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我贾家嫡孙,环儿什么时候都能见。若真重了,先紧着给珠儿那个办洗三礼。至于环儿那孩子,等到了百日抓周时在好好办也就是了!”
贾政听贾母如此说,只得答应下来,行了个礼下去了不提。
这天旁晚,周姨娘过来陪姨娘说话,彼时环儿正被赵姨娘抱在怀里逗弄。周姨娘见了环儿也不及说话,只拿双眼直勾勾地瞅着环儿。
赵姨娘见了,忽的笑了,拿手一推她,口内说到:“还魂啦!瞧姐姐这个样子,喜欢就接过去抱抱!”
周姨娘小心地从赵姨娘怀里接过环儿,顿时眼眶都红了!
环儿看着眼前的女人,并不美丽的容貌,没有自己母亲那种看起来就很伤人的美貌,只是五官端正,面旁清秀。往常也不大爱说话,这张脸平时就透着老实木讷。如今眼眶红红的,倒让人觉着亲近。
周姨娘他是知道的,据说是他爹的第一个侍妾,原本也怀过一个孩子,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流了,是个女孩儿!大家也不怎么在意。周姨娘流了孩子后又被太医诊断出不能再有孕了,这原本就木讷的人经此大难也就显得更像个木头了!
现在她不受宠,又没个孩子傍身,对他娘没有半点威胁!听说几年前,她们俩的关系也并不亲近,后来他姐姐探春被王夫人抱走了,周姨娘常来探望开解她,两人才亲近起来的。
周姨娘俯□子,亲了亲环儿的小脸蛋,抬起头对赵姨娘道:“如今你得了这个孩子,又能亲自养在身边,也算是出了头了,往后也有个奔头!哪像我……”说着说着,眼眶儿更红了。
赵姨娘听着,拍了拍她的手说到:“咱们两姐妹还分什么你我的!我刚进这院子时不懂事,若不是姐姐照应我!哪有今日啊!姐姐放心,我的孩子便是姐姐的孩子,将来这孩子有了出息,能够挣出命来,我让他也叫您一声娘!”
周姨娘只看着环儿,也不说话,眼神说不出的温柔。
好一会儿,赵姨娘以为她不想提这个了,她才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大奶奶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今天跟着太太去上房请安,太太让我先回来了,我们这等人是看不到那孩子的,不过想来也是好的!”
赵姨娘也不言语,把锦被往上拉了拉,把自个遮得严实了,才笑道:“本以为要在过个一月半月的才生呢!没曾想今儿个就出来了!那不是正好和我们环儿差一个月么!亏得两人是叔侄儿,生得近,将来也好凑一块玩的!”
周姨娘见她这样,将下面的话都咽了下去,也没说他们叔侄俩的满月礼、洗三礼只差一天,环儿的满月礼可能要往前挪一挪了!
摸了摸环儿的小脑袋,又狠狠地亲了一口,周姨娘满脸不舍的把孩子放下,站起来对赵姨娘道:“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歇着吧!今儿个太太还问你怎么样了!我说你身子还不稳当。再过几日,等你出了月子总是要去立规矩的!趁这会子功夫好好歇歇!”
不一会儿,周姨娘关上门出去了。
她走后,姨娘把锦被上的环儿抱起安放在被子下,正要盖上被子的手不自觉的死死抠住锦被。近一个月没修理的指甲见长了,这样死死抠着锦被好像要把锦被抠出个洞来,那张美丽的脸都扭曲了!
过了很久,环儿见她缓缓的放开了被子,对着被子里小小的他甜甜一笑,压低声音到:“立规矩!立规矩!你娘我生来不是为了给那个只有家世能看的女人立规矩的!那位大奶奶可真会挑时候啊!再过四天便是环儿你的满月礼!她一个克死丈夫的小寡妇和你挣个什么!啊!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婆婆媳妇都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龌龊呢!周姐姐的孩子怎么没的?珠哥儿的彩凤怎么死得,也不怕遭报应!我看那小寡妇巴不得没了相公,也就没人和她争了!这俩个毒妇……”
这一个月以来,环儿都不晓得听了多少次他姨娘数落别人,听得他耳朵都长出老茧来了。幸亏他和普通孩子不一样,要不然这样每天搁三顿恶毒思想的教育,就是想心灵不扭曲都不能够了!
他就搞不明白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坏人毒妇啊!他出生到现在,见到太太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哪一次见到,太太不是对他和他娘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的。他娘怎么就这么喜欢揪着太太不放呢?说起来,他娘这张嘴啊,真真是气死人。只要是他爹不在的时候,十句话里总有八句不是好话,而且是荤素不忌的,什么都人都敢骂,什么事都敢说。在她身上,环儿看到了百无禁忌的最高境界!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位大嫂子他是没见过,不敢说,但太太作为他的嫡母,他还是得说句公道话的。先不管其他,这太太看起来就是慈眉善目的,长得倒不怎么抢眼,但端庄贤淑的样子,一看就有容人之量,瞧着就让人舒服。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没有姨娘那种咄咄逼人之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娘真得学学人家太太,至少能不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就成了!
在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面前毫无顾忌地抱怨,孩子是最会学舌的小鹦鹉,将来我要是一个不小心没注意,说了出去,娘你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些他也只能在心里感慨,甚至想表现出不耐都没那能力,只好由着她说下去,只当是催眠,很快就能入睡了……
攻受。小E … 2011/8/13 17:35:00
7、多心人心里多心事 老实女老是错心思 。。。
满月礼那天,赵姨娘用过早饭不久就起身沐浴了!之后出房门亲自到隔壁去抱环儿。
整整一个月没出房门,赵姨娘也是闷得狠了。站在门外看着院子,就连平素不注意的白色梅花都是好看的。一朵一朵的瞧得分明,看在眼里似乎都成了粉红色的!
