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阻拦后,估计城下的元人都能看清楚后,再稍一催动,那箭矢就掉下了城头,摔到地上。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立时,城头上所有军丁又兴奋起来,也是回应刚才城下的敌人似的,大声的发出一阵欢呼。
可只有这些主要将领才心里沉重,知道敌人邪法厉害,让人感觉十分不对劲,那心里更是吃惊不已。
众将领在暗暗吃惊之余,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张士信让大家小心防备了,一个个都是心里有些发毛,不住的叫怪物。
张士信见大家脸色沉重,心中也明白,淡淡说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诸位何必无故担忧。”
他这里话声虽然很轻,却是用了类似佛门狮子吼的功夫,如同在众将领耳中敲了一个响钟,大家很快回过神来,心中的烦恼也放到一旁。
张士信自是让徐达传令下去,谁也不得再私自放箭,以免弄出事来,张士信也不能时时照顾的,万一有个闪失,枉自送了性命不说,还会折了大伙的锐气。
张士信倒是没把李达开他们屡屡不听号令,就私自出手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那两个元人喇嘛的样子也确实是太不让人顺眼了些。
徐达身为大将,本来治军较严,只是到底不是自己一手从头的训练队伍,张士信也没说什么,他也就不好责怪李达开他们了。
当然,他还是免不得狠狠的看了李达开他们一眼,意思是警告他们不得私自再出手了。
李达开他们,也是知道过于冒失了,要知道昨天出手,还可以说是为了救百姓,可刚才只是一时气愤,就私自出手,也确实太不应该,毕竟以前是在江湖行走,没什么律令束缚,可现在已经在军中,又身偏将,自是要听令行事,不然以后怎么带兵呢。
他们想着想着,各自觉得不好意思,也就都悄悄的低下了头,在心中暗自反省。
不过,城下的两名喇嘛似乎也被张士信的阻拦弄出了火气,他们虽然没有看到众将领的模样,但见飞上城头的箭矢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也还是知道有人破坏了他们的露脸的好事,也顾不得惯常的要在施法之前的长篇大论了,还要胡言乱语一番了,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立时就施起邪法来了。
他们虽然不怕城上的箭矢再射出来,伤害到自己,暗中存了点心思,也还是退后了许多,这才开始施展邪法。
只见正是刚才那将李达开他们的箭矢弹回来的胖大喇嘛,他一脸狞笑,从手中拿出四面法旗,往空中一抛,看也没看一眼,然后身子一猫,就那么坐在地上,催动起阵法来了。
另外一名喇嘛,则是甚有默契一般,飞快的从口中吐出一股黑气,那股黑气就自行飞了上去,慢慢围住那四面法旗乱转。那口中的黑气继续喷出,跟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厚,竟是将那四面法旗团团围住,从外面再也不能看见那四面法旗的模样,只能看到一团黑雾了。
跟着那团黑雾慢慢升高,如同一朵大黑云一般,正正飘到集庆城的上空,将东城这一带完全盖住,东城门的城头上面,立时就变得阴暗起来。
张士信还没来得及出手,他看得心里一震,脸上立时变色,脱口大叫道:“黑天大阵。”
张士信自是听师门长辈说过,说是在元人喇嘛的秘术中,有一种古怪的神奇阵法,并不需要很高深的道力,只是一些低级的门下弟子就能如意施展,如果用特殊的办法催动出来,那也是极其厉害的东西,就唤作是黑天大阵。
黑天大阵那种阵法最少二人就能使用出来,大约的模样情形和城下这两个喇嘛搞出的这股奇怪的黑雾正是相差无几,故此张士信一见之下,也是吃惊过甚,这才失声叫将出来。
此时,城头已经完全被黑天阵法笼罩起来,顿时就有一般极浓的阴寒气息向众人逼来,将众人包在里面。张士信心中烦急,暗叫自己糊涂,先前已经遇到过这股气息,怎么会没有想起,真是大大失策。
眼见得那黑雾越来越多,寒气就越来越厉害,最为接近黑天大阵的阵法中心的城头上的众人,已经有些禁受不住,竟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张士信知道形势危急,再有迟疑,就会更加坏的情形出现。他急忙大喝,催促众人道:“大伙快盘坐下来,不要死死站住,千万不要摔倒,各自小心,等下就有东西会要下来了。”
也算是集庆五十万军民的幸运,先前徐达为了全力准备作战,已经将精锐步军,又换掉了那些普通准备守城的百姓。这些精锐步军都是身体强壮,他们一个个元气充足,这股寒气虽然极浓,大家的身体也已经开始发抖,在一时之间,也还没对他们产生致命的影响。
如果仍是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在城头上面,只怕这第一轮的寒气攻击,就会要损伤不少人手了。
军丁们听到张士信喊叫,顾不得惊奇叫怪,迅速盘坐下来,一个个勉强支持,不让自己倒在地上。
城头上的主要将领,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那更有有心经验,像李达开他们,只要是稍微有些内家功夫在身的人,更加纷纷抱元守一,飞快的调息起来。
这也就是张士信很清楚,这黑天大阵,远远不是仅仅让人觉得寒冷这么简单,连忙吩咐这些已经有些失神的军丁和将领们来,让他们及早准备。
到底让张士信宽心的是,那城下的两名喇嘛似乎那道力也是略有不足,并不能完全发挥这黑天大阵的力量,过了一会,那股阴寒之气也已经停止继续增长,尽管还有不少人的身子仍在抖动,暂时也还没有人倒下来。
