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脆响声中,击在两堵墙上的冰钉粉碎飞溅,冰尘弥漫散扬,将陈敬龙与慕容滨滨身形包裹遮掩。阳光照耀,映在飞腾冰尘上,折射出七彩光芒,绚烂夺目。
两族队伍此时相距已不足三十丈;见了场中异景,众军兵不约而同都止住马匹前行,呆呆观望;两族队伍停止接近,静立不动。
转瞬之间,冰钉雨冲击已过;小半冰钉,在两堵墙上撞成碎粉;大半冰钉射空,又向前直飞十余丈后,化为水气,消失无踪。
冰尘翻腾片刻,终于也慢慢消散稀薄,现出当中伫立二人。陈敬龙横刀护胸,皱眉紧盯那发出冰钉雨的马车,右腹及大腿处,慢慢渗出血渍;慕容滨滨胸膛起伏,喘息急剧,左小腿、左胁、右臂、肩头,皆有血迹。
他二人挥舞兵刃织成的防护墙,终究不是真的密不透风;在冰钉雨密集打击下,终不免有防守不及之处,冰钉透入;二人都已受伤,好在二人着意护紧头胸,这才未伤到要害处,而且那冰钉细小,伤害能力有限,二人又都有甲衣防护,所以伤的不重;但对方只发一招,已令二人带伤,显而易见,对方本领之高,绝非二人所能相抗。
陈敬龙默立片刻,沉声问道:“商老爷子,是你么?”随着他问话出口,那马车门帘再次掀起,缓步踱出一人:六十多岁,身形挺拔,长髯飘动,神情儒雅,右手持着一根莹白如雪的魔杖;正是威震江湖数十年、绝世六大高手中排在第一位的“冰破九天”商如海。
陈敬龙虽根据方才那独门魔法冰钉雨,已猜到车中人便是商如海,但眼见出来之人当真是他,却仍是不禁骇异,暗自猜疑:“这个大高手,不好好待在家里纳福,怎会藏身车中,随来这里来凑热闹?”
商如海面沉如水,盯着陈敬龙上下打量,待看清他面容,眉头微微一皱;叹道:“原来是你;难怪如此大胆”
陈敬龙四下一望,见两族军兵已相距不远,再没可能赶在两军合围之前,从缝隙间冲出,不由急怒交集;恨声质问道:“商老爷子,你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如今却又违背誓言,多管闲事,这算什么?”
商如海微微冷笑,昂然道:“老夫押解朝廷钦犯,并非插手江湖事,与以前金盆洗手,有何抵触?”
陈敬龙闻言一愣;慕容滨滨低声解释道:“他受朝廷聘请,做了护国大魔师,;现在是为朝廷出力,与江湖无干”陈敬龙愕道:“护国大魔师?那是什么?”慕容滨滨解释道:“不过是个表示尊荣的虚号而已,其实就是皇帝的贵宾,平时跟在皇帝身边,贴身何护皇帝安全;这次押送我,朝廷怕路上遭人劫夺解救,所以特意请他这大高手出马,以策万全”
商如海等慕容滨滨说完,沉声喝道:“陈敬龙,你现在明白了么?老夫受圣上所托,绝不容人劫救慕容你若识趣,趁早束手就擒,或能暂保性命,不然,老夫一怒,必教你血溅当场”
安南王爷在军兵围护下,远远望着商如海与陈敬龙说话,忍耐不住,催问道:“大魔师,这来劫夺钦犯的,是什么人?你认得他么?为何还不动手将其擒下?”
