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商二人这才明白问题所在。
商容儿奇道:“大哥出海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龙哥哥与他不在一起,会出什么事?”
祝倾城怒道:“什么大哥?不许乱叫!”跟着眉头紧皱,道:“纣玉清若不死在海上,终究还会回来。他仇家遍地,又身藏霸主奇牌,只要在江湖上一露面,必定引得无数人追杀。这傻瓜愚顽呆板,将来见人与他大哥为难,必定不肯置身事外。他又有什么狗屁本事了?与纣老怪为伍,抵挡无休无止的敌人追杀,早晚死无全尸!我只你这一个孙女,岂能让你嫁给这傻瓜,将来做寡妇?”她余怒未息,对陈敬龙看也不看,也不理会他叫什么名字,只以“傻瓜”称呼。
商容儿羞道:“什么寡不寡妇,难听得紧!”
祝倾城道:“你与这傻瓜混在一起,将来必定得嫁给他。他与纣玉清做兄弟,注定不能长命,他的妻子不是寡妇又是什么?你若嫌难听,趁早离他远远地,不然将来免不得被人这样称呼。我这便带你走,以后永不见他。”说着搂住商容儿肩头,要拉她离去。
商容儿急道:“不,我不离开他。龙哥哥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我情愿做寡妇!”她情急之下,连称呼难听也顾不得了。但话一出口,随即想到,自己若做“寡妇”,便是陈敬龙已死,又怎能和他在一起,忙叫道:“龙哥哥不会死的。谁敢杀他,我跟谁拼命!”跟着又想起自己身体无力,连小孩子也打不过,如何同别人拼命?又叫道:“我去找爷爷帮我。”
祝倾城见她语无伦次,显是对这“傻瓜”十分在意,听说要分开,已经心神大乱。知道难以说通她,转头对陈敬龙喝道:“傻瓜,你听好了,若是你以后敢再缠着容儿,我必定将你烧成灰烬。就算是走路碰上了,也不许你看她一眼、跟她说一句话。你敢看她,我就烤瞎你的眼睛,你敢跟她说话,我就烧烂你的舌头。”想了一想,又道:“如果当真走路碰上了,她主动看你,跟你说话,我就烧掉你双腿,谁让你不小心走到她面前去?我说的出做的到,不信尽管试试!”
陈敬龙气得险些吐血,心中只叫:“弱肉强食,弱肉强食!她仗着本领高强,便如此欺我,这便是大哥说的弱肉强食了!”
商容儿急道:“奶奶,你……你还讲不讲道理?”祝倾城将她身上棉被一缠,用力拉紧,登时将她裹成个粽子,左臂一伸,打横夹在腑下,说道:“容儿,奶奶都是为你好,以后你慢慢会明白的。”
商容儿大声哭叫:“不,不,放开我,我不跟你去了……”用力挣扎,可身体无力,哪里动得了分毫?
祝倾城微一皱眉,拉起一只被角塞入她口中,商容儿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之声。
陈敬龙又气又急,怒道:“你干什么?快放开她。”抓起钢刀想要上前抢夺商容儿。祝倾城魔杖平举,指向陈敬龙胸口,喝道:“我们祖孙的事,用得着你来管么?”陈敬龙愕然止步,感觉确实不便对容儿的奶奶无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祝倾城向陈敬龙手中钢刀瞥了一眼,喝道:“今天路上那三具尸体,除了一具是纣玉清所杀,另两具都是刀斩而死,是你下的手么?”
陈敬龙点了点头,昂然道:“他们要杀我,我不肯给他们杀,当然要反抗。”祝倾城怒道:“反抗就反抗,何必那样残忍?将人斩成两截已经过份,偏偏再加一刀,将人斩成三截,凶残狠毒,比纣玉清也不差上下。你二人臭味相投,难怪要结成兄弟!”
