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琳见浪思不但不发怒,而且鼓励自己说下去,便不再怯场了。“大哥,并不是每一个当官的人都像大哥会为百姓谋福利的,他们拥有生杀大权,拥有搜刮民脂民膏的大权。就算他们不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也会在大量利益下,包庇干这些事的人。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俗,令一些人觉得有钱就可以解决问题,放胆去欺压百姓。这些贪官可以收取这家的利益,也可以收取第二家的利益,做成有一小撮人越来越富有,大部分人则被他们害得一无所有。大哥并不可能知道北海每一件事,不可能知道什么人在贪污,什么人在玩忽职守,以权谋私。做成当权者以为百姓生活很好,到头来被这帮贪婪的小人所蒙蔽。所以小琳建议,大哥应该将当官的权力大幅削减,至少令他们不可以随便定人生死,不能放过任何犯罪行为。他们手上没有适当的权力,自然就没有人去行贿他们,令他们行事可以尽量公正。”她知道自己说的话,一觉不好便会惹来杀身之祸。这是当然的,去向当权的人说他的权力太大了,又要他放下权力,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这算是冯海琳的幸运吧,她遇着的是平民出生,痛恨贪污的人,也不是恋栈权存的人。浪思明白没有人听她意见的原因了。去跟一个当官的人说他权力太大了,这不是等于一只羊向一只老虎说,他的爪子和牙齿太锋利了,可不可以拔下来?浪思听得出冯海琳的心声,听得出她真的想根绝贪污这种祸害。她说得非常独特,而且很有道理。有人权力太大了,才引来行贿的人,只要不让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拥有过大的权力,就不会引来贿赂者。浪思这下来了兴趣,便向冯海琳问“那么小琳,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当官的人放下权力,又不影响治安和百姓的生活?”
冯海琳这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公爷,不只是战场上威风百面,而且也很开明。自己说得话,他都一一听得进去。当下她再无任何顾忌了。“大哥,小琳建议,首先是律法必须独立。如果要判一个人死罪或严重的罪行,县令或知府等都不可以私下判决,必须交到一个独立的地方,让一些忠心廉洁而且不认识涉案的人去做判定。最好可以由几个人一同审查案情,作出表决,可以避免一些偏见,或一两个私下贪污的人。另外,大哥可以成立一个特别监测部,派几个人到一些县令或知府处,监测每一宗大小犯罪的审判。为防止监测部本身有人受贿,可以定期换人轮流监察。此外,取消所有酷刑,审案时不可以使用任何刑罚,令所有人都觉得公平。这么一来,当官的不敢私下护卫其他人及其亲戚。开设上诉部门,令一些觉得不公平的人到长浪城再接受审判。定期派人秘密到各地方巡察,询问老百姓对当权者的意见。每地设立投诉的地方,任何人觉得当权者以权谋私,皆可到投诉部投诉,一见证实,必须令贪赃枉法的人严惩。大哥可以时不时到审判处巡视,向那些当权者施加压力,令他们乖乖的执行自己的工作。这就是小琳的意见了,不知大哥觉得如何?”
浪思听完后,心中大动。冯海琳说得不错,要整顿官吏,必须要下重药,建立一些监察的人去互相制衡,令彼此皆能真心公正去处事,而不是以权谋私。整顿官吏直接影响百姓的支持与否,吏治清明,才可以得到百姓信任,才可以令领地富强。浪思相信眼前这名少女为何被人说成才女了,因为她的想法很独特,又很有意思。他想到,只要冯海琳多经磨练,日后必定大有成就。而且她看来正义感强烈,该是自己的好帮手吧。邱清梅已经令所有人相信女人一样可以有办事能力,为什么不可以再加一个冯海琳?
浪思起了爱才之念,便诚恳说“小琳,你的建议很好。你可不可以真正写一份建议书,详细说明如何执行,为何执行,对百姓有什么好处,什么坏处等等。大哥是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说到这里,冯海琳满脸兴奋,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接受自己的意见了,而且还是这里最大权力的人。和清梅一样,她也因为是女儿身而怀才不遇,现在这位开明的公爷不计较自己是男是女,更接受要当权者放下权力这种新颖的想法,令她有感觉她遇到知音人了。当下她便答应,打算兴奋的回家去,尽快写好自己的设想。
准备离开的她却被浪思叫住了,浪思说“小琳,大哥想你到知识学院去学习,吸取更多的知识,长浪军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冯海琳还未回答,一直在静听的天香抢着说“思哥哥,小琳这么聪明,学的东西又比其他人多,还要她去学院干什么?”冯海琳听到天香如此称赞她,有点不好意思,一面却不以为然,大慨心里也赞同天香说的话吧。她在学院成立的初期,也到过那儿观察,发觉那些东西不是她不感兴趣,就是太过肤浅,自己比那些所谓老师知晓得更多,故没有再到那儿了。她认为那儿有点浪费时间,倒是陆军学院到过几次,学习骑马射箭等玩意儿。
这时却浪思一面正经说“香香,你错了。一个人学多一点总是好的。多一点其他知识,可以协助自己发挥长处,弥补不足的地方。小琳对肃清贪官有很高超的想法,可是,要真正为百姓造福,必须要了解其他的东西。例如商业发展,渔业,地方工程,甚至士兵服役等等。要成为好的当权者,必须要有多方面的知识,才能制订全方向的政策,照顾各方面的利益。香香你想想,打胜仗一定要靠军队真刀真枪干吗?这不尽是,你忘了我们是如何攻下北海的?是小仁和彩霞了解到北海人民的苦况,才想到用银两去打动士兵,一个有才能的人,拥有多方面的学识才能成功。小琳很有天份,让她多学些知识,对长浪军和北海的百姓有一定的好处。”天香听了还想说几句话,冯海琳打断了。“天香姐,大哥说得不错,小琳也有很多不足之处。大哥,从明天起小琳也到知识学院去好吗?”她听了浪思的一番话,深觉有理,也了解自己的不足地方。单是如何发展商业,她就不知所措了,民生跟商贸有很大关系的。她立刻收起了骄傲的心,虚心地接受浪思的建议。
日后的浪思王和帝国女丞相,在天香皇后推动下,在如此场合认识了。他们两个彼此信任,彼此欣赏,彼此了解。因为林浪思的豁达和有接受新事物的思想,令不久以后,冯海琳以不到二十岁之龄就进入长浪军政治的舞台。冯海琳也因为林浪思的认同,毕生为他和长浪军领地百姓服务,令所有领地的人都可以安居乐业。
第三十章 华北之乱
“大家看到这份建议书,有什么感想呢?”
