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滨滨低声禀道:“陛下,这些人,均是江湖奇侠,但求笑傲天地之间,不求荣华富贵;他们此来,凭得是一腔忠义,并非为求赏赐!”
皇帝瞠目不语,对天下居然有人不求功名富贵一事,大为诧异。
慕容滨滨此时当然不知,那三个本是异族之人,出力平叛,只为相助雨梦,与“忠”字可没有半点关系;而雨梦冒死拼命,也只是为陈敬龙一人,而并非忠于轩辕皇室。
陈敬龙思索雨、雷二人对话,心中恍然,低声道:“雨梦,你的心思,我有些明白了;我……我……”
雨梦深吸口气,展颜笑道:“陈哥哥,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只想跟着你到处走走,见见世面,别的什么都不求;你不用有任何负担!”
陈敬龙赧然道:“雨梦,我……唉……我实在负你良多……”
孟东在旁笑道:“陈少侠,你所负之人,何止雨姑娘一个?我们帮主……”
齐若男急忙打断道:“孟叔叔,你哪来这许多闲话?人家自家说话,咱们可犯不上去趟混水!”欧阳莫邪也道:“就是,就是!若男来帮忙,只是为报敬龙以前的救命之恩,可没有别的!”
齐若男怒道:“我为什么来,自有我的道理,用得着你来多嘴多舌么?”欧阳莫邪脸涨的通红,张口结舌,不知所对;眼中雾气涌起,委屈欲哭。
齐若男不去理他,问孟东道:“孟大叔,你们怎么都进来了?外面情形如何?”
一百六十二节、王爷之死
齐若男问道:“孟叔叔,外面情形如何?”
孟东精神大振,眉飞色舞、连比再划地讲道:“回禀帮主,咱们赭狮帮一到,嘿,那真是如汤泼雪,所向披靡!那些江湖败类虽然悍勇,但各自为战,终是一盘散沙;咱们帮众结队而行,几番冲突下来,将他们冲的稀里哗啦、乱七八糟。嘿,自从老帮主去世,咱们赭狮帮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平日里见了江湖同道,连头都抬不起来,何曾有过这等威风?这一场大战,直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齐若男笑道:“孟叔叔,你说话才真是乱七八糟!我问你现在情形如何,你说这些打斗过程做什么?”
孟东一拍脑袋,笑道:“好久不曾这样痛快了,一时兴奋不能自已,说话也便糊涂起来!”微顿一顿,正色回道:“乱党死伤大半,溃不成军,已经败退;大内侍卫正在追袭剿杀,料想用不多久,便可清剿干净。在外面的帮中兄弟,正按帮主吩咐,清除身穿带标记大内侍卫服的叛贼,应该也快清除完毕了。我见胜局已定,无须担心,又惦记帮主安危,这才带领这些兄弟进殿来……”
说未说完,又听脚步声响,两名大内侍卫分队长奔进门来,跪倒在地,其中一个禀道:“启禀万岁,乱党已退至镜月轩百丈以外,再无反攻之力……”望向孟东,微一点头,又道:“众侍卫得这些江湖好汉相助,正全力追袭,半个时辰之内,定可将乱党剿杀殆尽,请圣上勿忧!”
众人听了这大内侍卫分队长所言,都松了口气,心中大定。皇帝吩咐两人起身退到一旁。
陈敬龙思索片刻,叫道:“皇帝,和顺王爷调动四副城兵马来京,牵扯御林军,现在皇宫之外,正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当快想办法,阻止才好!”
皇帝惊道:“啊哟,四副城兵马也叛乱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不等陈敬龙解释,慕容滨滨已经明白,禀道:“四副城守将忠心耿耿,绝不会反叛皇室;定是受了和顺王爷蒙骗,被那半块虎符调来的!”说罢去和顺王爷怀里一阵掏摸,取出一个金光灿灿的物件,喜道:“虎符在此!陛下,两块虎符合而为一,可号令无极所有兵马;微臣这便去阻止四副城兵马与御林军大战,平定无极之乱!”
