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他一入偏殿,其性情就已这般急噪,话语里更是火暴之至,动辄便要取人性命,或是灭人宗派。
萧枫见他紫芒“哧哧”呼啸而来,更且出手歹毒,毫无余地,心下不禁着恼,他原想细细询问事情的由来,可眼下瞧紫阳这般作为,不由寻思,瞧这老道出手忒毒,想来必是奸人一类,不给他见些颜色,他还当我全真是甚三流门派。
思至此,左手“太极心法”虚引紫芒,右手“毗卢遮那印”凝结而成的一个万字法轮印犹如大山一般压盖而去,带起的劲浪,直把周遭土壤挤压得犹如土石泥流向外层层翻滚须臾间,但见紫阳如同站於一个深坑内。周遭土垒高积,竟有丈许。
紫阳大骇,没料这年轻人手下一点都不含糊,功力之超强,手法之妙奥,只怕天下已数他为尊。那强劲的灵力就如神之力量,无穷无尽,即使自己运足了“太清神霄诀”,仍若螳臂当车毫无作为。想至此,已起逃生之念,当下灵力全发,凝成一柱,以破釜之势猛然向那巨大的万字法轮顶去。稍一接触,趁那法轮微顿之刻,身化光影便想遁去。
萧枫怎会容他从容遁去,万字法轮印登起变化,瞬时化成丝丝缕缕,其庞大的笼罩犹如天穹当头毫无漏隙。他这手印法,实是借鉴了“紫金钵盂”内的阵法奥秘,所衍变生化,凭紫阳的区区功力,如何能逃出生天。
只见紫阳在里面左冲右突,上窜下跳,就是寻不到薄弱之处。心忧焦虑下,心中暴戾又生,横蛮之气大肆发作,也不管是否有甚用处,当即功聚全身,妄想自爆以求存个好名。他可不想自己落败被擒,先不说本身名誉扫尽,单是昆仑玄玉宫亦受不了这种再次打击。掌教被人禁锢,硕果仅存的长老,又是生擒,倘若传扬在外,整个昆仑或许在修真界内就此一蹶不振。
但他的境界与萧枫相比,实是相去甚远,未待他灵力达至临界点,便觉一股浑厚的外来力量宛如钻心利刺,直入周身经脉的各个交合处,瞬时,即被封固住浑身灵力,跃起的身形顿时象个折落翅膀的大鹰直直的跌倒于地,溅起满天灰尘,扬得遍遭都是。
萧枫这般易如反掌的挥洒,委实教全真诸人目瞪口呆,直到灰尘散尽,他们方才回醒,除了几个自重身份的掌门以外,其余众人登时高声欢呼,雀跃不已。那几个掌门,虽然没有那般形狂,可是眉宇间的喜色,却是跃然其上,一个个哧牙咧嘴,强忍兴奋。
大闲首先叩拜道:“全真第十代掌教大闲叩见祖师。”说完,率着众人好一个大礼。
萧枫素来不惯这种虚礼,急忙道:“免礼,免礼,以后也免了。我上次不就说了么,这参见,就免了。”
大闲道:“祖师,今日你神威大发,解救全真一脉于水火,倘若弟子们不以大礼参见,实难心安。”
萧枫无奈,只得忍着受了大礼,随即道:“仅此一趟,倘若日后再行此大礼,那么我便不来了。”
大闲道:“遵命,祖师!”
这时,雪儿带着其他人亦到了。
全真诸人又待行礼,雪儿即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和萧大哥一样,这种虚礼,我见了委实难过。倘若你们想让我多活几年,以后就免了。否则我也不来了。”
众人相视而笑,只得微一拱手,便算了。
第十三章 再回终南(4)
略行寒暄,相互介绍了下各自的身份。大闲便与萧枫说起了紫阳此来的目的。萧枫闻听,不禁沉吟,当即又问:“那昆仑玄玉宫除了这紫阳以外,还有何潜修不出的长老么?”
大闲思量馀裕,回道:“似乎没了。”
萧枫道:“今日看你们七人合力抵御一人,尚且捉襟得很。倘若日后再有大敌来犯,而我和雪儿又俱都不在。你们将如之奈何?”
