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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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尘传说-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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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伤口中微微渗出鲜血。陈敬龙将短枪丢在一边,把金创药尽数倒在她伤口上,用布条从她胸前掏过来紧紧包扎住。
    处理完毕,又将她翻转侧卧,以免压到伤口,再将外衣脱下团成一团枕在她脑下,这才躺在地上出了几口大气,只觉疲劳欲死,竟比昨晚同虬髯大汉的一场恶斗还累。转头看着商容儿,暗道:“她衣裳干的倒快,我的却还只半干,原来身上发热也有好处!”
    过了一会儿,不再听到商容儿呻吟,陈敬龙大喜,心道:“必是寒霜丹起了作用。”伸手到她头上摸了摸,依旧滚烫,不由奇道:“怎么会不管用?”拿起小瓷瓶打开,在掌中一倾,又滚出一粒寒霜丹,再倾却没有了。他见只剩一粒药丸,寻思:“左右就这一粒,索性也给她吃进去算了,免得药力不够,治不了病。”又将药丸塞进商容儿口里,正想出去接水,却见商容儿喉咙微动,已经咽下。
    过了良久,再伸手到她头上摸时,依旧不见降温。陈敬龙心下焦急:“这寒霜丹治伤倒快,治病怎么这样慢?”忽地想到:“莫非这药丸只能治伤,不能治病?”低头在商容儿脸上看了看,见她两颊烧得赤红,心中更急:“人这么烧下去,会不会着起火来?啊哟,若当真着起来,哪里还有命在?”站起身踱了两步,心里一阵冲动,将商容儿打横抱起,咬牙道:“我这就带你下山找医生,若是碰上敌人,咱们一起死就是!”
    刚要向洞外走,商容儿哼了一声,嘴唇动了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陈敬龙急忙将耳朵凑在她嘴上,问道:“你说什么?”商容儿嘴唇又动一下。陈敬龙依稀听到似乎是个“冷”字,心中奇怪:“她身上热成这样,怎么会冷?莫非是我听错了?”
    商容儿嘴唇跟着又动了几下,这次声音稍大,陈敬龙真真切切听到是:“冷……好冷……好冷……”接着见她身体扭动,似乎是想用力蜷缩在一起。陈敬龙这次不再怀疑,只是纳闷:“这是什么病?怎么身上热得跟火一样,嘴里还在喊冷?”他自已没生过病,更兼自幼远离人群,连别人生病也没见过,是以“发烧的人通常感觉寒冷”这个小孩子都知道的常理,对他来讲竟闻所未闻,只觉匪夷所思之极。
    商容儿扭动几下,似乎没有了力气,使劲喘了口气不再动弹,身上却簌簌的发起抖来。陈敬龙见她确是冷的厉害,只好又将她放在地上,心道:“她冷成这样,可还真不能出去了,若是再被雨水一激,只怕病的会更重,闹不好会马上死掉。”一时彷徨无措,在洞里踱来踱去,却想不出一点办法。其实他并不知再被雨淋会不会加重病情,只是隐约觉得,“冷人”再碰上“冷水”,恐怕有些不妙。
    商容儿抖得越来越厉害,身体慢慢蜷成一团,接着口中咯咯作响,竟是牙齿互磕的声音。陈敬龙眼看着她冷得可怜,却无计可施,心中又急又愧,忽然想到:“我可真是笨的要死,她这样冷了,还躺在冷石头地上,怎么受得了?”急忙坐下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搂住,又想:“我果然笨的要死,自己身上便有热气,却想不起用来给她取暖,看来是紧张的太厉害,居然连脑子都不灵光了!”
    商容儿似乎感到温暖,缩紧身体用力往他怀里挤,过了一会儿,果然不再磕牙,又过一会儿,抖动也慢慢变轻。陈敬龙见她好转,心中轻松不少,靠在石壁上想给她治病的办法。
    过了良久,办法没想出来,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第十三节、雨夜洞中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商容儿轻声呻吟。wWw.23uS.coM
    陈敬龙心里一惊,急忙睁开眼,却见洞内漆黑,竟已经是黑天,不由又是一惊:“我睡了很久吗?”微一凝神,却觉怀里商容儿已经不再发抖,忙问道:“容儿,你好些了吗?”
