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说道:“是了,你快跑去通报,老祖宗定然是在地宫内,事毕后,你自当随着老祖宗吧。”
那宫奴一听心中大喜,急忙奔去;你道是谁?原来这宫奴就是那夜完颜允恭无心中所救的那人。这宫奴自得救以来,一直就思着如何报答完颜允恭,现在这等危机,他自然就想起快点报知完颜允恭,好让他逃去。
可完颜允恭的修炼之所,向来隐秘,金宫中除二三人外,就没人晓得,宫奴心急之下,只得冒险来找金主,以求所愿,谁想竟是如此顺利,怎不令他欢喜。
完颜允恭在城外与萧枫决战,在使用‘禁忌之刀’第三式时,实已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原本凭他的境界,‘禁忌之刀’最多可用二式,但萧枫的顽强实在出乎他之意料,无策下只得强提丹能,使出第三式。
谁知萧枫在爱人死后,竟又提升层次,丹能大增,而且使出那般‘似佛又似道’的绝强手法,阴差阳错下竟破了他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禁忌之刀’第三式,使他金身被毁,元气大伤。
倘若那时他再不逃走,或许就得任人宰割了;现在强提最后丹能,回到地宫,正在全心疗伤;忽闻宫门外脚步声响起,心下疑虑,不知是何人前来造访。
双目凝视甬道,片刻后竟走进一个小宫奴,瘦瘦小小,颤颤抖抖。
完颜允恭喝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做甚?”话音里自有一股威严。
谁知这宫奴听到完颜允恭喝问,却是没有半丝慌张,反而极为兴奋,惊喜的道:“老祖宗,奴才总算找到你了,你快跑吧,蒙古兵已经进城了。”
完颜允恭听到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不由内伤加重,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厉声喝道:“小奴才,这等事可不能用来胡说。”
宫奴见他不信只得详详细细的把他回到地宫后,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
完颜允恭听完不禁泪流满面,接着咬牙切齿道:“萧枫,倘若没你这个修真者参与进来,我大金又怎会亡的如此之快。我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
小宫奴与完颜允恭如何逃出汴梁暂且不提,再说那承麟即皇帝位,百官称贺之后,既出御敌,往南面而奔;方走出不远,就见蒙古中军大帜飘扬而至。
俄顷,四面呼声震天地,蒙古大军与城中金兵正在巷战,承麟只得退保子城;忽闻金主**于幽兰轩,就又率群臣入哭,谥曰哀宗。
哭奠未毕,皇城即已溃破,蒙古大军杀进皇宫举火焚之,混战中承麟为乱兵所害,百官被拘,金遂亡。
萧枫擒住完颜呼邪后,就随着蒙古大军一起入城,途中瞧着蒙古兵滥杀无辜,举火焚屋。
不由悚然惊醒,暗道:我这般为了私人恩怨,帮着蒙古军助阵屠城,也不知是对是错。
转头四顾,瞧着汴梁百姓一个个奔逃哭叫,推拥滚扑,成千成万人的哭叫呼喊之声,震天撼地,惊心动魄;随着哭叫之声愈来愈厉,转过街尾,只见蒙古兵将乘马来回奔驰,手舞长刀,向人群砍杀。
有的欲图抵抗,当场被长刀长矛格毙。蒙古军十几个千人队齐声呐喊,向人丛冲去,举起长刀,不分男女老幼的乱砍。这一场暑杀当真是惨绝人寰,自白发苍苍的老翁,以至未离母亲怀抱的婴儿,无一得以幸免。
萧枫只觉的有数十万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怒目圆瞪,全都凝视着他,正在心惊胆寒时,忽然一个梳着朝天辫,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哭喊着朝他跑去,后面却有一个高大魁梧的骑士,手舞长刀,策马驰来。