浪思将冯海琳的提议拿出来在议事厅讨论,这份有关整顿北海官僚架构的构想,彻底改变了现在明王帝国的状况。如果真的将它实行,势必轰动全国。大家已经习惯了浪思妙想天开的主意了,对此见怪不怪,只是有少许疑问,什么时候浪思有兴趣于改革官僚的构想。冯礼首先说“公爷,这份提议,下官认为不错,有助杜绝贪污,能令贿赂者和受贿者知难而退。只是做起来有点困难。首先要找人监督现任的官员,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导致有阳奉阴违的情形出现。其次,一般百姓已经习惯了由官府的绝对统治,很难改变他们的思想。最后,下官恐怕有一些土豪劣绅联合反对,令这份提议不能真正的执行。其实下官的女儿曾经向下官提出差不多的建议,不过当时下官认为不可行。现在公爷也有如此想法,可见公爷有决心改革现有不完善的制度,下官一定会切实执行它的。”
由于冯海琳不想过早参与改革的进行,所以浪思便隐瞒是她提出来的。所以只有浪思,天香和清梅三人知晓。清梅看到后也是大加赞许。她们是商业世家,所谓民不与官斗,商人更加不会去招惹官府。很多时官府的不合理要求,他们家族只有哑忍。一个受监察的官府更有利商人经商,她有深刻体会。她试过面对官府的无理征税,试过被人抢劫而有官府包庇,眼下自己可以在北海有说话的地位,不致于再面对这样的不平事,可是她不希望有其他的商人受官府欺压。这项改革削弱官员权力,商人可以有个说话的地方,她是十分同意的。清梅没有见过冯海琳,可是她已经隐约觉得,有一日她会参与长浪军的政事,或许会成为政治对手也说不定。
浪思和天香听完冯礼的话后,肚子里一个劲地笑着,它就是你女儿提出来的,自己家中有个宝贝却不去珍惜,看来冯礼还是处于重男轻女的概念。连冯礼都赞成这项建议,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浪思当下挑选了几百个白马红蝶军团的战士,让他们充当第一批监察队,起名为“清廉执法队。”他们负责轮流到各地监看官府的运作,审判,以及倾听百姓的申诉。
这份方案初次通令执行时,果然有很多人反对。浪思着清梅暗暗调查一下这些人,发现有不少是暗中干肮脏勾当的人,有不少收过行贿受贿。浪思决定用雷厉风行的做法,告诉所有人他执行这个方案的决心。在斩了三十多个罪证确凿贪官,和跟官府勾结的恶霸后,没有人再去挑战浪思的权威了。浪思找来彩霞,说希望蝶舞队能够为他向百姓宣传,告诉他们跟以往不一样。他们可以提出反对官府的意见,可以向清廉执法队申诉贪赃枉法的官员,可以不满官府的做法而到长浪城投诉部投诉。在很短时间内,所有贪官恶霸都死光,余下还没查到罪证的人,不是急着离开北海,就是收敛下来,乖乖的做正直的官员,从此不敢再收贿了。百姓见到浪思整顿官僚后,无不拍手叫好。最开心的就是冯海琳,多年来的想法,终于有人赏识,并真正的实行,令她起了一生都为浪思效力的念头。
北海这边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成立水军,修建海峡,减低税率,开办义学,全灭山贼,改革官僚等等,无不引起所有诸候的注意。其实除了消灭山贼外,没有一项是令人赞同的。这些短视的诸侯通常比较顾及眼前的利益,对领地长远发展毫无兴趣。他们只想扩张领土,而没有想过如何去好好管治自己的领土。很可惜,事实证明他们是错的。
明王历三五三年一月,华北一带出现不隐定的局面。蓟城出现了大规模暴动,有人煽动民众,说张超有意废明德王而自立为王。暴动一发不可收拾,张超已经紧急从南皮派兵到蓟城镇压。李情也开始了行动,在濮阳和洛阳准备了四十万大军,随时渡河威胁张超。明眼人已经看出,李情要对张超有动作了。
长浪城议事厅,由于事关重大,除了不喜动脑筋的长生仍然在挖海峡外,所有重要的人都到来开会。清梅首先告诉所有人她所知的情报。“蓟城发生暴乱,很多迹象显示是李情到那儿散播流言的。南皮派了二十万大军到蓟城平乱。另外,洛阳聚集了二十万大军,濮阳也差不多准备好了二十万大军,看样子是去支援上党和平原的。平原和上党也同时动员了二十万人,目前为止,还不确定李情的目标在那儿。”
“莫非他们想用八十万大军攻打邺城?”宇文光说。“不太像,如果是攻打邺城,李情就不会只派四十万大军到华北。况且,八十万军队也未必可以攻破有四十万军队的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