陈敬龙担心商容儿,顾不得争辩,叫道:“你快放她下来。她身体虚弱,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祝倾城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我家事?”说着右手魔杖在地上重重一顿。陈敬龙脚前地面忽地窜出一条细细的火蛇,向他拦腰缠去。
这一招“炎蛇缚”,陈敬龙并不陌生。那晚在在田镇东,陈敬龙曾亲眼见过纣老怪用这一招,一举将七、八名毒蝎门的好手烧成焦炭;连那个毒蝎门长老尚自高,也险些死在这一招下,被逼的自断一臂,才勉强保住性命。他当时被这一招的威力所震憾,后来还特意问过纣老怪招数名称。
此时见祝倾城突然出手,而且一上来便是这样厉害的招数,陈敬龙不由骇然失色,急向后一个筋斗翻去。幸好他学过易筋经后,反应、动作,都十分迅速,匆忙中居然将这无声无息、突如其来的一招躲了过去。双足落地,刚为躲过一招而庆幸,却见那火蛇凌空一扭,变成了一个碗大火球,当胸撞来,迅疾无伦。
陈敬龙躲闪不及,忙将内力运起,挺胸硬受了这一击。“砰”一声大响,只觉胸口如被大锤狠狠击中,肋骨“格格”连响,仿佛已经尽数碎裂,五脏六腑一齐移位,痛的连气都吸不进来;身体向后平飞,重重在墙上一撞,这才跌落在地。剧震之下,肩头那处重伤又流出血来。
祝倾城喝道:“这是给你一点儿教训。以后出手若再那样残忍狠毒,被我撞上了,必定取你性命!”夹着商容儿向外便走,口中叫道:“这次我看在容儿面上,手下留情,没有烧死你。若敢到朱雀纠缠容儿,再被我见到,可就没这么便宜了。你去告诉商如海那老鬼,容儿以后跟我在一起,再也不回玄武城了。”足下不停,走出门去。
陈敬龙惊怒交集,双手撑在地上想用力起身,却猛地喷出口鲜血,手臂一软,又再伏倒。幸好他是趴在地上,胸口中招处火焰已被压灭,这才不至被烧的焦头烂额。耳听外面蹄声急响,奔向南方,正是祝倾城又骑了一匹马去。
陈敬龙伏地良久,胸口疼痛略有减轻。慢慢坐起,又喘息了一会儿,见肩头不再流血,撑着钢刀勉强挣扎起身,只觉眼前金星乱闪,足下虚浮,只想跌倒。
陈敬龙心中骇然:“容儿的奶奶随随便便出手,又不以魔法属性伤我,只是元素飞射的力量,便已具有如此威力,难怪被称为第一火系魔法师!她的本领,确是比大哥还强了许多。”
移到椅中坐下,暗自寻思:“容儿跟奶奶去,自然不会受什么委屈,倒是商老爷子许久得不到我们音讯,必定焦急不堪。我还是去玄武城通知他要紧。只是这一下伤的不轻,也不知多久才能行走赶路。”
正在寻思,忽然一声大响,店门又被人一脚踢开。
第六十一节、十三寨主
一声大响,店门被人猛力踢开,跟着听数人乱纷纷叫嚷:“姓纣的,出来受死!”“纣老怪,交出霸主奇牌来!”“江湖恩怨,闲人都闪开了!”……
陈敬龙早知必定有人来寻纣老怪,此时也不吃惊,抬眼望去,见门外影影绰绰立着七、八条人影。23Us.com个个手中寒光闪动,都持着兵刃。
此时屋外黑暗,陈敬龙不易看得清楚,而屋内燃着火盆,较为明亮,外面众人对堂上情形一目了然。
众人看清客栈堂中只坐着一个少年,并没有纣老怪的身影,均都停止叫嚷。
一人大声道:“原来他不在这里,咱们再去别处找找看。”另一人道:“快走,快走,莫让别人先寻到了,占了先机!”又一人道:“进去搜搜,兴许他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呢。”先一人不服道:“纣老怪名头这般响亮,怎会躲在房里做缩头乌龟?他不现身,必定是不在这里,还是别耽搁工夫,快往别处寻找的好。”又一人道:“搜搜也不费多少时间,进去,进去!”……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坚持要进去搜寻,有人要求快些去别处寻找,一时嚷成一团,吵闹不堪。
陈敬龙见他们无声无息来到这里,踢门后又一同叫嚷,似乎有人指挥,只当是同一门派中人,此时见他们乱七八糟,毫无规矩可言,不由感觉奇怪。
众人正嚷得凶,忽然一个清朗声音叫道:“都不要吵,我有话说。”跟着有人大叫:“大家静一静,听听汪盟主有何高见。”众人渐渐安静。
那汪盟主扬声道:“纣老怪既然不在这里,各位寨主不必再埋伏,请都过来吧!”话音未落,飕飕两声,从房上蹿下两个人来,跟着房后有人答应,不大工夫,又有两人走到门前。原来,他们为防纣老怪逃脱,房顶、房后先前都埋伏了人。
从房上蹿下的一人问道:“盟主,您断定纣老怪不在这里么?”