说着正要出殿,却听皇帝慌道:“且慢!慕容,你……你走不得!”
慕容滨滨急道:“陛下,两军相争,死伤必重,早去一刻,便可少死许多人;万万耽搁不得!”
皇帝默然半晌,看向陈敬龙等人,嗫嚅道:“这些江湖汉子,不知根底,倘若突然反目弑君,如何是好?你……你不在,谁来保护朕的安全?”
此言一出,陈敬龙等人脸上齐齐变色。
慕容滨滨忙道:“陛下,这些江湖好汉,肯来舍命护驾,显是个个忠心赤胆,日月可鉴,又怎会反叛弑君?再说,以滨滨一人之力,万不是他们这许多人对手;他们若要反叛,随时可反,何必非要等到滨滨离开?对这些人,滨滨是信得过的!”
皇帝大摇其头,不以为然道:“皇宫之中,珍宝无数;这些江湖草莽,虽不能长踞宫中,谋权夺位,但平日穷的紧了,难保不会见财起意,趁火打劫。你还是不要离开的好!”
此言出口,众江湖好汉个个怒气勃发,不可扼制。
齐若男脸色铁青,怒笑道:“好,好!我等九死一生,舍命相护,原来却被人当成贪图财物的小人,真不枉我赭狮帮三百余人,奔波五百里,浴血一战!”
孟东大叫:“帮主,咱们为这样的昏君出力,当真冤枉的紧,不如趁早走吧!”众赭狮帮众纷纷呼喝怒骂,“昏君”之声,不绝于耳。
雨梦面似寒霜,轻扯陈敬龙衣袖,道:“陈哥哥,这皇帝不知好歹,讨厌的紧;咱们快些离开,免得给人当成了小贼!”
就连最没脾气的欧阳莫邪,都连连顿足,郁闷叹息:“昏庸,昏庸!可气,可笑……”
陈敬龙方才中了倪秃子一击,受伤不轻,此时怒气填膺,伤处又痛起来;手按胁下,面沉如水,怒视皇帝,沉吟不语。
慕容滨滨眼见群雄激愤,急道:“陛下,不可出此辱人之语!陈少侠等人侠肝义胆,怎会贪图些须财物,行那不耻之事?”微一停顿,又道:“慕容愿以性命担保,这些江湖好汉,绝无异心;如当真有意外发生,慕容情愿自刎以谢陛下!事态紧急,无暇耽搁,慕容先去处理大事,等到回来,再向陛下请罪!”说完也不等皇帝说话,转身急奔出门去。
皇帝大惊失色,不住口大叫:“慕容,回来,快回来……”
尚自高躬身禀道:“微臣与陈少侠相识久矣,深知其忠义之心,天下无双;也愿以性命担保其绝无叛逆之心;陛下稍安勿躁!”
皇帝听他说话,又见慕容滨滨奔去已远,只得止住呼叫,呆坐椅中。
陈敬龙对尚自高沉声道:“多谢尚队长如此信任!”却见尚自高神色轻松,毫无半分凝重,登时恍然:我又何必谢他?当此关头,我们当真反目,他绝无阻拦之力;此人最擅见风使舵,明知无力掌控局面,索性顺水推舟,卖我个好;嘿,真要是我们杀了皇帝,他能自刎报君才怪!
齐若男怒叫道:“敬龙,你走不走?现在大局已定,难道咱们还要在这里等昏君羞辱么?”
陈敬龙闭目长叹,闷声道:“可叹我轩辕泱泱大国,君主竟如此昏庸懦弱、多疑无聊;难怪无数豪杰,报国无门;难怪亿万黎民,置身水火;难怪异族虎视,屡屡欺侮!难怪长缨会龙总舵主,英雄盖世,却壮志难酬,含恨惨死!可叹,可恨!”
齐若男催道:“到底走不走?”欧阳莫邪赔笑说道:“若男,我随你走!”齐若男横他一眼,不再理会,只是看着陈敬龙,等他回应。
陈敬龙睁开眼来,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走!血族入侵在即,我须得将详细情况说与昏君知道,让朝廷有所准备;此事关系万民生死,绝不能因一时负气,置之不理!”