    商容儿哑声道:“我渴!”陈敬龙听她说话清楚,心中狂喜,忙道:“好,好,我接水给你喝。”想要将她放在地上,商容儿一触冰凉石地,口中“嗯嗯”急叫,陈敬龙无奈,只好抱着她到洞口处坐下,伸出一只手去接水,却觉雨水已经小了许多。
    接了一掌水,用另一只手摸索商容儿嘴唇给她喂到嘴里,只觉她唇上都是翘起的硬皮。商容儿喝了一掌水,喘了两口气,轻声道:“还要。”陈敬龙急忙又伸手去接。直到喝了十几掌水,商容儿才不要了。
    陈敬龙又抱着她到洞里坐下,轻声道:“容儿,你感觉怎样?”商容儿缓缓道:“头痛……嗓子痛……好累!”陈敬龙摸摸她的额头,感觉虽然仍热,但已经不像原来那么烫手,问道:“还冷么?”商容儿却不回答。陈敬龙急忙摸她鼻息,觉得粗重短促,但甚是有力,这才放心。
    靠在石壁上正想再睡,却听商容儿轻声道:“你是谁?”陈敬龙大惊:“她怎么糊涂了?”急道:“我是陈敬龙啊!容儿,你……你怎么了?”商容儿轻轻嗯了一声,并不回答,缓缓问道:“陈大哥,你怎么到我家中的?”陈敬龙愕然道:“这……这不是你家,这是勿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容儿,你别吓我!”商容儿轻声道:“怎么不是我家?刚才妈妈还给过我水喝;爷爷给我……买的衣裳,……好不好……看?我……”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又已睡熟。
    陈敬龙见她胡言乱语,心中又惊又惧,再也不敢睡觉,两手将她紧紧搂住,盼她再说几句话,却又怕她说出乱七八糟的话来。商容儿静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要水喝,陈敬龙接水喂了她几口,跟她说话,她却又已睡去,不一会儿又说起胡话来……
    这一夜不住折腾,陈敬龙虽然困倦,却不敢稍睡,生怕又有什么变化。
    渐渐的,洞外的雨声越来越轻,洞口微微透进一点光亮。商容儿终于慢慢安静下来,搂着陈敬龙一只胳膊,睡的越来越平稳。陈敬龙见她不再胡说,惊惧之情稍减,靠在石壁上闭目休息,却不敢睡熟,朦朦胧胧中,时刻留心怀里商容儿的动静……
    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阳光从洞口杂草的缝隙里透进来,十分温暖,原来连下了一日两夜大雨,终于晴天了。
    陈敬龙低下头向怀里看去,却见商容儿正仰着脸,瞪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在看自己。陈敬龙心中狂喜,大叫道:“你醒了!”跟着又担起心来,生怕她仍旧胡言乱语。
    商容儿皱眉道:“离的这样近,用得着叫这样大声吗?震聋了我的耳朵,你医得好么?”声音有气无力,却言语清楚,并不糊涂。陈敬龙喜道:“是,是,我……我太欢喜了!”伸手在她额上一摸,感觉不再发热,又见她虽然脸色苍白,神情萎靡,却不再有病态的潮红,只觉心花怒放,恨不得纵身起来乱叫乱跳一番才好。
    商容儿见他咧嘴傻笑,嗔道:“呲着牙干什么?想咬人吗?”陈敬龙一怔,赶忙将嘴闭上。商容儿看看洞口,轻声问道:“陈大哥,我睡了多久?”陈敬龙道:“嗯……很久了,我们到这山洞里都已经一日一夜啦!你终于醒来,这可……这可真是太好了!”心中兴奋难耐,又咧开嘴笑起来。
    商容儿“嗯”了一声,缓缓道:“我生病了!”陈敬龙道:“是啊,你病的好重,可把我吓坏了!”商容儿微笑道:“你怕什么?怕我死掉么?”陈敬龙正色道:“可不是嘛!你身上热得像着了火,却又冻的不停哆嗦,还说些莫句其妙的话,我……我真以为你活不了啦!还好你终于醒过来!你醒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商容儿道:“我也是刚刚醒来。我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了?”陈敬龙想了想,说道:“当时我心里惊慌,听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你有时喊爹爹妈妈,有时又喊爷爷,还说些家里的事情。”商容儿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做了许多梦,都是梦到在家中。”语气甚是低沉。