全真诸人闻言顿时赦然,均是面红过耳,不敢反驳,今日之危机,确实教他们认识到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个个亦不敢夜郎自大的以为全真一脉是无人敢来轻捻虎须。
萧枫望了望他们的神色,又道:“不如这样,我先传你们一套“神识培冶”**。这套**,魏重岳和龙魂忧伤俱都习过,效果极佳,短时间内,便能使你们各跃一个层次。然后我会让雪儿把“北斗七星诀”抄送于大闲,你们可以相互揣摩,探讨,以使自己早日达到修仙之境。如若良机到来,我会带你们一起飞升,上界与本门祖师一会。只是如此一来,你们需得苦修才是,否则,纵然我大讳天忌,带你们飞升,倘若你们本身实力不够,那亦枉然。”
他是想:既然身为全真长辈,自当肩负起发扬本门的重任。况且对于天界的奥秘,他亦确实很想去看看,尤其是想去望望恩师。
全真诸人听到这里,那个兴奋,自是毋庸置疑,深山苦修数十年,本道天路既绝,那是再亦无望飞升。只是念着门规森严,才没有和那玄玉宫一般作了那等天怒人怨的错事。眼下既是飞升有望,如何不教他们欣喜若狂,当下又是大礼叩拜,连声称谢这个貌似年轻的祖师爷。
如此过了片刻,诸事即已完毕,即便连虬龙组之事,萧枫业已安排妥当。临走前,他又嘱咐道:“那紫阳我已察过,他是修功有误,才会那般急噪暴戾。我会带他一起走,王少虚嘛,你们就好生看管,不过也不要亏待人家,毕竟他也曾是一派宗主。”
全真诸人自是连声应承,不敢回否,况且,哪紫阳被祖师带去,他们是求之不得。只因本门业已囚禁了昆仑的掌教,倘若再禁锢昆仑的长老,纵然本身占理极多,但在旁人瞧来,却亦有些跋扈的意味。
告别全真诸人,萧枫一行人自去那古墓。
一路行去,风高云淡,群山葱茏,梦瑶、佩佩以及大通那是瞧得心旷神怡,连声喝好。
到了古墓,待雪儿把众人的住所一一安排妥当之后,萧枫方才有暇与紫阳闲谈。
望着神色有些萎靡的紫阳,萧枫微笑道:“真人在想些什么?”
紫阳把头一撅,大是凛然道:“本尊想什么,何劳你管?当真笑煞。”
萧枫听了,亦不着恼,迳自淡然道:“瞧真人的元婴培冶之色,似乎修炼过一门与自身原先灵力差相径庭的神功。而且这门神功,真人也似已经修臻圆满。只是,唉……可惜,可惜!”说到这,萧枫故作叹息的连道可惜。
能把昆仑至高心法“太清神霄诀”修臻圆满,原是紫阳一生中最为值得炫耀之事。但如今落在萧枫嘴里,却是被他连道可惜,不由让他纳闷不已。此时,他亦不管自己是人家的俘虏,或是萧枫又怎生会晓得他修炼了与自身灵力差相径庭的神功。
忙急问道:“有甚可惜?你若不说个清楚,本尊与你没完。”他这口气,萧枫倒是无谓之极,可教龙飞听了,却是勃然大怒。
怒不可遏下,龙飞“呼呲”一声从萧枫背后跃出,指着紫阳呵斥道:“好个牛鼻子,如此不识相。落在我老大手上,仍是这副牛相,莫非不怕爷爷俺剐了你?”
谁知,紫阳竟是理都不理他,迳直冷笑的瞧着萧枫,等他回应。龙飞见他不理,不禁亦犯了脾气,右手往前一伸架在紫阳的头上,说道:“牛鼻子,你不理俺,俺就让你去理阎王爷爷。”说完,欲待作势。
萧枫见及,即忙喝道:“龙飞,不得无礼。”他的呵斥,龙飞倒不敢不听,当即悻悻然的退了两步,说道:“老大,这牛鼻子忒是无礼,不如趁此空旷没人,干掉算了。”那语气简直便是一副杀人劫舍的强盗口吻。
萧枫虽然心下失笑,但神色间却是不显丝毫,厉声道:“我与真人闲聊,要你来插什么嘴?还不退下。”
“哦——”以一种甚是委屈的神情,龙飞退了下去。
雪儿在旁瞧了,抿嘴一笑,朝着他挥挥手,说道:“龙飞,有空么?若是有空,就去打两三野味来,晚上好加餐啊!”