那汪盟主应道:“客栈这样小,绝藏不住人。纣老怪逃命很有经验,怎么会想不到?他若在这里,听到咱们叫嚷,要么冲出来拼命,要么寻找门路逃命,绝不会这样安安静静,等着咱们搜他出来。既然无事,大家收起兵刃吧,以免无意伤到自己人。”
众人纷纷收起兵刃。一人说道:“既然如此,也不必搜这里了。咱们快去别处找啊。”
那汪盟主笑道:“不急。就算他现在不在这里,也必定曾经来过。咱们进去瞧瞧,兴许有所收获也说不定。”也不等有人质疑,率先迈步进门。
众人不明白他何以断定纣老怪曾经来过这里,但见他已经进去,虽然满腹疑惑,也只得暂时憋在肚里,跟着陆续走入。
客店本就不大,堂上空间更是有限的很,十来个人一进屋,登时将客堂占了一半。
陈敬龙偷眼看去,见当先进屋那汪盟主四十上下年纪,穿着一袭灰色长袍,浓眉大眼,器宇轩昂,手中提着一柄连鞘长剑,顾盼之间,英气勃勃。再看他身后众人,不禁吓了一跳。只见这十来人衣着各异,兵器也不尽相同,但个个相貌丑陋,神情粗野凶恶。有的坦胸裸臂、满脸刀疤;有的披头散发、独眼斜睨,一看便知均非良善之辈。
陈敬龙虽不知他们什么来路,但明白自己与纣老怪相识的事情绝不能让这些人知道;生怕引人注意,略看了几眼,便低下头去。可是,他此时孤零零坐在堂上,身上血迹斑斑,手旁还放着一柄钢刀,想不引人注意却也不是件容易事情。
那汪盟主上下打量他几眼,问道:“小兄弟,你是什么人?坐在这里做什么?”
陈敬龙知道自己经验短缺,生怕说话不小心露出口风,闻言摇了摇头,却不回答,心中打定主意:“我不开口,便不会说错话。不管人家问什么,我只管摇头便是。”
那汪盟主见他不答,微一皱眉,又问道:“方才可有个拿着血红魔杖的黑瘦老者来过?”陈敬龙仍是摇头不语。
那汪盟主眉头皱得更紧,正要开口再问,他身后一人叫道:“这小子只知道摇头,必定是个傻瓜,何必理他?”汪盟主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陈敬龙,扬声叫道:“掌柜的在哪里?请出来一见。”
他说话客气,他身后众人却毫不含蓄,跟着乱叫乱嚷道:“出来,出来。妈的,再不出来,老子烧了这破店!”“快点滚出来,不然等老子揪你出来,你的脑袋在脖子上可就不怎么安稳了!”“怎么这样慢?耽误了大事,老子杀你全家。”……呼喝之间,显是将杀人放火全不当回事。
那客栈掌柜慌忙奔出,陪笑道:“各位……各位大爷,不知………不知……”他方才听到祝倾城踢门时,曾伸头出来查看,结果被吓了回去,此后又听到踢门、叫嚷声,知道是江湖人寻仇打架,躲在被窝里只是发抖;此时被逼不过,只得出来,已是吓得几乎晕去,说话结结巴巴,不清不楚,浑身打颤,犹如筛糠。
汪盟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