商如海扬声应道:“这人便是朝廷通缉要犯陈敬龙;王爷勿忧,老夫出手,擒他易如反掌……”他魔力深厚,这放声一叫,声音大过常人数倍,在场之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陈敬龙身为新长缨会挂名总舵主,又在异域立下大功,早非无名之辈,军中亦多有对其钦敬者。商如海报出陈敬龙名字,话未说完,轩辕族军队中已轰然响起议论之声。
陈敬龙明知在商如海手下绝难逃脱,已横必死之心;听他言语轻蔑,不由大怒,扬声叫道:“今天有死而已经,想要擒我,却是做梦”言罢与慕容滨滨对视一眼,齐舞刀剑,便欲冲上与商如海决一死战。
商如海怒哼一声,魔杖平指,便欲出招;正在此时,只听“呜”一声响,东面那一队无极军中,一支长枪破空而出,往商如海侧颈射去,迅疾有如弩车所发;跟着只见一名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军士跃出队伍,直向商如海冲来;口中大叫:“陈敬龙别慌,老子来帮你”声若巨雷,直震的人耳中嗡嗡做响。
商如海听得破风之声异常,不敢轻忽,顾不得攻击陈敬龙与慕容滨滨,急转身出杖,喝道:“玄冰盾”魔杖顶端,忽地凭空生出一面二尺方圆、厚约三寸的坚冰圆盾,正迎上那飞来的长枪。
枪盾相撞,“嚓”一声轻响;冰屑纷飞中,冰盾表面被划出一条寸许深的长沟,而那长枪已被弹开,擦着盾边斜飞向上,冲起七八丈高。
那魁梧军士奔行之速,远胜奔马;长枪方被弹起,其人已离商如海不足三丈;只见其于奔行之中,反手向背上一探,取下一个粗布包裹;双手扯住包裹左右一分,立时碎布纷飞,而其两手中,已各多了一柄怪刀;那刀比单刀略短,刀面却足有一尺余宽,刀背厚近三指,刀头平齐,没有刀尖,形状如两扇小门板相似。
如此怪异双刀,为江湖上一个大有身份的人物所特有:绝世六大高手之一、赤焰帮主离不凡。
陈敬龙乍见双刀,已认出来者是谁;失声喜道:“离帮主”
那离不凡却顾不得理他,双臂震处,双刀腾地泛起耀目红芒;随着脚步前迈,一刀直出,剁向商如海杖端的玄冰盾。
“砰”一声大响,碎冰四射,玄冰盾分崩离析;离不凡与商如海同时闭哼一声,各自后退半步。离不凡退势方止,立即大吼一声,猱身又上,双刀此起彼落,乱劈乱砍,如同疯子打架,看似全无招式章法,直管往商如海身上胡乱招呼。
商如海怒哼一声,身上鼓起近三尺厚的半透明坚冰魔法护罩,抵挡离不凡进攻。离不凡双刀起落,直砍的冰屑乱溅,但每一刀顶多砍入一尺多深,却无法立即攻破护罩。陈敬龙见此情景,再不迟疑,一扯慕容滨滨,低喝一声:“上”
二人疾冲上前,刀剑齐出,击上那坚冰护罩。受此三人合力攻击,护罩终于支持不住,“砰”一声破裂碎开;就在这瞬间,商如海猛然纵起丈余高,向后翻个筋斗,轻飘飘落向马车篷顶;同时魔杖前指,喝道:“陨冰堕”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魔杖前端凭空生出十余块磨盘大小的大冰块,斜向陈敬龙等三人砸落。
三人眼见冰块巨大,且来势猛恶,情知不可力抗;一齐向后退跃闪避。那十余块大冰砸在地上,每一块大冰均有近半部分陷入土中,可见其下砸力道之大。
三人并肩而立,望着眼前那些大冰块,均觉骇异;离不凡摇头赞叹道:“这老鬼,在誓师大会上老子便瞧他不顺眼,早就想跟他较量较量;却想不到他竟如此厉害,还当真不是他**的浪得虚名”
陈敬龙惊道:“离帮主也不是他对手?”离不凡鼻中轻哼一声,将双刀交在陈敬龙手里,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扯了几把,已将那无极军衣甲扯的粉碎,露出里面的火红短衣;又摘下头盔,远远丢开,然后在双手掌心各吐一口唾沫,接回双刀,独眼圆睁,紧紧盯着商如海,咬牙道:“是不是对手,现在不好说,得拼过才能知道”
商如海站在马车篷顶,望着下面三人,皱眉沉吟,一时也不出手;显是在衡量双方实力,思索必胜之法。
