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见天又要下雨了,便说道:“大人,既然徐海的爹娘已经找到,不妨我们先去我家坐下慢慢说?”
孟天楚抬头看了看也只好先这样了,于是点了点头。
大家边走边说。
孟天楚:“你们既然怀疑你们的儿子不是瘟疫所害,为什么不来报官?”
男人偷眼看了看徐林,徐林:“大人问你话呢,你看我做什么?”
男人支吾着小声说道:“我们是穷人,没有钱打官司。”
孟天楚见男人十分本分老实,便说道:“谁说打官司要钱呢?”
男人立刻说道:“都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再说,那个玉琴自从进城做了丫鬟之后,听说赚了不少的钱,还扬言说,我们不但不能为我们的儿子沉冤得雪,而且还会被衙门的人活活在堂上给打死,大人,您要知道,我和徐海的娘都已经老了,禁不起这样地折腾了。”
孟天楚听了不禁酸楚,道:“其实不会地,有冤就要申,这样你们的儿子在九泉之下才会安息啊。”
男人忿然地说道:“俗话说地好,人在做天在看,就算是我们不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会恶有恶报的。”
孟天楚想了想,道:“你们怎么知道是玉琴害得你们的儿子?”
夫人一旁说道:“我永远都记得海儿去世的前一天和玉琴的弟弟打了一架,当时就是在我们家竹林里打的,后来海儿回家后,说是玉琴送给他的一个玉坠不见了,还要回竹林去找,当时我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还是我陪着他去找的,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还怀疑是玉琴的弟弟玉明给他抢走了,还说第二天要去找玉明去要,谁想,晚上的时候就说头很疼,说肚子也疼,我和海儿的爹就去找郎中,谁想郎中还没有找来,我们家海儿就……”
孟天楚见妇人说到伤心处不禁泪落两行,看着让人都心酸,于是岔开了话题。道:“那你们家徐海应该是很喜欢玉琴的。”
男人长叹一声,这时天空突然一阵闷雷声,晓诺吓得低声叫了起来,男人指着天说道:“那个女人总有一天会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的。我们家海儿对她一往情深。她竟然和自己的弟弟干出那天地不容的事情,真是……”
男人也气愤地说不下去了。孟天楚道:“那当时你们有没有让郎中看看,你们地儿子是因为什么而死?”
男人:“当时我们带着郎中回家,海儿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郎中看了看,只说我的儿子已经死了。”
孟天楚:“那个郎中在你们村子吗?”
男人:“在的。在的,就是我们村里的人。”
徐林:“大人,我们村里只有这么一个郎中。我找人给您叫去?”
孟天楚点了点头,徐林叫来一个经过地村民,让他去叫郎中去。然后带着孟天楚进了一处不大的宅院,不用说,这应该就是里正地家了。
落座之后,孟天楚:“给我说说你儿子和玉琴的事情吧。”
男人难过地摇了摇头,道:“大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人都已经死了,那个女人也畏罪潜逃了。”
徐林:“徐海他爹,大人既然问你,你就再说说。大人也是为了你家徐海好。”
妇人:“他爹。还是我来说好了。”
男人点了点头。
妇人:“我们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当时玉琴的娘带着玉琴改嫁到我们村里的。当时玉明地爹带着玉明,我们两家是邻居,平日里相互帮扶着,两家的孩子关系也就不错,后来我们也就起了心希望我们家的儿子可以和玉琴好,两个孩子当时也乐意。”
孟天楚:“那后来呢?”
妇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就是玉明地爹死了之后,玉琴突然说是要解除两家的婚约,当时我还去找玉琴的娘,谁知她娘就是不见我,后来我好就找了一个凳子坐在他们家门口,她娘没有办法就出来了,一个劲儿给我赔不是,说是他们家玉琴配不上我们地徐海,当时我真是很气愤,就说让他们赔偿我们的彩礼钱等,她娘也答应了,只说容我们再缓一缓,过了年就给我们凑齐了。”
孟天楚:“是多少彩礼钱?”
妇人:“我们穷人家哪里有什么多少彩礼钱,不过就是平日里我们常常给他们玉琴做些衣裳,或是给他们买些食物,算了一下,就让他们给五两银子。”
孟天楚:“五两银子也不少了。”
妇人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气不过,尤其是看见海儿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和他爹更是心如刀绞,于是就给他们出了这个难题,就说如果过年后交不出这个银子,就必须成亲,要不就把他们家的人告到族长和里正这里来。”
孟天楚:“那后来呢?”
妇人:“第二年春天,谁想突然村子里发瘟疫,很多人都因为这样死去了,他们家也借故说是没有这么多的钱让我们再给点时间,我和他爹商量了一下,我们也是心软,就同意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们的儿子,竟然将他给害死了。”
孟天楚:“你们一口咬定就是玉琴和她弟弟害死了你们的儿子,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妇人愤懑道:“大人,他们两个有悖伦常,干下那种苟且之事,在我们村里是要被浸猪笼的,而且我们家一再催促他们还钱,他们给不了,又担心我们将他们的事情告发到族长那里去,还不将我们地儿子杀死吗?”
孟天楚:“你说他们姐弟两坐下有悖伦常之事,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别人说地?”
妇人顿了顿,道:“是听别人说的。”
孟天楚:“谁说地?”
妇人:“我们儿子。”
“你的意思是玉琴和玉明的事情是你儿子告诉你的?”
“是”
“他给你怎么说的?”
