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枫本在往下俯瞰,见得地面战况一切顺利正感欣慰。闻他冲来,微蹙双眉,心想,这帮妖族怎的忒烦?自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可他们依旧是不依不饶的穷追猛打,真是烦不胜烦。若是尽数杀了,但今日算是大喜,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听他近了,也没特意回身,仅是左翼猛地一伸一拍,随即向后轻扇了一下。但见一股劲流罡风瞬时在翼尖产生,先是极小极微,只是旋转甚急,之后是愈转愈大,过得片刻,已如在天地之间,多了一个上下贯穿的飓风柱。直卷得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那妖帅倒是胆大,见了这般恐怖景象,依是猛冲过来。可堪堪飞至飓风边缘,即已站立不稳,先是左摇右摆,踉踉跄跄,随后索性扔去了大斧,想要空手逃遁。但他在飓风的七旋八转下,早已迷昏了方向。那里还记得来处,当下被飓风卷入了风央。
其余妖族见得自家元帅都被那长翅膀的家伙,整治得死去活来,心下更是惶惶,口里的阿谀声也息了下来,直望四周打量,看一下有哪条路径,是最快的逃遁之途。对于妖帅的死活,他们是没这胆量去救了,固然是想都不敢想一下。
妖帅好似一张破纸在透明可见的飓风里毫无自主的力量。他双脚乱舞,双手乱抓,嘴里乱叫乱嚷道:“小子,你厉害,本帅晓得了,可你敢放我出去,好好的和本帅大战三百回合?”在此危难下,他仍想强逞威风。
可飓风愈转愈急,愈转愈黑,恍如要把他这张破纸撕碎一般。这时,他才有些着慌,急忙又喊道:“朋友,别闹了,本……”他忽而想想不对,不能再称自己为“本帅”了,即改口又道:“我认栽了,我认栽了还不行吗?朋友!”
那柄宣化大斧时下已然脱离了他的控制,在他的身侧,陪着他一起在飓风里有难同当的旋来转去。
萧枫听他一再贬低自己的身份,不由起了促狭心思,暗忖,看他最后会如何讨饶法?
妖帅被那飓风挤压的是越来越骇惧,生怕自己的数百年修为,今日一朝丧尽。尤其他此来的目的,其实并非是单为了魔教助阵而来,而是别有居心,想到这,他更是觉得自己冤枉。当下哭喊道:“大仙,大仙,大仙慈悲,望大仙慈悲啊!”
说到这,语声里已是哽咽了起来,又道:“小畜在深山里也不知费了几许辛苦,采天地灵气,收日月精华,方能见**形。今不知分量,干冒大仙天威,望乞恕饶,当真是再生之德也!大仙……”
萧枫莞尔,随即左翼猛收,敛没入背。
妖帅忽觉周遭飓风消逝,右手急忙抓住身边的宣化大斧,往下坠了数十丈后,即又驾起云雾,腾浮而起。脸有骇容地望了望萧枫,尴尬的呢嚅道:“谢,谢过大仙不弑之恩,小畜,小畜这就走,这就走!”
萧枫淡然道:“谢倒是不用了,不过以后,若是让我撞见你们仍在肆虐四方,那你就等着投胎吧!”
