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凡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天快亮了,这里离飞凤关不远,若有军兵行来,撞见咱们,当真麻烦的紧;还是趁早远离此处为是三位,山高水长,以后自有江湖重逢之时,老离不多说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向三人微一拱手,转身大踏步向东行去。
陈敬龙急道:“离前辈,错了那是去飞凤关的方向……”离不凡头也不回,摆手笑道:“老子还有几个手下,留在飞凤关附近,老子要去跟他们会合。放心,老子绕道走,不会靠近军营……”口中说着,足下不停,早去的远了。
待他背影隐于黑暗中,再看不见,欧阳啸含笑说道:“我也要走了;你二人善自珍重”陈敬龙问道:“欧阳前辈,您要去往哪里?”欧阳啸应道:“我隐居二十年,终得重入江湖,自然要四处走动,散散心绪;至于去往哪里,我也不知,只是随遇而安吧”
陈敬龙再忍不住好奇,问道:“欧阳前辈,您壮志尽弃而重入江湖,是否另有原因?”
欧阳啸略一沉吟,答非所问道:“你以前便很好,现在救了慕容将军,自然会更好你好好干,莫要负了这一身本领,莫要负了这偌大声望”
陈敬龙听他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更加摸不着头脑,愕道:“欧阳前辈,您说这些,究竟什么意思?”
欧阳啸迟疑片刻,正色问道:“敬龙、慕容,你二人与我,可算有些交情?”陈敬龙正色道:“何止交情?前辈救命之恩,天高地厚,敬龙永生不忘”慕容滨滨也道:“今日若无前辈在紧急关头出手,我与敬龙均无生理前辈对滨滨救命之恩,滨滨也永不敢忘”
欧阳啸轻叹口气,沉声嘱道:“既然你们顾念情份,将来与干将若有不合之处时,望看在我的情面上,稍加宽容,莫要……莫要置他于死地”
此言一出,陈敬龙与慕容滨滨相顾愕然。陈敬龙所诧异的,是欧阳啸为何说出这样话来;慕容滨滨诧异的,则是她根本不知“干将”究为何物,。
欧阳啸看二人错愕,也不解释,轻叹口气,道:“你二人也尽快离开此处吧,莫要撞上军兵,惹来麻烦”说罢不再理会二人,转身自顾向北行去。
二人目送他飘然走远;陈敬龙叹道:“咱们也走吧”慕容滨滨问道:“去哪里?”陈敬龙道:“当然是去白虎城了。”慕容滨滨默然片刻,迟疑道:“我想先回无极城。我家人尚在城中;我此番脱逃,等同背叛朝廷,必会连累他们;我要去救他们出来”
陈敬龙沉吟片刻,正色问道:“白虎城主要我拼死救你,你可知为了什么?”慕容滨滨点点头,叹道:“我明白;滨滨生死,关系无极军心,甚至关系轩辕安危”陈敬龙叹道:“你现在回无极城,无异于身入龙潭虎穴,自身尚且难保,更别想救出人来”
慕容滨滨缓缓点头,沉吟片刻,含泪一咬牙关,道:“走吧;去白虎城”陈敬龙心中不忍,怔怔望着她面孔,迟疑不动。慕容滨滨强展笑颜,道:“我慕容家世代为将,有功于朝廷;朝廷看在慕容家先辈功劳份上,不会因我一人,而祸及满门;我不去救,也不要紧”说未说完,泪珠已顺颊滚落。
陈敬龙仍是怔怔看她,并不稍动。慕容滨滨泪下如雨,却又咬一咬牙,脸上显出坚忍之色,沉声道:“滨滨一身,关系万民安危,不敢自轻走吧,莫再迟疑”
陈敬龙长叹一声,也险些落下泪来;忙转头遮掩,道:“跟我来”当先领路,往西北方向原来安置踢云乌骓的树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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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五节、再遇危难
行到林边时,陈敬龙扬声唤道:“踢云乌骓,出来吧。”林中寂静,毫无声息。
陈敬龙又唤两声,林中依然全无动静;陈敬龙惊道:“糟糕,马丢了”快步抢入林中,四下搜寻,果然不见踢云乌骓的踪影。
