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一呆,懊恼大叫:“啊哟,我早没想到这点,竟把项拓军到来时间算错了”望向北面混乱敌军,又叹道:“现在正是夹击破敌的好时机;可惜,可惜”
欧阳莫邪埋怨道:“你先前若肯与我们仔细商议,又怎会有如今这般失误?你认定自己考虑周全了,可实际上……”齐若男打断道:“不要说了;事已至此,埋怨又有何用?”
欧阳莫邪心中不喜,瞥了齐若男一眼,讪讪说道:“你维护敬龙,也未免维护的太过;他明明做的不对,难道不许人说么?”齐若男大怒,瞠目喝道:“你说话不是时候,我便不许你说,跟维不维护敬龙,又有什么干系?怎么,你不服气么?”欧阳莫邪气的俊脸惨白,但眼见齐若男发火,确实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把头转向旁边,不去看她;嘴角一抽一抽,委屈欲哭。
齐若男也不理他,劝陈敬龙道:“已经算错时间,懊恼也无益处;快寻思补救之策,才是正经”
陈敬龙稍一沉吟,傲然笑道:“些许失误,无关大局,何需懊恼?这一战,不过少杀些敌军罢了,却也不至因我小小失误便即落败”拨转马头,叫道:“先去击溃南面敌军,回头再收拾北面敌军好了;大家随我来”言毕,打马便行。齐若男忙引众江湖豪杰跟上。
陈敬龙要“先去击溃南面敌军”,其实便是因算错了项拓军到达时间,不得不改变计划,颠倒了破敌的顺序。
他原本算计,是拦腰截断敌军队伍后,在项拓军抵达之前,扰乱北面敌军,随后与项拓军两面夹击,狠杀混乱敌军,予敌以重创;待北面敌军彻底溃散后,再回头击退南面敌军,衔尾追杀,以多增敌军伤亡。
如今,因算错时间,夹击北面敌军的计划暂不能行,只得延后;而陈敬龙旧创崩裂,情知自己再支持不了很久,不敢与敌军长时间纠缠下去,不得以,只好颠倒顺序,先求击退南面敌军,待项拓军赶到,再回头夹击北面敌军;如此一来,南面敌军溃退时,便无法衔尾追杀,伤敌数量自然就不会如原来估计的一般多。
以陈敬龙的想法,如此行事,不能按原来计划多杀敌军,已是十分郁闷;但只是胜的不够满意罢了,至于败,却是绝对不会的。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而已。
却说陈敬龙等人又来到南面六营军后,观望战情,却见南面敌军混乱已息,又逐渐集结起来,虽暂时未能形成有力攻势,但抵挡六营军兵冲击,却已绰绰有余。
陈敬龙正要分开军兵,上前厮杀,吴旬忽地叫道:“陈少侠,不要去”陈敬龙收缰止马,愕道:“怎么?”吴旬寻思一下,皱眉说道:“我觉得事情很有些不对头敌军不该是现在这样子的”
陈敬龙奇道:“敌军不是这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吴旬分析道:“敌军既然怕你怕的要死,不敢与你相抗,知道了你在战场上,便应该快些撤退才对,岂能再集结准备,谋求反攻?可是,现在的敌军,并未退却,仍在集结,分明有反攻之意;这不是太不合理了么?”
陈敬龙怔了半晌,缓缓点头,叹道:“不错,这一节我可早没想过敌军既然怕我,知道了我在战场上,自然是要逃的;我方才冲乱敌军时,只想暂缓敌军攻势,可没想过会不会将其吓走;真是又考虑的不够周全了”微一停顿,望向南面敌军,又诧异问道:“可是……敌军已知我在这里,却为何不肯退逃?难道……难道敌军对我的畏惧,竟是假装的不成?”