“是,是,是大仙!”妖帅话音甫落,即已灰溜溜的率着数千残兵败将,仓惶逃去,连一眼都不敢向萧枫张望。只怕他忽而改变注意,追将上来。这些妖族今日委实吓破了胆,本是杀气腾腾而来,眼下却只能垂头丧气的逃之夭夭,想想都觉得瘪气,但时势使然,他们也惟有认命而返。
第八章 神耶魔耶(2)
从远处望去,此刻的终南山顶如同二日争辉,景象魅丽。
萧枫那万丈的金芒仿佛比旭日还要来得耀眼。
在华夏某军区的指挥部内,此刻正有十数个身着笔挺军装制服,肩上金星闪耀的将军们在商谈着什么。他们个个神色凝重,毫无笑意。一种大战即发的气氛在指挥部内不断的弥漫着。
其中一人说道:“张司令,从卫星传送回来的照片上看,终南山似乎正有一场空中激战。只是照片比较模糊,仅仅抓拍到了几百个人形光团。从最大的光团来观察,好象是某种新式的飞行器,因为经过电脑的分析,那个光团明显具有双翼。”
张司令是个年约六十许的老将军,虽然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得很。
他微一摆手唤先前一人自行坐下,沉声说道:“原本我以为这些光团是我国自行开发的新式武器。所以刚才已经和中央军委汇报了这个情况,并且初步达成了些意见。但是我可以遗憾的告诉大家,这些光团并不属于我军,而且在终南山也没有什么新式武器的实验基地。所以,我命令……”
张司令说到这里,语气已是颇为刚硬,而其他围坐一旁的年轻将军们也瞬时站了起来,一个个抬头挺胸、雄纠气昂,等待着老将军的最高指示。
终南山方圆百里的乡民,全都瞧见了天上的光团激战以及黑烟浓云。他们只当是山上的老神仙显灵,故而个个虔诚的跪拜於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愿望。
有些经济条件较好的乡民索性用手中的摄相机记录下了这个日后被称为终南神迹的奇异景象。而且某些人更是靠着这些原始的图象资料,狠赚了一笔。
距终南万里之遥的南海,有一座风景如画的小岛。
岛上唯一的人工建筑便是一座赛似皇宫的石垒城堡。在城堡的最底层有一个大若广场的厅堂。放眼望去整个厅堂里除了正中央有一座美女冰雕外,寻不到一件其它的摆设。怪异的就是这件冰雕好象不该称它作冰雕,应该唤它是冰牢。因为的它的整个外形是一个美女完全被冰给封固,而不是象冰雕一般细斫而出。
可这些还不能教人觉得诡异,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便是,冰雕美女的双眸里此刻竟而给人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原本愁苦的双眉似也有些微展。再仔细瞧视,这个冰雕美女的眸眶里仿佛确实流下了泪滴,只是被外表那些极寒的冰瞬时的凝固。
桑珠元音见到正道的几个功力卓绝的高手,迳直奋不顾身地杀将上来,不由叫苦,暗道:教主,你老可得快点!那“禁忌法相”再不全现的话,小僧可挡不住那么多人的进攻!
当下无法,只得再次现出‘大欢喜金刚怒目相’,不过这次可不是八男八女,而是虚虚幻幻的隐现三头六臂。且把那“紫金钵盂”也是早早的托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大悲骑象飞临云头,手中的如意佛杖往下一伸,只见由无数的梵文构成的恍如音波般的佛罡,一波一波的在杖尖释放出来。这佛罡可是普贤菩萨亲传的“大无善佛音波”,其作用便是分辨世人善恶,察听世间冤情。倘然你心怀善念,倒是无妨,可若是心肠狠毒之人,那么这份痛苦,只怕比十八层地狱的酷刑,还要酷上三分。
王少虚辖下的这些符箓系弟子原是深山潜修,不问世情,实话说本质也算淳朴;可自被王少虚派往人世,行脚江湖,这大千世界的形形色色着实让他们浑浑噩噩,迷失在那三丈红尘之中。尤其王少虚生性刻剥,素来贪财,故此那些出山的弟子,每每回山之前,俱要动足脑筋,带回些什么礼物,孝敬道尊他老人家。