屋里贾环还睡得香甜,这一个月来他渐渐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活动。每天早睡晚起,争取喝饱吃饱,晚上尽量睡觉,中午补个小眠,白天听点八卦。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今天早上还没到起床时间,他娘就又来闹他。就这么被吵醒了,他只觉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他也知道今日是他的满月礼,但不也是他侄儿贾兰的洗三礼么。他又不是主角儿,一会等他这倒霉催的娘反映过来了,又有的闹腾了!
这一个月对他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彻底的闹清了他娘的脾气,那可真是有够怪异的!这还是在坐月子呢,即使这样也爱多想,就搁那坐着都能发一堆牢骚,一件芝麻蒜皮的小事也能上升到阴谋论,想成头等大事。平时来探望她的婆子们也是倒三不着两的,平日无事就爱嚼人舌根,偏她自己也是好这口的!说起别人是非那是头头是道,还眉飞色舞地,没得糟蹋了那张可人的脸蛋儿!但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坏心,他娘就爱嘴上占点便宜,真叫她真刀真枪的做什么,她还真不一定能做出来。
环儿知道就算他对他娘骚扰他的行为表示抗议也没什么用的。如果为这个哭了,她也一定不能理解,说不定还会被她看成是儿子很健康的标志!越性也不理睬他,闭着眼睛装睡,由着她去摆弄。
赵姨娘见怎么逗弄环儿他都不醒,除了开始时候看了他一眼,后来居然又睡过去了。
一旁的奶姆看不过去了,忙开口道:“姨奶奶再等等吧!小少爷每天起床是按时辰的,这时辰没到,就是舍不得醒来,奴婢有时晚上看少爷睡得时间长了,怕他饿着,只好在他睡着的时候也试着喂奶,谁曾想这样少爷也能吃着奶照样睡。”
奶姆一说完,赵姨娘就仍不住笑了:“我的孩子果然和常人不一样,这么小就显出不凡来了。他那死去的哥哥并如今衔玉而生的宝玉,论乖觉没一个及得上他的!”说着,将环儿自床上抱起,狠狠亲了一口。
奶姆听她这样说,附和道:“奶奶说得没错,说起来奴婢也带过几个孩子,还没见过像小少爷这么特别地,将来一定也是不凡的!”
赵姨娘听了,眼睛微眯,笑着说:“许妈妈,承你今天这句话,把我的孩子照料好了,也是你的大功一件!”
许妈妈躬身应下了。上前接过孩子,对赵姨娘到:“奶奶放心,我的孩子不久前才没的,这心里啊早就把哥儿当作自己的孩子了!定是会好好照顾他的。今儿个是哥儿的满月礼,奴婢小门小户出生,但也知道这满月礼是向亲朋好友,交好的人家介绍孩子的大日子。哥儿虽没醒,奴婢也是要好好打扮他的!正好奶奶来了,就由奶奶亲自给哥儿装扮好了!”
赵姨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旁的。环儿在他奶姆说话间就睁开了眼睛,他母亲虽不靠谱,但这奶姆确实待他真心实意,也不能太不懂事了!
旁边的小丫鬟捧上水来,赵姨娘就着细丝布沾了水给环儿擦脸,奶姆把环儿放回床上,接过旁边递来的小衣服小裤子给他穿好。赵姨娘又往他脖子上系上长命锁,这个还好,手腕上刚带上的金银镯子也没衣服隔着,就这么直挺挺地带上去,凉得他直咧嘴!他这表情倒把众人逗笑了!
收拾好了,环儿的睡意倒真是全消失了!赵姨娘现在也没事可做,也就留在屋里。一边逗着环儿玩,一边和奶姆说话,多是聊着奶姆家里的事。反正现在离环儿出去见客还早的很,权当消磨时间了!
荣国府的下人们从几日前就开始忙乱了!原本环三爷的满月礼和兰少爷的洗三礼凑在一块,那些上头有油水捞得还好说,这下边办事的人早抱怨开了。这满月酒请的是外客,洗三礼请得是内客,又不相冲,还得请两次,连带着他们受累。如今听说合在一天办了他们又有话说了,道是两项一块办排场太大,干得事多,他们还少吃一天好吃食,得不偿失,更是辛苦。左右是有话要说的!
时间将近晌午了,赵姨娘等得无聊,就打发小吉祥儿去外头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吉祥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一进院门就赶忙说:“姨奶奶,外头都准备好了,已经开始了都!”
赵姨娘抱着环儿的手一顿;开口道:“开始了?那怎么没人来叫咱们!”
小吉祥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差了,忙解释道:“不是咱们开始了!是兰少爷的洗三礼开始了!本家的夫人奶奶们都过去了!来了好多人啊!除了王家等亲戚家的太太奶奶们来了,还有好多不认识的奶奶们;听说大奶奶娘家那边交好的人家都来的!”
赵姨娘听她说完脸色“刷”的就变了,把环儿交给奶姆,盯着小吉祥的脸仿佛要戳出个洞来。
小吉祥儿瞧着害怕,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栽倒!这会子才晓得自己说错话了,吓得低着头只知道发抖!
赵姨娘神色变了又变,闭紧牙关,缓缓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脸上也平静下来。
奶姆在一旁不放心地叫了一声:“姨奶奶!”
赵姨娘回过神来说到:“没事!小吉祥儿,你过来!”
小吉祥儿虽害怕,却也不得不抖着身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