    陈敬龙柔声道:“容儿,你是不是想家了?”商容儿不答,沉默片刻,忽然轻轻抽泣起来。陈敬龙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问:“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商容儿摇头不语,抽泣声却越来越响,终于忍不住,将脸孔埋在他胸口大哭起来。陈敬龙轻轻拍着她肩头安抚,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商容儿哭了一会儿,抽噎道:“我……我……我想爷爷……还想……妈妈……”她终究是个孩子,经历痛苦磨难之时,心中便自然而然思念亲人。
    陈敬龙见她不是不舒服,放下心来,说道:“快别哭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等你腿伤好了,能走路了,我送你回家去,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商容儿抬起头来,一脸的眼泪鼻涕,声音却有些惊喜,盯着他问道:“你送我回去?”陈敬龙点点头,说道:“是啊,你一个小姑娘家,自己到处乱走,我可有些不大放心!”
    商容儿口中兀自抽噎不止,脸上却露出笑容,将手举到陈敬龙面前,伸出小指,道:“说话可得算数,拉勾,拉了勾便不许反悔!”
    陈敬龙见她忽哭忽笑,便如小孩子一般,心中大是好笑,又见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企盼,只好伸出小指与她拉了一下。他二人共处半月有余,本就已经亲近,此次共经患难,感情更是不同,心中都已不知不觉把对方当成亲人一样。
    商容儿十分高兴,抽噎渐止,笑道:“你送我回了家,我可不放你走!你便在我家里长住好了。”陈敬龙吓了一跳,急道:“那怎么行?”商容儿道:“有什么不行?我家里大的很,再有一百个人也能住下。”
    陈敬龙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怎么可以长住?”商容儿奇道:“那又怎么了?你的家都烧没了,为什么不能住到我家去?”陈敬龙颇觉此事不妥,只是摇头。商容儿央求道:“住吧!我在家中,没有人陪我玩儿,闷死人了!你去陪我玩儿,不好吗?”
    陈敬龙道:“你家里很闷么?那为什么还想家?”商容儿道:“闷是闷,不过我离开家这么久,爹爹妈妈还不知担心成什么样子呢,爷爷恐怕又要骂人了!我可从来没离家这么长时间的,心里很是惦记他们!”
    陈敬龙道:“你爷爷经常骂你么?”商容儿笑道:“他怎么会骂我?爷爷最疼我了,我若淘了气,他不舍得骂我,便会拿爹爹和二叔出气,骂的他们头都抬不起来。”陈敬龙奇道:“你淘了气,骂他们做什么?”商容儿笑道:“骂他们没有将我管好啊!嘻嘻,爹爹和二叔难做的很,不管我要挨骂,可当真管得我太紧,我跟爷爷一撒娇,他们可又要挨骂了!”
    陈敬龙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原来这丫头蛮横不讲道理,是跟她爷爷学来的。”他自幼与驼叔相伴,没有其他亲人,不知天下老人大多如此,孙子孙女不好,却决计不肯承认,必定要将错误怪在别人头上。
    商容儿见他脸色黯然,问道:“陈大哥,你在想什么?”陈敬龙叹了口气,问道:“你爷爷这样疼你,你怎么还要离家出走?”商容儿道:“我在家里闷得慌,便出来玩玩儿,有什么奇怪?以前我也常走的,只不过没走几天,就被二叔捉了回去,总也玩儿不痛快。这次躲到了山里,他必定是找不到了,才能玩儿这么久。”
    陈敬龙黯然道:“我若是有这样的爷爷,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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