萧枫心下正烦,正在思量不知如何才好之时,突觉有人向他撞来,本能的往侧避过,可待他想要打量,已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死尸。
望着那小姑娘渴望生命的眸子,慢慢合上,萧枫伸出的右手,呆呆的收回,再看看怀里的杨妙真,想到那时的她也是这般的不舍不甘。
直觉体内气息乱窜,脑中一热,顿时不醒人事,与杨妙真一起摔跌在道旁。
第十八章 情之苦涩(上)
萧枫睁眼醒来,尚没四处打量,就听见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呱呱响起,“萧大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去告诉他们。”
萧枫方才醒来,自是眼光迷糊,只是觉得声音甚是熟悉,用劲细瞧,才知原是小如与他说话,而且自己似是在一座营帐里。
小如亦是急性子,没等萧枫开口问话,已然风亦似的跑了出去。
萧枫无奈只得苦笑了一下,不知小如口中的他们,到底是些甚么人。忽然忆起杨妙真来,即忙翻身起床,突感胸口剧疼,一阵抽痉,四肢无力之极,又是摔倒在床上。
正在萧枫极力挣扎想要爬起之时,营帐的卷帘忽然被人掀起,从外面走进五个人来,抬头细瞧,原是忽必烈,小如,唐雪与咯巴大师,及小道士张三枫等五人。
忽必烈神情兴奋,进来便是大声嚷嚷道:“师傅,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起初我以为小如骗我呢。”
小如巧笑晏晏的在他身后敲了他一下头,娇斥道:“甚么啊,难道我老是骗你的?”
忽必烈侧身用手捂着自己的头颅,故作痛苦状道:“不敢,不敢,小子我以后再亦不敢胡说了。”
萧枫见他二人如此情意眷眷,内心也极是欣慰,再看众人身后的唐雪这时却是泪水涔涔而下,呆立在那一句话亦不说,只是托着一木盆,用美丽的大眼睛望着他。
萧枫见了,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痛,低声道:“雪儿,你怎么来了,唐家庄还好么?”
谁知唐雪听完后,却是哭的更是大声,两眼微红,晶莹的泪珠顺着洁白的面容潺潺流下,梨花带雨的绝美神情,显得那么哀怨,无助。
萧枫瞧她哭泣,亦是无法,只得对咯巴说道:“大师,近来可好。”
咯巴合什笑道:“老衲甚幸,一路无事,不过萧施主可得保重,不然可会惹人伤心啊。”说完瞄了瞄雪儿,微微一笑,其意甚明,众人自是会意。
要知在咯巴心中,实是视萧枫为徒,疼爱极甚,前些时日萧枫昏迷不醒,他也费了老大的真元为萧枫疗伤,如不是这般,萧枫或许到现在尚还未醒呢。这些时日他见雪儿对萧枫情根深种,他也甚感欣慰,只盼萧枫能从杨妙真香殉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萧枫被他促狭的一说,不由尴尬非常,面红过耳,一时都讲不出话来。
小如见了,偷偷的扯了扯忽必烈的衣袖,见他呆立不动,又扭了他一下,没等他呼痛,即用手捂住他嘴,以眼示意他,随她一起出去。
忽必烈被小如香手捂住,到是颇觉享受,一幅乖乖的姿态,随着小如出了营帐,这时小如却是脸色通红,放又不是,捂又不是。心道:罢了,罢了,为了萧大哥和雪姐姐的事,就让你这呆头鹅沾点小便宜吧。
这时咯巴亦道:“萧施主,你先修养,有雪儿姑娘在此,想是无妨,老衲告退。”语声甫毕,即拉着小道士张三枫一同出帐。
小道士张三枫瞧见他敬爱的萧大哥醒来无事,正不知有多高兴,刚想说话,却是被咯巴拖了出去,心里甚是懊恼,不过他又想到,现在我不和你这大和尚罗嗦,谁叫你厉害呢,待会瞅空我自去。想到这不禁自鸣得意。
唐雪瞧着众人出去,再亦忍不住的扑入了萧枫的怀里,哭泣道:“萧大哥,萧大哥,你知道这些天雪儿是多么的为你担心么?看见你昏迷这么多日,雪儿觉得好痛苦……好痛苦。”