不过,正如张士信刚才所说的,城下两名喇嘛又催动了黑天阵法,他们二人都是手指向天,在城下似是不停的点首作法,一边划动古怪的手势,一边在口中念叨些什么东西。
随着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多,从那黑雾中间,慢慢的出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渐渐成形,接着在空中咆哮了一阵子,就要往城头冲了过来。
张士信看得清楚,那些东西正是一些虎狼之类的凶恶猛兽,看来确实是些邪门的玩意。
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对策,只将自己的飞剑催动,化作两道闪亮的银光,使出全部的先天真气催动开来,就直接冲天上冲去。
那两道银光,在空中飞舞不停,如同两条白色的蛟龙,紧紧的追着那些突然出现的猛兽撕咬过去,那些猛兽都是一咬即破,就是变成片片碎纸片,就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
张士信这才醒悟,原来这些东西都是用邪法炼制的纸兽,难怪不用什么道力就能催动出来。这种纸兽在一般情形下,虽然对修炼中人无甚大用,对付寻常百姓,却已经是足够了。
他心里思忖,那催动两把飞剑在空中撕咬那些从黑天阵法里出来的猛兽的动作,丝毫没有有停歇,居然在一时半会之间,没有一只猛兽掉落在城头上面。
城下的两名喇嘛从下面看得明白,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毕竟他们现在就发觉到,城中居然有发出银色飞剑的正派人士在里面,他们也是心里有些慌张起来。
要知道,他们在外面横行已久,作恶的事情做了很多,他们也不相信报应的事情,就是怕遇到正派中的高明人士。
他们先前一直以为,只是个一般的正派弟子在和他们作对,他们自恃有黑天阵法在身,自然不放在心上。
他们当然知道现在正道不昌,正是邪派抬头的时机,也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敢,就这么两个人,领着这五万轻骑在这里横冲直撞的。
可他们看到空中对付他们幻化而成的猛兽的银色飞剑,也是呆住了。他们心中也开始后悔起来,怎么会如此大意,居然没有想到过,集庆城这里也会有正派的厉害人物在这里出现,要怪也只怪他们平时太嚣张了。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后面跟来的大军也是呆呆的仰头看天,心里莫名有些恼火,竟是一股暴戾的气息从心中涌起,他们不约而同的发了狠劲。
他们互相看了看,像是都明白心中的想法,同时催动道力,竟是齐齐口中念念有词,将那空中的黑雾收了起来。
那四面法旗又在空中显出了本来的样子,他们慢慢的将法旗降了下来,在他们面前停住。
他们这动作很快,那黑雾刚一退开去,东城的天空立时就亮堂起来,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又重新回到大家的身上。
当然,集庆城内,东城门一带的军丁立时就感觉出来了,知道敌人败退,一个个慢慢的试着站了起来,发现全身无异状,自又是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张士信也是稍稍松了口气,知道机不可失,来不及吩咐众人,就那么急急的坐下,自顾的调息起来。
城头上的一干将领,以徐达以首,自是也早已经站立起来,一见张士信盘坐调息,知道情形也不太对,连忙围拢了过来,将张士信团团围住,护在中间。
这自是张士信见两名喇嘛突然就收起阵法,他们也没有露出什么败像,必然是另有诡计,故此他才稍一松口气,就急忙调息,好尽快恢复点功力。
怕什么就来什么,可不就是还没等张士信调息完毕,城下的两名喇嘛又开始施法出来了。
他们这次和先前大不相同,并不是就那么升起法旗,而是各自喷出三口鲜血在那四面法旗上面,那法旗一沾上鲜血,立时变得不一样起来。
整个法旗冒出暗暗的黑红光来,并不像先前只是一团黑雾包住,那法旗跟着迎风生长,慢慢的变大,直到足有三四丈方圆这才停止,接着又向城头飘了过来。
这些法旗也不再发出阴寒的气息,而就那么停在东城门的上空。四面巨大的法旗,高高的竖立在空中,又形成了一座更加古怪的黑天阵法。
那些法旗并没有将天空完全遮住,自然城头上也还不是昏暗一片,而是被投下了四个巨大的黑影。
不管是刚刚站起身来的众将领,还是所有的守城部队,看着这天上四个大大的法旗,也都是看得心头发怵,大家全部呆住,谁说不出话来。
不等众人明白过来,紧接着,在城下两名元人喇嘛的催动下,那四面法旗中间,又开始慢慢跑出那些先前出现的猛兽,只是这次来势更加凶猛,那个数自也是多了不少。
这自是城下的两名元人喇嘛发了狠心,舍出一些元气,附在法旗上面,又是故意不再弄出阴寒气息,只是全力催动猛兽下来,想要一举而胜。
徐达最先反应过来,他见张士信仍坐着调息,心中着急之下,连忙高声喝道:“各位兄弟,不能只让张大人一人出力,我们大家和这些东西拼了,大家分成最小队伍,独立作战。”
众将领,特别是李达开他们,也是跟着喊道:“拼了,我们拼了。”
他们都是用内力喝了出来,声音极是洪亮,城头的所有军丁都是听得明白,大家也知道到了危急的时候,哄然响应。
最先响就的是手执长枪的那三千骑兵,他们整体的实力最强,自是反应最快,大家纷纷将长枪高高举起,就向空中落下的猛兽扎去,他们都是形成小股的组成,往往一只猛兽身上,被五把长枪刺穿。
紧接着,精锐的步军也是动了起来,有的手执长枪,有手执大刀。也是几人一组,拿枪的就往上捅去,那拿大刀的不好扎刺,就等猛兽稍稍再落下些,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