慕容滨滨见他焦急,劝道:“丢了就丢了吧;咱们徒步而行,也不要紧”陈敬龙叹道:“这匹马非同寻常,不但是匹难得的宝马,更是白虎城主割爱相赠;若是丢了,着实有些愧对他老人家……”话还不等说完,忽听林外微有声响。
陈敬龙喜道:“是踢云乌骓”正要循声找去,却见一条人影冲入林来,在树木空隙间曲折行进,迅疾无伦;只晃了几晃,已到跟前;停步冷笑道:“不是什么踢云乌骓,却是你的冤家对头”
陈敬龙看清来人相貌,登时全身僵硬,心中凉了半截。来人年纪已老,但精神矍铄,身穿青色长袍,手执雪白魔杖;正是“冰破九天”商如海。
慕容滨滨万没料到会被他碰上,惊诧莫名,也已呆住。商如海见二人错愕不语,颇觉得意,冷笑道:“我亲眼看见你们上山,自然猜到你们会翻山而过;我早在这山下等候多时了,只是黑夜之中,目难及远,若没有刚才的几声呼喊,倒还真不容易寻到你们”
陈敬龙咬牙问道:“商老爷子,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们为难到底了?”商如海冷冷应道:“老夫受圣上重托,自当尽力而为”陈敬龙大怒,恨声笑道:“好,好威震江湖几十年、身负侠名的前辈高手,原来竟是个趋炎附势、甘为朝廷走狗的无耻之徒”
商如海神色坦然,挺胸言道:“老夫为国出力,毫无所求,无愧于心,更无愧一生侠名”慕容滨滨沉声问道:“慕容血战抗敌,保我轩辕,有何愧负国家之处?你擒杀慕容,于国何益?”商如海侃侃言道:“你抗敌无错;但为求议和,以你一人换万家安乐,你却不肯,便是你不对了人生在世,须以大义为重;舍一人性命,而换轩辕安稳,便是大义;你贪生怕死,置大义于不顾、置家国于不顾,老夫便容你不得”
陈敬龙气满胸间,喘息喝道:“你……你这叫什么歪理?遇人欺辱,理当反抗,岂可……岂可奴颜婢膝,向血寇求和?”
商如海怒道:“朝廷止息干戈,有利百姓,是大仁之举;你们这些不忠不义之徒,只知逞勇拼强,置黎民生死于不顾,当真该杀”
陈敬龙怒不可遏,大叫:“你……你愚不可及……”慕容滨滨叹道:“这老人家迂腐固执,认定朝廷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听不进咱们说话;趁早别浪费力气了吧”陈敬龙知她说的不错,闭口不再言语,只是怒气难平,呼呼急喘。
商如海见二人不再争辩,微微一笑,问道:“你们如何打算,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想试试老夫手段?”陈敬龙抽刀出鞘,怒道:“跟你走?做梦要打便打,老子可不怕你”慕容滨滨抽出长剑,抢上一步,拦在陈敬龙身前,喝道:“他只为捉我,与你无干;你快走”陈敬龙急道:“你性命比我重要你走,我拦住他”
商如海见二人争执,呵呵怒笑,沉声喝道:“你两个都是朝廷要犯,我须一并拿下;你们都走不了,不用争”口中说话,手臂缓缓抬起,魔杖平端,指向二人。
陈敬龙情急,左手扯住慕容滨滨肩头,用力甩向身后,大叫:“快走”脚步前蹿,钢刀高举劈落,直奔商如海额角。
商如海冷哼道:“不自量力”脚步略向后移,同时魔杖前端凭空生出脸盆大小的一团冰雾,阻住陈敬龙追击之路。陈敬龙一刀劈空,手臂略向下沉,沾上冰雾,霍地只觉冰冷刺骨,手臂僵硬,竟不听使唤;脚下移动,已斜跃让过冰雾,抢到商如海身侧,但却无法挥刀砍出。
陈敬龙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急向后退跃,欲与商如海拉开距离;便在他刚刚跃起之时,商如海扭身挥杖,喝道:“玄冰刺”杖端猛地生出一条儿臂粗细的坚冰长枪,直往陈敬龙胸前戳到。
陈敬龙双足离地,无从借力闪躲,兼且右臂僵硬,无法挥刀斩断冰枪;无奈何,百忙中左手疾探,扳过刀身,将刀面横在胸前。
“叮”一声大响,冰枪刺在刀面上,撞得陈敬龙仰天摔倒,连滚几滚,狼狈不堪。
商如海正要趁他翻滚之时出招追击,却见旁边一支火红长剑刺来,正是慕容滨滨攻到。商如海无奈,暂舍击伤陈敬龙的良机,杖端生起玄冰盾,挡向长剑。慕容滨滨长剑在冰盾上一刺,借力跃开,纵到陈敬龙身旁,扯他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么样?”