齐若男沉声说道:“方才你在前面冲杀,我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敌军走避不迭、自相践踏,对你的畏惧,绝不会有假;他们不肯退兵,定然另有原因”
吴旬急急说道:“我做镖师在半兽族行走时,常见鬣狗与狮子打架:若鬣狗数量不多,明明打不过狮子,却仍不肯逃,偏要纠缠不休时,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大批同伴即将赶到帮忙,有所依仗……”
陈敬龙笑道:“你这猜测,并无道理。敌军大营距这足有六七十里,就算现在派遣第二拔援兵,短时间之内也无法赶到……”
吴旬忙道:“敌军的倚仗,未必是第二拨援兵;敌军队伍极长,不知绵延多远;先前咱们并没看到其后队究竟什么样子,更不知道敌军究竟有多少人;或许其后队人数极众,也说不定”
陈敬龙大笑道:“被我一冲即乱,连伸展两翼包围我军都顾不上了;如此草包敌军,再多也没用处”
吴旬苦劝道:“敌军既然不退,定是其倚仗够强,足可威胁我军陈少侠,再战下去,必有所失;依我之见,不如趁眼前敌军攻势未成,无法全力追袭掩杀之机,速速退兵才好”
陈敬龙摇头笑道:“胡闹咱们兵力虽少,却并未稍落下风,何必要退?我就不信,敌军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倚仗……”话尚未完,却听一名江湖汉子叫道:“陈少侠快看,西面有敌来袭”
众人齐吃一惊,转头看去,果见西面相距战场三四里处,有一群暗族骑兵行来;因积雪太厚,马匹不得疾奔,移动速度并不很快;观其人数,也不很多,只有四五千人罢了。
陈敬龙大笑道:“这便是敌军的倚仗了哈哈,想要三面夹击我军,可只凭这几千人从西攻来,却怎么够用?咱们走,先去击溃这一支敌军再说”言罢,趋马向西迎去。齐若男等人依旧跟随。
两军接近,渐渐能看清敌军模样。却见由西而来这支暗族军,都是身着精钢板甲、头戴覆面头盔,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装备厚重程度,远胜于寻常暗族士兵。
陈敬龙看清敌军穿着模样,不由暗暗吃惊,心道:“这一身盔甲,少说也有百来斤重,以普通人体力而言,负了如此重量,行动必极吃力,哪来能灵活行动、厮杀作战?难道这些士兵,竟不是普通人么?”心中颇存疑忌之意。
等两军相距不及二十丈时,暗族军最前列正中一人大叫:“轩辕猪猡,你们当中,有陈敬龙么?”因覆面头盔遮挡,叫声沉闷,不很清晰。
这大叫之人,所着盔甲比其他军士更为厚重,且其他军士盔甲皆为钢质本色,唯有此人盔甲银光灿烂,却是在甲外漆了银粉;显然,此人身份与其他军兵有所不同。
陈敬龙听得“轩辕猪猡”四字,不由大怒,厉声吼道:“老子便是陈敬龙谁不怕死,便来尝尝你轩辕族爷爷的厉害”奋力催马,直向那银甲人撞去。
那银甲人听得来者正是陈敬龙,忙叫道:“快上,格杀此人”他身边十余军士一齐打马加速,迎上陈敬龙。
陈敬龙见敌军迎来,大吼一声,蛇矛直出,戳向正对一人。那人长矛斜挥,矛身笼起黑色薄雾,拨向陈敬龙蛇矛。
陈敬龙见对方会用斗气,更是吃惊;不及多想,在两矛相交之际,四重内力急涌而上,于瞬息间接连发出。
“忽”一声响,那军士长矛脱手,斜飞出十丈余去,人却无声无息,向后便倒,落于马下,再不动弹;却是在陈敬龙雄浑内力连续冲击之下,内腑已被震碎。
陈敬龙蛇矛被他拨的向左一偏;借着这拨击之力,也不收矛,横扫向左侧冲来的一敌。
那军士正挺矛欲刺,却陈敬龙抢先出手攻来;只得上身前倾,伏在马背上,躲过蛇矛横扫。
陈敬龙一矛扫空,随即奋力回收,快如闪电的戳向右前方一敌。那人长矛已奔陈敬龙胁下刺去,却不料陈敬龙这回矛一戳,是将内力运至极处,出手当真快如闪电。那人长矛离陈敬龙胁下尚有尺许,却已被陈敬龙蛇矛戳中侧颈,闷哼一声,便已毙命,尸身翻落马下。