“我……我忘记了,不过大人,我们家海儿不会撒谎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我记住做什么?”
这时,一个村民站在门外,徐林让那人进来,然后对孟天楚说道:“巡按大人,这位就是我们村的李郎中了。”
李郎中赶紧上前跪地给孟天楚施礼,孟天楚示意让对方起身,然后问道:“你大概知道我们找你来,是所谓何事了。”
“草民知道。”
“那你还记得当时徐海死时的情况吗?”
“记得。”
“都过去两年过了,你怎么还记得?”
“大人,我们村子不大,更何况不是年年都死人的,虽然那一年正要是瘟疫,死了一些人,但是后来及时控制了病情,再说,徐海不是得瘟疫死的,所以我记得。”
“你好像不是本村人?”
“不是,是邻县人,入赘而来。”
“那你来云村应该很多年了。”
“十几年吧。”
“那你对云村的人应该都比较熟悉吧。”
“是的。”
“嗯,那你给我说说当时你看见的情况。”当天下了很大的雨,徐海的爹娘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听见有人敲门,出门一看是他们,他们说徐海突然浑身都疼,当时我以为是瘟疫感染,便急匆匆地跟着去了,谁想进了门之后,只见徐海已经死了。”
“你如何确定不是瘟疫?”
“瘟疫不是徐海当时的症状,瘟疫的人死后七窍流血,有些还散发出恶臭,身上有红色的疹子,但是徐海除了身上有一些伤痕之外,没有这些症状。”
孟天楚:“你看见徐海哪里有伤痕?”
“胸部,背部,以及头部都有,而且我摸了一下头部还有一个肿块,当时徐海的娘说徐海一直说头疼,我想大概是头上的包块所致。”
孟天楚对徐海的娘说道:“当时你们发现徐海不舒服的时候,徐海还有什么症状?”
“他只说浑身疼痛,尤其是头部和肚子,我们刚开始还以为是瘟疫吓坏了,所以赶紧去找李郎中来看看。”
孟天楚:“你们说玉琴送给徐海的一个玉佩,后来你们找到了吗?”
妇人不屑地说道:“什么劳什子的东西,我们的儿子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心情去找什么玉佩?”
孟天楚对身后几个衙役说道:“你们现在就去刚才我们去过的竹林仔细地给我找找看,有没有这块玉佩。”
第569章
云村之所以叫云村,是因为这里常年都是云雾缭绕,因为处在半山腰,所以有着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的小气候,正所谓十里不同天,在云村也是这样。
据云村的里正徐林讲,最近这两年,因为整个杭州的雨水偏多,所以在云村更是如此,有个时候甚至是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个晴天。
孟天楚带着一行人来到徐海的坟前,眼看着天又要下雨了,竹林里的竹叶被风吹得刷刷作响,竹子也被吹得东倒西歪的,看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这时,徐林已经叫几个村民将坟挖开,几个衙役也准备开棺了。
徐林见孟天楚在简柠的帮助下已经穿好了验尸时的一件深蓝色的长衣,自己抬头看了看天,对孟天楚恭敬地说道:“大人,要不还是明天吧,您看,天就要下雨了。”
孟天楚微笑着说道:“不碍事,你让徐海的爹娘不要站的太近,我担心他们看见自己儿子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受不了的。”
徐林赶紧说道:“还是大人考虑得周到,卑职现在就去。”说完朝着徐海的父母走去。
孟天楚看了看已经准备好记录的晓诺,只见她和平常一样微笑着看着自己,便说道:“好了,开棺吧。”
与此同时。
李鑫站在城外似乎有些焦躁不安的样子,此时在城外地风也是很大。风将李鑫的披风吹得几乎都肩膀一样的高度了,李鑫站在凉亭里,望着进城的路,皱眉紧皱。
“二少爷,要不奴才还是骑马前去迎接一下?”
李鑫摆了摆手,道:“不用,干爹说了。让我们在这里迎接,我们就在这里等候就是,李处,你说的时辰是不是对的?来报信的人说地就是这个时辰吗?”
“二少爷,没有错,就是这个时辰。”
“嗯。”
李鑫没有再说话,而是一直望着官道,似乎有很多心事一般。
突然李处高兴地指着远处的一行人马正要告诉李鑫的。李鑫也看见了,他比李处高出一个头来,自然看的也远些。还没有等李处说话,他已经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蝴蝶这几天也是一直很安静,也不去骚扰李鑫,李鑫忙着给死去的家人办丧事,听了张妈妈的话,担心日后让人给自己和爱奴留下话柄,故而也是不去酥红楼了,只是有的时候让李处去看看。知道爱奴没有接客,只是在酥红楼安心地等着他。李鑫的心也算放下了。
李鑫地马靠近了马队,这时马车停下了,李鑫赶紧下马,走到马车前跪地迎接。
马车里有人瓮声瓮气地说道:“是吾儿李鑫吗?”“干爹,李鑫来接您老人家来了。”
“嗯,你弃马上车和咱家说说话吧。”
李鑫赶紧将马交给一旁的人,然后跳上马车去了,等李鑫上去后,马车继续前行。
孟天楚他们回来了。一回到家。孟天楚就钻进了自己的检验室,晓诺和简柠不敢打搅。慕容迥雪也来了,三个人只在门外安心地等候着,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孟天楚出来了。
晓诺赶紧上前询问道:“天楚,情况如何?”
孟天楚将门关好,然后说道:“走,我们书房说话。”
慕容迥雪在他们后面跟着,道:“天