陈敬龙在僵硬右手微扫一眼,见手臂外晶莹剔透,竟是结了一层薄冰,不由骇然惊呼:“好厉害”左手在右臂猛击一拳,将那薄冰震碎,又急运内力,在手臂上转了几转,冰冷僵硬感方才退却。
慕容滨滨见他并无痛楚之色,知他不曾受伤,这才放心;叹道:“凭你我本领,拦他者必死,逃跑者也绝逃不掉;今天只能合力一拼,然后同赴黄泉了”
不等陈敬龙接口,商如海冷笑道:“说的不错可惜你二人携手,也不足一拼”话刚出口,魔杖前端猛地生出一个西瓜大小的冰球,往二人方向撞来;正是商如海独门魔法“冰钉雨”。
陈敬龙大惊,欲要舞刀格挡,慕容滨滨却已伸臂圈住他腰,搂拖他闪到身旁一棵大树后面。
“砰”一声响,冰球碎裂,化成数百冰钉,激射而出。陈敬龙与慕容滨滨耳听冰钉射入树干,“笃笃”作响,只能搂紧对方,尽量缩小体积,生怕身体稍稍露出树干遮掩。幸好那树年头不短,树干甚为粗壮,倒也足够遮挡二人。
片刻之后,冰钉射过,“笃笃”声消止;二人均未受伤,同时轻吁口气;便在此时,陈敬龙耳闻“扑”一声轻响,似是棍棒戳地的声音;微一错愕,猛然醒悟,失色叫道:“不好”奋力将慕容滨滨推开,借这一推之力,自己也向后纵退。
就在二人刚从树后移开的瞬间,树后两尺方圆范围内,忽从地下同时穿出六支一丈多长、上细下粗的冰柱,根根笔直如枪,柱底粗如成人手臂,柱顶细若尖锥、寒芒闪动。
二人各退出丈许,望着方才站立之处突然出现的冰柱,不由都冷汗淋漓:他二人方才退避只要稍迟缓片刻,此时已成了两条穿在冰柱上的尸体了。
商如海见二人并未看见自己举动,竟能及时躲开这一招地下突出的偷袭,不由颇觉诧异。
陈敬龙趁商如海一愣神的工夫,疾冲而上,挥刀便砍;慕容滨滨几乎与他同时前冲,挺剑刺出。他二人眼见连树后都躲藏不了,均意识到不能任由商如海不断出招,须得贴身缠斗,抢占先机,是以不约而同,一齐攻上。
商如海哈哈大笑,身上鼓起三尺余厚的坚冰护罩,迎着二人直撞上去。刀剑同时击中坚冰护罩,商如海冲势立止,但陈敬龙与慕容滨滨都觉手臂酸软、胸口闷痛,就要顶不住其冲撞之力;陈敬龙不敢怠慢,后三重内力接连发出。
除第一击力道以外,居然又有三重后续力道冲击,这着实出乎商如海意料;错愕之下,被这三重力道冲的站立不稳,终于退后半步。
陈敬龙深吸口气,正想再攻,慕容滨滨却扯住他衣袖,喝道:“快逃”陈敬龙微微一怔,不及多想,随她转身便奔。
等商如海收起护罩,出杖欲攻时,陈敬龙二人已奔出数丈,隐于几棵相互距离较近的树后。二人怕受地下冰柱偷袭,不住移动位置,从一棵树后,蹿到另一棵树后,往复不停,显是打定主意,要依靠这几棵树木遮挡魔法攻击。
商如海略一踌躇,怒道:“你们拖延下去,也终究逃不掉;用这花招,浪费体力,却是何苦?”慕容滨滨冷笑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