左侧那伏在马背上的军士直起身来,挺矛撅向陈敬龙左胸。陈敬龙回矛格挡已然不及,百忙中,忽地松开蛇矛,左手电伸电缩,抓住敌方矛杆向前一送,随即松掌收臂;这须臾之间,那蛇矛下落还不足两尺;陈敬龙手掌向下一抄,早又接回手里。而那暗族军士,不抵陈敬龙力气,长矛被他一抓一送,矛杆狠狠撞上自己胸口;大叫一声,翻身跌落马背,挣扎不起;至于是否口中喷血,却因有覆面头盔遮挡,外人无从知晓了。
陈敬龙施展全力,连伤三敌,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常人一次呼吸的工夫。直到那第三人翻落马下,与他同时打马上前的其余那几人才围到近处,欲要出手围攻。便在此时,陈敬龙左侧暴起一团银光,灿烂夺目,闪动处,三名暗族军接连落马;陈敬龙右侧,一团黄雾急舞,眨眼也将两名暗族军击下马背。这正是欧阳莫邪、齐若男二人赶到,一左一右守护住陈敬龙。
紧接着,众江湖汉子与那四五千暗族军兵也都冲撞相逢,混战起来。
陈敬龙本已失血过多,虚弱不堪,此番见敌军会用斗气,非同寻常,只好竭力出手相斗;虽仗着内力神威,顷刻连伤三人,看似轻松,但实是咬牙硬撑,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已使出。
击伤第三名敌兵后,陈敬龙已是心跳如鼓、眼花耳鸣,似乎随时就要晕去;刚停手略歇,喘两口气,却听一人嗡声嗡气的大笑道:“陈敬龙,果然本领高强,但却还没有高到传说中的那般地步哈哈,且让我金宫骑士霍里弗曼来会一会你”
陈敬龙听得“金宫骑士”四字,心中剧震,忙凝神看去,只见那银甲人挥矛挑开一名阻在马前的江湖汉子,又趋马前行,离自己已不足五丈之遥;无奈何,只得咬紧牙关,欲要举矛相迎,不料手臂酸软,只觉那蛇矛重逾千斤,竟举之不起;焦急之下,内力运转,奋力抬矛;矛刚抬起,却举天旋地转、眼前漆黑;身子一软,栽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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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九节、皇家骑士
三百五十九节、皇家骑士
陈敬龙虚弱眩晕,栽落马下。
那金宫骑士霍里弗曼哪知他旧伤崩裂,失血太多?眼见他刚刚连伤三人,矫健非常,转眼却落马伏地,挣扎不起,变化如此突然,且“全没来由”,着实古怪;不由惊疑不定,深恐他是示弱引自己近前,却别有图谋;不敢贸然全力出手攻击,到了他身前丈许外,收缰止马,慢慢伸矛,试探着往他后心刺去;却留着大半力气,凝神戒备,以防有变。
眼看长矛就要刺在陈敬龙背上,却见陈敬龙后方一人疾冲上前,奋力挥刀,将长矛拨开,同时扬声大叫:“齐帮主,快来帮忙”
这人正是吴旬。他魔力并不深厚,只能算是三流武者水平;奔行速度,实比大半的义营豪杰都要慢些;是以众人奔行迎敌,他较为落后,待大半义营中人都撞上敌军,动起手来,他才刚刚冲到;但也正因这稍稍晚到,却恰好赶上救护陈敬龙。
当然,这也多亏霍里弗曼只是试探出手,矛上所附斗气并不厚重;不然,凭金宫骑士的本领,若全力出矛,吴旬又如何能挡得开去?
齐若男、欧阳莫邪自陈敬龙马侧冲过后,只顾斩杀敌军,并不知陈敬龙落马;待听得吴旬喊叫,二人于百忙中偷眼观望,这才看见陈敬龙伏在地上,挣扎不起,不由都大吃一惊;各自手上加紧,力求尽快把正在相斗的对手料理掉,以便去救助陈敬龙。
那霍里弗曼身为暗族武力最顶尖的十二高手之一,怎会把寻常武者放在眼里?眼前所见这些轩辕族人中,他只顾忌陈敬龙一人而已;见自己出矛差点便刺中陈敬龙,而陈敬龙却仍旧起不来身,毫无格挡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