萧枫抱着雪儿的香躯,直觉一股少女健康的幽香,隐传鼻内;玉颈处的雪肌若现若隐,感到竟有些少许的兴起,即忙暗骂自己;可是那种有人关爱的愉畅心情却是缭绕心头,挥之不去。
这时雪儿忽又音若虫蚁的道:“萧大哥,你放心,雪儿会和妙真姐姐一样的来照顾你的。”说完后,雪嫩的脖颈瞬时变得红彤彤的一片。
萧枫听到雪儿提起杨妙真,即忙把她扶正,正色道:“雪儿,你告诉我现在真儿到底怎么样了?她…她的…在那里?”萧枫实在是说不出‘尸首’那两个字。
雪儿回道:“真儿姐姐……放在边上的营帐里,她……很好。”雪儿亦不想说出那两字来刺激萧枫。
萧枫听了,推开雪儿就想出去,口中悲声道:“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她,她很孤单,很孤单,我知道……”
雪儿见他这般着急,心里酸酸的觉得难过之极,可她还是温温的说道:“萧大哥,你身子还没好,先休息会儿吧。”
“不行,就算我爬着亦要去。”说完,颤颤巍巍的就想出去。
雪儿见他甚是坚决,亦打消了劝意,即忙上前扶助,柔声道:“那我陪你去吧。”
雪儿搀扶着萧枫出了营帐,外面阳光正烈,直感耀眼;雪儿极是体贴的用手合在他额头替他遮挡。萧枫感激的朝她瞧瞧,随即脚步加快,边走边问道:“雪儿,真儿在哪?在哪啊?”
雪儿虽然起初颇有些嫉妒杨妙真抢了她的心爱,可是人死如灯灭,亦不去计较甚么;更何况听军中人说,那日倘若不是杨妙真舍身救了萧枫,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是以在雪儿心中到是隐隐的对杨妙真感到些许愧疚,些许感激。
没多久,雪儿扶着萧枫到了一座营帐前,周围十丈处都是空地,营帐旁更是有十数个蒙古兵护卫,肃严壮穆。
护卫瞧见萧枫走来,即忙躬身行礼,面含激动,神色惊喜;俱都感到今日真是有福气,让他们在这般近的距离就可以瞧见这个神通广大的‘神使’。
萧枫点头还礼,到的门前,推开雪儿,示意她在帐外等候;手放在门帘上,呆立了半晌,方才狠狠的掀开,一个人跌跌冲冲的进了营帐。
营帐里除了正中一大榻,周围便是空空荡荡;大榻上躺着一人,榻边摆满了鲜花,葱葱茏茏,繁花似锦。
萧枫迟疑的移步,心下仍有些侥幸,只盼真儿忽然跃起,喜笑颜开的说道只是与他开个玩笑而已。
内心的侥幸随着脚步渐近,逐渐消散,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容呈现在眼前,望着那犹如睡着的玉颜,不由悲从中来,虎目含泪,双膝曲跪在榻边,用手轻轻的抚着那张曾经笑若花开的俏颜,口里呜咽着,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哀泣不断,悲溢心头。
只觉得心中悲哀无比,那种伤痛实是到了极点,不由厉声长啸,发疯似的嚎嚷了许久。
悲伤的情绪也传到了外面,雪儿听到萧枫的啸声,也是泪流满面,狠不得以身相替,只望他的萧大哥可以重复欢容,振作起来。
萧枫本就内伤未愈,这般忧愁伤心之下,顿时昏厥了过去。
本书幻剑首发,书名《修神传》
第十八章 情之苦涩(下)
不知过了多久,萧枫醒来瞧见一张张关心他的面容,刹那之间,到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些关心他的人,害的他们也随他这般不乐。
是以迟迟艾艾道:“太…太抱谦了,又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其他人到是没有接话,雪儿泪殷殷的道:“萧大哥,你…你好些了么?”
萧枫听到雪儿这般问他,甚是惭愧,尴尬的道:“好,好些了吧。”
众人见他和雪儿说话,亦就不多说了,只想让他们好好的说番体己话;相顾而视,各自会意,众人轻轻的移步而出;只是刚到门口,小如突又回过头道:“萧大哥,你好好保重,别让雪姐姐又为你伤心了。”
在杨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