔自己走了,又不是因为我对不起她,不如就这样算了。可清影是因为什么原因疏远自己呢?上次她知道了自己和水柔的事后,虽然表面上气得不轻,但实际上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最多在无人的时候偷偷抹抹眼泪,现在却从心底里真正地开始远离自己。想到这里,王雨无奈地翻了个身,伸手搂住童诗诗,手掌覆盖在她胸部,试图从那柔软中得到一种安慰和轻松,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女人的身体真是一种奇妙的物质,离开一院以后,虽然做梦的次数比以前少了许多,但仍然时不时地做个不太舒服的梦。而只要能抱着某个女人,就一定会睡得香甜无比。第二天王雨精神抖擞地睁开眼睛,看藤蔓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童诗诗睡得正香,胸中涌起一点柔情,伸手拍拍她的小屁股:“懒鬼,上班啦。”
童诗诗梳妆的时候,王雨鬼鬼祟祟地钻出门去,好在她住的房子位置绝佳,从她家里溜出来不易为人发现。拐两个弯就是大街,听到鼎沸的人声,王雨抬头挺胸施施然踱将出去,立即就有人一脸灿烂地招呼:“王院长早。”
王雨的名气正飞速地上升,扑面撞上的人里10个倒有8个可算点头之交。王雨一路招呼过去,感觉很是良好,待到坐在本乡最有名的面馆里,捧起可口的特色面食《脚踏两条船》,一股酸而不涩的清香袅袅飘至,那感觉就更是好上加好了。
小碟中,一束青白的姜丝躺在名闻遐迩的镇江香醋里,就象一位清秀可人的江南碧玉在沐浴春水;大碗里,筋韧的面条与特制的浓汤相得益彰,好似一位戎装的巾帼驰骋在疆场;一排肴肉堆成小山状躺在面条上,搛一根姜丝,吸一口面条,就一口肴肉,象极了一位强壮的男儿左拥右抱。王雨不禁莞尔:这面口味醇厚而回味无穷,已经跟爱情的味道很接近,偏偏还带着微微的醋意,这就完全是爱情滋味的面条版了。这还不算,最后把醋和姜丝往大碗里一倒,登时醋意大作,姜丝面条和肴肉乱成一团,整一个二女争夫,而这面的精华就在于乱成一团时风味尤其爽美,人们脚踏两条船时那种奇特的感觉不也比独对老婆时更爽美吗?面好,名字更好,王雨简直已经爱上这面了。
想想自己,就算水柔断了,却仍然在追求清影,回宁城时又总要想方设法跟梦洁一夜风流,在乡下更是天天抱着童诗诗睡觉,这不就是脚踏两条,不,是脚踏三条船吗?果然滋味不错。时不时地还逗逗小娟,那感觉就更好。王雨得意之余突然悚然:这种脚踏几条船的事以前是我最为看不起的,现在怎么反倒为之陶醉?而且童诗诗就罢了,反正她也是风流惯了的“玩女”,但小娟虽然做过按摩,却是没有真正拥有过爱情的小女孩,我明明不能给她爱情,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难道我已经堕落?