在手无分文的前提下,他们只能是自编自导一些骗局,来讹诈民众的钱财,有些心黑之人更是危言耸听的非要别人倾家荡产方肯罢休。故而这些符箓系弟子,哪个人心中没有鬼胎和恶念。是以此刻的“大无善佛音波”直把那些心怀鬼胎之辈,搞得是狼狈不堪,在地上辗转反侧,嚎啕不已。就如是遭受到了世间上最大的酷刑。
王少虚见及是满怀愤怨,可他时下也腾不出手来救援。寂空的“文殊智利幢”直若压顶高峰贯扑迩来,带起的劲流罡风已把某些功力稍低的弟子,给远远的抛飞出土垒,何况是法宝本身的攻击。他只能咬紧牙关,死命的用“杏黄旗”的防御力抵挡住“文殊智利幢”的挤压。
一个是佛门秘宝,一个是玄宗仙器,一时间,当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二人是斗得不亦乐乎。
如此一来,弘一和大闲可就轻松了,他们倒是自恃身份,没有和寂空一起痛殴王少虚。虽说这是王少虚的幸运,其他的符箓系弟子未免就遭殃已极。既有大悲音波佛罡的精神攻击,又有大闲和弘一的法术洗礼,而且那三头异兽,还不时的吞吐风云,四蹄践踏,如此的惨重伤亡确实是他们来之前,未曾料想到的。
倘若不是还有灵宝派、上清派和正乙派的三个掌门勉力抵抗,只怕今日还真是符箓系在华夏的最后一日生存。
就在正道所向披靡之际,忽而一个巨大的吼声骤然迸发开来,那吼声既象是洪荒巨兽的仰天长啸,又象是远古魔人的愤怒嚎叫,其声萧萧,悠悠不尽,大有傲睨万物之意。
第八章 神耶魔耶(3)
那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先是震散了大悲如意佛杖的梵文佛罡;继而汹涌奔腾的直扑弘一和大闲,把他们尽数震落云头;弘一的那只怪狮坐骑此刻竟然是浑身颤抖,犹如遇到了什么骇惧之物一般。那里还有曾是地藏菩萨坐骑的威风,比之一只老鼠恐亦不如。惶惶然的化为一股青烟竟而逃去。
接着便是寂空的锦毛狻猊和大悲的六牙白象也均是光遁而去返回佛界。三人不禁大惊,只因这三只异兽,虽说不是菩萨们的原本坐骑,可也是它们的元神分身。这是佛界的菩萨们为了给俗世中那些一心修佛之人的最大奖励,只要你能臻至佛境,便能召唤菩萨坐骑的元神分身,既可作为坐骑,又可为自己增强护卫力量。
谁知眼下这些异兽,不过是听到对方的吼声,就已仓皇而逃,连个面都不敢相照,难道这发出吼声的怪物当真有抵天抗地之力?想到这,众人俱朝着发出吼声的来处望去。
原来这巨大的吼声,乃是无风自动所发。
只见时下的无风自动除了原先的狰狞外貌以外,居然突变**首蛇身,而且这人首也足足多了六个。七个头颅俱是头戴璀璨耀眼,缀满珠宝的荆棘皇冠。面目神色间也是各不相同,有傲视一切的、有暴戾凶怖的、有愤怒万物的、还有欢喜大笑的……
最奇的便是中间的那张面目,其神色竟是一副慈蔼菩萨相,颇有悲悯世人的意味,在这样狰狞可怖的怪物脸上,却现出这么一副神态,委实教人觉得诡异无比。那七个头颅拥挤在一个粗有直径丈圆的蛇身之上。十四只手,上下摆动,前后摇晃,各自拿着不同的兵刃,有叉、有盾、有剑、有刀、还有长枪……有些兵刃在华夏更是从未得见。
众人望及不由大骇,即便是王少虚和桑珠元音也是手拭虚汗,惊悚不已。其余符箓系的低阶弟子也是推搡、践踏,惶惶不可终日,惟恐被这凶怖的怪物给吞噬。他们此刻怎还记得这个狰狞的怪物,就是他们的盟友所变。
大闲暗询左右:“你们知道无风自动这个法相是什么吗?”
寂空与弘一相继摇头,大悲却是蹙着娥眉,迟疑地说道:“听说魔教有个秘传法相,唤作什么‘禁忌法相’,不过闻听这法相由于对敌对己伤害都极大,故而是早已失传,难道这……就是?”
大闲沉声道:“十九便是!”说到这,瞧了瞧无风自动时下的骇人模样,又说:“看来这魔崽子的‘战斗法相’非比寻常,不然,焉会吓跑那三头异兽。我等可要谨慎些才是!”
众人听了各自颔首,随即功运全身,凝神卓立。
无风自动见到符箓系弟子的慌张模样,更是狂性大发,大嚷大叫了数声,直到当场震死了数名符箓系弟子,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