正在双方互相忌惮,都不敢轻举妄动之际,却忽听那安南王爷惊慌叫道:“啊哟,那是离疯子难得他来自投罗网,快,快,一齐上,杀了他,杀了他”
安南王爷派兵围剿新长缨会,杀了不少赤焰帮众,与离不凡已结下不解深仇;而有这样一个绝世高手大仇人,安南王爷自然是寝食不安、如芒在背,时刻提心吊胆,生恐遭其寻仇报复;此时离不凡扯弃盔甲,露出本来面目,安南王爷终于认出他来,于是惊喜异常,只求将其斩杀当场,除了自己这一块大心病,是以再顾不得看商如海个人表演,而是连声催促军兵向前。
血寇一方,水本听得安南王爷呼喊,却大笑道:“轩辕族人,自己打架,我们不要插手;退后,退后”众血族军兵听他命令,纷纷嘻笑后退,个个脸上显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轩辕一方军兵,眼见血寇退后,明摆出看热闹的模样,无不愤怒羞愧,都不愿自家人打架,供敌人取乐;无奈安南王爷催促的紧,众军兵不敢抗命,只好拖泥带水,慢吞吞前行,离着陈敬龙等人十余丈外,围成个大圈;但却并没人主动出手,向陈敬龙等人发出攻击。
陈敬龙眼见军兵环绕,随时可能发起围攻,不由焦急;却听慕容滨滨轻轻说道:“机会来了;只要冲入军中,商如海便无能为力注意,听我说走,便一齐转身快走”她声音压的极低,只有身边的陈、离二人能听清;便是只隔数丈的商如海,也绝听不见。
陈敬龙与离不凡微一寻思,都已明白:只要冲入军中,商如海便不能施放大范围攻击魔法,不然,非得误伤许多军兵不可;到那时,这一强敌便可忽略不计。二人一齐低低应了一声,都凝神做好准备。
慕容滨滨深吸口气,猛地大叫:“走”三人一齐转身便奔,直往军中冲去。
以三人奔行之速,十余丈距离自是眨眼即过;正对三人的军士,眼见三人冲来,出于自我保护意识,不自觉的便挺枪刺出;刹时间,十余支长枪齐齐向三人身上攒去。
以三人本领,要格开这十余条长枪,自是轻而易举;但就在三人出兵刃欲要拨打之时,却听身后风响,商如海所发魔法,亦已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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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二节、又来高手
听得身后风响,陈敬龙三人齐齐色变。
以商如海本领,所发魔法威力岂容小觑?三人唯有回身凝神格挡,方可自保;但此时面前正有十余条长枪攒来,却如何能容人分神回身?商如海选在此时施放魔法,正是要令三人前后受攻,应付不迭。
三人都是多历艰险,经验丰富,临危应变均极迅速;在此危急关头,三人都于瞬间做出取舍决定:以商如海本领之强,所发魔法,不可不挡,不然,若被击中,不死也必重伤;身前长枪,虽有威胁,但执枪者均为寻常军士,并无斗气辅助攻击,伤害能力有限,即便被刺中,也未必能伤及性命。两害同至而应避重就轻;于是三人暂顾不得刺来的长枪;同时转身,挥兵刃格挡商如海攻击。
“叮叮……”九声脆响,密如爆豆;三人凝神拨打之下,商如海射来的九枚冰锥,均被击成碎粉,未能伤到三人;离不凡魔力深厚,受冰锥震荡轻微,拨打冰锥后,随即旋身,双刀齐舞,间不容发的将刺向自己的数支长枪挡开;但陈敬龙与慕容滨滨二人,被冰锥震的身形微滞,却再来不及旋身格枪自保。
眼见七八条长枪就要刺在二人背上,千均一发之际,却见斜刺里一团灿烂光华疾射而至,耀人眼花;“嗤嗤”紧密轻响声中,七八条长枪尽被那光华绞碎,寸寸断落。
陈敬龙与慕容滨滨预料必受枪刺,却未觉痛楚,不由十分诧异;转身看时,正见光华收敛消失,现出一人:身着御林军服饰,手持软剑,含笑而立,望着陈敬龙。
陈敬龙一见那人容貌,登时大喜,叫道:“欧阳前辈”那人含笑点头,未及应声,离不凡已脱口问道:“十年磨剑?”那人伸指在软剑上轻轻一弹,朗声笑道:“你我江湖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