齐若男催道:“那你快些说罢!”
陈敬龙道:“只说给这昏君知道,未必能有用处;我得等慕容总队长回来再说,好让她知道情况!你们不必等我,先出宫去吧!”
齐若男沉吟片刻,叹道:“既然你不肯走,我陪着你就是!”
他话刚出口,却听楚楚说道:“公子,我求你一件事情,行吗?”
陈敬龙转头看去,见她花容惨淡,眼中含泪,忙问:“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楚楚看向皇帝,咬牙切齿道:“公子,我求你杀了这昏君,为我满门报那血海深仇!”
话音未落,皇帝惊呼出声,颤着嘴唇叫道:“不要!姑娘……你……你是谁?我怎会与你有什么……什么血海深仇?”
楚楚恨笑道:“我是谁?昏君,你当真不认得我?……也难怪,我沦为人家婢女,十余年不进皇宫,你当然认不得我了!”微顿一顿,朗声喝道:“昏君,你还记得你的亲兄弟,原来的青龙城主吗?你还记得他有个女儿吗?”
皇帝全身剧震,喃喃道:“你是……你是楚……”
楚楚冷笑道:“不错,我就是你曾经的亲侄女,曾经的金枝玉叶、皇室贵胄,后来的罪臣遗孤、官卖奴婢,你现在的生死仇人,楚楚!你没想到,我还活着,而且能再出现在你面前吧?”
皇帝愣了半晌,忽急叫道:“不干我事,不干我事!杀你全家,那是和顺皇叔的主意;是他告诉我三弟调动兵马,蓄意谋反,也是他怂恿我颁下圣旨,杀你全家的!”
楚楚怒道:“大权在你手里,终究还是你做的决定;现在却来攀赖别人,有什么用?”
皇帝急道:“不是攀赖,确是事实!”微一寻思,又道:“当时我也不大相信三弟会谋反,但……但和顺王叔说,三弟不住招兵买马,训练士兵,势力日渐庞大,早晚会威胁到无极地区,不如早寻个由头,将其除去,永绝后患;我……我一时湖涂,居然就听了他的,现在想起,真是后悔!归根结底,一切全是因和顺王叔而起,可怪不得我!”
楚楚来到和顺王爷面前,怒问:“他所说当真?”
和顺王爷被两名大内侍卫架着,虽不跌倒,但伤势太重,不住流血,已经没了大半条性命;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眼睛也半睁半闭。
此时听楚楚问话,勉强挣开眼皮,喃喃叹道:“一着棋错,满盘皆输!我为得虎符,没有当机立断,杀君夺位,以至时间拖延,敌方高手来援,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楚楚怒道:“胜负已定,何必多说?我只问你,当初杀我满门,是你的主意?”
和顺王爷本已无神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又恢复了些许生气;嘶声笑道:“不错,是我!哈哈,除去你父亲,我长子接任青龙城主之位;十年,他已经整整经营十年,如今地位稳如磐石,手掌重兵,钱粮如山,与血族合力,必可夺得天下,登基为帝;你们早晚尽数死于他手,哈哈——”
楚楚怒不可遏,从旁边一名大内侍卫腰间拨出长剑,双手握柄,当胸刺去。
剑尖入胸半尺有余,和顺王爷笑声戛然而止,轻轻一叹,垂下头去,再无声息。
楚楚松开剑柄,呆立片刻,猛回身奔到陈敬龙身边,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陈敬龙心中恻然,轻拍她肩头,柔声安慰:“你杀了大仇人,冤仇得报,应当高兴才是,怎么又哭?”
楚楚哽咽道:“杀了他……我爹爹、妈妈也活不转来,我……我终究还是个孤儿……”说到这里,忽又转身怒视皇帝,嘶声叫道:“旨是你下的,罪魁祸首终究是你!我……我要杀了你!”说着便要往龙椅冲去。
一百六十三节、欧阳论战
陈敬龙忙将楚楚拉住,温声劝道:“此事万万不可!皇帝被杀,朝廷必有一场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