自萧府一宴,不晓为何,龙飞就变得甚是贪吃,而且不是美味,他还不愿张嘴。听得雪儿说道晚上加餐,他是猛地跳起,大嚷道:“俺去,俺去,要多少啊?十只,二十只?”此刻的他早就忘了萧枫适才的呵斥,显得甚是雀跃。
雪儿回道:“两三只就好,多了你自己煮。”说完,望见龙飞的一脸蹩相,不禁“咯咯咯”笑起,又道;“还不去?”
“哦——俺很快的,嫂子,你等着。”龙飞说完,一溜烟的射入了崇山峻岭。雪儿听他喊自己作嫂子,忍不住的羞涩满颜,在后啐道:“这张臭嘴。”
萧枫望了这一幕,不禁莞尔。之后沉吟些许,随即又朝着紫阳说道:“真人问我为何可惜,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得很。看真人的经脉,便知真人所练的这门神功,实是至刚至阳,至猛至烈。再瞧真人的元婴,虚实离合,形飘若散,便知真人的这门神功实与以往凝结元婴的灵力大不相同。而且这门神功还有一大害,不知真人是否知晓?”
紫阳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脉理分明,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其实萧枫所说的这些症状,他自己也有所察觉,只是不晓得对自己还有什么大害?当下好奇心起,继而甚是诚恳的问道:“贫道不知,还请指教。”
萧枫见他神情大好,心下亦是暗自欢喜,他如此不厌其烦的与紫阳絮絮道道,实是为了与昆仑改善关系,稍解恨怨。凭紫阳的身份,既不能轻易诛戮,又不能把他和王少虚一般禁锢在终南山。是以,当萧枫在山上,察觉到紫阳所练神功的隐患后,心中的兴奋,确实无法言表。
第十三章 再回终南(5)
他是想试着解除紫阳的自身隐患,看看他能否念着这份恩情,与全真一脉尽泯恩仇,倘若可以,岂非皆大欢喜。眼下瞧这势态,似颇有可能,他是心下窃喜,暗乐不已。当下说道:“真人适才运足灵力之时,是否觉得有股弑人的冲动,或是有种即将溅血的兴奋?”
紫阳闻言,顿时紧蹙双眉,沉思半晌,方犹豫道:“似乎是有,不过……”他是想说,这主要还是被你们全真派给气得。
萧枫未待他说完,即已抢着说道:“这就对了,只因真人所习神功,阳刚太过,威猛太烈。想来真人原先的修炼之所,必是一处冰寒之地。是以在那寒灵之气的清心宁神下,真人才不致于过分暴戾。但是当真人功臻圆满,远离寒灵,那么这神功的阳烈便就猛增。”
说到这,萧枫微微攒额,又道:“可是有一事,萧某不解,真人神功既已臻至圆满,那么这暴戾之气即便再猛,却亦难以控制真人的心神。何以真人在终南山时,却是会有那自爆的心思?难道真人在来此的途中,曾做过什么很是极端的事?否则,又怎会那般轻易的就作出自爆的举动。”
紫阳听了,不禁大惭。萧枫说得不错,在修真界里,别说是象自己这种硕果仅存的真人级高手,纵然是寻常之人,若非是万无幸理,亦断断不会作出那般极端的行止。想到这里,紫阳又想,那么自己适才又何以会生出那种轻生的想法,难道自己适才的心神,当真被暴戾之气所控制,是以才会哪样的冲动?
这时,他也想起了自己在昆仑山上,一气下杀了数个正道执法修真,想来就是那时,自己的心神,被暴戾和杀戮所操纵。紫阳是愈想愈慌,愈想愈觉得萧枫的话语,委实大有道理,可若是要他向萧枫服软,开口求教,却又非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