王雨逃避似地猛喝了一口浓汤,大口大口地吃完面,再喝一小碗专为这面配的特色稀粥,不由满意地拍拍肚子,不管怎么说,这面真是爽口,虽然价钱略微贵了点,可是值得。看看周围正猛吃面的人们,里面有些人显然属于穷人级别,可仍愿意花这钱来吃面,可见其魅力之大。王雨突然想起昨天那个没钱看病的老人,连看病都没钱,他的家人想必是没钱吃面的吧。自己带头捐的那些钱,虽然不能进行正规治疗,但应该也够他挂一些普通的药水维持生命而不致饿死了。王雨不禁有些欣慰和行善之后的满足,决定等医院里空闲一点就再去看看他,必要时再捐点钱。
今天医院有远客要来——宁城某装修公司经理兼县卫生局局长的老婆的娘家侄女的未婚夫黄某。三天前局长夫人就亲自给常院长打了电话,常院长不敢怠慢,把原定今天开的支部会议延后,坐等贵客到来。黄经理也才20多岁,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一副的书生气,办事说话却极其老练。说明身份后,随意聊了会天气打牌之类的闲话,包装修工程的正事不提,开了轿车把正副院长和主办会计载到宁城,一通好吃好喝。又载了三人到一幢别墅,加上他公司的副总经理,五个人打起梭哈来。也不知是后山医院的三位牌技高呢还是手气好,反正三人都是一路凯歌,杀得两位经理连喊厉害。其中常院长牌风最旺,一下午赢了近两万,黄经理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常院长牌打得真好,神出鬼没。”常院长得意洋洋连声谦虚:“哪里哪里,手气好。”
天色已晚,五位牌桌上的战友又共进晚餐,最后黄经理亲自驾车把三人各自送回住地。王雨要到医院,最后一个下车,临下车前黄经理又往他口袋里塞了一个红包。王雨现在经验极为丰富,手一按就知道大约是5000,想必常院长他们也都在某个合适的时刻拿到了红包,而跟常院长的那包比,自己这包肯定只算零头。加上牌桌上送出去的,以及各种开销,黄经理今天可是大大地破费,虽然现在工资水平和物价水平都涨了不少,他花的也不算少了。而且他还有局长的面子在那里,再下如此血本,王雨已经可以想到那预算自100万翻到200万后,又将迈上一个崭新的高度。
管他呢,还是那句话,有钱不要是王八蛋,你不要钱的话人家还得把你当敌人防备着。王雨真心实意地跟黄经理热情告别,然后到大街上溜达一圈,看看没人注意又溜进了童诗诗的闺房。
第二天再度捧起“脚踏两条船”时,王雨又想起了那个差点饿死的老人,决定今天就去看看。当他走近老人家门,却看见不少人围着那间低矮的屋子,里面正有人号啕大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来。王雨忙挤进去,就见屋里破例地拉亮了电灯,老人仍然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仍然是极度消耗没有半点肉和水分的模样,但他两天前那细微的呼吸现在却没了,老人,已经死了。
难道病情又有变化所以死了?王雨拉过老人的儿子询问,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王雨一眼瞧见赤脚医生如松,便问他老人这两天挂的什么药水。如松疑惑地看着分管赤脚医生工作的王副院长:“我没给他挂水啊。”
王雨楞住了,老人不能吃喝,又不挂水,看他现在的样子,不就是活活饿死的吗?他气愤地转头问老人的儿子:“我们不是给你捐了钱吗?怎么不……”意识到有旁人在场,已经成熟许多的王雨连忙收住话。
可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明白了,屋里几个村上人都看着老人的儿子,看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突然对王雨叫起来:“你出去,有几个钱来耍什么威风。”
王雨愕然退了一步,屋内的空气奇怪地凝结起来。村上人在想着王雨的问话,按照这里的民风,对老人不孝会受到所有人毫不留情的鄙视和谴责。老人的儿子则又怕又怒,没钱时不给父亲看病已经有人议论,如果别人再知道自己有了钱却不给父亲挂水,反而让他活活饿死,那自己还不得让村上人的唾沫给淹死。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无委屈地想,老头子总是好不了了,按照医生的说法,即使熬过这一次,他也得瘫痪在床。到时候小辈照顾得辛苦不说,他自己动弹不得一屁股屎尿的肯定也难受,他已经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应该也活够了。可我们小辈路还长啊,儿子想吃肉都想了好久了,这点钱节约着用够一家子几个月的开销,何必浪费在死比活好的人身上。王雨哪里知道他的这许多念头,只觉得愤怒和不可思议: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活活饿死,而且亲生的儿子还不管他。饿死的人很长时间里都是神志清醒的,也是非常痛苦的,他知道躺在家里,儿子就在身边,却因为疾病说不出半个字,手脚也瘫痪动弹不得,无法做半点的挣扎,不得不忍受那地狱般的折磨,那又是何等的惨况?怒火在王雨胸中盘旋来去,几次要冲出喉咙,又几次咽了回去,最后一声不吭转头就走。
直到把童诗诗压在床上疯狂一番后,他的心情才好转起来。云雨过后,照例抱着童诗诗沉沉睡去,梦中却有好消息接踵而来:后山医院的大楼终于落成,常院长那半老头子又被调走,在罗副县长的帮助下,自己顺理成章的成为一把手,主持落成典礼。各方显要、本院职工、后山百姓云集医院,连清影和水柔都来了。
“我宣布:后山医院大楼落成了!(哗……,热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